这么想着,季语涵心情十分愉快地接过舞伶的纱衣,躲到屏风后去换衣服。

整理领口时,她才想起颈侧的金色印记。

好险好险,差点把这个忘了,要是被发现,就谁都知道她是端木离的所有物,也别再想逃跑什么的了。

拿过舞伶们描眉的炭笔,弄得一手黑,又在脖子上抹了抹,季语涵才放心。

非非一看见她,不慢了,“你怎么跟截小黑炭似的!”

泪。

“白”成你这样,也实在不能看啊。

季语涵干笑两声,“反正是当柱子,黑就黑吧。”

这样才不容易被认出来啊,呜呜。

舞蹈其实很复杂,现学是来不及了,所以非非画得跟两个黑洞似的眼睛一立,使出最有效的办法

“她们怎么做你就跟着学,跳错了你今晚就跟我睡!”

季语涵一抖,这是啥米意思?

嘴一咧,非非笑道,“我晚上不卸妆。”

被迫献舞(2)

呜呜,原来你也知道自己这张脸很吓人!

已经上了贼船,现在想跑也来不及了,再说还要指望她们把她带出宫呢。

季语涵只好咬牙一试。

她小学的时候学过舞蹈,虽然n年不跳了,不过还是能合格地打次酱油吧?

可等她站在台上时,季语涵不这么想了。

这是一座回型的小楼,主子们坐在二楼吃吃喝喝,看着楼下的她们表演。

这么腐败享乐的事,端木离自然也在其中,旁边还坐着直冒寒气的冰块同学。

其实距离挺远的,可她怎么就觉得…

端木离刚才看了她一眼呢?还笑了一下呢?

错觉错觉,她连端木离的眼睛长在哪儿都看不清,更别提他的眼神正瞟向哪个方向了。

她这绝对是自己吓唬自己!

在心里安慰自己一番,季语涵不再紧张,丝竹之声响起时,她也就认真地跟着身边的人学。

其实打酱油的不只她一个嘛,外圈的人都是在来回甩着水袖,最多是走位有些变化,中间独舞的人才是关键人物。

非非还是顶着张浓妆脸,站在一楼的廊柱旁,看着舞伶们的情况。

她看着就像是个普通的生意人,只是关心自己手底下的人会不会出错,只有她拢在袖子里,扣着暗器的手才能泄漏她的真实目的。

眼突然一眯,非非有些不敢相信主人给她的暗号,不动手了?

跟主人交换了几个眼神,非非十分惊讶地看向季语涵。

那截小黑炭?

端木离的宝贝?

靠,什么眼光啊!

虽然怀疑,可非非还是急忙暗示手下舞伶,计划中止。

独舞的姑娘已经跃起,谪仙一般轻飘飘地飞向二楼,按照计划,她会在舞到端木离身边时行刺。

现在计划突然中止,她一愣之后急向后退,可人还在空中呢,就忘了再有动作,眼看着就要摔下来。

瀑布汗…

被迫献舞(3)

季语涵看着马上就要砸向她的姑娘,抖了抖。

不会这么倒霉吧?打个酱油都要被砸扁?

脑袋还没回过神呢,身体已经做出反应

季语涵连连后退了几步。

关键是…

她在一个一米多高的台子边缘站着,这么一后退…她就掉下去了。

一脚踩空,季语涵吓了一跳,也没看清自己离地面还有多远,伸手乱抓,想要抓住木台的边缘。

…可她抓住的是一个赶过来救人的舞伶的脚踝。

猝不及防地被人抓住,舞伶也惊叫着向后倒,同样地伸手乱抓,抓住了另一个人。

像是多米诺骨牌似的,舞伶们一个个掉下了台,尖叫声一片。

这场表演是彻底被毁了。

而早就该被压成肉饼的季语涵却神奇地从人堆里飞出来,稳稳地落在台子上。

现在台上就她一个人…

被大家的齐刷刷的眼神围殴,季语涵压力相当大,大到她想泪奔。

呜呜,发生了什么事?

非非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靠,小黑炭也就算了,还是个砸场子的小黑炭!

端木离那家伙到底什么眼光?

火气极大地跑上台的时候,非非脑袋里打的主意是

找个机会把这截小黑炭掳走,研究一下她有什么魅力。

“皇上饶命!”非非捏细着嗓子开口,“民女管教不周,这就…”

“没事。”

端木离温和的声音打断了非非的话,“表演也不能停下,既然大家都受伤了,就让这位小姐独舞吧。”

在场的人,尤其是熟悉端木离的王公大臣和四大侍卫都晃了晃。

他们皇上最近…越来越玄幻了。

季语涵眼前一黑,这不是故意整她吗?

呜呜,一定是被认出来了!

这男人什么眼神啊,她都把自己弄得这么黑了,青龙和冰块他们都没认出来,他为什么就能认出是她!

被迫献舞(4)

她就说之前怎么会突然就从人堆里飞出来了,原来是他做的手脚!

季语涵感觉自由小朋友已经快奔到她身边了,突然“咣”地一脚踹飞她,又转身跑了…

呜呜…

既然被抓住了,要蒸要煮随他便吧,干吗要让她跳舞…

身边扑扑地下着“小雪”,非非正在冲她挤眼睛,快跳!

季语涵抽了抽,反正也是逃不出被吃的命运了,横竖都是一死,她才不跳呢!

正在心里悲壮着,端木离十分温和的声音又响起。

“要是跳的好的话,今晚就留下侍寝吧。”

一阵杯盏跌碎声,这句话成功地让一批人抽了过去。

季语涵也快要抽了,“要、要是跳得不好呢?”

“不好就算了。”

算什么算…

季语涵闷闷地嘟囔,“难道还会放我走?”

“当然。”

啊?

季语涵一愣,真的假的?

她抬起头,不会是端木离整人成瘾,其实他根本就没认出她吧?

离这么远,也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不过他身边这么多王公大臣呢,他总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季语涵瞬间就来了精神,跳得好不容易,跳得差还不容易吗?

哈哈哈,自由就在前方啊!

跳舞…

如果不算大学时舞会的那种交际舞的话,她最后一次在众目睽睽下跳舞,是高一的时候。

高一艺术节是在学校的操场开的,高一的集体节目就是…兔子舞。

其实当年兔子舞挺红的…不过她现在记不清是怎么跳了,只记得这个名字。

所以没过多久,大家就看到一个脸黑得跟炭似的人在台上蹦来蹦去,蹦来蹦去…

大家的心也被这“舞”给蹦得越来越脆弱,越来越脆弱。

一盏茶之后,季语涵还在蹦。

大家都暴躁了。

这是谁家抽风的孩子,快领回去,别在这儿吓唬人!

今晚就留下侍寝吧(1)

蹦累了,季语涵终于停止折磨人了,老老实实地站住。

大家都松了口气,喝一口茶压惊。

端木离突然笑着抬起手,拍了拍,“跳得真好。”

“噗”

“咳咳…”

“哏…”

喷的喷,呛的呛,噎的噎,二楼的人都快不行了。

现在现场称得上正常的也只有端木离和冰块瑞王爷。

瑞王爷一直坐在那儿当他的冰雕,楼下发生了什么事,大爷他根本就没分心思关注。

不过身边众人的反常态度和端木离毫不犹豫的称赞引起了他的注意,视线也终于调到楼下。

眯了眯眼,他认出那截小黑炭的真实身份。

端木离笑着继续说,“既然这样,你今晚就留下侍寝吧。”

一边已经快抽过去的宰相大人挣扎着扶住桌子,“皇上,万万不可啊!”

虽然他们的皇上有个心结,这么多年,一直不碰女人,现在终于肯找人侍寝是个好事。

可楼下的那位姑娘…

唉,不是他们以貌取人。

长得不漂亮不要紧,可这位姑娘…怎一个囧字了得啊!

他说什么也不能让皇上的“清白”断送在这位姑娘手上!

“主、主子?”

青龙还在放假中,朱雀又倒霉地被另两个人合伙踹了出来。

他凑到端木离身边,压低声音,“您您您…”

主子之前不是喜欢那位季小姐?

朱雀眼睛抽筋地看看楼下那截正石化的小黑炭。

这口味的落差也太大了…

“您可要想好了啊!”朱雀越想越诡异,只剩下这一句话了。

端木离勾起唇角,“当然是想好了。”

楼下的季语涵终于回神了。

她不信有人会觉得这“舞”跳得好。

啊啊啊…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他最开始打的就是让她侍寝的主意,还故意这么说一下,让她丢一次人。

呜呜…敌人太阴险了,她中计了!

今晚就留下侍寝吧(2)

“皇上,”季语涵咬牙切齿,“民女觉得自己条件不好,自惭形秽。”

“可我觉得很好。”

端木离一脸“真诚”的笑意。

“…那是您坐得太远了,没看清。”

“那你上来吧。”

端木离笑着伸出手,“还是我下去抱你上来?”

季语涵的腿软了软。

呜呜,刚才她就应该直接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