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一碧曾对她说,他一定让君卿舞在权利的最高峰,为的一群想要回归故土的人。

如果有一天,景一碧带着自己族人回到了月离,而他和君卿舞的关系,已经不再是君臣,而到时候,他们会如何相处?

“请皇上进来用晚膳吧。”

收好药引,阿九轻轻叹了一口气。

天气似乎有些回暖,至少今晚夜色比以前都明亮。

景一碧的伤口这几日恢复的很快,宫中君卿舞亦没有宣他进宫,至少偶尔郡县的奏折会送到他这里,批阅之后,事态严重的才送到宫中。

“君斐争昨天回帝都了。”

景一碧将准备好的手炉放在阿九手里轻声的说道。

“你动手了?”

“恩。”

景一碧但有的皱起眉头,“我派出去的十个侍卫,几乎无人敢进得了内府,而且机关有所调整……恐怕非常难。”

“君斐争功夫了得,可有人和他交过手?”

“这我倒真的不清楚。”

“所不定,这天下不一定要那凝血珠,更何况,那不见得是真的。”

如果没记错,阿九能猜出,那透露消息的是苏眉。

“更何况,皇上这几年身体一定会很好的。这凝血珠不急着去弄。”

“为何这么说?”

景一碧惊讶的怪异的看着阿九,不知道她为何冒出这样的话。

按理说,她应该比他更担心君卿舞的身体。

“相信我,此时我们倒不如先搁着。”

为什么?阿九自然知道为什么,如果君卿舞真的有事,那他的根本就不会用三年时间统一六国,更不会再六年后祭台上诡异的死去。

现在景一碧想着去弄血凝珠,很可能就是苏眉和君斐争的陷阱。

“但是……”

“景一碧,你相信我吗?”阿九定睛看着他,“如果你相信我,此事先搁着,而且,君卿舞的身体我会比你更了解。更何况,现在君国刚经历了战争,需要调养,和君斐争的争斗,暂且缓一下。所以,这段时间,你还是早点休息。”

景一碧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个女子的坚持和固执。

而且,这样也好,她就没有理由再出来。

因为看到景一碧身体恢复的很快,阿九只是稍微停了一下就回宫,走的时候顺带带走了景王府的地图。

回到宫中时间还很早,走的时候君卿舞刚睡下,怕吵醒他,阿九让秋墨熄了灯。

然而,此时,她的寝殿内却亮着灯,阿九绕过院子,来到秋墨的房间,取了自己的的衣服,然后匆忙赶回去,进门则看到秋墨跪在地上。

而君卿舞披着衣服坐在椅子上,脸色十分的难看。

239

看到阿九进来,君卿舞并没有抬头,而是手里捧着一杯茶,目光慵懒的看着那漂浮在青蓝茶杯里的叶子。

“小姐。”

看到阿九进来,秋墨忙求救的看了过来,脸上写着恐慌之意。

“起来。”

阿九轻轻的说道,示意秋墨起来,然而秋墨却怯意的看了一样眼君卿舞,跪在地上不敢动。

“怎么了?”

阿九走到君卿舞身边,挨着旁边的椅子桌子,轻声的问道。

君卿舞并不言语,只是看着那茶,唇边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细长的睫毛轻轻的垂着,在白皙的脸上投下两道浅影遮住了眼眸,让人无法看清他眼底的情绪。

“这茶快凉了吧。”

阿九伸手要拿过他手里的茶不想他缩手,避开了阿九,然后抬起眸子,看向阿九。

“夫人,这是碧螺春。”

“恩。”

君卿舞一听,“从金水回来之后,每次来,夫人都会为我泡上碧螺春。”

“右名说你爱喝碧螺春啊。”

“可是为何,喝了夫人的碧螺春,我总是觉得犯困?”

君卿舞紫色的眸子静静的看着阿九,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怎么会?”

阿九笑了笑,她不会这么傻的在茶里给君卿舞下药。

“今儿我就没有喝,却怎么也睡不着。”

说道这里,他才放下杯子,“然后,发现夫人不在了。”

“我也睡不着,就出去在太液池走了一圈。”

“是吗?”

君卿舞轻声笑了起来,盯着阿九的眼眸突然一沉,将手里的杯子放在了茶几之上,“夫人,你确定你就去了太液池?”

“是的。”

“如果是?那这个是什么?”

君卿舞弯下身子,掀开阿九的裙子,将那站在袜子上的芥子取下来,“告诉朕,这是什么?!”

声音陡然升高,那紫色的眼瞳瞬间溢满了血丝,盯着阿九的眼神,带着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怒意。

阿九心中咯噔一跳,今天回来太匆忙忘记了检查自己的裤子上沾着的芥子,这种东西在她每次出宫的地方都有,若是不小心,就会粘在身上。

“怎么不说话?怎么不敢告诉我,你到底去了哪里?”

君卿舞凄然一笑,盯着阿九,只想等她的答复。

然而阿九心理明白,她不能说出来。

这件事情一直都做得保密,而且君卿舞绝对不可能会发现她离开的迹象的。

她不知道,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说啊!”

看到阿九坐在位置沉默不语,君卿舞突然将她拉起来,厉声的质问道,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颤抖,“你到底去哪里了?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让你对朕下药!”

“皇上。”

看到君卿舞突然情绪失控,秋墨忙从地上爬起来,“皇上,夫人有身孕……”

“滚!”

君卿舞抬手,一耳光抽在秋墨脸上,面带杀意,“有你这么个奴才,你的主子才这么嚣张!滚出去。”

“秋墨,你出去。”

阿九看了一眼秋墨,示意她出去。

屋子里,烛火闪烁,沙漏的声音夹带着君卿舞沉重的喘息,让人听起来格外的压抑。

两人四目对视,阿九并没有说话。

“怎么?到现在你还不敢承认吗?”君卿舞冷笑了起来,眼底掠过一丝绝望之色,然后重重的咬牙,“第一次,你敢为了那个人将朕丢在人群里,让杀手追杀?!第二次,你敢冒着被朕追杀的危险,去给他送生日礼物!在太液池,为了他送给你的东西,你敢跳进冰凉的湖水……你是我的女人,你有我的孩子!”

手紧紧的扯住阿九,似乎想将她用力的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