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

景一碧看到阿九突然倒在地上,忙上去将她抱在怀里,方发现她身体竟然冷的似冰一样。

阿九抬起手,落在景一碧的脸上。

这是第一次,这么亲密的抚摸着他的面容,指尖停在那颗泪痣上。

她这一生,再也不想看到你因为什么而被囚禁,而被失去自由。

上世的十一为了救病危中的她,而愿意成为杀手,从此失去了自由。

这一世,他却因为族人要失去自由。

这一日情绪突然变化太大,她一时间急火攻心,才会这样。

身体渐渐回暖,还是他用内力度入到她身体里。

阿九看着景一碧,亦担心自己因为身孕,以后行动不便,不能在帮忙,所以急切的想要他现在离开。

“君斐争的事情,我同君卿舞说。”想起来他身上那些岁月都无法掩饰的虐痕,阿九声音轻轻一颤,“相信我,我能处理的。”

她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说服君卿舞,但是直觉告诉她,不能让景一碧接触君斐争,不能!

不然……她一定会疯的。

“好……我也同皇上说,不接受这件事。”

景一碧声音掩饰不住的慌乱,抱着阿九不敢松开,一直微笑着配合她,“我待会儿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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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清楚,此时她心情根本没有平复下来,回去,若是遇到了君卿舞,两人恐怕人不主又要发生大战。

然而,她又不得不回去,现在右名还困在清河殿,虽然她非常肯定,右名不会说出来,却不能保证君卿舞那万一回去找右名怎么办?

顺利回到了皇宫,依旧是带着右名的面具,因为天冷,右名的衣服显得有些宽大。

走到清河殿门口,御林军统领快步上前拦住阿九,语气十分的焦虑,“右大人,刚才皇上寻您,这会儿让您赶紧过去。”

“哦?”阿九不动声色,“皇上去看了夫人?”

“到没有进去,只是寻不着你。”

阿九松了一口气,只要君卿舞不去清河殿,那就找不到被下了药右名。

“那统领大人可知道皇上去哪了?”

“琉璃宫。”

“呵呵。”

阿九轻笑一声,抬头看向琉璃宫的方向,月色中,那座最华贵的宫殿,已然辉煌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金屋藏娇,也就只要这样的金屋才能装得下苏眉那样的美人儿。

阿九回身,进了清河殿。

清河殿犹如名字一样,在月光下透着一种清冷,甚至偶尔有些萧瑟,因为偏远,所以很少人前来,也是当初君卿舞安排她到这里的原因。

而近日,看到这种清冷,心底突然有了一种落寞。

世界上就有这样的男人,你不是他停留的地方,却有另外的地方值得他去留恋。

阿九转身进入了殿内,屋子里异常的安静,将瓶子放在右名身前,阿九将他扶起来,“去琉璃宫,皇上找你。”

看到阿九神色没有多大的异常,右名吐了一口气,应该是没有出多大的事情。

琉璃宫的那场大火在工人的修复下已经恢复了原样,甚至看不到任何大火吞噬的痕迹。

君卿舞站在中殿院子内,旁边的前不久重新种植的梅树。

他仍旧清晰的记得,那一夜,自己站在他门口,问着你可曾喜欢过我……

嘴角有一丝苦笑掠过,君卿舞闭上眼睛。

喜欢吗?喜欢着,然而,喜欢到了,她可以放弃他,而且救景一碧。

他是君卿舞,他才是君国的帝王,他是她的夫君,他才是平安的父亲。

可是比起景一碧来,他算什么?

走到门口,君卿舞看了看旁边的宫人,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谁也不准进中殿。”

殿内燃着灯火,在将她带入清河殿的时候,他就命人每到晚上都将这儿点好灯。

屋子里一切都那样的熟悉,殿内的布置全是阿九自己设计的,简洁而干净,有一种同她一样的素白。

地上扑上厚厚的地毯,踩上去十分的柔软。

君卿舞站在地上,想起,那个时候她怒吼道,君卿舞你挨揍是吗?

她毫不客气的揍了他。

突然想起什么,君卿舞转身出了中殿,绕过了旁边的小拱门,独自一人出了琉璃宫,朝太液池那边快速走去。

梅隐殿

他推门进去,这里因为还是荣华夫人曾今居住过的地方,宫人人都照顾的很好,只是没有侍卫守候,而此时,守殿的宫女们都已经睡去。

梅隐殿里种满了梅花,在月色中吐着花蕊,芬芳四溢,君卿舞站在树下,抬手扶着枝干,紫色的眼瞳溢满了淡淡的哀伤。

梅思暖,如果可以,朕只想当你是梅思暖,那个只属于朕的梅二。

可你偏偏不肯。

进了殿内,两人才见面的情景因为这些布景而异常清晰。

还记得,她故意挑逗的样子,还记得,她非常不情愿的为他掌灯,最后一个人趴着桌子上睡着了情景。

那个时候,她像是在做一个很深的梦,那梦应该是美的,至少,她的眉是舒展开的。

君卿舞坐在阿九曾带过的位置上,双手交叠,然后趴在桌子上。

看不到那个人,但是却记得那个声音,在这些年来时常出现在梦里。

而此时,这个声音听起来竟然像阿九,带着陌生,带着疏离,带着某种冷漠。

“紫月,本王再对你说一次。你是祭司,你是月离的神兽,你要谨记你的责任,时刻怜悯这百姓的痛苦,为他们祈祷。除此之外,你不能,更不该又任何的感情。”

“为何我不该?为何我不能像你那样,有喜欢的人,有憎恨的人,有爱的人?”

“因为你是神兽。”

女子的声音依旧没有一丝感情,冷的像是一把冰锥,扎人的疼,冷到了骨髓里。

“我是神兽,所以你不喜欢我,你不爱我?我是神兽,所以你不准我喜欢你,不准我爱你?”景象中,那个银发的美人上前拉住身穿白衣的女子,紫色的眼瞳含着悲戚,“如果来世,我不是神兽呢,那你允许我爱你吗?如果我不是神兽,你会爱我吗?”

女子的身影在景象中微微一颤,沉默了片刻,她声音决绝的可怕。

“不会。”

说着,她拨开了银发美人拉着她衣袖的手,转身大步离去。

银发美人踉跄的后退一步,砖头看向另外一个方向,那儿似乎也站了一个人,“如果有来世,我不会再做祭司,而我,敢爱敢恨,敢嫉妒,敢残暴,却偏偏不要怜悯。”

你如果不爱我,那就恨我,总之,不能忘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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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白光闪过,皎洁如月辉,在掠过眼前的那一瞬,倒映出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雪一样的发丝在凌厉的风中翻卷,那紫色的眼瞳犹如天空绚烂的烟火,旖旎而凄美,那张脸,好似紫罗兰绽放的瞬间,美得可以让人停止呼吸,摄人心魂。

这张可以让全天下人惊艳失魂的脸,却独独留不住眼前这个人的眼神,别说像那些人贪婪的窥望,就是淡淡的一瞥,眼前这个人,似乎都不想落下。

而此刻,这个人就站在他身前,手里拿着一把长剑。

刚才那月辉似的冷光便是手中长剑所倒影出来的。

紫色的眼眸里掠过一丝绝望,他惨然一笑,看向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