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去!

要不我们来猜拳吧,谁赢听谁的。

算了,还是去吧。

两道身影疾风闪过,出现在案发现场,一行家丁打扮的人挥着刀剑劈向对面的人。

那是竺卿宛的丐帮成员!

“呸”,竺卿宛怒气忽涨,哪来什么闲事,有人居然敢在她竺帮主头上动土,在丐帮脚下欺负丐帮的人!

“帮主救命!”那乞丐们回头看见竺卿宛,大声呼喊,那家丁模样的人回头。

“打狗也要看主人,竟敢动我的人。”

风卷残云,水凝针出手,那帮家丁的武器叮叮梆梆掉了一地。荣成臻凉看着竺卿宛娴熟的手法,如他预设般的准确,果然,竺卿宛天赋异禀。

“本大侠为江湖清理败类,为宇宙扫除隐患,扞卫地球之威严,维护世界之和平,使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大气不污染,地面不塌陷,代表月亮消灭你们!”竺卿宛满意地看着现场,一时满腹文采飞扬滔滔不绝口若悬河,拍了拍手掌。

荣成臻凉淡淡地看着,欣赏着水凝针出手的纵横芳华之姿,竺卿宛需要独自面对,他便,绝不出手相帮。路很长,想要她安全,必须提升她的实力。

“还不滚!”

竺卿宛无意在清河古镇杀人,那群家丁模样的人自知打不过,便同时撤退。

“什么人?”

受欺负的乞丐一同上前见过帮主,其中一个瑟瑟地告诉竺卿宛那是荣成臻凉让他们跟踪的人,没想那帮人都是功夫不错的,便将前去跟踪的弟兄痛打了番。

竺卿宛吩咐了将受伤的抬下去好好治疗,心里有点摸不着边。

“陌家的人。”一旁的荣成臻凉拾起她的不解,那眼神原本静如重山万里凝起的一抹星辉,看向她时却成了飘摇翻覆的瓢泼雨水。

竺卿宛侧过脸,错开他翻云覆雨的眼,你能不能深情在合适的时间?

“就派这些三脚猫功夫的?”竺卿宛不可思议,一群只能欺负乞丐的人,来帮助陌归盗取秘笈?

“当然不是,虽然我现在也拿不准她打算怎么做,但陌家的手段绝非一般,回去以后一定要注意。”

自恋不要紧,你可不可以不要自恋到这种程度,连别人想什么你都要猜到,竺卿宛用非人类的神眼看着荣成臻凉,面对类似于此种人类,真的有必要成立一个国际反自恋联盟。

竺卿宛独自走在会离魂谷的路上,荣成臻凉说他要在清河古镇观察陌家的动作,她便不好说什么。这还是她从进离魂谷以来第一次出谷,还记得上次进去的时候是素月拽了她走的,如今到好把这木桩踩个遍。

古柏木桩高高矮矮地竖着,一边交错的根茎陷入深深的泥中,如今仔细一看,才发现脚下是机关暗器,一个没走好有可能丧命于此,所以谷内之人很少随意走动,如素月那般是月月进出习惯了的。

萧寅的冰山面具之后是个怎样心思细腻的人。

他既以安排好了一切,为何要她竺卿宛来做这些?

陌归柔弱胆小的脸后又是一副怎样的本质?

这个连下雨天都要关心下人是否为萧寅加了被子的女子,真当忍心对他下手么?又或是,萧寅对她的冷漠是因为他手中掌握的对于陌家的一切动作?

竺卿宛脑海中浮现出陌归红着眼的样子,让人且惜怜惜,若非在离魂谷遇到,她一定将她当做那不会武功的大家闺秀待字闺中,怀揣着对未来夫君的期盼。

如果这些人不是来协助夺取秘笈的,那么派了一些年轻力壮的家丁过来能做些什么?竺卿宛思前想后,只理出一种可能,运输。可是,运输什么东西,运来还是运走?

竺卿宛思索着,却忘记了脚下的路。

一脚踏空。

“啊啊啊啊——”身体在木桩上晃动,像从上丢下的箍水桶向水井打水。

不会这么悲催吧,竺卿宛自觉流年不利,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在木桩上维持自己的平衡。

有人从背后抱住了她。

“有心事?”

典型的萧寅式,除了萧寅还能是谁?

“嗯?嗯!你怎么在这里?”竺卿宛松了一口气,被人抱一下至少比从这掉下去好。

萧寅未答,他不能说是因为没看到竺卿宛所以出来找她,接着看见她在木桩上挣扎。

竺卿宛抓开他的手,静静地走向谷内,萧寅看着她,青丝随风飘散,却洒脱自然的不经染尘初春嫩叶,不争妖艳却透彻无暇。这样的女子,下手利索,不知何时慢慢地驻进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五章

站在杏花树下,六月,杏花掉落,没了那沁人的芬芳,唯独树叶郁郁葱葱,遮挡刺眼的阳光。

竺卿宛在树下练功,这将近两年的时间里,不断的练功,不断的提升自己,她记得荣成臻凉的话,只有自己强大,才能保护弱者,才能替死者好好活着。

风吹叶落,女子矫捷的身形变幻如影,摘叶成剑,指尖强大的内力爆发出巨大的威力,在阳光下尤为刺眼。

路过的钟梦兮停住脚步。

一闪而过的刀光,在眼眸上浸透光亮,竺卿宛眯上眼。

美女耍大刀,够带劲!

钟梦兮执刀而立,修长的手指紧扣刀柄,刀齐眉,秀气中带着霸气,刀锋一转,劈向竺卿宛。竺卿宛侧翻筋斗躲过刀锋,手指卷起落叶无数,齐刷刷挥向钟梦兮。树叶敲于刀刃,稀稀拉拉落了一地,竟连她裙摆都没擦到。

原是料到钟梦兮是个顶尖到手,却没意料到她的武功内力强大到此,竺卿宛开始怀疑她的身份。

与此同时,钟梦兮也暗中赞叹竺卿宛的功力,内力炉火纯青,可似乎还有些未舒化之处,否则爆发的不只是此等威力。

“美女耍大刀竟是别有一番风味,细细看来,却比那霓裳羽衣舞还多了妙处!”

“飞花落叶捏来皆成武器,看来你也非寻常之人!”

“我就是那俗世三千庸人一个,然也非也。”

出手之处风卷残云,树叶在强大的风力下飘摇欲坠,一场别异的叶落雨,风中之舞。

“怪不得萧寅对你如此用心。”

钟梦兮一句话,竺卿宛乱了手脚,眼神中尽是诧异。

“你大概是他在这世上说话说得最多的人了。”钟梦兮浅笑,带过一片云卷云舒。

竺卿宛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就冲着萧寅那一天不超过二十个字的话量,算是说的多的?

“你知道为什么他只讲两三个字么?”钟梦兮边拆招,从容地没有丝毫的变化,却突然苦笑道,“他不能讲话,他一直在用腹语,你知道这多伤内力吗?他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宁愿伤内力,也不愿别人知道。”

如一道晴天霹雳,竺卿宛突然愣住,萧寅竟是个——哑巴!

钟梦兮却如意料之中的淡定,“我与他青梅竹马,自小一起练功,我爹便是他师傅。”

“钟司鸣?”竺卿宛猜测了很久,原来真如她所想!

钟梦兮未语,却反手将刀从肩上掠过,不偏不倚,力度适中,竺卿宛向后划了好几步,撩过一片树叶,一脚踏在树干上,“嗖”的一声划出,正对刀柄,猛然间背后一股大力,原本精算好的位置突然划偏,竺卿宛的力道夹杂着背后暗袭的内功,树叶如脱弦之箭顷刻之间天崩地裂血溅繁华。两人点到而至的过招让钟梦兮一时疏忽,反应过来时,树叶以如夺命飞刀从胸口刺过。

竺卿宛忍着吃痛的肩膀扶过钟梦兮,霎时翻江倒海怒气冲天大吼:“什么人!”

回答的六月里的微风,无声无息。

原本这一招偷袭未必会伤到竺卿宛,可当时她震惊于钟梦兮的话,非但被暗算,反而内力逆袭伤到自己。抱着钟梦兮,天旋地转,“轰!”两个人一同倒地。

竺卿宛睁开眼的时候,自己躺在杏雨阁房内的床上,彷佛一切只是一场梦境,除了肩上火辣辣的疼痛。

从床上一跃而起,直冲紫殇阁,一群下人瑟瑟发抖地跪了一地。

萧寅发火了!竺卿宛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

“钟梦兮呢?”一脚冲进门里,竺卿宛冲着萧寅大喊,现在已无平日里调侃的心情,这里就像一个火药桶,随时有可能炸开。

“问你!”

竺卿宛突觉万蚁噬心的难受,难道,“钟梦兮不见了?”

“不可能!她受了重伤,自己走不了!”竺卿宛咆哮,不可能,自己有责任!

“重伤?”萧寅眼底的寒意如万丈深渊的不化冰凌,立于地球之巅的极寒之地,使房中的人不寒而栗。

“她的伤是我弄的,我的伤不是她弄的,不对不对!”竺卿宛开始语无伦次,“不是我故意伤的她,是有人偷袭了我!”

萧寅一把拎起竺卿宛,死神般的眼穿透她的心脏。

竺卿宛一张劈在萧寅胸前,“都跪在这里干嘛,还不快去找,找可疑人物!”

跪着的人如释重负,纷纷退出去寻找线索。

“她不能出事!”

“少讲几句废话!”竺卿宛对着渐渐冷静的萧寅,“我也知道她不能出事,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们还是保存点实力救人吧。离魂谷有什么可疑之人?我的手现在动不了。”

萧寅“嚯”地站起,一把拽着竺卿宛冲向门外。

两人静静地站在陌归的房门前,屋里没人,整个离魂谷没有陌归。从出事到被发现到醒来,已有整整一天,竺卿宛突然想到荣成臻凉的话,陌家才是最大的敌人。陌归一定是知道钟梦兮是钟司鸣的女儿,萧寅师从钟司鸣,神风掌是钟司鸣所传,所以钟梦兮对于萧寅,有着无法匹及的意义。

“不好!”竺卿宛尖叫,提起轻功冲向清河古镇,萧寅随即跟上。

**

“荣成臻凉呢?”竺卿宛火烧火燎地赶到丐帮的住脚地。

“昨天荣成公子叫我们跟踪的人有了动静,他亲自跟过去了,让我们在这里等帮主。”

“钟梦兮一定被陌家的人运走了!”竺卿宛对着一言不发的萧寅,“荣成臻凉一定会在路上留标记,我们赶紧跟上。”

萧寅拉住竺卿宛,“我去!”

“不行,我也去!无论什么原因,钟梦兮伤在我手上,有我的一份责任,这点伤算什么。人固有一死,或死于自杀,或死于他杀,管他妈的死去活来,一定能救回钟梦兮!”

萧寅看着竺卿宛,突然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知道,这一去,也许,竺卿宛再也不会回到离魂谷,这个放荡不羁的女孩!

“竺卿宛,离魂谷随时欢迎你回来!”萧寅对着她,却用了从未这么温柔的语气,竺卿宛回眸冲他笑笑,这是你,一生中讲得最长的一句话吧!

两人双双飞向南边。

**

一路走竺卿宛一路骂,荣成臻凉确实是每到一处都划了记号,虽然之前未说明是什么标志,可是,要不要这么明显啊?一路上全刻着各种各样的猪,也不怕线条太多跟丢陌归吗?更有甚者,居然直接在集市的猪肉铺前划了个箭头,权当自己画了猪头。

萧寅看着这标志,有时候在路边的树枝上,有时在溪边的石头上,又或者在酒家的大门口,心叹这符号真是太有个性了,能把猪画得跟朵花似的,非荣成臻凉不可也。

有个毛的个性啊,竺卿宛暗骂,年纪一大把了还装萌,你以为你画得是荷兰猪呢?麻烦下次不要把猪的眼神画得那么风骚,看起来像发春的母猪处处留情。

结果某只猪旁标了一小串文字,“神似也!”

竺卿宛当时崩溃在了萧寅背上,她发誓抓到荣成臻凉一定要把他揍成猪头,看看谁的猪头更多情!这么紧张的气氛居然不搞得严肃点。

一路上,竺卿宛严禁萧寅讲话,同时自行疗伤,无奈陌归的人行得太快,使得她都未能好好恢复,萧寅很担心,尽量平静心情显得不那么着急。可竺卿宛匆匆扒两口饭便拉着萧寅赶路,只希望快点找到钟梦兮。

“看!”萧寅突然停在城门口,苍劲的笔法刻入石壁,赫然而立的三个大字:淮宁城。城墙边刻着一只猪,此猪与之前的不同,之前的猪活蹦乱跳且眼神各异,这只猪却闭着眼睛四脚朝天口吐白沫像是——死了。你这是在暗示我是死猪吗?

“是在提醒我们小心动作,大概人在城里。没亮出你离魂谷的身份,我们偷偷进去找。”

竺卿宛心知既然陌家的人敢把钟梦兮运到此处,那么淮宁城一定是他陌家的势力范围。

“竺姑娘!”

“糖葫芦大叔!”竺卿宛惊呼,荣成臻凉身边的星魑卫!

“主人已在城内,吩咐我在此等候二位,淮宁城里到处是陌家的耳目,请你们换装之后在进城。”说罢递过一包衣物。

竺卿宛接过包裹,城门口便出现了这么一幕。

“站住!”守城的城卫拦住两人,“来城里干嘛的?”

“官爷哎,我大哥昨晚吹了风,吹成了面瘫,你看看,你看看,”一脸野孩子样的竺卿宛指着乔装的萧寅,“嘴都歪了,京城看大夫,这样子,以后还怎么娶媳妇啊。”

城卫一脸嫌弃地看了看萧寅,“进去吧进去吧,别在这碍眼。”

竺卿宛拉着萧寅进了城,心里偷乐,荣成臻凉你这是公报私仇,非把萧寅这一型男整成个猥琐大叔,还歪嘴斜眼,那城卫也真是笨,大热天的哪来什么风能把人吹成面瘫的,暴殄天物啊。

“淮宁城西边有一座废弃的寺庙,”糖葫芦大叔跟上来,“人在那里,里面有机关,务必小心。”

萧寅点头,打他个措手不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六章

废弃的古庙,苍黄的墙上攀着爬山虎,朱漆大门脱落了一片一片的漆块,约摸着几十年前的建筑如今已是毫无人烟,形成了城边的荒芜。唯独门外的脚印,标注着有人进入。

树丛中传来簌簌声,一双手无声地搭在竺卿宛背上。

竺卿宛一个机灵跳了起来反手去抓那人,那手灵活地躲开。

“荣成臻凉!你是要吓死我啊?”

“你们躲在这干嘛?他们刚到,现在不进去等他们布置好了在进去吗?”

“呸,你不早说。”竺卿宛掐着荣成臻凉,“我揍死你丫的,到处画猪头,有碍观瞻,知不知道要建设和谐社会啊。”

“画得不像吗?”

“你看我理你不?”

“……”

竺卿宛觉得,这句话中蕴藏这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惊人力量,谁掌握了它,谁就掌握了宇宙间的一切真理,比如现在,荣成臻凉已经不想搭理她了。

三人呈一字状走向古庙,而庙中之人未曾料到他们来的如此迅速,是以慌了手脚。

寒魄剑、神风掌、水凝针,强大的组合,所向披靡。

“这里似乎集结了很多高手。”荣成臻凉嗅着风中带来的一丝杀意。

萧寅点头,他已不讲话,保存实力。

荣成臻凉观察了下门口的土壤,冷笑,“小猪,马上要你发挥了。”

“啊?”竺卿宛一头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三人以游园之姿视若无人踏入大门,“轰”,大门倒塌,惊起尘土飞扬。

中间的假小子拍了拍门口愣住的两名守卫的肩,亲切和蔼地问道:“同志,请问你家老大在里面么?”

此人语气平和,神态平静,毫无闯园的自知之明,那样子大抵是在问隔壁阿毛家有没有人你认不认识?

守卫互视一眼,觉得这三人八成是来捣乱的,没看见这是座废庙么?就算在里面,也不告诉你啊。

“快让开,这里岂是你等能来的?”

竺卿宛觉得这两人脑壳不大好使,一座破庙,她等怎么就不能来了?她等不但来了,还要拆了这里。

那守卫往竺卿宛身上一推。

没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