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了车门,用教育的口吻跟这狗孩子说:“同志,讨好我没用,你得去讨好你妈,她还是咱们家有话语权的那个。”

怀里的牛皮糖同志像是听懂了他的话。露出一副颇为受教的样子。

一个大男人怀抱一条小狗,一人一狗,这画面委实突兀。何况还是晏竟宁这么养眼帅气的男人。自然是引起了周围人的关注。

司濛一转头就看到那一大一小朝自己慢腾腾地走来。男人半垂着头,表情温柔,边走边和怀里的小狗说话,絮絮叨叨的。那狗像是听得懂一样,安静的听他讲,不吵不闹。

这样的画面竟然出奇的和谐。

在当下这个瞬间,司濛突然觉得要是哪天他们俩有了小孩,这个男人也是会这么温柔亲切的对待孩子的。

这个念头刚在她头脑里萌生出来,来不及细想,她便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大跳。

太荒谬了!都打算要离婚了,哪里来的孩子?

司濛心里一阵恶寒,狂摇脑袋,把脑子里的这个可怕的想法给晃没了。

——

超市不让带宠物进去。一人一狗被超市的工作人员给拦在了门口。

晏竟宁很少逛超市,更没想过宠物,都不知道超市还还有这种规定。无奈之下,只能又把牛皮糖同志锁进了车里。

牛皮糖同志表示很忧伤,狗生相当的绝望!

说起来这还是两人结婚以来第一次逛超市。

司濛的目的很明确买了饺子皮和馅儿就走人。

可晏先生显然不是这样的。他取了辆推车,满脸堆笑,“难得来一次,好好逛逛!”

司濛:“……”

☆、第39章 第39阵风

第39阵风

司濛活了二十七年,和男人一起逛超市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过去和李燃谈恋爱那会儿,她一年到头满世界跑,很少停留。别说逛街了,就连和李燃见面都少之又少。

和李燃分手以后,她其实有认真思考过两人的这段感情。李燃之所以会出轨,其实是有原因的。

她对待那段感情一向不甚上心,又一年到头满世界跑,两人聚少离多,甚至连电话都打不到几个。李燃耐不住寂寞出轨也实属正常。

好闺蜜童时颜曾经这样问过她:“既然没那么爱李燃,为什么还要谈这段恋爱?有意思吗?”

确实没意思。那段感情从开始到结束,她根本没感受到多少甜蜜和温馨。其实李燃对她极好,在一起时,事无巨细,将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一年到头每个节日礼物和花都没断过。

可即便是这样,依旧唤不起她多少激情。她总归还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那段时间她的抑郁很严重,整个人的状态很差。她急于摆脱那种糟糕的状态。而开始一段感情生活或许能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走出来。而恰好那个时候李燃出现了。相亲见过一面,印象还算不错。过后联系了一段时间,就稀里糊涂的开始了。

可惜事实证明那并没有什么卵用。

她这个人其实是不应该谈恋爱结婚的,只会祸害别人。当初和李燃谈恋爱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后面和晏竟宁结婚只是为了找灵感。动机不纯,就注定了结局不会太好。

说到底李燃其实也是受害者。刚开始得知他出轨,打击很大,多少有些憎恨他。可过去这么久,她再回过头想,反而释然了。

一时间想得多了,就走神了。

“想什么呢?”男人抬手拍了拍司濛的脑袋,蓦地出声:“都走神了。”

司濛倏然回神,提了提包带,“逛吧。”

说是逛超市,可司濛完全不知道买什么。家里都是桂姨打理的,她是甩手掌柜,什么都不管。纯粹是瞎逛,打发时间。

发倒是晏竟宁,吃的用的往推车里扔了一大堆。尤其是零食,堆得满满的。司濛瞥了一眼,全部都是她平时喜欢吃的。

结婚没多久,这个男人倒是对她的喜好了如指掌。

在超市逛了一大圈,他们去了蔬菜区。看到晏大boss认认真真地在挑西蓝花和菌菇。人前的冷面总裁,竟然化身“家庭煮夫”。司濛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开口问道:“你买这些做什么?难不成你要烧饭啊!”

晏竟宁正好挑好了西蓝花,麻利地扔进了推车里,悠悠道:“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桂姨的儿媳妇怀孕了,她回云陌照顾她儿媳妇去了,估计以后都不回来了,在老家专心带孩子了。”

司濛:“…………”

“所以你的意思是以后你得自力更生了?”

“不是我。”他一本正经地纠正她的用词,“是我们。”

司濛:“……”

呵,她才不干呢!

“你打算请阿姨啊?”

“章览已经去安排了,估计还得过几天才能来家里。这两天咱们得自己辛苦一下。”

司濛:“……”

“我看你还是点外卖吧。”司濛对晏竟宁的厨艺抱有极大的怀疑。

晏竟宁平静地告诉她:“外卖不卫生。”

司濛:“……”

零零总总买了一大堆东西。推着满满的一车子战利品去收银台结账。

路过床上用品区却意外撞见了李燃。

这座城市笼统就这么大。除了上次李燃不小心蹭了晏竟宁的车,司濛见过他一面。过了这么久,她愣是一次都没再见过他。

所以今天咋一碰到,司濛还挺意外的。

李燃穿了件墨绿色的毛衣,眼色有些扎眼。

三人迎面碰到。倒是晏竟宁最先开了口:“好巧啊李先生,你来买东西么?”

他的目光落在大红色的三件套上面,意有所指,“看样子,李先生这是好事将近了?”

“没。”李燃眼神躲闪,挠了挠脑袋,竟然有些腼腆。

现在对于司濛来说,李燃就是个陌生人,她对他无爱亦无恨,她完全可以坦然面对。不过面对一个曾经出轨的男人,司濛真的很难有好脸色。

“你女朋友呢?”司濛四下扫了两眼。

李燃:“她去上厕所了。”

“那还真是不凑巧,我还说能见一面呢。”她扬起笑容,“之前都没看到正脸,有些可惜了。”

李燃:“……”

司濛这话自然是有深意的,聪明如李燃,他怎么会听不出来。

司濛对他不再给他脸色看,可言语里明的暗的,句句都是讽刺。

李燃有错在先,他对司濛始终都是有愧疚的,做不到理直气壮。司濛要拿话刺他,他也不反驳。

“我先走了。”司濛没多大心思和李燃叙旧。

“对不起濛濛。”李燃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对不起我什么?”司濛挑了挑眉,语气嘲讽,“对不起我,因为你出轨了么?”

李燃:“……”

“司濛!”气氛变得有些不对劲了,晏竟宁忙出声转移她注意力,“我们该去结账了,牛皮糖还在车里等我们。”

他可不想这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吵起来。

“你就一口咬定是我出轨?”

“难道不是吗?”司濛的脸拉下来。

李燃不自觉握紧拳头,脸色沉冷,咬牙切齿地说:“司濛,你从来没有给过我解释的机会,就这么轻易给我判了死刑。”

“那些照片会作假吗?”司濛几乎都不看李燃一眼,声音更加冷,“李燃,我只相信我的眼睛。那是我亲眼所见,亲手所拍,难道还会冤枉了你不成。”

“你看到的都是真的。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那样?”

“你想说什么?”

李燃的嘴角划起一丝冷笑,和刚才愧疚隐忍的样子完全是两个人。

他说:“司濛,你扪心自问一下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咱俩谈了两年恋爱,见面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我特么都觉得自己跟单身狗没两样。我怎么对你的?你又是怎么对我的?你对我好不好,咱们都姑且放在一边。就来说说我出轨这件事。你有给过我机会吗?电话、微信通通拉黑,也不见我。完全就给我判了死刑。你但凡对我有那么点感情,你会做得这么决绝吗?司濛,我知道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你这个女人自私自利,你只想得到你自己,眼里只有你的画,何曾有过别人?”

李燃说了这么多,司濛只觉得好笑。渣男就是渣男,自己出轨都能给你罗列出这么多理由。

晏竟宁越听脸越黑,原本不打算多言,可如今却是不能继续保持沉默了。

“李先生,一个男人成熟的标志就是他有明辨是非的能力,知道道德的衡量准则,能够学会约束自己的行为,并且会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男人挑眉一笑,音色沉凉,“很显然,你不是。出轨就是错的,哪怕你将理由说得天花乱坠。男人敢作敢当,你真不配做男人!”

他神色平静,可掷地有声,字字珠玑。他的话就像是一把把尖锐的刺刀扎进李燃的胸口,却不见血。

“我们走!”说完他也不去看李燃的反应,拉起司濛就走。

“你结婚的时候就不用给我发请柬了,咱俩这辈子的情分就到此为止了。”司濛回过头冷冷地告诉李燃。

抬步走了几步,她的耳朵蓦地捕捉到一个数字的女声。

她心尖一颤,脚步瞬间停顿住,骤然回头。可自己身后,家居区域,李燃刚才待过的地方,却是空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没有。甚至是李燃都已经离开了。

她重重地摇了摇脑袋,觉得自己的耳朵真是越来越不好使了,老是出现幻听。

——

司濛出去了一趟带了个新伙伴回谢家。她原本以为mini会喜欢牛皮糖这个小弟弟的。可是没想到mini同志对牛皮糖充满了敌意。一进门就开始龇牙咧嘴乱叫,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俨然就是见到了敌人。

余梦溪喊了几次,都不见它安分一些。

牛皮糖同志毕竟年幼弱小,面对体格高大威猛的mini吓得魂儿都丢了。往司濛怀里使劲儿钻,瑟瑟发抖,脑袋都不敢探出来。更别说下地了。

如此一来想把牛皮糖放在谢家寄养显然是不行了。司濛深感忧伤!

余梦溪笑着说:“mini这家伙心眼儿比针孔还小,它是怕小东西跟它争宠。”

谢明溯一把抓住mini的狗爪子,告诉司濛:“我们家mini感受到了压力。”

夫妻俩说得一点都没错,mini这家伙有很强的占有欲,谁都不能和它争宠。所以面对同为犬类的牛皮糖,mini明显是把它看做了死敌,是坚决要消灭的。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说的就是mini这种的。

司濛很忧伤。为什么别人家的狗子都那么大方,可以和睦相处呢?

午饭两人留在谢家吃饺子。晚饭也是在谢家吃的。

一直待到了晚上八点,晏竟宁抱起牛皮糖和谢明溯夫妻俩道别。

司濛整个人窝在沙发里,都没见有要跟他回去的迹象。

男人摸了摸狗头,弯唇一笑,“牛皮糖,快喊你妈跟咱们回家。”

牛皮糖同志简直太给力了,接收到男主人的信号。“汪汪”两声,当即挣脱掉晏竟宁的怀抱,嗖的一下跳到地上,稳稳当当的抱住了司濛的腿。

司濛:“……”

谁说二哈是最蠢的狗子?牛皮糖这家伙都成精了好伐?

余梦溪目睹这一切,根本控住不住自己,捂嘴笑了起来,“这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二哈了。”

司濛烦躁地扒了扒头发,觉得脑壳疼得很。

晏竟宁抿着嘴轻笑,漆黑的双眸染上笑意,“走吧,晏太太。”

可司濛的身体依旧陷在沙发里,一动不动的。

见两人僵持不下,很有眼力劲儿,轻声细语道:“明溯,你把这次从望川带回来的特产给竟宁拿一些,让他带回去。”

谢明溯心领神会,勾住晏竟宁的肩膀,“跟我走吧。”

两位男士不紧不慢的去了二楼。

见两人离开视线,余梦溪坐到司濛身侧,轻轻开口:“夫妻之间总归没那么好的,闹别扭是常有的事情。你看我和你老师不就经常吵架嘛。可吵归吵,日子不还得过嘛。师母知道你这些年过得不容易。但大家其实都一样。这年头谁都不太容易。你不能总想着自己,也替竟宁想一想。他为你真的付出了很多。在此之前,这不是他第一次来家里。在此之前,他就有来拜访过我和你老师。”

司濛惊讶极了,不可思议地抬起头,“他来找你们做什么?”

“来问我们你过去的一些事情。”

“您和老师都说了?”她的一颗心顿时提了提。

“你放心,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和你老师都很清楚。”

难怪今天在饭桌上他那么自来熟,和谢老师侃侃而谈,老师和师母也待他热情备至。原来是他之前就到过谢家。

余梦溪拉住司濛的手继续说:“你住在我这里,他一天至少给我打一个电话,询问你的情况。这些你都不知道吧?”

司濛猛地摇摇头,她完全不知情,她毫无察觉。

“濛濛,我和你老师都很欢迎你在家里长住。可你和他总归还是夫妻,一直逃避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你接下去有什么打算,这事儿究竟该怎么去解决,你不都得自己去面对么?”

☆、第40章 第40阵风

第40阵风

司濛最终还是跟着晏竟宁一起回去了。诚如余梦溪说的那样,不管她打算做什么决定,以后想干什么,想怎么去解决两人间的问题。这些都是需要她独自面对的,一直逃避也不是办法。

这段时间她待在谢家,日子过得太过安逸。不用画画,不用面对晏竟宁,余梦溪将一切都给安排好了,她整日就知道和mini打闹。她都有点乐不思蜀了。她短暂的忘记了烦恼。可问题还在,该面对和解决的一样都没少。

既然如此,只能面对。

回去以后,两人就开始了短暂的自力更生的生活。

牛皮糖同志很快就适应了它的新家。

有了牛皮糖同志,家里一下子热闹了很多。因为这小家伙总是能时不时给他们制造一些“惊喜”,让他们措手不及。

司濛和mini厮混了这么多年,她有她自己一套的养狗经验。她历来奉行一套原则:孩子一旦不听话了,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是训。

就这点而言,司濛就是典型的“虎妈”。

牛皮糖同志每次都被训得嗷嗷叫。尤其是一开始没有养成好习惯,随处大小便,可被司濛训惨了。

相较于司濛的“暴力”,晏竟宁那叫一个温柔。他奉行“怀柔政策”,每次都和牛皮糖同志讲大道理,温声细语的教育它。如此一来,他就是典型的“猫爸”。

牛皮糖经常在司濛那里受了教训,就会委屈巴巴的窝到他怀里寻求安慰。

两人一个□□脸,一个唱白脸,将牛皮糖同志治理得服服帖帖的。

两人俨然是把牛皮糖当成孩子来养了。

两人的生活都因为这只哈士奇的到来而发生了潜移默化的改变。

司濛的重心已然有了改变,她的眼里不再像过去那样只有画,而没有其他。牛皮糖同志慢慢融入了她的世界,占据了很大的分量。

对于这种情况,晏竟宁喜闻乐见。一个人的世界里若是只有单一的一样事物,她难免会陷入偏执的境地。司濛之前就是再在意画了,才会一直走不出来。

两人都没讲开,可好像彼此都默认已经和好了。

两人相处和过去也并无二致。同床共枕,平淡有之,温馨有之,偶尔还会有争执。似乎跟所有平常的夫妻一样,日子琐碎,倒也温馨。

时间是一剂良药,它不仅能够抚平伤痛。更能消磨人的斗志。

日子过得很舒心,司濛竟然渐渐忘记了要离婚。恍惚间觉得,两人这样过一辈子也挺好。

桂姨走后,家里没了烧饭打理的都人。一切都是晏竟宁在弄。

他说找了新阿姨,可那人却是迟迟没现身。

好不容易来了,可那新阿姨懒得很,整天就知道躲在角落里玩手机,啥事儿都不干。晏竟宁实在看不过去,就把人给辞退了。

第二个阿姨不招牛皮糖喜欢。牛皮糖同志好像总是跟人家作对,处处捉弄她。一会儿藏起人家的鞋子,一会儿又咬破人家的裤管,人家忍无可忍,主动辞职了。

这年头找个阿姨都不容易。

半个月的时间已经是走了三个阿姨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找新阿姨。

家里的卫生倒也还好,可以让家政公司找人过来打扫。就是这吃饭问题让人头疼。

晏竟宁吃不惯外卖,再说长期靠外卖过活也是不行的。可两人的厨艺又都不行。他还能整一两个素菜,司濛是一点都不行。连炒个蛋炒饭都不会。

这姑娘除了会画画,生活技能为零,啥都不会。

没有桂姨的日子生活很艰辛。

晏夫人得知这一情况,就提议让两人搬回晏家老宅住。可司濛哪里会同意,她可不愿意回老宅成天面对婆婆。

晏竟宁的厨艺也就那样,虽然味道嘛不是那么的让人惊艳,倒也能吃得下去。一个大公司的老总,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突然化身为洗手弄汤羹的煮夫,还真是怎么看怎么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