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他深吸了一口气。
“收集这些东西费了点功夫，本来前几天底下人就已经拿给我了。但是这几天我爸那边出了点事，一忙起来就给忘了。今天才想起来发给你。”盛延熙有些歉意。
晏竟宁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冷静，努力维持镇静，“没事，辛苦了。”
到底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盛延熙立马就听出了不对劲儿，他皱了皱眉问：“大哥，你怎么了？”
晏竟宁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吐出浊气，“司濛……司濛可能出事了。”
盛延熙：“……”
“怎么回事啊？”电话那头盛延熙一听，心头一震，追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总之今天的画展就是个局，有人要害司濛。我现在必须马上赶去云陌。”
“你先别着急大哥。”盛延熙到底比他要来得冷静，不慌不忙地说：“大嫂今天不是在云陌办画展么？谢明溯是他老师，肯定也在现场。你现在马上联系他。”
关心则乱，晏竟宁就是急昏头了，居然忘记了谢明溯这一茬。
“我这就给他打电话。”晏竟宁赶紧挂了电话，联系谢明溯。
“大哥，这个时候你最应该冷静，我马上给离衡和阿最打电话，看看有什么人今天在云陌的，安排他过去一趟。”远水解不了近渴，当务之急只能让最近的人过去。
“大哥，你要相信大嫂，司家的女儿断不可能那么娇弱的。”盛延熙宽慰晏竟宁：“实在不行，咱还有纪家。云陌是纪家的地盘，纪孝行不会坐视不理的。”
两兄弟结束通话后，各自开始忙活。晏竟宁立马联系谢明溯。盛延熙则赶紧联系商离衡和周最。
他们都有无数的关系网，紧急时刻最是能派得上用场。
晏竟宁联系谢明溯。谁知却被告知，余梦溪的父亲重病，两人去了温哥华，并没有前去参加司濛的画展。
一时间他更是急得不行。
他赶在最后的时刻登了机。
在飞机上的三个小时，晏竟宁如坐针毡，焦急难耐，忧心忡忡。满脑子都是司濛的脸。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了，了无尽头。这种漫长的等待，身心无不备受煎熬。他似乎又回到了司濛进手术室的那天。他站在外面等。那一刻自己的内心也是备受折磨。
经过三个小时焦急的等待，飞机顺利降落云陌机场。
他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广厦艺术中心。
“师傅，人命关天，麻烦开快点。”男人无比焦急。
出租车司机：“……”
司机师傅皱着眉头问道：“你媳妇儿生孩子啊？生孩子去医院啊？你去艺术中心做什么？”
晏竟宁：“……”
晏竟宁刚想回答，手机却响了。电话是商离衡打来的。
这么一弄，几兄弟自然全部都惊动了。
“喂，离衡？”
商离衡的声音传过来，“大哥，你别太担心。霍导这几天在云陌拍戏，我已经拜托他赶过去了。一旦发生什么事情，他会处理好的。而且纪孝行那边二哥已经打了招呼了，他亲自带了武警过去，肯定能镇得住场面。大嫂的生命安全绝对能得到保障，这点你放心。”
听到商离衡这样说，晏竟宁这才稍稍有些安慰。可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依旧没能松懈下来。
“好兄弟，谢谢。”晏竟宁感激地说。
商离衡：“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好谢的。”
司机大叔将油门踩到底，车子疾驰。
窗外是一轮红彤彤的落日，霞光四溢。
云陌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又冷又湿。今天一早倒是放晴了。
车子一路畅通，可进入西澄区却开始堵了。
晏竟宁抬起手臂看时间，傍晚五点。这个点正是下班高峰期，西澄区又是繁华地段，自然哪里都堵。
出租车以龟速前进了一会儿。
晏竟宁忧心如焚，“师傅，咱能抄近道么？”
司机师傅冷静地告诉他：“这个点每条街都堵个半死，哪里有什么近道呦！”
晏竟宁：“……”
晏竟宁实在等不了了。他付了车钱，拧开车门直接下车。
他以最快速度在路边解锁了一辆小黄车，拼了命地骑。
足足骑了三条街，腿都要废了。
他赶到的时候，画展正好闭幕。司濛站在台上讲话。
整个现场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在安静地聆听司濛讲话。
什么都没有发生！
司濛就站在他视线尽头，毫发无损，完完整整地站在那里。
宽大的羽绒服套在她身上，女人身段娇小，似乎比之前又要清瘦消减了一些。
两人的视线隔空交接，司濛冲他微微一笑。示意他找地方坐下。
男人大口大口喘息，发型凌乱，身上的大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模样看上去非常的狼狈。不过他倒也顾不得许多了。
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着他，目光晦涩不明，一时间议论纷纷。
在他视线范围内，霍声远和纪孝行冲他招了招手。这两个年轻睿智的男人，竭尽全力给了他最大的帮助。
而一群武警则身穿便衣，散落在人群各处，严阵以待。
这一刻，他的一颗心终于落回实处。
他赶紧找了个空位坐下。
司濛的声音很软，却无比响亮，传得很远，“承蒙厚爱，三水小姐才能走到今天。这一路走来，得失皆有。很感谢你们陪我到现在。我五岁就开始学画画了。当时并不知道自己能走得这么远，只是单纯地喜欢画画。喜欢用画笔描绘出心中所想。我曾经一度很热爱画画，甚至想把它当成自己终身奋斗的目标，有想过画一辈子。然而我也曾经一度厌恶透了画画，将所有的画笔和画稿都给烧了，打算就此封笔，不再继续画画。但不管怎样，画画始终是我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这几年它一直是支撑我活到现在的唯一的动机。”
“这几年，承蒙诸位厚爱，我才得以获得了一点小成绩。可与此同时，我同样饱受争议，网上有关我的言论层出不穷。对此，我从来没有回应过，是因为我这个人从小就不善于表达。而今，我决定回应一下。”
“网传我和百晓生画风相似，我模仿抄袭她。画风相似这点我承认，因为我俩师出同门，皆由油画大师谢明溯先生所授，画风难免会有一些相似的地方。不过那也仅限于早两年，熟悉我的粉丝都知道，最近两年，我们俩的画风南辕北辙，没有任何重叠的地方。模仿抄袭一说纯属空穴来风，我拒不接受。”
“至于网传我和百晓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这点我要做下解释。我和她是孪生姐妹，她是妹妹。当年她突然离世，家人备受打击，害怕我因此受到影响，他们出于对我的保护，才选择对外隐瞒这层关系。这是我个人隐私，公不公开都只在于我个人，他人无权干涉。希望你们理解！”
“其实我是个很糟糕的人，担不起你们大多数人的喜欢。早些年，我过得很不好，非常抑郁。严重的时候甚至想过自杀，也确实付诸过实践。可惜阎王爷不收我，我又捡回了这条命。我之所以能走到现在，离不开恩师的谆谆教诲。没有他，断不会有现在的三水小姐。”
说到这里，年轻的女人停顿了一下，抬头看向远处，目光平静悠远。
中间隔了那么多的人。可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张隐在人群中间熟悉的脸庞。
而晏竟宁也知道她是在看他。
女人绵软的嗓音继续传入耳中，“过去我一直以为自己会这样浑浑噩噩、漫无目的地过一生。直到我遇到了我先生。是他改变了我的想法。因为他，我终于找到了除了画画之外，能够支撑我活下去的动力。”
“过去，我的生活里只有画画。除了画画，我不知道该做点什么。这几年，我总是不断的画，画了很多，其实并没有获得多少内心深处的充实。是我先生让我看到了生活的诸多面孔，我这才发现有很多事情我过去一直都没有做过。”
“三水小姐走到现在，我觉得已经够了。没有人能够永远置身金字塔顶端，岿然不败。长江后浪推前浪，总有源源不断的新人涌出，他们会比我更有灵气，更有才气。能陪你们大多数人走这一段，我很开心。不过现在，我想去尝试一种不一样的生活。从今天开始，三水小姐就会正式退出画坛，不会再有作品问世。昨日繁华终散场，不问来路，亦不问归期，行至与此，足矣！”
女人话音未落，满场哗然，掌声四起，经久不衰。
第61章 第61阵风
第61阵风
晏竟宁安安静静地坐在人群里, 目不转睛地看着司濛，听她一字一句地把那些话说完。
全场寂静，听不见一点杂音。所有人都很默契，统一静默。
他和司濛都是不善于表达的人, 尤其是司濛, 几乎很少向他吐露过内心世界。
而这样的人，却选择在这么多面前倾吐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不仅讲出了纠缠她多年的心魔，更讲出了对他的感情。可想而知, 这需要多大的勇气。
不得不承认, 一个女人一旦勇敢起来, 谁都会为之折服。
他很庆幸自己赶到了现场, 亲耳听到了她说这番话。
想来这一个多月的冷战是有好处的，让他们彼此都冷静下来, 好好地思考了一下这段婚姻。也让他们认识到了对方的重要性。
她从来没有说过爱他, 但是她以这样一种方式告诉他，她会和他好好生活下去，相伴余生。
所以, 当你遇到一个不善于表达的爱人。请一定不要过多的苛责于他, 他只是不习惯于诉说，但你对他的好, 他都默默记在心里。他会以他自己的方式来告诉你, 他很爱你。
甜言蜜语任谁都会说。但并不是谁都有勇气、有魄力, 陪着你在这荒诞的人世走一遭的。
请一定要善待那个不善于表达的爱人, 在这粗砺的生活里，他真的会穷尽最大的努力来爱你。
——
三水小姐全国巡回画展最后一站云陌站终于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在这一天，三水小姐宣布封笔，退出画坛，震惊无数人。有人不舍，有人挽留，有人平静接受，也有人在现场失声痛哭。
想来只有真正喜欢过三水小姐的粉丝才知道，她这一路走来有多么的不容易。也只有他们能够理解她封笔退圈的决心。
或许我们年少时都曾喜欢过这么一个人，他可能是耀眼的明星；可能是与众不同的歌手；可能是才华横溢的作家；也可能是桀骜不驯的画家。他可能攀至神坛、大红大紫；也可能饱受争议、备受攻击。
但毫不意外，他高高在上，遥不可及，堪比头顶耀眼的星辰。是我们年少时最美好，也是最真挚的梦。我们曾真切地喜欢过他，一张张珍藏起他的海报；省吃俭用购买过他的作品；偷偷摸摸存钱去看他的演唱会、见面会……
那个梦属于年少的自己，属于那时那刻懵懂无知的自己。或许我们不会喜欢他一辈子。他也终将会淡出我们的视线，会有更多新的爱豆后来居上，取代他。但我相信，若干年以后，有人提起他时，你总会笑着说一句“我以前真的好喜欢他”。
这样就够了！
对于司濛来说，这是最好的结局，她只觉得圆满。她终于做了一件自己长久以来一直想做的事情。画画曾经是她生命里的一切，而今终于被更重要的人所替代了。她还是会画画，但不会再有作品问世，再继续存在于画坛。她要去过不一样的，属于她和晏竟宁的生活。
不论是画画、唱歌、还是写作，它们终将不会成为我们生命里的全部。但它们有它们存在的意义。我们都曾热切、执着、义无反顾地爱过它们，痴迷于它们。
闭幕仪式结束后，还有一场粉丝见面会。司濛被很多粉丝缠着签名、拥抱，许多人眼含热泪。
她一时半会走不开。
晏竟宁向不辞辛劳赶来的纪孝行和霍声远道谢：“这个人情，我晏竟宁日后必当重谢。”
霍声远微微一笑，“晏先生言重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我霍某日后定然有麻烦到晏先生的地方。我还赶着去片场，就先走一步了。”
晏竟宁送霍声远出门，再次道谢。
纪孝行早已退出坛多年，这次为了晏竟宁，带了这么多个武警过来，肯定是惊动了纪老爷子。这一层层的关系网，这份人情，他日后必然是要还的。
纪孝行想起了以前，“当年我太太出事的时候，我整个人就跟死了一样。所以我特别能理解你的感受。”
晏竟宁：“大恩不言谢，改日定当登门拜访。”
送走纪孝行一群人。司濛那边还没有结束。
晏竟宁去找了汪雪涵。
他毫不拖沓，开门见山：“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为什么今天没动手？”
汪雪涵整个人一愣，眼神下意识躲闪，回避男人的目光，“晏先生你说什么？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你现在的男朋友是李燃对吧？”男人平静地看着她，一针见血，“你和百晓生到底什么关系？”
汪雪涵：“……”
汪雪涵的脸色霎时一片惨白，身体摇摇欲坠。两条腿绵软无力，几乎站不稳。
她使劲儿掐了掐手心。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你是怎么知道的？”汪雪涵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她隐藏得那么好，迄今为止李燃和司濛都毫无察觉，晏竟宁是怎么知道的？
“你调查我？”她一下子就想通了，只剩下这么一个可能了。
调查只是一方面。其实从很早之前晏竟宁就开始怀疑汪雪涵了。这个女人不会知道，仅仅只是司潆墓前的一片冬青叶子让她泄露了身份。
“苦心筹谋了这么久，为什么今天没动手？”男人并不打算回答汪雪涵的问题，他直视她，眼神很冷，仿佛粹着冰雪一般，步步紧逼，“心软了？”
汪雪涵死死咬住下唇，没吱声。
她确实是心软了，早在那天司濛不顾一切地将她拉回死亡线，她就心软了。
她处心积虑接近司濛，为了报复她，用尽手段抢走了李燃。如果按照计划，今天将是司濛身败名裂的一天。
可惜临了她还是心软了。因为司濛并非她过去所认为的那样。这个女人漂亮、善良、真挚，待人友善，虽然不善言辞，可她对你的好，你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她动摇了。这么多时间以来，她一直很矛盾，难以抉择。直到司濛在十字路口拉了她一把，将她从死亡边缘给拉了回来。那一刻，她彻底放弃了挣扎。
“你和百晓生到底什么关系？”男人咄咄逼人，“你是她的粉丝？”
“是，我是她的粉丝。她是我最重要的人。”汪雪涵绝望地闭了闭眼睛。她承认了。
既然这样，那一切都有了解释。她接近司濛就是为了给百晓生报仇的。她应该是觉得百晓生的自杀和司濛有莫大的关系。
“那最后为什么心软了？是觉得司濛是好人么？”晏竟宁沉声说：“等会儿我会给你发份资料，你回去好好看看。看完以后你会明白，这么长时间以来你都被表象骗了。你该庆幸你今天手软了，不然的话，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男人一口气说完不再逗留，他要过去找司濛了。
“晏先生！”汪雪涵扬声叫住他：“能不能……能不能……”
“你想让我不要告诉司濛这一切？”男人福灵心至地反问。
“你放心，你不说我也不会告诉她。”司濛那么喜欢汪雪涵，真心把她当做妹妹。如果让她知道这一切，她又该有多么难受。他可舍不得她难受。
“谢谢。”汪雪涵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晏竟宁最后砸下话：“我既往不咎，请你以后不要在出现在司濛面前。”
***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汪雪涵收到了晏竟宁发给她的资料。
她找了个角落坐下，颤颤巍巍地点开那份资料。
从头到尾，完完整整地看了一遍。
看完她嚎啕大哭了一场。
原来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喜欢的人竟然有不为人知的面孔。她抑郁、狰狞、有暴力倾向，将自己的姐姐折磨地痛苦不堪。
原来她真的只是自杀，而非自己过去所认为的和司濛有牵连。
汪雪涵觉得这么多年以来，自己就是个笑话。
十岁那年夏天，她第一次接触到百晓生的画。画里描绘的是一个衣衫破烂的女孩独自缩在角落里，呆滞地看着天空的一角。在她的身旁一群孩子在开心的玩耍。女生眼神空洞，近乎麻木，周围的热闹和她格格不入。
画里画的就是她当时的生活。百晓生画出了她的羸弱、无助，乃至是绝望。
她看着那幅画默默地流泪了。
一幅画就让她心生震颤，从此喜欢上了这个有灵气的女孩。百晓生这个名字就烙进了她的生命。
有些时候，我们喜欢一个人真的很简单。一件艺术品，强烈的共鸣。让我们觉得自己和作者是心意相通的。作者走进了我们的内心深处。然后我们就难以遏制的喜欢上了作者，一发不可收拾。
她开始慢慢了解百晓生。通过各种媒介来了解这个人。她看了她所有的作品。那个时候她买不起百晓生的正版画，只能偷偷收藏着她的盗版画。
因为百晓生，她强烈渴望走出大山，渴望摆脱自己当下混沌的生活。
很长一段时间，百晓生就是自己目标，是自己的信仰，奉为圭臬，不可动摇。
她那么努力，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见到她本人。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她就很知足了。
十三岁那年，她终于攒够了钱去参加百晓生的画展。她坐在台下，第一次见到了自己喜欢的画家。那种心情无比美妙，难以言喻，她兴奋不已。
那个时候百晓生红极一时，是整个油画界的神话。她从来没有输过任何一场比赛。有那么多人喜欢她。她只是万千粉丝中最寂寂无闻的一位。但她依旧很高兴。因为自己喜欢一个这么优秀的人而感到由衷的幸福。
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在不久以后的全国油画大赛中百晓生输了。输给一个叫“三水小姐”的人。这个三水小姐成为了那次油画大赛的一匹黑马。
百晓生的粉丝嗷嗷大叫，为百晓生感到惋惜。那是她第一次听到三水小姐这个名字。
年少不懂事的自己厌恶透了这个人。是她抢了冠军，让不败战神百晓生落败了。
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在油画大赛结束后的一周，百晓生自杀了。因吞食大量安眠药，抢救无效而死亡。
消息一传出来，举国震惊。粉丝们哀嚎一片，心痛难耐。汪雪涵更是觉得自己的天都塌了。
所有人都在猜测百晓生是因为输了那次油画大赛，而扛不住压力，自杀了。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百晓生的粉丝纷纷手诛笔罚声讨三水小姐。
从那个时候开始，她便恨透了三水小姐。
百晓生走后，油画界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三水小姐强势回归，一幅《鲜花盛开的季节》在画坛掀起巨大的波澜，所有人津津乐道，为此震撼。
很快，三水小姐这个名字在油画界越来越响亮，越来越受到追捧。而同时，百晓生也淡出了人们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