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墙很快地把牛肉面煮好了。他把面盛在一个又大又厚的碗里,倒入一些冷开水,这样就不会烫着母亲了,他把面端往母亲的房间。

“妈,起来吃东西。”钟墙把面放在母亲床前的小桌子上,坐在床边,轻轻地拍了拍母亲的手臂。

钟母坐起来,先是双眼向窗外看了一会,然后把目光移到桌子上的碗。她的目光退缩了一下,钟墙也随着她的目光看着碗里的面,他的全身不由地发冷:碗里哪有什么面条,而是满满一碗白色的虫子在蠕动,那是蛆!钟墙一阵恶心后就是愤怒…她连母亲也不放过!

这只是一眨眼的事情。再一看,碗里还是面条,冒着热气,喷着牛肉的香气:“妈,你看到什么了?”钟墙坐下来,轻轻地搂着母亲的肩膀,“你要是不想吃,我把它倒了,再给你买面包去。”

钟母还是在退缩。她的眼睛很木然,退缩只是一个本能的害怕,钟墙拍着母亲的背:“妈,别害怕!啊,我这就给你买面包去。”他把面条端出去,一古脑全倒入马桶。他冲水的时候,低头看见了密密麻麻的蛆被水冲了下去。

王八蛋!

钟墙咬牙切齿地咒骂了一句,这几天他把一辈子要说的粗话都说完了。

楼下有一家面包店,散发着一阵阵香甜的面包气味。钟墙走下去的时候,一个小姐刚好想想关门。看见钟墙进去,冷淡地问他想要什么,钟墙不理会她,自己走到玻璃柜前看,卖剩的面包并不多了,稀稀拉拉地摆着。钟墙指着一个夹有鸡蛋的汉堡包说:“就这个吧。”

小姐拿了一个夹子就要夹的一刹那,钟墙看见那其实是一个被割下来的乳房!还滴着血!他的眼睛瞪大了,看看小姐,她面无表情,好像什么也没看见。“妈的!”他低声骂道。“你说什么!”小姐吃惊地问他。钟寺连忙说,“不,不是这个,那一个!”他指着一个肉松包。

小姐要夹的时候,同样的事情发生了:那个面包也变成了血淋淋的乳房!

钟墙又阻止了卖面包的小姐。

“你到底要哪个?”小姐急着要下班,不耐烦地说。

“那个吧。就那个。”钟墙指着一个棍面包。

可是当小姐要夹的时候,那个长长的棍面包就成了滴嗒着血的男性生殖器!

“不,不!”钟墙叫起来。

“喂,你是来寻开心的吧!”小姐终于忍不住了。

“对不起,我不要了!”钟墙飞一般地跑出去了。

钟墙知道,今天晚上无论他买什么,都会产生恶心的幻觉。他怒气冲冲地跑上楼,关上门,跑到房间里,打开电脑,等候午夜准时在线上来。

此刻,他的心里被愤怒填满了,一时把恐惧抛到了脑后,他要告诉午夜准时在线,有什么冲着他来,别冲着他的母亲!

荒宅噩梦·婴怨 第三十一章、只有一个办法让你远离这个恶梦

电脑打开了,钟墙看了看右下角,十点四十三分,这个时候午夜准时在线还不会上来。钟墙想给她留言,却怎么也找不到她的头像,他这才想起,每次都是她主却找他的。

钟墙心里挂念着母亲。他离开电脑,走出房门,才一走出房间,他就吓了一跳,母亲悄无声息地坐在黑暗的客厅里,借着他没关上的房门透出的灯光,母亲身上玫瑰红的睡衣像沾了血一样。她端坐在沙发上,腰板挺得直直的,两只眼睛平视着前方。钟墙顺着她的目光,发现她看的是他的房间,而且他的房间开着,钟母的视线恰好投在电脑上。

“妈,你是不是也想看看网上有什么?”钟墙走过来,蹲在母亲跟前。

钟母的眼睛还是盯着电脑。

钟墙拉着母亲的手,带着她走进自己的房间。

钟母的眼睛似乎闪出一丝带着温柔的光,又好像是惊恐。钟墙很高兴,母亲的眼睛一般是木然的,极少看到她表达自己的感情。他让母亲在电脑跟前的床边坐下,自己坐在椅子上,拿起鼠标,准备让母亲看些漂亮些的图片。他一看屏幕,有人正在跟他聊天,是“对不起”!

钟墙忽然想起6月23日那天晚上,就是这个对不起阻止他去复国路419号的。他险些忘记了他,在发生了一连串不可思议的事后,对不起又出现了,他怎么知道复国路419号有危险呢?他还知道些什么?他是不是凶手中的一个?他自称是最关心自己的人,他是谁呢?

他打开聊天界面,对不起说的是:“只有一个办法能让你远离这些恶梦。”

钟墙的心猛烈地跳起来。果然!这个对不起知道内情!他好像忘了母亲在前面在身边坐着,他心里好像忽然有什么在鼓动着他似的,他的手颤抖得厉害,打下了下面的字:“什么办法?”

他紧张地等着对方回消息。可是一点动静也没有,聊天界面静静地横在面前,下面的“与对不起聊天中”一直没有红起来。

“你到底是谁?”钟墙又打了一行字,可是没有任何答复。

“你知道些什么请告诉我,我的手机号是13316151702。”钟墙又等了很久,看样子对方已经离线了,他又打了一行字。

他说有办法远离恶梦,是什么办法?为什么他不等说出就离线了?自己只是出去了一会儿,他不可能这点时间都不肯等。那么,是不是别的什么迫使他离线呢?也许凶手就在他的身边,或者在威胁他,所以他迫不得已离了线,来不及告诉自己。钟墙的脑子里乱纷纷的。

过了很久,他才突然清楚过来似地,看着母亲。她好像很精神抖擞,一点睡意都没有地盯着电脑。钟墙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二十分了。他扶起母亲,“妈,你饿不饿?对不起,今晚没让你吃东西,我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吃的东西。”他打开抽屉,里面有半盒蛋卷,他拿出来,对着蛋卷说,“你变吧,变成什么玩意儿我都不怕!”他看了一会蛋卷,觉得自己像是魔幻片里的主人公一样傻乎乎的。蛋卷还是蛋卷,钟墙拿出一根,递到母亲的嘴边,母亲乖乖地张开嘴巴咬着又松又酥的蛋卷,碎沫掉在她的睡衣上,好像粘住了。钟墙伸手给她一掸,没掸掉,反而觉得自己的手也粘乎乎的。他低头一看,指头上沾着稠稠的血。

钟墙看着浑然不觉地吃得又香又甜的母亲,看看自己的手指,心里又有些发毛了。他把血在裤子上蹭掉,定定神,对自己说:“别害怕,你越怕,她就越欺负你。”

钟墙看着母亲吃得差不多了,便扶起她:“妈,你回去睡吧。不要熬夜。”

钟母站了起来,钟墙送她回房,左右看了看,觉得并没有什么异样,才放心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快十二点了!钟墙发现自己处于紧张状态,无论如何安慰自己警告自己甚至咒骂自己,都没法让自己的神经放松下来。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意识到了某种危险正在逼近,而又无能为力。

钟墙知道,午夜准时在线要上来了。

他的心猛然一跳,屏幕也一跳:午夜准时在线!

“你在等我吗?”她微笑。

“是的。”钟墙老老实实地回答。

“你一定想见我。”她仍然微笑。

“你怎么知道?”钟墙反问。

“我怎么不知道。我还知道你还想叫我离你的母亲远点,对不对?”她捂着嘴笑。

“你知道我心里想什么!”钟墙大惊失色。

“是的,你每一个念头都会在我的心里重复一次。”她伸伸舌头,像个调皮的孩子。

“别伤害我的母亲。有什么冲着我来!”钟墙飞快地打着字。

“你别担心,有你受的!”她轻松地说。

“可以见到你本人吗?”钟墙豁出去了。

“上次因为你想在视频里见我,才有了后来这些有趣的事。你确定想见真正的我,不是在视频里的?!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还不害怕吗?”她问。

“不管你是不是鬼,我要见你。”钟墙的热血涌上了脑中。

“好吧,我成全你。”她说。

“地点?是不是又是复国路419号?”钟墙咬咬牙,说出了这个咒语般的地址。

“呵呵,不用这么远,到你的卫生间里就行。”她的语调一直很轻松,好像是老朋友在调侃一样,而她说话的内容,每一句都像一把锤子,敲在钟墙心窝上。

“卫生间!”钟墙失声叫出来。

“是的,很简单,对着镜子就能看到我。”她发了一个骷髅头。

“好!”钟墙坚定地说,“我马上去卫生间。”他立刻扔下鼠标,掉头离开房间,没有看到午夜准时在线的下一句话,“吓出人命来我可没命去偿!”

荒宅噩梦·婴怨 第三十二章、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钟墙站在卫生间的门口,稍微停了一下,毅然走了进去,对着镜子站住,说:“我来了,你在哪里?”

他紧紧地盯着镜子,耳边回荡着自己的心跳。镜子里除了自己,什么也没有。他仔细地看着自己,凌乱的长发好像没好好理理了,脸色很苍白,他记得自己以前的脸虽然比较白,可是一种红润的白,不像现在一点血色也没有。鼻子很挺,这是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薄薄的嘴唇微微张开,好像很惊讶似的。改变最大的是他的眼睛,他一直是个乐观的人,所以眼神总是愉快的。可是现在他的眼睛变得更大了,像两眼幽深的古井,眼神又空洞又恍惚,还透出惊恐,好像时时处于梦游一样。

这是我吗?

钟墙觉得好像不认识自己了。

“我来了。”钟墙的脑子忽然像是在电脑上打字一样,显现出一行字,不是一句话,是一行字!

“我看不见。”钟墙说。他明明是张开嘴巴在说话,可是他还是觉得自己是在脑中打字,甚至有哒哒哒的声音。

“你看看镜子中的自己。”

钟墙凑近一点,睁大眼睛。忽然,他觉得自己在镜子正在分裂,慢慢地,慢慢地变成重叠的两个人。这分裂好像确实发生在他身上一样,他感觉了胸前皮肉撕裂的痛楚,这痛楚是钻心的。

“啊。”钟墙忍不住痛得叫出了声,他的额头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他强忍着疼痛,看着镜子里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他,另一个头发很长,是个女人,她是斜着背对着他的。钟墙一阵毛骨悚然,这女人怎么好像是从他身上分离出来的!

“我要回头了。”这一次不是在脑中打字,而是真真切切地听到了一个生涩的女人的声音,又冰冷又飘忽。

钟墙的背上一阵凉气刮过,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镜子里的女人,她猛地一回头,一张惨白的脸像阴干的白纸,她的眼睛、鼻子和嘴巴跟他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眼睛更呆滞更空洞,还带着刻骨的怨毒!

“啊!”钟墙再次惊呼了一声,忘了疼痛。

“看见了吧,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所以,你想什么都逃不过我的眼睛。”这次,声音是从镜子里传出来的!女人说完话,倏然不见了,镜子里只有钟墙一张惨白的脸。

钟墙觉得自己的胸口疼痛得不可忍受。他的双手抓住衣服,“嘶啦”地一声,他疯狂地撕裂了自己的衬衫。他的胸口赫然一个大伤口,血肉模糊,伤口一直延续到小腹,像是被刀割掉了一大片皮肉,发出一阵阵腥臭味。他直愣愣地看着胸腹上的伤口,嘴里丝丝地吸气,不知道是因为恐怖还是因为疼痛。

愣了一会,钟墙猛地打开浴室的花洒,站在花洒下,水哗哗地淋到身子上,凉凉的刺激使他的脑子清醒了一些。他看着身上伤口上的血被水冲下来,变成淡淡的一丝丝的红,随即被冲走了。

钟墙扯下浴巾,裹住身子,踉踉跄跄地走回房间。

电脑依然开着,午夜准时在线已经不见了。钟墙坐在电脑旁边,失神地看着电脑,脑中不停地回荡着午夜准时在线生涩阴森的声音: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他关掉电脑,裹紧浴巾,躺在床上,这样血就不会弄脏被子了。这伤口竟然不是幻觉,它真真实实地一直疼着。钟墙直挺挺地平躺在床上,过了一会,实在忍不住这种撕裂的疼痛,他打了陈剑飞的电话。

陈剑飞很快过来,拉开钟墙的浴巾,一大片皮开肉裂的伤口。陈剑飞惊呆了,赶紧送他上医院。

一路上,钟墙用苍白的声音向陈剑飞讲述了刚才的事情。陈剑飞的眉头越拧越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真的有鬼,还是钟墙在疯狂的幻觉下自己弄伤自己?

“你的胸腹原来是不是有伤口?”医生仔细地检查着钟墙的伤口,问道。

“原来是有一道很大很长的伤痕,可我不记得是因为什么留下的了。”钟墙回答。

“你父母也不知道吗?”

钟墙一阵黯然。

医生意识到了什么:“对不起。”

“没事。我想起来了,小时候父亲好像说过我这是胎记,当时年纪小,不知道什么是胎记,反正也不疼不痒的,就没有放在心上。”

医生动作娴熟地为他清洗伤口,上药,包扎,一边包一边说:“没事,包扎好了。我给你开个注射方,你到注射科打两瓶消炎针就好了,记得接下来再到医院打两三次消炎针。我再给你开点消炎药,最多一个星期就好了。”

钟墙拿着药方出去了。

陈剑飞问医生:“医生,我想问问你,这伤口是什么所致的。”

医生抬起头,笑笑:“我正想问问你呢,你弟弟的伤口是怎么弄的。”

“检查不出来吗?”陈剑飞问。

“是很奇怪的伤口,像是以前动过什么手术,现在却像是活活撕开旧伤口似的。”

“手术?”陈剑飞急忙问。

“很象,可我不确定。就算是动过手术,时间也过去很久了,而且现在撕裂得都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医生也有点迷惑的神情。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鉴定他以前的伤口是因为什么而动手术的。”陈剑飞问。

“应该有,我给你问问吧。不过很难查出来,因为年代久了,那伤口最少有二十年了,应该是婴儿时期的伤口。”医生很年轻,但是看得出来很有耐心,“你是说你弟弟的伤口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撕裂的?”

“是的。”

“如果不是外力的话,就是自己撕裂的。你弟弟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我看你应该送他到精神科看看。”医生好意地说。

“我会注意他的,谢谢你!”陈剑飞走出外科室。

荒宅噩梦·婴怨 第三十三章、在K市消失

“关于复国路419号的案件,有没有什么新的进展?时间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谭局长问。

陈剑习看看大刘和小郭。

大刘站起来:“我和小郭两人调查到复国路419号的原主人姓朱,男主人叫朱怀远,女主人叫林莉。20年前,他们忽然离开了复国路,不知去向。我找到了朱怀远的原单位,可是里面的人都换得差不多了,没多少人还记得以前有过一个叫朱怀远的人。后来我找到了原来看门的人,他告诉我,朱怀远好像是到了K市了,他说朱情远突然离开,连辞职都没有辞职就消失了,不久有同事说在K市见过他,至于他现在在不在K市就没人知道了。我立刻赶到K市,到了看门人说的那个区,但当地的户籍上并没有叫朱怀远的人。我不死心,把K市每个区的户籍都查遍了,也没有找到这个人。这线索算是断了。”大刘说完,一屁股坐下来。

小郭正要站起来,谭局长摆摆手:“坐着说话吧,我看着怪累的。”

小郭接着大刘的话:“大刘去朱怀远的单位时,我去了林莉的单位,她离开复国路419号前是一家工厂里的会计。跟大刘说的一样,工厂的人事早已经换了不知道多少了,轻过一些周折,我找到了当年跟林莉一起做会计的王大姐,根据王大姐说,当时林莉正在休产假。她还说,真奇怪,她的产假早就满了,可她一直不来上班,继续请假。我习惯性地问她,林莉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王大姐神秘地对我说,这更奇怪了,别人生了孩子都会请吃满月酒,可是她生了孩子不但不请吃满月酒,还不让别人去看她,后来索性也不来上班了,你说这事奇怪不奇怪。难道她生了一个怪胎,羞于见人,所以就全家离开了?这事是有些奇怪,不过这也只是猜想。可能他们离开还另有原因。”

小郭说完,大家都沉默不语,好像都在想着什么。好一会,陈剑飞才问小米:“你把钟墙的事说一说。”

小米看了看卢大器,说:“钟墙的事也奇怪,他似乎完全不记得自己7月3日那天在复国路419号的事了。也就是说,他得了失忆症,这种有选择性的失忆症是患者自己不愿意去面对一些回忆,然后强迫自己忘掉它的结果。”

“他有可能是装的。”卢大器说。

“我看不像。”小米说,“他没有必要失忆。”

“也许他在避嫌。”卢大器说。

“别忘了,前两次的凶杀案都与他有直接的关系,他这样避嫌只会增加大家对他的怀疑。你说对了一个字,避,不过不是避嫌,而是逃避,逃避一些他不愿意正视的事情,所以就失忆了。这种失忆一般是暂时的,在如果得到一些有关于当时的暗示,可能会恢复记忆,不过什么时候能恢复,就很难说了。”

“也许他看见了凶手,可是这记忆太恐怖或者凶手是他认识的人,所以就以失忆作为回避。”小郭饶有兴趣地插进来。

小米点点,“我也是这么想的。”

谭局长只是点头,把目光落到陈剑飞的身上。

陈剑飞站起来,他习惯站起来说话:“有关苏医生的手术记录,我查过了他出过意外的全部记录,但是没有可疑之处。我找到与他一起手术的第二术者许医生。根椐许医生的叙述,当时手术已经进行到最后的环节,在此之前,一切顺利,可是就在那时苏医生好像受到了惊吓。许医生站在他旁边,模模糊糊听到他在口罩后面啊了一声,许医生抬头的瞬间,看见了患者忽然张开了眼睛。她说,这事太奇怪,患者当时是全麻,绝对不可能睁开眼睛的,她觉得自己是幻觉,所以一直没说,可是后来出事了,她总觉得这事跟苏医生受惊手术失败有关。”

谭局长咬住下唇,越听越觉得这案件不是一般的凶杀案,而且按照目前的线索,想要在短时间内破案,也简直是不可能的。

“真见鬼。”小米轻轻地说。

“见鬼的事还在后面呢。”陈剑飞说了前天晚上发生在钟墙身上的怪事。

小米听得一身的鸡皮疙瘩:“难道大器说得对,钟墙的母亲得精神病是家族遗传的病,钟墙正处于发病的边缘,他在幻觉中撕裂自己的皮肉!”

“更进一步,也许他就是凶手,这一切都是在他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做的。他已经陷入幻觉中无法自拔。”卢大器说。

“不,”陈剑飞说,“因为我也有这个怀疑,所以到了钟母以前所在的精神病院,找到了她的主治医生叶医生。他说,钟母的病不是家族遗传型的,而是属于被惊吓而引起的精神分裂症,至于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患者家属一直没有说,也许家属也不知道。钟墙的父亲在十几年前去世了,这原因也就再也没人知道,除非有一天,钟母能够自己痊愈。”

大家又不说话了。都觉得这案子前所未有的棘手。

谭局长咳嗽了一声,说:“卢大器,我想问你一件事。”

卢大器抬起眼睛,说:“谭局长,有什么事你尽管问。”

谭局长慢慢地说:“你母亲在干休所工作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大家都一愣,不知道谭局长问这个干什么,他们的眼睛都落在卢大器的身上。

卢大器已经变得坚强,悲伤只是一闪而过,他回答:“在市里的计生局里工作。”

“她认识吕书记吗?”谭局长继续问。

“认识,母亲说吕书记是她的同事,吕书记管卫生的,勉强算是同事吧。”卢大器想了一下,“不过,人家是书记,我母亲也太高攀了。”

谭局长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再这之前呢?”

卢大器一愣:“这我就不知道了,打我记事起,就只记得母亲是在计生局里工作。”

谭局长回头对陈剑飞说:“小陈,你把除了苏医生外的被害者以前的工作全调查一下。向我汇报。”

陈剑飞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小米说:“我明白了,谭局是想从三个被害者的历史上找出他们的共同点。”

“小米越来越聪明了。”谭局长笑着说,他转头向着陈剑飞,“具体的分工还是你来安排,今天的碰头就到这里吧。”

卢大器好像忽然想起什么来,他说:“我忽然想起来了,那天晚上,母亲曾往我的QQ发了四个字:永无天日!”

“永无天日!”大家重复了一次。

“是什么意思呢?”大刘说。

小米紧紧皱起眉头:“我觉得可能是一个网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