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冷凝的肃穆气流,他没有开口,冷眸闪着锋利如剑的微光,紧紧地盯着她,期望能从她脸上看出些许蛛丝马迹,但她丝毫没有胆怯,微抬起下巴,无畏地迎视着他。

“你以为本王子会相信你的鬼话?”他固定在她腰上的手臂一紧,将她柔软的身体贴近他起伏不定的胸口,紫色的眸子散发着锐利得深不可测的冷冽,隐含某种欣赏和冷酷的意味。“本王子的囚奴,本王子不得不夸奖你一句,你真是聪明到了极点,懂得用这一招糊弄本王子。可是,你应该知道你欺骗本王子的代价是什么?”

蓦地,她只觉得全身一阵冰冷,她不知道这寒意的感觉是这阴冷的夜或是来自于他呼出的森寒气息。

她强迫维持自己的镇定,微弯的唇角形成一个轻微的弧度,有着些许满不在乎与冷漠。“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大可以找御医来检查一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我根本就没必要戏弄你,然后还有承受你的怒气。我没那么无聊。”

他紫眸幽暗而冰冷,嗓音低沉却暗藏激烈的波涛。“本王子当然会让他们这么做。你应该知道这件事对本王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因为本王子决不允许你的戏弄,一旦你的阴谋被本王子发现,你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随时欢迎你派人过来检验我说的话。”她语气平静而带有一丝挑衅,同时心里却在暗暗打鼓,这个古老的国度医学落后,没有先进的仪器,那些御医也检查不出什么蹊跷的地方。只要不被他发现她暗中偷偷做的手脚,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他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不悦于她无视他的存在,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捋起几缕柔滑的水银色发丝,惩罚性地拉扯着,在听到她的一声娇呼之后,满意地将发丝绕在手指像对待自己宠爱的玩物一样细细把玩着。

“你能不能先把维娅特搬到条件较好的地方去治疗。”她咬着唇,垂下微翘的睫毛,内心因为他的触碰而莫名悸动,提出她从维娅特那里回来后,暗暗发誓要争取的事。

他不置可否,紫眸咄咄逼人地盯着她,继续把玩着手下柔顺的发丝。他的沉默让她有些慌了,她尽量把声音放软,眼神透楚楚可怜的柔软,几近恳求地望着他。

“我所说的不孕这件事是真的,我没有骗你。另外我明天还想去看看她。我保证我只是去看一眼,看她伤势有没有好转,我很快就会回来。”

“女人,你的要求太多了。既要本王子把她安排到更好的治疗环境,又要让本王子同意你去看她。你有什么资格让本王子答应你这些无理的要求。”

他缓慢地勾起讥笑的唇角,像是在笑她的不自量力,大手滑落她优美的脖颈,摩挲着细致柔滑的肌肤,没有带来一丝温度,只引发她的无尽颤抖。

她咬紧苍白的唇,迎视着那双讥笑嘲弄的眼神,一种被羞辱的浓浓愤恨在胸口蔓延开来。她仅存的骄傲让她再也开不了口恳请他。

“我困了,想睡了。”她冷冷避开他抚着发丝的手,将缎被拢在单薄的身上,捂着有些闷痛的下腹,背对着他躺了下来。

她从没有这么低声下气地求过人,他无情的嘲弄像是一刃利物锥刺了她仅有的骄傲。屈辱和绝望在心中翻腾,刺激得她想要尖叫出声。她从来都清楚,这个囚禁她的男人是来自地狱的魔鬼,但到此刻她才真正看清他到底有多么冷血。他清楚她的软肋,利用她不忍害怕身边人的脆弱,控制了她的一切,想长久将她禁锢在身边。

身后的灸热气息吹在背后,温暖的胸膛紧贴着单薄的衣料,坚实的男性臂膀轻易将她倔强的肩头扳转过去,落入宽大而炽烫的怀抱。她没有反抗,像个温顺的小猫咪一样接受他的怀抱,她知道即使反抗也是多余的,他总有办法让她轻易屈服。

“你在做无声的反抗?”他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大手缓缓从她的背后移到了一盈一握的腰身上,霸道地停留在那里。“本王子没有答应你的要求,你觉得自尊被践踏,却不肯低头再次哀求本王子。这样的你,只会让本王子觉得你的恳求没有一点诚意。”

维娅特虚弱地躺在床上,四周是发霉而阴暗的环境,小小的尊严又算得了什么呢。加上她今天和珀塞尔私下约定明天他还会给她一些那种药粉,万一她错过了,可能今后都难再遇到珀塞尔了,于是她紧握起双手,眼里有了坚决的火焰。

“求你…我求求你…请相信我是真心想要求你答应…”

她闭上双眸,颤抖地说着哀求的话,颓然地把脸埋在他温暖的胸口,鼻腔里吸入了他的气味与体温。

他满足地叹口气,轻轻在她光洁的额头印上一吻,炽热的吻在额头扩散开来,一种从未有过的悸动从心口滋生出来,以她控制不住的速度很快占据全身的神经末梢。

她无法思考,绝望与恐惧同时攫取了她的心,她无助地颤抖着,对于这种莫名的悸动,她无力扼制,惊恐的头脑里只想到要尽快逃离。

她已经慢慢熟悉他的存在,习惯于他的温暖怀抱,习惯于听着他规律的呼吸和心跳而放松沉沉入睡,这一切像是上瘾的毒药一样,让她难以戒掉。

她已经被囚禁太久了,想要逃跑的念头,对自由的渴望却未曾减弱,它像是一个会吞噬的人的幽幽洞口,催促着她赶快逃离,逃离他的身边,逃离禁锢她的牢笼。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索格玛亚

天刚有点蒙蒙亮,微白的天空散布着几颗星星,寝宫外精神抖擞的士兵按照惯例在来回巡逻,早起的奴隶们披着凄冷的雾气开始一天的清扫。

一个身影从皇宫的前殿匆匆忙忙跑了出来,熟练地在皇宫里穿梭而过,很快到了一座华美而宏伟的寝宫前站住了,定了定神,毕恭毕敬的敲了敲精致的檀木门。

“殿下,众臣都是大殿里等您,请…”

内侍催促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门内透出的一股威严的声音打断了。

“本王子的事难道还要你来提醒?退下去!”

内侍哆嗦了一下,把下面要说的话硬生生吞了下去,脑门上涌出了涔涔的汗珠,战战兢兢地退出了寝宫。

莫帝森扣上最后一个精致的宝石钮扣,转头看着床塌另一头的人儿,此时正一脸欲言又止地望着他,用无声的眼神提醒着他还有事没交待。

他抿着唇,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向寝宫的出口。她再也忍不住了,撑起身子,在他转身的一刹那及时拉住他的衣角。

“我…我今天可以去看维娅特吗?你昨晚让我开口求你,我已经做到了。你也要履行承诺,答应让她搬到干净舒适的地方去。”

“本王子答应的事说到做到。”他停下了脚步,嘴角挑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留恋地抚着她脖颈优美的曲线。“当然,只要你今后像昨晚一样温顺,本王子心情大好可以答应你许多小要求。例如,像今天本王子可以答应你三个愿望,除了你提出的那两个,本王子还可以额外附送你一个愿望,你可以去花园走走,那里空气不错。”

她眨了眨浓密的睫毛,有点难以相信他会突然降低警惕,大发善心同意她去花园透透气。

她把整件事快速理了一遍,大概猜出了他心中所想。他并不担心她会逃跑,受到一次教训的她不可能会有这个胆量,因为维娅特还在他手里,所有与她有关的人的安危都也在他的股掌之中。她逃不掉的。

想到这里,她颓然地倒在床上,他不以为意,在她娇嫩的唇瓣上留下一吻,眷恋地放开她光滑的脖颈,在侍女们的服侍下整理衣褶和腰带,穿戴妥当之后大步走出了寝宫。

她不由得抚上颤抖的双唇,上面还留有他的灸热烙印。她很清楚他说的温顺是什么,昨晚是她的身子不方便才逃过了这一劫,可是下一次呢?等她的身子干净之后,之前那些被他一次次占有的梦魇般的经历将会再次上演。

她自认为冰封的心已经开始融解,他的气息无时无刻不在纠缠着她的神魂,企图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一举攻占她的心。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如此可怕,早已超出了她的自制范围,令她产生了一种极具的恐惧,恐惧于他对她的莫大影响,这更坚定了她要逃走的信念。

故意放轻的脚步声从寝宫外传来,缓缓靠近华丽的纱幔,似乎看到床上的人儿没有任何动静,以为她还在梦中,于是轻轻站在纱幔外垂首静静等候。

安妮轻轻叹了口气,低低的声音透出纱幔唤住外面垂首的瑟芬。“瑟芬,我想起来了。你帮我找件衣服,我今天要出去一趟。”

瑟芬低低地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四个女仆抬来一个大衣箱,箱中的衣裙平整洁净,没有一丝褶皱。她们把一件件衣服拿出来,挂在特制的衣服架上,低着头退到一旁。

“这…这是做什么?不是要给我的吧?”

在床塌上的安妮吃惊地透过纱幔看到这一切,急忙走了出来,盯着衣服架上一件件精致的衣服。

瑟芬和所有的女仆都垂首不语,她无趣地摸了摸鼻子,看来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这些衣服不是给她的,难道是给这些女仆的吗?

不用问她也知道这些杰作的主人是谁。他希望用子嗣的事来捆绑住她,她说了不孕的事之后,他竟然出乎意料的平静,既没有大发雷霆,也没有怒不可遏,看来这其中透着古怪。她走了这步险棋,他难道很快就想出了什么应对的策略不成?

算了,不想了,还是先去看维娅特要紧。她的手在一排眼花缭乱的束胸上衣、薄纱中徘徊,最后指中了一件素雅的米色长袍。

她在梳妆台前坐下,住到这座寝宫几天以来,她这是第一次坐在这张精致的梳妆台前。上面摆着珠光宝气的瓶子,装满油膏的小罐,装有草蒲的根粉和讲究的粉扑的粉盒,还有其他化妆品,有一只金制的刺猬,背上钻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孔,插着一些长长的细钻镶成的发针,闪闪发光。

瑟芬站到她身旁,轻轻在她耳边说:“小姐,这是专管梳头的侍女,由她梳头发,会为您锦上添花。”

话音刚落,一个娇小玲珑的侍女走上前,缓缓来到她的身后。安妮歪着头看着这个侍女非常可爱,忍不住就动了让她试试的念头。

“你叫什么?你会梳什么发型?”她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侍女,不知道自己梳这个国度的发型会是什么样子?

“奴仆叫格里菲思,奴仆从母亲那里学会一套美发的技艺。奴仆的母亲是位宫廷美发师,一直都在皇宫为索格玛亚王妃美发。”格里菲思恭敬地弯腰行礼,声音异常的甜美动听。

“索格玛亚王妃?”安妮皱起眉,提出这个陌生的名字,隐约中似乎有些熟悉。

“索格玛亚王妃就是这座寝宫的主人,殿下的母亲。”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透露秘密

什么?这座寝宫原本是他母亲的,难怪它的外表奢华而浪漫,原来是奥格乐索普一世为最宠爱的妃子建造的寝宫。

再次巡视整座寝宫,她心底顿时涌出一丝异样来,他把这座寝宫用来囚禁她,难道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之前他对她做出的种种伤害,只是他太爱她,害怕她离开他,而做出的伪装吗?事情真的如她所想是这样的吗?

她有股冲动,想要现在就去当面问个明白。随后她克制住了,他现在在前殿和一班大臣在一起,她贸然闯进去,似乎不大适宜。万一这只是她的猜想,那么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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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与上次完全不同,在前面领路的侍卫不再走那些偏僻的地方,而是选择了较为开阔的石板路。安妮观赏着四周怡人的景色,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看来他果然没有食言,把维娅特安排在一间较为舒适,适宜养伤的地方。

远离了富丽堂皇的建筑群,领路的侍卫在一座干净整洁的房子前停了下来,弯腰示意这就是今天他们的目的地。

安妮向前跨了一步,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交待身后的侍卫。“你们不必跟着,我只是进去看看她。你们的皇子殿下今天没有说我可以待多久,那么你们今天不要像上次那样催促我,时间到了我自然会出来,不会为难你们的。”

正准备抬脚跟她进去的侍卫,听到这样一番话,互相看了一眼,觉得她所说的也没什么不妥,便识趣地停下脚步,站在屋外。

她满意地看着平日里古板的家伙毫无反驳的力量,不禁勾起一抹得意,心情愉悦地跨进了清爽整洁的屋子。

推开门,看到躺在床上的维娅特挣扎着准备坐走来,可是虚弱的身体却让她累得气喘吁吁。

安妮连忙上前,扶住虚软的维娅特。“维娅特,你怎么起来了?你身体还很虚弱,不要逞能了,还是乖乖躺下来吧。”

维娅特睁大眼睛,苍白的脸上露出惊诧的表情,吃力地抓住安妮扶着她的手臂。“吉恩斯,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

“你当然不是在做梦。”安妮安妮嗔怪地白了她一眼,重新扶她躺下,语气有些埋怨。“维娅特,虽然你为我保守秘密的举动让我很感动,可是你的做法让我不敢苟同。”

“吉恩斯…”维娅特打断了她的话,欲言又止。

“不,维娅特,你听我说。”安妮坚定地抢下话,轻柔地握紧维娅特无力的手,再也控制心疼的眼泪,悄悄滑落眼眶。“他们那样毒打你,你为什么一声不吭?你召出我藏在杰西卡的寝宫,我不会怪你的,真的。如果他们继续打下去,你会没命的,你知道吗?呜…你知道我看了之后有多心疼和内疚吗?”

“吉恩斯,你别哭了。我知道你会来救我的,我一直知道。”维娅特一下子慌了,抽出柔弱的手轻轻拭去安妮脸上的泪水,“这些鞭子在我看来并不算什么,它比我小时候受的苦轻多了。其实他们下手不重,并没有要我的命,只是那个鞭子有些长,挥动的时候听起来有点恐怖,你不要担心,珀塞尔大夫应该告诉过你,他的药专治鞭伤,我会很快痊愈,到时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谁知听到这些话,安妮的眼泪反而掉得更凶了,如同密集的雨点一样成串串往下掉。“呜…维娅特,你别骗我了。我看到你遍体鳞伤,全身都是血,我都看到了…是我不好,我没有及时来救你,原本我想借助杰西卡的力量救你出去。可是他竟然想要对我施暴…嗯…呜…总之,是我不好,我太自私了…”

“你说…他想要把你怎么样?”维娅特挣扎着仰起头,脸上出现焦虑的神色。“他是不是对你下手了…你有没有怎么样?”

“没有,后来被我逃脱了。他没有得逞…”安妮下意识地接下了话,猛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顿时停下了哭泣,只剩不停地啜泣。“你跟杰西卡很熟吗?听你的口气好像很了解他的样子。”

“没…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听到安妮的质疑,维娅特的脸上霎时出现一丝慌乱,苍白的脸蛋随即黯淡下去,甚至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我怎么可能认识他,他是高高在上的三皇子殿下,我只是一名卑贱的女仆,永远也不可能。”

“维娅特…”安妮仔细端详着维娅特娇俏的面孔,如果她不是女仆的身份,她的父母没有亡国,她现在应该是个身份尊贵的公主。命运弄人,她一出生就没有过上一个正常人的日子,而是做了一名毫无自由,供人使唤的奴隶。

即使这样,维娅特在那样残酷的毒打下竟能做到一声不吭,甚至连一声闷吭也没有,这也未免有些奇怪。如果换作是她,就算再怎么不屈服,受到鞭打的那种火辣辣的抽痛,她也会受不了,尖叫出声的。

维娅特看出了她眼中的疑惑,俏丽的面容逐渐灰暗下去,深吸了一口气,毫无血色的嘴唇轻轻蠕动。

“吉恩斯,就算他们打死我,也不可能从我嘴里撬得你的去向。你知道我为什么心甘情愿为你保守逃跑的路线吗?你又知道为什么我这样柔软的身体会承受住那么残忍的毒打吗?”

维娅特主动提出的两个问题正在安妮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所以她一个劲的摇头,期望她继续说下去。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心被占据

维娅特瞪着一双眼睛木然地看着某处,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唇间浮起一丝凄苦。“你可以想象吗?一个女孩从出生开始就是一名低贱的奴隶,每天过着非人的生活,她开始怨恨这个世界,为什么别人生来就是比她高人一等,她每天饿着肚子做着最最低贱的事,还要忍受内侍们的漫骂和嘲讽。在她几乎就要绝望的时候,被一个身份显赫的人看上,升为一名女仆。她以为从此会过得稍微好一点,却发现自己掉入了一个更深的地狱里。她每天除了要接受训练,晚上还要忍受主人的毒打,而且他规定每次不允许出声,否则当天的鞭打就不会停止。”

“什…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人。你告诉我他是谁?我要去教训教训他。岂有此理,就算不把那个女孩当人看待,也不能这样折磨她,简直…简直…可恶之极…”

此时的安妮不由怒火攻心,不停地捋着袖子,一张脸气得通红,想不到世上还有这么变态、阴毒的人。如果被她遇到,肯定要好好教训一番,最好打得他从此再也挥不动鞭子为止。

维娅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于安妮的气愤并没有做出任何表示和回应,她眼角逐渐湿润起来,仿佛被一种巨大的凄楚和阴暗覆盖。

“小女孩一天天长大,她所受的训练和折磨也在继续。终于有一天,主人说要她去执行一项任务,说如果她能圆满完成,她从此以后就是自由之身。女孩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高兴,反而感到不知所措…”

“为什么?她可以摆脱他的魔掌,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为什么会…”安妮忍不住打断了维娅特的话,略一思索,随即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你的意思难道是说她…她爱上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呵呵…好笑是吧。”维娅特发出一阵恐怖的笑声,任一行行酸楚的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淌了下来。“呵呵…我也觉得好笑,我为什么会这样…一边是咬牙切齿的恨他,一边是痴心的、无法自拨地爱他…我觉得我是疯了…呵呵…疯子…”

“维娅特,你别笑了。不…不,你别哭了。”安妮慌乱地用袖口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可是更多的泪如决堤的洪水一样汹涌,止都止不住。“你说的那个人是你对不对?你就是那个被从小毒打到大的小女孩对不对?”

“是…那个小女孩就是我…吉恩斯,从你称我们是好姐妹的那一刻起,你让我了解到这世上还有这样一种不计任何回报的感情存在,我的心不再愤世嫉俗,逐渐有了暖意…我看得出你的痛苦,我帮你逃离了…当我被他们吊在旗杆上毒打的时候,我咬着牙,坚决不把你的行踪告诉他们,而我也在赌,我在赌他会不会来救我,我在他心目中的到底占多少分量…可是我彻底失望了,他自始至终都把我当一个棋子,从没有正眼瞧过我…因为我擅自行动,违抗了他的命令…就算我被打死,他还是不会救我的…你知道我当时有多么寒心吗?我甚至想到了就这样被他们打死…”

“维娅特,你不要再说了。”安妮紧捂住维娅特的唇,为她的挣扎而感到心疼。她知道维娅特所指的“擅自行动,违抗命令”是什么意思。维娅特是那个变态的家伙派来监视她的,基于什么目的,她现在也没有心思。

令她想不到的是,原来一直在她身边的维娅特竟然会有这样一段曲折的经历,她的挣扎,她的矛盾,和她的煎熬,让这个年轻而美丽的女孩站在了痛苦的风口浪尖上。

“你告诉我他是谁?”安妮紧握着拳头,心里满是怒意,一双水眸差点能喷出一团团怒火。“他毒打了你十几年,这样残酷地折磨你,现在又不顾你的死活,这样的人禽兽不如,简直可以死一千次一万次。如果你不忍心下手,我去帮你杀了他。”

“吉恩斯,谢谢你。”维娅特闭上眼睛,语气里充满着哀伤。“这是我自己的事,我希望由我自己解决。不可否认,我对他还是放不下,一颗爱他的心还在为他狂跳。”

“唉…好吧。”安妮疼惜地拭去维娅特眼角的泪水,无奈地叹口气,但愿那个人能发现维娅特的美好,能给她幸福。

“吉恩斯,你猜出我要执行的任务对不对?”维娅特睁开迷乱的眼睛,视线重新调回到安妮的脸上,“没错。我就是他派来潜伏在你身边,想要暗中偷得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见维娅特沉浸在痛苦的深渊,安妮原本不忍开口,现在她主动提出来了,她也就是忍不住问下去。她身上除了一个值钱的吊坠被那个魔鬼摔坏收走了之外,自认为她没什么可以让别人窥视的东西了。

“可能你还没有看出来,其实殿下对你的宠爱已经到了一种疯狂的地步,相信如果你开口,他会给你他的所有…”

“维娅特,你不要提他。”安妮皱起眉头,伸手制止维娅特继续说下去,“如果你再说下去,我会认为派你到我身边的人其实就是他。”

“好吧。吉恩斯,我不提他就是了。其实那个秘密就是…”

维娅特妥协地叹了口气,正准备说出最关键的一句话,却被突如其来的推门声给制止了。

看着满脸泪痕的两个人,一手拎着药草的珀塞尔无辜地眨眨眼,语气里透出一丝尴尬。“呃…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到你们了?”

安妮和维娅特面面相觑,连接把脸上的泪痕擦干,一致露出了欢迎的笑脸。

“没有,没有。珀塞尔,你快进来。”安妮赶紧站了起来,她想到她来这里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她走到门后面,确定一下门是否关得严实。

珀塞尔冲安妮使了个眼色,示意要不要在维娅特面前回避一下。

“不用了,维娅特是自己人。”安妮摇摇手,快步走到珀塞尔面前,接过了珀塞尔递过来的厚厚一叠小布包。

“吉恩斯,这里够你天天不间断吃上一年。”珀塞尔唇畔勾起浅笑,意有所指地按了按厚重的小布包。

“不用这么多吧。”安妮嘟起唇,她正想办法逃出那个魔鬼的魔掌,他这样的举动岂不是暗示她今后还要更长久得待在这里。

“有备无患嘛。”珀塞尔被她俏皮的举动感染,不自觉露出调侃的语气。

“你…”安妮不禁气结,气呼呼地鼓起腮帮,做了个极丑的鬼脸。

生活在古代从未见过鬼脸的珀塞尔和维娅特见此情景,情不自禁“扑兹”一下笑出声。

安妮揉揉被扭曲变形的脸颊,忍不住也笑出声来。长久沉闷而压抑的心情一下子得到了缓解,此时的她顿感整个人一阵从未有过的轻松。原来,她已经离这种无忧无虑的日子好久好久,久到她现在不想离开,不想再回到那个牢笼般的寝宫。

安妮眼光触及到珀塞拿在手上的药草,似乎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脸上的神色骤然严肃了许多。“对了,珀塞尔,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虽然珀塞尔只是个宫廷里的小小大夫,专门给那些身份低下的人看病,可是据她的细致观察,他的医术并不在那些御医之下,甚至他的创新就远比那些御医强百倍。

“好,你问吧。”珀塞尔止住了笑,轻轻放下手中的药草,注视着她,准备全神贯注地倾听她的问题。

“我上次中了及尔蔓格草的毒,经常意识模糊,身体虚脱无力,后来御医戈乔夫说我要泡药浴,配合着麻什羹,连续九天,等到第十天的时候他带回来药草,我的毒就可以解。”她前面做出一大堆的解释,话锋突然一转,眼神笼上一层迷惑。“我中了毒之后受到刺激后就会产生幻觉,可是我最近这两天发现这种症状消失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嗯…你每次产生幻觉的时候都是同一种事物还是不同…”珀塞尔低吟了一下,提出一个问题。

“是同一个人。”安妮急切地说,她之前总是会把那个魔鬼看成是舒亚哥哥,可是最近却一点都没有。她吃惊地发现,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再想他了,甚至他现在的容貌都已经变得模模糊糊,一颗心似乎被别的一种东西所占据,满满的霸占着。

珀塞尔垂眸沉思了片刻,缓缓抬起头,透出一股坚定的语气。“那只能说明,你的心已经被另一个人占据,你开始淡忘之前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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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亲们,琼依今天半夜抓紧码了两章,明天要有点私事去另外一个城市,所以提前更啦~~不过请放心,每天的更新照旧哈~~琼依这么辛苦,给琼依留言鼓励哈~~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花园偶遇

对于珀塞尔的话,安妮一笑置之,没有放在心里。珀塞尔的语气倒像是一个专门剖析人心理的心理学家,好像能一下看透她似的,可是事实并非如此。她最近没有被幻觉困扰肯定还有什么别的原因,例如她泡的药浴已经开始起作用,与麻什果的功效,相得益彰,能控制她的幻觉或者是她最近自制力增强,压制住受刺激的大脑等等等等。总之,她用所有的理由来包裹住自己的心,拒绝相信珀塞尔所说的“心被另一个人占据”的鬼话。

出了维娅特居住的幽静小屋,领路的侍卫便告诉安妮现在他遵照殿下的吩咐,可以带她去花园走走。

她不急于去花园,而是乘着这个难得的好机会,跟在侍卫后面悠闲地踱着步。走到一处莲花池旁,她弯腰去看盛开的莲花,不经意间在湖水的倒影里看到一个幽暗的身影,跟随在他们身后。

她直起腰向后望去,那个身影快速闪向旁边的大树。所有的侍卫被她奇怪的动作吸引,纷纷警觉地四处查看,但一无所获。

“没事,别紧张。我只是在看一只飞过去的鸟儿。”安妮轻轻甩去手上沾到的水珠,装作轻松地笑了笑,随后示意前面领路的侍卫可以继续朝前走。

对于四周的景色已失去了兴趣,她的大脑此时在飞速旋转着。从身手和身型来看,那个身影应该是纳罗,神秘人每次找她,都是纳罗先来通报,然后他再出现。她记得自己还欠他一个要求,要帮他完成。难道纳罗是为这件事而来?除了这个她实在想不出神秘人还有什么事会来找她。

她现在身边跟着这么多侍卫,就算要实现自己对神秘人的承诺,也一时难以脱身。看来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到了花园再想办法甩掉这些侍卫。

一路上,从小受过特殊训练的她总是耳尖地能听到身后的一丝异样的脚步声,纳罗还跟在他们后面。

人还未到花园,四溢的花香便已传到鼻子里,虽是各种花香混合在一起,但却不刺鼻,反而揉合成一种怡人的幽香,令人神清气爽。

领路的侍卫正准备抬腿进花园,迎面便碰上了一道倩丽的身影,是凯思琳公主。

“尊敬的凯思琳王妃。”所有的侍卫纷纷弯腰行礼,只有安妮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她不懂宫廷礼仪,有些木讷。

一头引人注目的深褐色长发如波浪般披在肩上,凯思琳仍然是高贵而优雅的化身,她微微颌首,眼里却有一种浓得化不开的忧郁。

她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面前的安妮,目光里带着几分揣测和探视。“你就是最近皇宫里传言皇兄最宠爱的女孩?本王妃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安妮低头回避了她的视线,她当然不好意思开口告诉她,之前跟在那个魔鬼后面的贴身侍卫吉恩斯就是她伪装的。

“尊敬的王妃,您怎么可能认识我呢?”安妮侧着头,用双手像揉面团一样,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只是我的脸比较大众化,很容易让第一眼看到我的人说以前见过我。呵呵…您不必介意,我敢肯定,这是我们之间第一次见面。”

“你可真幽默。”凯思琳被她的动作逗乐了,随后叹了口气,心不在焉地低声说:“或许吧。本王妃最近被一些事弄得焦头烂额,常常会记错一些事。”

“幽默?可是我不快乐…”安妮意有所指地苦笑了一下,继而指着前面的一座建筑物。“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在那座殿阁上谈心。那里的景色不错,可以看到一条靠近皇宫的湖,简直美不胜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