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大幅度的动作就连他身旁的侍女都注意到了,谁知他竟连眼睛都没抬一下,只听他缓缓地开口,语调里漾着一股正色的凛然。“吾想听你再细细说一遍你对凯思琳的感情,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有多久了?”

格里诺正在努力回想,完全没有预感到君王会突然提到这个问题,而且还是一副非答不可的语气。

格里诺怔了一下,嘴巴却像是有自己的主张不假思考地回答。“那是在几年前,臣下跟着叔叔参加先王为她举行的生日晚宴。她当时身着一套鹅黄色的衣裙,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如天使一般站在众大臣们面前。大臣们轮流上前向她庆贺,她不停地向大臣们致谢,叔叔带着臣下也走了上去。臣下记得很清楚,当时她对臣下的叔叔说了一句:‘您的侄子小小年纪就拥有你的神韵,长大后一定会继承您的优点,成为耶塔拉斯最年轻最优秀的将军。’从那时候起,臣下一见倾心,觉得凯思琳公主像女神般高贵,这些年臣下一直在为那句话努力,做一名优秀的将军,只是身份悬殊,臣下一直将这份感情压在心里…”

格里诺暗自神伤,越说越低,安妮转头看着沉默不语的凯思琳公主,她愣愣地望着格里诺的背影,像是被这段真诚而深情的告白弄得措手不及。

“那…那一次只是本公主的一次客套的言辞,没想到会是这样…”

怔忡的悦耳嗓音虽说很小声,但在静默的寝宫里格外引起人的注意,格里诺猛然听到心上人的声音,转过身望着角落里的凯思琳公主,不敢置信地倒退了一步,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一个是埋藏了一颗深情的心默默爱了对方几年,另一个完全不知情,第一次的见面稍稍起了一丝好感,又在深情告白的情况下心理防线松懈下来,现在正是格里诺主动出击的好时会。

“格里诺,你带凯思琳出去走走。”听到君王命令式的声音,格里诺求之不得,他快步向凯思琳公主走去,不等她有任何动作,拉着她迅速向寝宫外走去。

望着凯思琳公主绯红着脸,羞嗒嗒地将头埋在胸前,安妮知道格里诺苦等了几年的感情终于有了结果,佳人的芳心唾手可得。

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双手交握着放在胸前,一脸舒心地望着消失在寝宫门口的两个背影,一道伟岸的身影无声无息地罩住了她,身子情不自禁地偎进他的怀里。

“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们就是人人羡慕的一对。”

“既然你羡慕他们,那么我们三天后尽快举行婚礼。”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围绕,呼出的气息停留在光洁的颈脖上,在细嫩光滑的肌肤上晕染开一抹战栗。

她扭过头,呼吸一阵窒息。“三天?这么快。”

“快吗?我怎么不觉得,还是你又有什么意见?”他呼出的温度瞬间冷凝了下来,“别忘了,是你亲自承认说等我身体康复后,就举行婚礼。”

“可是你现在的身体连站都站不稳,怎么可以举行婚…”她据理反驳,快速转身面对着他。

他气定神闲地站在她面前,脸上的气色与从前没有什么两样。怎么会…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七章 来自未来

想不到这些天他的身体恢复得这样快,完全超出了她当初的想象,再加上他突然冒出来的提议,令她惊诧得不如做何反应。

“真的没事了吗?”嘴里喃喃地问着,小手本能地抚上他的腹部,碰到了伤口的地方,健硕的身躯微颤着,头顶上响起了一道抽气声。

“女人,你是故意的。”他控斥般的咬牙吐出几个字,稳健的身影也随之晃动起来。

她反应迅速地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不由小声嘟囔着。“我以为你没事了,才会好奇碰了一下嘛。哪知道都是你在逞能。”

侍女们也慌忙上前扶住君王,小心谨慎地搀扶到软塌上躺下。

“你身体这么虚弱,还是不适宜举行婚礼,我看还是推辞两个月吧。”安妮故作关切和为难的口吻,随口一说,将日期任意改到了两个月后。在这两个月里,她有充足的时间去暗中实现那个计划。

“我说三天,你却说两个月。女人,你在开玩笑。”他咬牙切齿,狠狠地瞪着她,差点没在她的脸上烧灼出一个洞来。

惹火了他,她肯定会倒大霉。这样想着,她稍稍做出一点让步。“那要不五十九天?”

他面若冰霜,目光凌锐逼人,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显示着他的不赞同。

她咬了咬唇,艰难地做出最大的让步。“那么五十天。”五十天时间也很充裕,自我安慰了一番。

“女人,我说三天就三天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他语气霸道而不容置疑,完全不给她留一点争取的机会。

安妮气恼地挥舞着小拳头,“你这是霸权主义,霸权主义,你知道吗?在我们那里结婚是要两个人心甘情愿的,你连最起码的求婚都没有-----”

“求婚?”他英俊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解的神色,继而恼怒地低吼。“女人,不要再说些你们国家奇怪的语言。”

“你…你知道我不…不属于这个国度。”她讶异地连舌头都打了结,她害怕自己异常的伦敦口音引起别人的怀疑,一开始潜伏到他身边就冒充哑巴,等到被他拆穿,她自认为当时虽不能说出一口流利的法语,但也能应付自如。按道理来说,他不可能知道才对。

“我是皇子的身份,身边每个人的背景都要进行彻底的调查,尤其是当上贴身侍卫的你,只是派去塔塔尔镇的人回来交给我一系列古怪的答案。”他微微蹙着眉心,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是回忆起了当时所经历的困惑。

安妮轻轻垂下眼帘,不用想也知道是她当初和伊恩兄妹商量好的说辞,“他”是伊恩的远房表弟,从小得了一场怪病,从此以后就不会说话了。至于“他”具体背景却是无从查找。

她的小手突然被一道猛力拉扯了一下,整个人失去重心向软塌上倒去,随即被他坚硬的手臂稳稳地按在怀里,她想要挣扎,脑海里却钻出一个声音大声提醒着她。她现在在他的怀里,她的乱动会随时碰到他的伤口,伤口的迸开和鲜血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

满意于她的异样温顺,结实的臂膀搂紧了她的腰身,贴在她圆润的耳边继续说:“这样的你引起了我的怀疑,随着与你交涉的深入,你偶尔流露出的怪异口音,藏在床下行李里的东西,还有你身上特有的女人香味。我又回忆起第一次在圣湖里遇到你,你的相貌,让我越来越清楚你的身份,你是从外面的世界穿过了圣湖,进入到了耶塔拉斯的一个女人。”

她的身份他说得一点没错,她一心以为自己当上了他的贴身侍卫,就等于成功地潜伏到了他的身边,但完全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信息,他是皇子殿下的身份,又曾在奥格尔索普一世面前立过许多战功,无形中嫉妒和眼红的人很多,他们会使用种种手段在暗中对付他,像她这种晋升为他贴身侍卫的举动也很容易引起他的警惕和防范。

他既是清楚她的身份,也就不用再费力解释她的过去,说不定她利用这点说服他,放她走回去。

“你知道我不属于这里,那我们可以谈谈吗?”她寻思着怎样开口,让他更加能接受她想要回家的想法。

“不能!”早已准备好的拒绝从那双紧闭的双唇间冷冷地吐出,似乎根本没有经过他大脑的思考。

“你没有听我说什么,怎么就说不行。”她心有不甘地差点没从他怀里跳出来。

“因为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他用力扳着她小巧的下颚,强迫她看向自己,“我不希望从你口中听到这段话,你应该很清楚,惹怒我的下场是什么,你根本承担不了我的怒气。所以我劝你安静些,趁早打消这个可笑的念头。”

下巴被他坚硬的指尖捏得生疼,火烙般烧疼起来,可这些不足以使她畏惧,他温暖的胸膛转眼如冰山般寒意刺骨,眸底涌动的狂怒风暴像是一只凶恶至极的猛兽瞬间想要将眼前的她吞噬入肚。

她猛咽着口水,一股透心的寒意直钻脚底,柔唇不自觉地移动嚅嗫着。

“你明明知道我不属于这里,你却一再强留下我下来,你这个疯子…疯子…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你知不知道…我和你不是一个时空的人,在没来到这之前,我有我的生活,我的家,我的梦想,还有…”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八章 痛苦挣扎

“闭嘴!你给我闭嘴。”他黯然地喝止她,双臂如钢铁般禁锢着她纤瘦的身子,“我命令你,不准再提你的过去,我不想知道那些没有我参与的过去。我只知道我是耶塔拉斯的统治者,你既然来到了我的身边,你就属于我,你是我的所有物,你的身上烙有我的印记,你的身体里还怀着我的小王子,你注定永远也别想摆脱我。”

那个霸道而强势的男人仿佛在这瞬间从这副身体抽离了,取代他的是微微扭曲的俊颜和眸底难得一见的惧怕。

他紧紧地搂住她,那么拼尽了全力,像是生怕他一松手,她就会如同触摸不到的清雾般消失不见。

“小…小王…子。”她毫无意识地断断续续吐出,整个心思全部被这三个字占据,胸口如遭雷击一般,全身在刹那间僵硬了,小手不自觉地抚上了平坦的腹部。

那双燃着疯狂火焰的紫眸倏地精光乍现,狠狠地扯着她的发丝,她吃痛得随着他手上的动作靠近那张阴云密布的脸,鬼魅似的低语着。

“还记得那个赌注吗?一个关于小王子的赌注。我想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你怀上了我的子嗣。他在你肚子里已经一个多月了。”

不知是因为头皮的疼痛,还是因为他突然戳破这个赌注里她是个输家的悲剧命运,眼泪如断线的珠帘串串往下掉,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他握着发丝的手骤然用力,惩罚性地将她满是泪痕的小脸拽向自己,诡异的嗓音如同噩梦般钻入了她耳里。“我不得不直白地提醒你,你输掉了这场赌注。还记得你当初在我耳边说你会输什么东西给我的吗?”

“我提的赌注是,如果在一个月内我怀孕了,那么你赢了。我发誓,今后我的身体和灵魂有我的整个心还都是你的。”

“你得到了我的身子,可是你从未得到过我的心和我的灵魂。如果你答应了,那么这两样,你都会拥有。”

那次所说的话回放在脑海里,她颓丧地低下头,原想乘他没提这件事之前先逃跑,但她一时内疚想要照顾受伤中的他,却也导致了自己现在无法动弹的处境。一边是自己的亲口承诺,一边是渴望已经久的自由,她觉得自己真的快要被这难以抉择的痛苦逼疯了。

将这张痛苦挣扎的小脸尽收眼底,他钳制住她的下颚,炙热的唇覆在她倔强的小嘴上,强硬得撬开她的牙关,狠狠地吻住她。

她错愕地瞪大噙着泪水的眼眸,双手抡拳捶打他的胸膛。他加重力道扣住她的纤腰,恣意将舌滑进她的唇里,贪婪地吸吮着她口中的甜蜜,湿热的舌尖牢牢地缠住她惊惶逃窜的丁香舌。

狂暴的吻带着浓浓的惩罚意味让她不能呼吸了,她扭动着身子想要摆脱这难受的窒息感,唇上猛然传来一阵刺痛,她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他狠狠地咬破了她的唇,血沿着紧贴在一起的双唇缓缓滑过小巧的下巴一点点滴落。

他仍然不肯放过她,如着魔般啃咬着柔嫩的唇瓣,吸吮着渗出的丝丝腥甜味,刹那间她只觉得自己的双唇如火烧般肿烫起来,在他毫不留情的啃咬下,麻木得失去了知觉。

在她模糊的脑袋里以为经历了漫长的一个世纪之后,他才终于放开了她,他温热的俊脸埋在她的发间,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

小脸无力地倚在他的胸口,唇上还留有他的温度,却也疼痛得让她轻溢出声。

她垂眼盯着他胸前的红宝石钮扣,冷不丁冒出一句:“我想去看看帕德丽夏。”

“你以为我会答应?”他不紧不慢地吐出冷冷的气流,拂在她细嫩的脖颈间,寒意瞬间侵袭了虚软的身子。

库里奥离开到现在已经过去几个时辰了,想到帕德丽夏被无情鞭打后的凄惨模样,她不由动起了恻隐之心。

“帕德丽夏虽然平常有些专横跋扈,但她对你还是一心一意…”

他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她既然背叛了我,就应该有勇气承担后果。按照王室的律法,对于这种背叛君王的妃子,一律处以绞刑。不过我暂时不想杀她,只命人对她用刑,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她挣扎着仰起小脸,紧紧揪着胸前的衣襟。“我见过那些狱卒拷问犯人时的场面,那么粗的皮鞭抽在细皮嫩内的帕德丽夏身上,没一会功夫就会皮开肉绽,这样帕德丽夏会被他们打死。”

“女人,你在为她求情?”他冷冷地嗤笑一声,“她的事不用你插手,我自有分寸,你还是乖乖待在寝宫里准备三天后的婚礼吧。”

“你太无情了!她毕竟做了你几年的侧妃,就算你不爱她,但你也应该看在多年的情份上,宽大处理,而不应该对她进行拷问。如果你是这样冷酷无情的人,不难想象今后我也会遭遇到跟她同样被抛弃的命运。”

想到这些,她心里就压抑般的难受,做为一名君王,他的后宫将会有许多年轻美貌的妃子,到时她也会被埋没吧,这是她最害怕也是最不想面对的事。与其今后遭遇到他疏离和冷漠的对待,倒不如乘现在被他宠爱的日子洒脱地离去。

她低垂的小脸流露出愤懑的不满,柔弱的双肩如同受到惊吓般在他怀里瑟瑟发抖,他能感应到她此时心底最深的恐惧和颤意。

他收紧手臂静静拥着她,半晌过后,他才在她耳旁低哑着嗓音:“你可以去看她,但你必须尽快回来。”

正文 第二百六十九章 旁人劝说

踏出牢笼般压抑的寝宫,一大帮带刀侍卫紧跟在身后。她挺直腰杆逃也似的离开了,心底低落的情绪如挥不去的阴霾。

一切又重新回到了起点,与他之间的关系再次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他再次将她当成犯人一样看管起来了。

三天,还有三天的时间,这样短促的时间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的,脚步突然迟疑了下来,现在只有一个人能劝说他改变这个时间,对,现在就去找他。

许久没有走出寝宫了,他受伤的这段期间,她一直待在寝宫里陪他,等他睡着时,她顶多也就是去寝宫后面的莲花池旁坐上一会。

一切变得跟当初有些不一样了,从身旁穿梭而过的侍卫和侍女见到她都会毕恭毕敬地屈膝行礼,鲜花盆景充斥着每个过道和拐弯的地方,玫瑰花扎成的花束装饰着每座庄严宏伟的宫殿,皇宫里处处洋溢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喜气。

在她足不出户的日子里,他早就下达了命令,所有人都在为婚礼忙着做准备。她穿行在这座装饰一新的皇宫里,一点也没有感染到这股喜庆的气氛,反而胸口揪痛得难以复加。

她不由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她这样做是否太过残忍了,一味地拒绝,抗拒着他给予她的一切。她不是没有感觉,他心里对她也有真诚的感情存在,尽管他从没有说过或是表达过他的心意,但她不是傻瓜也不是瞎子,从他的眼神里她读懂了一些讯息。

可这样的感情能保存多久,若她今天变成一个后宫里温顺而只懂得一味讨好他的女人,他的感情还会像现在这样炽热而难以割舍吗?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帕德丽夏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一路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目的地,一处没人走动的偏门,从门里飘来各种药材的味道,参杂在一起直钻入鼻孔里。

“你们在外面等吧,我一会就出来。”她稍转头跟侍卫说了一声,不等任何人回答已经跨步迈了进去。

领头的侍卫长看了一眼她走进去的地方,这里是御医戈乔夫专门配药的地方,她进去也是询问陛下的病情,于是侍卫长手臂一挥,所有侍卫严密把守在门口静静等候。

脚步刚踏进去,迎面碰上了要见的人---戈乔夫。

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安妮,他显然也愣了一下,随即一脸警戒地瞪着她,看起来他对上次她逼问他的事还心存芥蒂。

“你怎么又来了。”

平常轻松而幽默的戈乔夫见她像遇到鬼一样,安妮不禁哑然失笑。“你尽管放心,上次我说你非礼,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也不用吓得这样吧。”

戈乔夫似乎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清了清喉咙,脸色逐渐回复正常。“臣下正准备去例行检查陛下的伤势。你突然来找臣下有什么事?”

安妮紧紧地盯着戈乔夫,语气里略带一丝不安的颤音。“你觉得他的身体能一切如常地参加三天后举行的婚礼吗?”

“以陛下现在身体恢复的情况------”戈乔夫拉长了声音,像是作一番深思。

安妮没有打断他,静静等候着他的下文。

“似乎有些困难。”戈乔夫紧紧拧着眉,“因为伤口在腰部,走动或是转动身体时还是会拉扯到伤口。王室里的婚礼仪式繁琐复杂,以陛下的身体状况实在坚持不了那么长的时间,三天后的婚礼实在是危险。”

安妮忙不迭地点头,“我听说婚礼和加冕仪大祭司也要来参加,被看出他不对劲的地方就麻烦了。所以我建议你待会见到他的时候,把情况具体分析给他听。我知道你说的话他会听的。”

她知道他做为皇子殿下时,和戈乔夫有些私交,而戈乔夫又是御医的身份,他现在去劝说是再合适不过了。不过他现在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就不知道戈乔夫有没有胆量去劝说了。

“好吧,尊敬的王后殿下,臣下乐意接受这个艰巨的任务。”戈乔夫一脸轻松地摊着双手。“不过臣下只保证将上述问题陈述给陛下,不过陛下能不能改变心意,那只能看伟大的太阳神的帮助了。”

戈乔夫这样说就是会尽全力了,安妮松了口气,随即想起了一下问题,愤怒的小脸逼近了戈乔夫一步。

“关于怀孕的事我和他双方都没有当面挑明,他以为我还不知道这件事。上次你判断我怀孕的事,后来你又告诉了他对不对?”

安妮挥动着拳头,一副想要惩治他的举动,戈乔夫不由退后了一步。“你都知道了。”

安妮冷哼着狠狠瞪向陪着笑脸的戈乔夫,“都是你害得我的计划落空了,我现在恨不得揍你几拳,你这个叛徒。”

那次在首城里,她逃出了他的掌握,却被格里诺给出卖了,这次戈乔夫也同样如此,她有些搞不懂了,他们这样做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

是对那个专制的君王心存恐惧,还是这些都是他们表现忠心耿耿的方式。

望着咬牙切齿的安妮,瞪着似杀人般的目光,戈乔夫始料不及,乘她正闪神时,他生平第一次带着身后背着药箱的侍女如一支射出的飞箭疾速向门外跑去。

正文 第二百七十章 同是女人

安妮轻车熟路,很快来到了皇宫里地势最矮、最阴森恐惧的卡斯监狱,王室里犯了重罪的人都会被关到这座监狱。

她不能判断以纳罗的身份是否被关在这里,但她敢肯定帕德丽夏百分百在这里。

监狱大门前,矮胖的梅布尔恭敬地立在那里,身后依次站着虎背熊腰的狱长,排粗犷高大的狱卒握着别在腰间的剑,也都是一副低头谦恭的模样。

见到安妮的身影,梅布尔慌忙上前施礼,安妮淡定地颌首,尤记得那天她被压到这座监狱时的情景。

“小姐,请您这边走。”梅布尔侧过身,恭恭敬敬地在前面带路。

一走进监狱那扇笨重的大门,一股腐蚀的怪味直钻到鼻子里,用手紧紧捂住,那股味道却在鼻腔里久久不散,敏感的胃适时做出了反应,翻滚得厉害。

她强忍着那股恶心感,轻轻拍着胸口,帮助自己顺气。要不是想进去看看帕德丽夏,她早就受不了,夺门而出了。

“小姐,您身份尊贵,这里的确不是您能来的地方。”梅布尔径自在一旁说着唯诺的好话。

“帕德丽夏在哪里?”她只关心这件事。

“请跟臣下过来。”梅布尔领她走过一道紧锁的大门,最终在一个房间前停了下来。安妮认出这间就是上次她遇到狱卒们拷打庸医的地方。

大门敞开着,里面的情景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一个蓬头垢面,衣裳上染满了鲜血的人被吊在木头架上,头无力地耷拉着,辨认不清面貌,这、这个人该不会就是那个高傲而妩媚的帕德丽夏吧。

“她怎么成了这样?你们对她用刑了?”她紧紧握着拳头,冷冷地瞪了一眼梅布尔。

“臣下按照陛下的命令对她进行审讯。”梅布尔低眉顺眼地说着。

算了,他们也是听那个家伙的指示,充其量只不过是个听命的人。她收回了喷火的目光,转开视线望向挂在刑架上的帕德丽夏。

“她是不是昏过去了?你们先把她放下来,再给她拿件干净的衣服。”

“小姐,臣下只得到陛下的命令说您要来探视她,至于其它的要求,臣下不能答应。”

想不到这些小小要求竟然被梅布尔想也不想就回绝了,不用想也知道,这些话肯定又是那家伙的旨意。

她无可奈何,只能恨恨地跺了一下,快步走到帕德丽夏的身前。粘粘的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颤抖着掏出手帕为她擦去脸上的湿意,视线不敢下移,害怕看到她身上渗血的伤口。

“帕德丽夏,你醒醒,快醒醒。”她轻柔地拍了拍帕德丽夏的脸颊,轻轻呼唤着。

帕德丽夏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呻吟,缓缓张开无神的眼睛,但在看到眼前放大的小脸后,恨意充满了那双美丽的眼眸。

“你来看我笑话,向我示威的吧。你得意了,你赢了,你当上了耶塔拉斯的王后,你享有了一切荣耀。”

“不,你误会了。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安妮忙不迭摆手,扯出一抹笑,想表达自己的善意。

“你来看我?看什么?看我有多么狼狈、滑稽、可笑?看我这个被打得浑身是伤的囚犯?”帕德丽夏讥笑地勾起唇角,冰冷的视线落在安妮的身上。

安妮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并没有将她的讥刺放在心上。“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恨,我不会怪你。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是真心想要来看你,毕竟你我都是女人。”

“你真虚伪!”帕德丽夏冷漠地别开脸,“从一开始我就低估你了,你一步步从贴身侍卫、男宠、女奴,再爬上王后的宝座,这些你都是事先算计好的。我承认不是你的对手,我斗不过你。只是陛下还没蒙在鼓里,被你这个心计重的女人迷惑住了,等他清醒过来了,他就会知道,我帕德丽夏侧妃才是这个世上最爱他的女人。”

帕德丽夏大声说着,倏地猛然咳嗽起来,全身像筛糠一样剧烈抖动,一股鲜红的血顺着一张一合的唇角滴落,一滴落在安妮白皙的手背上,带着温度如滴蜡般烫烛了娇嫩的肌肤。

安妮瞬间缩回了手。

帕德丽夏稍稍停止了咳嗽,低低的阴森冷笑一点点从那苍白干裂的唇间溢出。“你怕了吗?一滴血就让你怕成这样。你看起来还是心虚呀,我有今天的下场也是你在他耳旁吹枕边风有关吧。”

“不、不,我没有。我从没有在他面前提起你。”安妮倒退了几步,帕德丽夏嘴里还在不停渗血,闻到了血腥味再加上这里空气不流畅,胸口那股恶心感再次肆无忌惮翻涌起来。她再也忍不住了,趴在门后呕吐起来。

帕德丽夏盯着安妮的背影,似乎想起了什么,冷笑的目光转眼被恨意的利刃所取代。“原来你怀孕了。我早该想到才对,他从不让女人怀上他的子嗣,我费尽心机想要为他生小王子,可是每次他都逼我喝药。你这个阴险的女人,实在太阴险…你这个女人…我诅咒你…这个小王子会从你肚子里消失…消失…要是你生下来…他会被人掐死…毒他…让你永远也别想赢过我…我要把你们通通掐死…毒死…”

安妮干呕着,微缓过神,却听到身后帕德丽夏歇斯底里的吼叫,一副想要冲上来的架式,身上的锁链随着她的动作不断发出巨大的响声,她已经到了濒临疯狂的地步。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一力承担

“去,让她安静下来。”梅布尔拉下脸,对着几名狱卒命令。

狱卒们几步跨到帕德丽夏的跟前,其中一名狱卒手里拖着长长的鞭子,安妮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呼呼作响的声音之后,帕德丽夏似乎又一次晕了过去。

原本就破旧的衣袍在这几鞭下去后,已经有几块彻底破裂,一道道血肉模糊的伤口暴露出来,安妮捂着唇,再也控制不住趴在门后呕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