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妃奋斗史 作者:秀木成林

文案;

【邵箐篇】 穿成一个皇子妃,理论上应该吃香喝辣,呼奴唤婢的吧? 但实际上,她穿越后,皇子妃就是皇子妃了,可惜她男人刚夺嫡失败了。

目前正在徒流西南两千里的路途中,新皇派人斩草除根。 便宜夫君一身毒伤,前疑无路,后有追兵。 邵箐: “……” 生命不息,奋斗不止。

多年后,邵箐认为自己可以出一部奋斗史,从流放犯妇到皇后,皇帝独宠我一人。

【魏景篇】 你我起于微末,绝境中溯流而上,相扶相持。

弱水三千,吾只取一瓢饮,万里江山,只与卿卿共赏。

文又名《夫君他假咸鱼真翻身了!》《甜甜甜宠宠宠》

搜索关键字:主角:邵箐、魏景 ┃ 配角: ┃ 其它:相扶相持、甜文

☆、第1章

黔地的夏雨说来就来,乌云蔽日,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山间参天大树被吹得枝摇叶晃,“噼噼啪啪”疯狂颤抖。暴雨倾泻而下,并未给天地间带来多少清爽,反而更添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潮闷。

崇山峻岭之间,夹杂着一条蜿蜒的黄土驰道,远处正有一群人艰难前行。

黔地本人稀,这条通往边镇军屯专用驰道上,平日更是连走商都不见,突然来了这么一群人,自然不是寻常百姓。

一群身穿皂衣的解差,正驱赶着三四十身穿粗布旧衣的流刑犯人前行。

泼瓢大雨突兀而至,“噼里啪啦”打得人脸生疼,一群人不管是解差还是流犯,忙忙跑到道旁的驿亭躲避。

驿亭有两个,解差们独占了一个大的,而流犯很自觉地退让到另一个更小一些的。

“哗啦啦”地暴雨声中,和抱怨声不绝于耳的大亭比起来,小亭人人一脸木然,即使雨水被狂风横吹洒进亭中,也未见多少人挪动。

邵箐伸手挡了挡脸,皱眉扫了眼亭外,朦胧雨幕下,望之不尽的墨绿山岭,四面都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再瞥了眼旁边的大亭,她眉心皱得更紧,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再不想法子逃离,就要晚了。

邵箐认为,再也找不到比自己更倒霉的人。

人家穿越,自己也穿越,好死不死的,居然穿到个流放犯妇身上了!

不求金尊玉贵的娇宠模式,也不求个嫡女庶女的升级版本,那起码也给个农女农妇的来种种田吧?

咋就寸成这样了呢?!

这还不是一般的流放犯妇,原身邵氏她既没杀人,也没放火,她什么都没干,只是受了她那个没见过几面却夺嫡失败的夫君牵连,从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妃,一夕跌落到尘埃。

皇子妃啊!

穿成一个皇子妃,没能吃香喝辣享受人生,却苦哈哈地被人驱赶在徒流西南两千里的路上。

夺嫡,一辈子遇赦不赦的啊!

邵箐前两日刚睁眼的时候,就先得为自己掬一把心酸泪,难怪原身她生无可恋,浑浑噩噩发了几天热,就一命归阴了。

原身无法接受落差,邵箐还是可以的,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而活着还有机会。

她很珍惜来之不易的新生,来了二日,虽一直受到高烧后的手足无力的后遗症折磨,但还是打起精神,努力观察身边环境。

莽莽林海包围的羊肠小道,人迹罕至,走了两天,除了自己这一伙以外,再没有碰到第二个人。

解差明显是同僚中的佼佼者,一日疾行五十里,从京城至今,未见多少倦色,足足数十一大群,比流犯人数还多点,排了班,昼夜不停严密监视。

而邵箐身边的同伴,基本都是妇孺幼童,都是同样卷入夺嫡中被倾覆的官眷,家中男丁早被处以斩刑死绝了,只剩下一群这么老弱妇孺,统统被判徒留西南两千里,一起上路。

客观条件如此艰难,偏她如今只就一副身娇体弱的闺阁千金身体。

独自逃跑,不可能的。

至于群体合作,成功率倒是大点,可惜实际操作性比独自逃跑的成功率还低些。

不提煽动大家逃跑的难度,单单是这个煽动机会,她就完全找不到。

好比此时,就算倾盆大雨,大亭中高谈阔论,但还是有一部分解差持刀紧紧盯着这边。

邵箐摸了摸还有些烫的额头,暗叹一口气,不动声色,往左前方三尺远的亭中心位置瞥了一眼。

那里有一个盘腿而坐的高大背影,亭中唯一一个成年男性,也是唯一一个套了手镣脚镣的人。厚重手环脚环限制了四肢活动,还有一条精铁炼制的小指粗的锁链穿过他的两边锁骨,再用特制钥匙将两端牢牢锁在他两边的手环处。

穿了琵琶骨,完全锁住了此人的武力值。

没办法,因为这人是有着“战神”之称的先帝五皇子,被封为齐王的魏景。

沙场指挥若定,本人身手超绝,若非这般彻底锁死,恐怕龙椅上那位新帝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心的。

嗯,这位也是邵箐的便宜夫君。

提起对方,她不得不感叹一下,其实还是有人比自己更倒霉的。

……

魏景乃中宫嫡次子,前头还有一个同胞兄长,乃刚驾崩的先帝长子,被封皇太子。

据邵箐接收到的记忆,先帝和先皇后鹣鲽情深,即便是为平衡前朝不得不纳了些妃嫔,但他一律点卯了事,一个月中有大半月是歇在皇后傅氏宫中的。

二十余年如一日,在这个姬妾遍地的时代,这已经是一种极难得的情深。傅皇后想来是很满意很感动的,因为京城城中的贵妇贵女们包括原身,都极其的钦羡。

魏景和他的胞兄,就是成长在这么一种父慈母爱的环境当中。

兄友弟恭,又十分优秀,皇太子善文治,五皇子魏景善武功。

太子入朝后,协助皇父理政安民,屡有建树。而魏景,那就更是了不得。

这十来年间鞑靼虎视眈眈,屡次率大军进犯北境,大楚军屡战屡败,最严重一次甚至割地赔款,送了公主和亲。

这位天生就对军事的触觉敏锐的五皇子,十五岁奔赴北境,立军令,训精兵,率大军三次迎战鞑靼铁骑,三次皆大胜。最后一次甚至将亲征的鞑靼可汗射杀在阵前,将鞑靼五十万大军杀得溃不成军,一退数百里,二十年内再无进犯之力。

此战足可名垂青史。

可惜,魏景并没有得到他应有的待遇。

在他最后一战刚获大胜时,突然收到京城八百里加急传来的圣旨。

他的皇父突发脑卒中,经已垂危。

魏景心胆俱裂,立即匆匆交代几句,打马日夜兼程,飞速奔赴回京。

他没想到,等待他的会是一张天罗地网。

他的父皇亲自设计的。

据邵箐所知,皇帝中风当天,太子就被“揭发”毒害皇父意图篡位,被关押后“自尽身亡”了。消息被捂下,魏景急急赶回京城,在父皇的寝宫以附逆罪名被拿下。

这位皇帝撑着最后一口气,痛斥二名嫡子的罪状,最后改立丽妃所出的二皇子为新太子。

新帝登基,因魏景刚立不世大功,又有不少耿直朝臣据理力争,所以新帝只能将他穿了琵琶骨,徒留西南二千里。

……

邵箐忍不住嗟叹,好一场惊天大骗局。

傅皇后出身平海侯府,傅氏煊赫已近数十年,而丽妃是皇帝自小伺候在身边的贴身宫女,极其卑微。

先帝是宗室子继位,皇室嫡脉断绝,几方势力角逐过后,才选他登上大宝。

这样一位皇帝,“挚爱”了傅皇后二十多年,傅皇后在后宫吸引了所有火力。而前朝,他依仗傅氏除去所有心怀不轨的权臣,几经艰辛,终于把权柄握在手心。

他也就是突然中风就垂危,命短了点,不然的话,事情肯定不会弄得这么难看。

还牵连了自己,邵箐深深叹息,不然就算穿成齐王遗孀,她也十分满足了。

嗟叹完毕,邵箐继续面对现实。

没错,她思来想去,左右琢磨,最后认为,只有将希望放在这个魏景身上,成功脱身的希望才会高一点。

皇族不受极刑,不受毁灭性的永久损伤重刑。所以寻常犯人穿琵琶骨,是直接把肩胛骨洞穿,用铁链锁死;而魏景,则是用小指粗细是精铁锁链在两边锁骨绕个圈,再锁在手镣上。

两者同样有禁锢一切武力的效果,但前者永久损伤不可复原,而后者只要解下锁链,立即就能恢复至少五六成,好好养伤,痊愈不是不可能。

邵箐不动声色侧头,视线穿过瓢泼雨幕,投到对面大亭里一名左脸有颗痣的解差身上。

这人被解差们称作“陈卒长”,是所有解差的头目,他腰间布包放置了一串钥匙,邵箐几乎每天都能看见他小心翼翼地检查钥匙是否安好。

很明显,这是魏景身上镣铐的钥匙。

而据邵箐这二日仔细倾听解差间的对话,这群解差并非新帝的人,乃诤臣力争之下安排的,素以耿直古板出名,十来年内押解犯人从未出错。

他们只想快快将人犯压到边境的军屯,交了任务,把烫手的山芋扔出去。

而此地距离目标军屯,大约还有十来天的路程。

还有些时间。

邵箐吁了一口气。

不过伺机取得钥匙之前,她还有一件颇重要的事情要办。那就是和她的便宜夫君先套上一点关系,好让对方相信她,最起码届时能配合她。

没错,原身和魏景名为夫妻,实际并不熟悉,甚至连仅有的见过那几面,都是大婚前的事。

原身十四岁被选为齐王妃,彼时魏景十八,等及笄能大婚了,准备半年,大婚前一个月北境生变,对鞑靼的最凶猛一战打响,于是他自然奔赴北疆。

大婚并没有延期。

五皇子幼时重病差点夭折,得一高士揭皇榜救治,高士顺便给批了命,说他二十岁前必得成婚,不然会再有性命之危。

反正皇子娶亲,本就有太常等一宗官员操持,无需本人亲迎。迎进齐王府,次日拜了帝后,那也是无任何争议的齐王妃。

至于其他诸如拜堂之类的世俗礼仪,等魏景回来补上也不迟。

谁知这么一等,就直接等到流边了。

邵箐掏出自己上午特地留的冷馒头,再从小包袱里取出一个破碗,就着雨水洗干净,接了大半碗水,低着头往亭中央挪去。

解差给食物,从来都是直接整包抛过来的,而这位战神齐王,从不争抢。

据她观察,这二日他都没怎么进食过。

劝吃饭总错不了的吧?既能套近关系,也能让逃跑主力积攒点力气。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开啦!老规矩v前日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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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邵箐第一次强烈感觉到,人真的可以有气场的。哪怕落魄如斯,魏景身上带着一种难以描述的压迫感,鸿雨亭小人又多,他左近一尺仍属于真空地带。

浓黑长眉入鬓,悬胆鼻,眼线浓长微微上扬,非常英俊的一个年轻男子。但他闭阖的双眸和微抿的薄唇,却透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漠然感。

邵箐觉得很正常,换了谁都该愤世嫉俗了,她顿了顿,轻唤道:“夫君?”

这个如今妇人对夫婿的寻常称谓,她可是做足了心理准备才能这般如无其事地唤出来的。可惜,眼前并无人买账。

魏景一动不动,狂风吹起他垂在侧脸的一缕散发,他置若罔闻,寂静的小亭只能听见“哗哗”的暴雨声。

大亭中,持刀的解差们正紧盯着这处,邵箐压力很大,她咬咬牙,低低道:“夫君?你吃点东西吧,这二日你都没吃什么?”

她干脆伸手,打算轻拽他的衣袖,谁知手刚触上去,对面人倏地睁开眼睛。

嘶!怎么形容这人的眼神呢?

很冷,很冰,冰封三尺之下掩藏着深深的戒备,仿佛甫遭遇狼群背叛的狼王,虽经过厮杀得以暂存,但如今它身负重伤独自流浪在草原上,凶戾阴鸷,对一切接近的生物都抱以强大敌意,随时会扑上去将对方彻底撕个粉碎。

鼻端似乎能嗅了血腥味,邵箐心脏突突跳着,后背的皮肤仿佛能感受到了这种力量,汗毛一根接着一根竖了起来。

她产生了一瞬犹疑,这么一个危险人物,自己将最大希望寄托在对方身上,究竟是对是错?

但她没有更好的路可以走了,邵箐马上就将这种感觉压下,并撕下一小片馒头,送至他的嘴边,“你多少吃点吧?不吃怎么有力气?”

这话说得真心,毕竟她将脱身的希望都寄托在对方身上了。

魏景还是没动,淡淡地盯着她,对嘴边这小片馒头视如不见。

一个连瞳仁都不动一下,一个手里举着那片馒头在那等着,哗哗的雨声中,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邵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心念急转,只能硬着头皮又轻声添了句,“夫君,你勿要这般。”

她努力想着自己如今的凄惨境地,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心里也难受起来,低低道:“你这般,总叫亲者伤痛的。”

亲者痛,仇者快啊!

想想你那个欺骗了你二十年的虚伪父皇!想想你已命丧九泉的母后皇兄!再想想如今高高在上的丽妃母子!

魏景的呼吸立即重了一下,邵箐垂着眼,见他被厚重镣环锁住的两只修长大掌倏地攒紧,青筋毕现。

呼吸随即恢复,他攒成拳的的手也掩藏在衣袍和镣环之下,除了邵箐,未有人发现这一瞬间的变化。

不过,他薄唇微欠,将嘴边那小片馒头吃进去了。

邵箐大喜。

她一片接一片撕了馒头,全部喂给魏景吃下,最后端起放在地上的破陶碗,避开有大小豁口那一侧,细心贴着他的唇畔。

他看了她一眼,也喝下了。

这陶碗很小,又有豁口,其实也就装两口水而已。邵箐又捧着碗,凑到小亭外侧,探手又接了一碗回来。

魏景照旧无声喝了,待喝罢,他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这是不喝了。

邵箐从善如流,将破碗收回小包袱里,找个位置坐下。

收获已经达到预期了,过犹不及,她不再接触魏景,只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和被溅湿的衣袖,安静地坐着。

不过她选择的位置在他的身后,既不招对方的眼睛,也无声显亲近了些。

魏景重新阖眼,一动不动,对面大亭的持刀解差们并没有对夫妻亲略亲近有疑虑,方才一幕并没放在心上。

……

大雨来得迅猛,去得也快,到了下午,炙热的艳阳重新出现,解差们立即吆喝,驱赶着一群流犯继续上路。

热意一蒸,空气又闷又潮,脚下的黄土路被大雨冲得泥泞一片,大小深浅的水洼到处都是。

邵箐高烧过后的头脑又觉昏沉几分,起血泡又破损的脚底泡在泥水水里,钻心般地疼,但她还是努力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她一直跟在魏景身边,路上解差们停下取水喝水,她也抓着小破碗挤上去,先自己猛灌两碗,接着又接了水,小心翼翼地捧过去给他。

天黑停歇,她抢先一步捡个干净些的地方,略略整理,又轻唤魏景过来,拿食物喂水,虽几乎从不吭声,但一直无微不至。

魏景一直沉默不语,冰冷依旧,但好歹一直没拒绝邵箐。她便不再局限坐在他身后了,偶尔一两次,她会坐在他身侧,到夜间睡觉,她就硬着头皮蜷缩在他旁边。

邵箐觉得,魏景这边的进展还是可以的,如果有了脱逃机会,他未必不能顺手捞自己一把。

如今最大的难题,却是钥匙,她一直没有任何办法接近陈卒长那串钥匙。

陈卒长之谨慎,比邵箐意料中更甚。不管是避到一边解决生理问题,还是晚上睡觉,他都安排五个解差守着他,钥匙用绳索牢牢系在手腕,捂住心口才睡。

解差们带了粮食,每天蒸一回馒头粗饼供一日食用,陈卒长从不让任何流犯接近,将从食物下手的途径彻底杜绝。

邵箐有些焦躁,但她还是努力压下,不能急不能乱,要镇定,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这日傍晚,天色虽然比平时早了些许,但见路边有两个驿亭,不用露宿荒野,于是陈卒长就命队伍停下。

一包早上蒸的冷饼扔过来,邵箐虽然心事重重,但还是第一时间上去抓了几个。

回到魏景身边时,她忍不住悄悄往陈卒长望了眼。

对方叉腰站在七八步外,板着脸盯着一群取食物的流犯,解差们团团围着,从上到下严防死守,就怕有人趁乱生事。

邵箐不敢多看,她这位置是严密监控地点,视线在陈卒长腰间钥匙包一掠而过,立即收回。

“饼有点干,先喝点水润润吧。”

邵箐就地坐下没掰饼,而是端起方才接了水的陶碗,要递到魏景唇边。

“坐一边去。”

这是魏景说的第一句话,声音低沉,很嘶哑,他下巴微微一抬,让邵箐不要坐他正对面,余光瞥向陈卒长,在方才邵箐看过的小布包处掠过。

他的目光很锐利,不动声色地扫了四周一圈。

“哦哦。”

邵箐挺诧异的,他居然和自己说话了,还有动作。她立即抬起身子,移到他的左侧身前。

魏景的环视周围,其实只是眼珠子动了动,但近在迟尺的邵箐还是发现了。这种异于平常之处,让她心跳微微加快,忍不住也回头看了一眼。

这个驿亭建在半山腰,一眼往过去能看见底下蜿蜒的黄土小道,满目起伏的墨绿毫无变化,潮闷的山风吹着,不凉快反而出了一头汗。

二人坐的位置是风口,虽有条亭柱让魏景倚着,但真心不咋的。要说唯一的特别之处,就是魏景自己选的。

邵箐本来选了里面的一条避风的亭柱,但他一声不吭就坐那了,她诧异,但也没说什么随他了。

这种种细微异常加起来,让邵箐心里毛毛的,但回头看了没发现任何异样,她只好按下不理会。

她重新端起碗,让魏景先喝了口水,然后掰了一小块饼,要递到他唇边。

一切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只他身高体长,这侧面递饼邵箐得探身才行,她刚支起身子抬手,忽见魏景瞳孔一缩。

一道银白的寒光乍现,闪电般疾奔而至,魏景头猛地一侧,“笃”一声闷响,一只精铁铸成的短箭擦过他咽喉,深深扎进他身后的木制亭柱。

一切快如闪电,普通人邵箐根本反应不过来,箭矢的尾部还在急促嗡动,一个黑色身影已经从密林中跃至,手上闪着寒芒的利刃直刺魏景心脏。

魏景已经站起,他动作很大,直接将邵箐撞倒在地。他手上脚上套着厚重的铁镣,两边锁骨又紧紧各绕一条精制锁链,上半身完全发不了力,人也挪动缓慢,但好在他早有准备,直接一退避到亭柱后,堪堪避过致命一击。

“快来人!!刺客!有刺客!!”

邵箐终于明悟他为何让自己坐到左边了,也不顾疼痛,就着他的力道在地上一个翻滚,拉开些许距离后,立即尖声高呼。

其实也不用她呼唤,一群解差已经“刷刷”拔出配刀,疾冲过来。

邵箐回头一看,哎呀妈呀,这黑衣杀手不是一个,而是一大群三四十。

陈卒长最快,冲过来一刀劈向为首者,逼着后者不得不先止住对魏景的攻势,侧身格挡。

黑衣杀手和解差战成一团,“叮叮铮铮”的兵器交击混乱一片,一蓬鲜血溅出,已经有人惨叫倒地身亡。邵箐同伴的那群老弱妇孺尖叫着惊慌奔走,往山林中逃去。

她心中一喜,逃走的绝佳机会来了。

邵箐当即站起要跟着人群奔逃,谁料这时,两个黑衣杀手跳进流犯群之中,手起刀落,大开杀戒。

这群流犯也是杀手们的目标之一,狼入羊群,砍瓜切菜般杀着,鲜血喷溅,残肢断臂,入目立即一片殷红,七八具尸体倒伏下来。

邵箐的脚步还没迈开就硬生生被迫停下。

该怎么办?!

哪个才是最佳逃走方案?!

邵箐心念电转,可惜没等她站直身体,当头就有一大片阴影罩下来。

她来不及多想,立即往后一跳。

陈卒长鲜血喷溅,洒了邵箐一头一脸,尸体重重地摔在她跟前,浮土飞扬。

钥匙!!

邵箐余光一直注视着魏景,杀手们虽身手极佳,但解差人多一时也拦截住大部分,只漏了为首一个解决了陈卒长回身攻他。他绕着亭柱躲避,虽险,但还能勉强支应。

邵箐已经扑向陈卒长,一把拽下他腰间的钥匙,咬牙往魏景冲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宝宝们的支持和鼓励,爱你们,阿秀会继续努力的,嘿嘿给你们比一颗大大的心心!(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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