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露期待,双眸亮晶晶的,魏景立即给予嘉许一瞥,他肯定道:“濮蛮和我与高陵牵扯极深,若想谋划,非从其中下手不可。”

这个大方向是最合适的,至于后续计策的制定,不急,先让濮族动起来,他们才能见机行事。

魏景食指轻点了点书案,道:“加紧练兵,我们近日攻蛮。”

有动荡,才会出现可乘之机。

……

策略议定,紧接着魏景就安排了一众心腹的职务。

季桓为县丞,韩熙为兵曹掾,张雍为贼曹掾。至于陈琦,他直接将人放进县兵营去,暂任卒长,日后再擢为军侯。

还有特地挑选出来放在的明面的数十青翟卫,一律挂上捕掾的名头,全面掌控平陶县衙。

先前人手不足不得已,现在,魏景当然得确保县衙万无一失。

晚间洗尘席,他宣布了以上消息。

寇玄庄延等人并未意外,闻言笑语晏晏:“主公英明,知人善任。”又举杯,敬季桓等人:“诸位一来,大大解了县衙用人之渴啊。”

庄延笑着打趣:“我呀,总算能回趟家了,只怕我家那几个皮小子都不认得我了。”

这二月,他忙得吃喝睡都是在县衙的,家都没回过两趟,人瘦了一圈,不过精神却愈发抖擞。

韩熙笑道:“日后,我等还劳诸兄多多提点啊!”

“岂敢,岂敢。”

气氛热络,季桓等人很顺利融入县衙;韩熙陈琦和邓光等人猛灌几杯,初次接触后也熟悉了起来。

魏景看着差不多了,抬手一压,沉声道:“诸位,濮夷二蛮屡屡扰我平陶治下百姓,尤其濮族,近二月烧杀抢掠频频,我绝不能容也。”

既然商议妥当近日攻蛮,那紧接着就该备战了,正好一并宣布。

理由也是现成的。自从私盐案结了以后,被断了财路还被勒令制裁的濮族大为光火,好吧你不和我交易,我就抢,我就劫!

濮族重操旧业,携怒恨而来手段非常残酷。劫杀过路商旅,抢掠附近乡镇百姓,钱要,货要,命也要。这二月案起大大小小二十余宗,每回都出人命,每次都见血。

县中捕掾疲于奔命,但平陶附近山高林密,濮族惯用游击战术,收效不大,反让对方更变本加厉。

最大一宗是昨天出的,一高陵商队被劫,高陵这地方戳了濮族肺管子,商队从护卫到脚夫上下数十人皆被杀尽,无一幸免。

于公于私,不管季桓等人来没来,魏景其实也到了非出兵剿蛮不可的地步了。

“即日起,备战攻蛮!”

“是!”

魏景话音一落,诸人齐齐站起应喏。

应后,庄延却眉心一蹙,道:“濮族气焰如此高涨,已不伐不行。只是……”

他忧心忡忡:“县尊,这山高林密的,濮族聚居地又不明,恐怕我们要吃亏。”

濮族终年居于深山,极熟悉地形,出入山林如履平地,还善毒。他们一直都十分保护自己的聚居地,绝不轻易为外界所知。这么些年下来,平陶这边只能圈定个大致范围,具体地点始终无法确定的。

蛮族的优势正是己方短板,所以一直以来,面对对方的骚扰,平陶这边都是以防御为主的,基本不会主动攻入山林,以免大败。

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不是不想,而是难度太高,没这个必要。

毕竟平陶附近这二支蛮族并不大,行动不敢太过分。且近数十年间,濮族发现了盐井,因为要和平陶合作贩售井盐,更是基本消停了。

想到这里,庄延叹了口气。话说回来,这次濮族手段太残忍,情节太恶劣了,用以前的策略力度根本不够。

他拱手:“县尊,二蛮不容易对付,尤其濮族,极善毒,需万万慎之。”

这是魏景上任后的第一次大动作,办好了,日后一片坦途;若反之,恐怕仕途会有阻滞。庄延已将身家前途都压在前者身上,自然忧其所忧,盼对方平步青云的。

魏景颔首:“文珪所言极是。”

他下令:“沈良邓光,你二人明日即点二百兵卒,先潜入山林,对照补充地形图。”

平陶县衙有附近山林的地形图,但不详细,再深入的地方更是一片空白。魏景明面吩咐陈琦邓光,暗地里更会遣青翟卫出动。昔日的青翟营乃精锐,查探地形绘制地图也是长处之一。

陈琦邓光出列,肃然领命。

魏景接着将目光投向韩熙及一众县兵营大小武官:“尔等需勤练兵卒,随时待命。”

“标下领命!”

……

魏景有条不紊,沉声一一安排妥当,他虽一身常服,但威仪极盛,凡被点名者无不心神肃然,大声领命。

眼见他已安排妥当,在场诸武官却独剩一个张雍,他急了:“主公,那我呢?”

“我有重任托于公恕,故而才留到最后。”

魏景安抚一句,神色一肃:“近日我将出征,县衙与平陶安宁将托于公恕之手。此事要紧,不容有失,公恕需慎重行事。”

话罢,他看了身侧一直安静听他发号施令的邵箐一眼。说是将县衙和平陶相托,那不如说是将邵箐托于张雍之手。

西南丛林,山高林密路难行,蛇虫甚多又潮闷,兼瘴气不少,魏景犹豫过后,还是决定把妻子留下。

邵箐对魏景的重要性不言自喻,若是季桓等人来之前,他未必放心将她独自留下,但现在可托于张雍之手。

张雍心领神会,神色一肃:“标下定不辱命!”

“好。”

魏景随即又点了几个人:“王经,你领姚越张元二人,即日起为夫人亲卫,需谨慎护持,不得有误。”

这三个年轻人,都是他贴身亲卫,信重程度不亚于韩熙几个。这并不是针对此次攻蛮的,当初决定和青翟卫联络,他就有了此念。

王经三人出列:“标下领命。”又转向邵箐,重新见礼:“标下等见过夫人。”

邵箐忙道:“三位快快起罢。”

至此,所有安排已经妥当,邓光率先举起酒杯:“标下敬县尊一杯,此战必胜!”

“说的好!”

这种酒是不能不喝的。

魏景为了掩饰身份,日常起居并不以孝期示人,所以洗尘宴不能少,敬酒也无没理由拒绝,好在邵箐体贴,借口自己不胜酒力,首案准备的是素酒。

他仰首饮尽杯中酒,捧着酒壶的春生忙又斟满,他重新举杯:“诸位,请!”

邵箐也连续喝了两大杯,热热微辣的酒液从喉管进入胃袋,她发现自己还真不胜酒力,虽不醉,但却感觉酒意直冲上头,摸摸脸热热的。

宴席也差不多了,她干脆小小声对身边的魏晋道:“夫君,我先回去了。”

她喝了酒,杏目格外水润晶亮,脸颊泛粉,冲他眨眨眼睛,魏景低声嘱咐:“走慢些,让平嬷嬷和春喜搀扶你。”

哪有这么严重?

但邵箐并不反驳他,只笑着应了:“好。”

她与众人微笑说了两句,率先离席,魏景一路目送她身影进了后房门,方收回。

庄延就笑:“主公与夫人鹣鲽情深,真真羡煞我等呀。”

他和季桓等人不同,不知魏景原来身份,因平时宾主处得不错,又籍这酒酣耳热情绪高昂之际,故而这么打趣了一句。

谁知魏景一听,却是一怔。

鹣鲽情深?

情爱?

很陌生,很奇怪的词汇,从未没想过有一天会套在自己身上,魏景眉心不禁微微一蹙。

……

实际在当今的上流社会,赞美夫妻之情的最高词汇,是相敬如宾。

宾,宾客也。夫妻间互相敬重,爱护,感恩,多体贴不红脸,一辈子都如宾客般互相尊重,就达到了两者关系的最高境界。

魏景自幼所受的教育就是这般。

更有皇兄年少时曾爱恋一出身低贱的歌姬,盛宠甚至独宠,母后屡劝不果后,严厉处置了该歌姬并训斥兄长,事后又郑重和他说,情深不寿,切戒之慎之。

彼时睿智英明如兄长,都因为这个歌姬颓然了一段时间,因此魏景深以为然,将母后教诲牢牢记下。

庄延和他出身不同,因而看法也迥异,这前者眼中极尽溢美之词,落在魏景的耳朵里,一时却极不适应。

他当即忆起母后的教诲,下意识就排斥。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们中午好!

给你们一个大大的么么啾!(づ ̄3 ̄)づ 嘿嘿我们明天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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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只魏景转念一想, 又觉得邵箐是不同, 不论是歌姬还是旁的女子,如何能和自己妻子相比?

宴散, 他缓步往后院而去,夜风吹拂已带寒意,却未冷却他思绪纷乱的头脑。

庄延无心一句话, 竟让沙场指挥若定, 威名赫赫有战神之称的魏景心生烦燥。

一方面觉得邵箐独一无二,世间再无人能相比,他不喜宾客说法, 心里也隐隐趋向与她产生情爱并无不可。

但另一方面,自幼建立的观念根深蒂固,母后教诲言犹在耳,他如何敢违背?

这是不对的。

思绪繁杂间, 县衙不过三进,很快就到了后院,他皱眉在正房门前立了一会, 轻盈的脚步声从里面响起,门被打开, 露出邵箐笑盈盈的脸。

“怎么了?怎么回来了也不进门?”

邵箐好奇瞅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凝重, 眉心微蹙,心头立即咯噔一下:“可是生了何事?”

不会吧?她也就早走一两刻罢了。

“无事。”

她笑意敛了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 有些担忧,魏景立即否认:“我不过想些其他,你无需担忧。”

“那就好,快进来吧。”

邵箐拉着他的大手,把人拉进门,一边往内室行去,一边道:“你快沐浴吧,我已经帮你取好寝衣啦。”

春闺暖意融融,刚沐浴完毕的邵箐脸颊脖颈红扑扑的,有一种沁人心肺的熟悉清香萦绕。她拉着他的手,一脸欢快地说,已经帮他取好衣裳了,让他快快梳洗歇息。

话罢,她还皱皱鼻子,似乎不大爱他身上酒味。

“有味儿么?”他不过喝了几杯素酒罢了。

此情此景,这般的邵箐,就如同一泓蒸腾着热气的汤泉,暖意淌过心间,浸润灵窍,蔓延四肢百骸。他身心舒畅,不禁面露微笑,扬手嗅了嗅宽袖。

“没味儿。”

罢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天地苍茫唯她一人矣,再无人能与之相比拟,更无人可取代之,有无情爱,又有甚要紧的?他胡思乱想,不过庸人自扰罢了。

想不出结果就不想了,魏景将方才那些纠结尽数抛诸脑后,携她至屏风前,问了两句,又抬起手臂,要她侍候解衣。

这男人!

邵箐没好气瞪了他一眼,伸手解他腰带,好吧,伺候你大爷了。

给大爷解了外衣里衫,只剩下一条素绫里裤,线条流畅的腹肌虽然很养眼,但她可不打算继续伺候了,见魏景还站着不动,她忙推了他一把。

“快去,快去。”

她脸颊微红转身就走,魏景微微一笑,转身入了屏风后。

……

案上燃着一盏小灯,昏黄的光线柔和,邵箐躺在柔软的衾枕上,耳边是屏风后传来的水声,她也不困,滚了滚侧身盯着挑起的两幅床帐。

大红帐子早就换下来了,换上一顶天青色的鹤穿牡丹纹绸帐,她伸手戳了戳精致的牡丹纹样。

这样的安稳生活和刚开始时真天渊之别,真希望能一直持续下去。

其实早在接受魏景的时候,她就把复仇一事一并接受了。

复仇,固然不成功便成仁,但说实话现今这世道,本分老百姓也没没好过到哪里去,丢命还挺容易的,好比昨天被濮族杀尽的商队。

哎,希望接下来能顺顺利利。

秋季的夜晚,总带凉意,她卷着被子又打了个滚,屏风后的水声就停了。

魏景松松披着寝衣,吹熄油灯翻身上床,见邵箐还没睡着,于是他道:“阿箐,我吩咐人去豫州了。”

“豫州?”真杨泽的事吗?

魏景肯定点头,得了杨泽户籍告身本属偶然,当初前往平陶也非必定选择,然此一时彼一时也,经过一番努力,如今平陶确确实实成为了他新的据点。

他目前所有计划,都是基于平陶展开的,那么平陶这个关键节点,就不容有失了。

杨泽是豫州人,也不知那边是什么情况,对方父母是否尚在?有无至交好友?等等问题都需要了解清楚并做好预防手段。

魏景始终没忘记这一点,但先前一直没有可信任的人手供驱使,青翟卫一重新收拢,他立即遣了人去。

“确该如此。”

邵箐深以为然,不怕一万总怕万一,他们保证认识杨泽的人不出现在益州就可以了,两地相隔千山万水,道路难行,这一点操作起来不难。

她伏在魏景的怀里,一只大手在轻轻抚着她背,有规律的轻抚让她涌起一阵睡意。小小打了个哈欠,邵箐刚想阖目,忽又听他说:“我还让人去寻一寻舅母几个。”

“舅母?”

邵箐睡意一下子就飞了。她想了想,魏景的舅母就是昔日的平海侯夫人孟氏。

说起平海侯府,也是惨,在魏景自北疆折返之前,就已被先帝悉数拿下。满府男丁斩首,妇孺幼童徒流西南两千里。

没错,当初和邵箐一起上路的,其中就有魏景的舅母孟氏,以及她膝下嫡庶两个女儿,还有一个年仅十岁的嫡幼子。

傅竣膝下四子,仅有这么一个小儿子未成丁,在抄家斩首中得以幸免。

魏景现在终于缓过来了,人手也不再捉襟见肘,于是就想寻一寻他仅剩的这些舅家亲眷可有生还。

邵箐迟疑:“可,可当初在那驿亭里……”

说的是正是流放途中遭遇杀手那一瞬,虽当时刀光剑影,她自顾不暇,但邵箐还是看得真真的,一同流放的那数十人作为新帝的目标之一,已被黑衣杀手砍瓜切菜地灭了大半。

倒肯定有漏网之鱼,但傅家人有这么幸运吗?

邵箐很努力地回忆了一下,现场太混乱了,她实在没什么印象。

“尽人事,听天命罢。”魏景忆起昔日亲舅的音容笑貌,一时黯然。

“或许舅母和表弟几个活下来也未可知。”

黑暗中,看不大清魏景的脸,但他语气变化却听得真真的。这么一个即使身处绝境都坚韧依旧的男子,如今却黯然神伤,邵箐心里闷闷地难受。

她主动搂着他的腰,低低地劝慰:“我看见好些人逃进密林了。”

这一刻她衷心希望,傅家人即便能活下一个,也是极好的。

“嗯。”

魏景反手抱住她,很紧很紧。温热身体顺从伏在怀中,熨帖他的心,他闭上双目。良久,他睁眼,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我没事,快睡吧。”

……

魏景确实是个坚韧的人,一瞬间的伤感并不能影响他,翌日,就投入密锣紧鼓的备战当中。

县兵营日间热火朝天演练战阵,夜间背诵新的暗号和旗语,务必做到全军紧密配合,充分发挥作战能力。

另一方面,魏景安排了一千县兵分五队,巡视平陶境内乡镇官道。不少商队获悉消息,都算计好行进路程,以尽量得官兵的保护。

这么一来,县兵小队难免和频频作案的蛮族狭路相逢,进行小范围的交锋。

一开始,濮族人并没有任何准备,很是吃了个大亏,被县兵小队击毙二十余人,余者不得不迅速遁入山林逃命。

濮族人的仇恨一下子被点爆,不但没有退缩,反而在首领伽罕的指挥下,变本加厉报复平陶一方。

八月初八到八月十三,短短五日,县衙接报濮族作案二十九起。对方采取一贯擅长的游击战,若是遭遇县兵营,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迅速退去;若碰上的是寻常商旅,那就是狼入羊群。

濮族人善毒,果然不假,游击战中最喜爱施放一种迷烟,县兵队早有准备倒还好,寻常商旅一旦碰上,最好的结果就是当机立断舍弃财货,先一步奔逃。

“看来,濮族即便不倾巢而出,也相差无几了。”

魏景阖上最新送上的信报,抬目:“合围二蛮的时机,已至。”

如今,已有二千县兵执行巡视任务。他的安排,并不是漫无目的。在明面有韩熙等人领着县兵队频繁打击,暗地里还有青翟卫不时骚扰,濮族人虽劫了很多财货,但也吃不少大亏小亏,折损了好些族人。

在这些居于深山的蛮族人眼里,族人可比财货重要太多了。这仇恨是越来越大。据青翟营的暗报,这濮族首领伽罕似乎联系了夷族,两族聚拢,几乎能确定要携手合作。

这两族联手,意欲何为呢?

无非就是想把平陶打怕而已。给予魏景重重一击,让他从县令的位置上跌下去,一雪新仇旧恨,并让继任者心生怯意,不得不恢复往日应对二蛮族的战策。

防御为主,以保住头顶官帽,就好像先前历任平陶县令一样。

至此,二蛮战策和魏景预期已达到了一致,他沉声道:“传令,明日三更造饭,五更拔营,合围二蛮!”

他当即勾选四千县兵,由韩熙陈琦邓光等武官率领,再点选庄延等文官兼幕僚,下令明日出兵。

“标下(在下)得令!”

被点中的诸人站起出列,齐声应喏。

到这里就差不多了,接下来,领了命的众人该下去准备了,邵箐正这么想罢,却见寇玄急急上前一步,拱手道:“主公,在下欲随军略尽绵薄之力,请主公准许!”

咦?

好端端的,这寇玄怎么会有这么一个请求?

不是说不能带他,而是相对而言,寇玄其实是在场众人中最文弱的一个。哪怕庄延,因未接任家主之位前,他时常随商队外出增长见识,也学了些武艺,强多了。

这次征蛮,在深山丛林中进行,没有点体力只怕举步唯艰,这才是魏景留下他的最大原因。

不过让邵箐意外的是,魏景只看了寇玄一眼,就十分干脆利落地答应了对方的请求。

“可。”

……

邵箐有点不明所以,等魏景吩咐了季桓总领留守一切事宜后,二人回了屋,她忙不迭悄声问:“夫君,你为何答应寇文长呀?”

他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啊。

魏景淡淡一笑:“大约,他欲借此次机会,除了那袁鸿。”

作者有话要说:邵箐是魏同学好不容易才拴住的,独一无二的位置,他哪里那么容易作哈哈哈哈哈,他不会的,最多自己暗地里纠结。

咱们给点时间等他纠结完啦哈哈哈

笔芯笔芯!宝宝们,我们明天见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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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