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奋斗日常》作者:容默

  文案:

  当了十几年的姑娘,一朝变成带把儿的小皇子,裴清殊顾不上矫情性别问题,因为现在对他来说最要紧的是如何生存。

  出生在冷宫,排行第十二,爹不疼娘不爱,只想早日脱离困境,当个闲散王爷。

  不想努力过头,竟有大臣打算支持他夺嫡!

  裴清殊指指头顶的墨宝,一脸无辜地表示:本王的原则是无欲则刚。

  众大臣:…

  阅读提示:土著女穿男,男主视角日常文,男主会娶妻(前后不止一个),洁党慎入。

  本文架空,请勿考据。

  内容标签: 性别转换 宫廷侯爵 穿越时空 逆袭

  搜索关键字:主角:裴清殊 ┃ 配角: ┃ 其它:容默

  作品简评:

  当了十几年的姑娘,一朝变成带把儿的小皇子,裴清殊顾不上矫情性别问题,因为现在对他来说最要紧的是如何生存。出生在冷宫,排行第十二,爹不疼娘不爱,裴清殊只想早日脱离困境,辅佐兄长上位,当个闲散王爷。奈何多年宫廷生活让裴清殊逐渐意识到,若想改变前世国破家亡的命运,只有靠自己的努力争取那个位子…

  本文叙述流畅,情节有起有伏,设定新颖,以土著女穿为小皇子的独特视角展露王朝末年暗潮汹涌的宫廷斗争,通过主角的日常生活逐渐勾勒出各国争霸之战与强国富国的宏图。

第1章 冷宫

  三伏天里,裴清殊懒懒地躺在床上,热得一动都不想动。

  这种天气,动一下就是一身汗,他连饭都懒得吃。要不是尿意所迫,裴清殊能在床上躺一整天。

  正因如此,孙妈妈一看他坐了起来,就十分体贴地过来问他:“殿下可是想出恭了?”

  裴清殊小脸微红,点了点头。

  在变成这个四岁半的小男孩儿之前,裴清殊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儿。在家里时,很多事情她都要自己做,家里唯一的丫鬟还是伺候主母的,并不负责帮她上厕所。

  可是现在,他变成了皇子。虽然是个在冷宫里长大,不受宠的小皇子,可他身边还是跟着一个尽职尽责的奶妈。

  孙妈妈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不让裴清殊自己动手。

  裴清殊一开始也觉得别扭,可是当他低下头,看到自己身下那个“小怪物”的时候…他没出息地妥协了。

  还是让孙妈妈代劳吧。

  裴清殊还记得他头一回看到自己身下那东西的时候,他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现在十几天过去了,裴清殊开始习惯,也不得不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体。

  其实,裴清殊并非对男人的身体一无所知。

  前世她叫陆清舒,是个画师的女儿。十七岁的时候嫁给一个武举人,夫妻还算和睦。不过好景不长,新婚没几天,北方边境便爆发了战事。夫君出征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更加悲惨的是,两年之后,匈奴人侵入中原,攻破国都——大齐亡国了。

  沦为亡国奴的那些日子,裴清殊回忆起来,至今仍然觉得心惊胆战。

  匈奴人攻齐多年,终于得偿所愿,便像疯了一样地掠夺中原的女人和财富。所到之处,烧杀抢掠,百姓苦不堪言。

  陆清舒一家躲了又躲,可终究还是没能逃脱匈奴人的魔爪。陆清舒正担心未来的路怎么走的时候,她那个泼辣的婆婆直接一把大火,烧死了他们全家,宁可死也不留给匈奴人糟蹋。

  没错,裴清殊上辈子是被烧死的。

  所以现在,他特别怕火。晚上见到孙妈妈点灯,他心里都一阵发慌,非要躲得远远的才好。

  “殿下原本就不爱说话,这下子好了,病了一场,连光都见不得了,造孽哟!”孙妈妈以为把裴清殊哄睡了,就拉着绿袖一起聊天。

  绿袖是这冷宫里唯一的一名宫女,几年前被分给了裴清殊的生母林氏。后来林氏在怀孕期间不知道犯了什么大错,被打入了冷宫。

  当时林氏身边的几个大宫女全被处置了,小宫女能另谋出路的全都另谋出路。只有绿袖忠心,非要跟着林氏,这才留在了冷宫。

  绿袖听了孙妈妈的话之后,也跟着直叹气:“唉,要说咱们十二殿下的命可真苦。明明是天之骄子,贵人的命格,偏偏生在这鬼地方…先前烧得那么厉害,硬是连太医都请不来一个。多亏孙妈妈给那守门的侍卫磕头,把您的保命钱全都搭进去了,才换些药材回来,不然咱们殿下可真是没活路了。”

  孙妈妈摇摇头笑道:“说这些个做什么,殿下是我奶大的,就跟我的亲儿子一样。当娘的,能不为自个儿儿子打算吗?”

  孙妈妈说出这话本是无心,可话一出口,两人都是一愣,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神情来。

  裴清殊闭着眼睛,并没有看她们。可他隐约猜了出来,为什么她们会觉得尴尬。

  因为他的生母林氏,对他的关爱程度,还不如孙妈妈这个奶妈。

  裴清殊病了这么久,一直都是孙妈妈和绿袖轮番照顾他。林氏这个生母,就只有用膳的时候会来和他一起用。其余时间,林氏都躲在自己的屋子里头,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裴清殊醒来之后已经半个多月了,至今都没和林氏说过几句话。

  “孙妈妈说的是,您对殿下真是没得说。”绿袖赞了一句之后,压低声音道:“不过您也别怨娘娘…娘娘她也不容易。”

  孙妈妈忙摆手道:“我一个下人,哪里敢怨娘娘!况且这宫里头哪个不知道,娘娘当年并非自愿入宫。她也是个苦命的人呐!”

  裴清殊听到这里,真想插嘴问上一句,林氏当年到底是怎么入宫的?她又为什么会挺着肚子进了冷宫?

  可他不知道以前的裴清殊知不知道这些事,万一贸然出口,暴露了自己就不妙了。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裴清殊可不想再被人当成妖孽烧死。

  他有心想好好活着,可是他现在的处境,别说跟皇子比了,就连他上辈子的境况都不如。

  不过要说起来,冷宫的环境虽然不怎么好,但这里的生活也并没有裴清殊以前想象中的那么糟糕。俪妃是废妃,待遇和一般的宫女差不多。每日吃的虽然都是粗茶淡饭,但起码都是正常的食物,没有馊掉。由此裴清殊推测,这个后宫的皇后娘娘为人应该还不错,要么就是俪妃入冷宫另有隐情,有人在暗中特意关照。

  裴清殊希望是后者。因为只有那样,他才有出去的希望。

  不然像现在这样,每天只能浑浑噩噩地躺着,吃这几个下人省出来的口粮…裴清殊完全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迷迷糊糊地睡着,再次醒来之后,裴清殊是被热醒的。

  孙妈妈正守在他身边打扇子,见他醒了,便殷勤地问:“殿下醒了,可是饿了?昨晚殿下用的就少…”

  裴清殊摇摇头问:“什么时辰了?”

  “回殿下的话,巳时一刻了。”

  裴清殊皱了皱眉。

  已经很晚了。无论是从前在家里做姑娘,还是嫁人之后,裴清殊都没有起得这么晚过。

  这样的日子,也是时候结束了。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孙妈妈会意,也不给他穿鞋,就要抱他去用马桶。

  裴清殊轻轻吐出口气:“我要穿鞋。”

  孙妈妈一怔:“殿下…您大病初愈,身子还虚着呢,让奴婢抱您就是了。”

  裴清殊不说话,只是坚持地看着她。

  昨晚临睡前,裴清殊已经想清楚了。就这么躺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他总归是要想办法改变自己的现状。

  孙妈妈拗不过他,只能低头给他穿鞋,口中念叨着:“殿下起来走走也好,只是千万别逞强。若是累了,便和奴婢说。”

  裴清殊点点头,拉着孙妈妈的手慢慢地挪到了净房。

  他现在的身子的确是弱,来回一趟没走几步路就累出了一身的汗。孙妈妈帮他换衣服的时候,绿袖端着脸盆走了进来,见了他们便笑:“给殿下请安了。殿下今儿个怎么起来了?”

  裴清殊心想着,多说则多错,少说则少错。反正原本的小皇子话就少,他又病了一场,现在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以免暴露自己。

  孙妈妈自然地接话道:“殿下躺了这么些天,许是觉得无聊了。也是,这冷宫里头也没个孩子,整日里就咱们几个,太委屈殿下了。”

  绿袖拧了帕子过来,先给裴清殊擦了擦手,问他:“殿下可觉得冰?”

  等裴清殊摇头,她才又净了帕子,给裴清殊擦脸。

  绿袖的性子很爽利,伺候人时却很温柔。裴清殊觉得她才是真的委屈。年纪轻轻的,就陷在了这冷宫里头。吃不饱穿不暖不说,还得一个人伺候两个主子,什么活都得干。

  “我自己来吧。”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绿袖听到他这么说便笑了:“殿下可是嫌弃奴婢手脚笨拙,不如孙妈妈体贴?”

  裴清殊摇摇头,看了眼绿袖身上洗得发白的旧衣裳,低低地说:“你们照顾我,太辛苦。”

  绿袖一愣,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和孙妈妈对视一眼后,两人的眼圈儿都红了。

  “殿下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孙妈妈擦擦眼睛,对绿袖说:“刚才出小恭的时候,殿下都不用我帮忙了呢。”

  裴清殊有点赧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对于自己身体的变化,看多了也就习惯了。比起让别人陪着自己上厕所,裴清殊还是更喜欢自己来。

  “殿下,奴婢不辛苦。”绿袖眨眨眼睛,试图赶走泪意,“只要殿下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让奴婢做什么都愿意。”

  裴清殊听了,心里不得不感慨。眼前这两个女子,可真是难得的忠仆。

  “我们是奴婢,天生就是伺候人的,服侍您是奴婢的本分。您可不一样,您是皇子,您受的委屈可比奴婢们大多了。”绿袖真心实意地说:“以后可别再说这些折煞奴婢的话了。”

  裴清殊现在发现了,不让她们伺候自己,对她们来说并不是一种解脱,反倒是一种折磨。

  做下人的,在这种境遇下,要是主子还立不起来的话,她们就更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了。

  做活虽然辛苦,但起码心里踏实。起码用不着像裴清殊现在这样,整日地胡思乱想。

  擦完脸,绿袖伺候着他漱口的时候,正在摆饭的孙妈妈忽然说:“娘娘来了。”

  裴清殊立马紧张起来。

第2章 计划

  裴清殊刚醒来那阵儿整个人都是懵的,也没顾得上观察他的便宜娘亲林氏。这会儿仔细去看,越发觉得林氏生的肤白胜雪,唇红齿白,加上那淡漠的神态,好一个绝世而独立的清丽佳人。

  他没见过后宫的三千佳丽,但裴清殊相信,以林氏的姿色,就算是在后宫这样美女如云的地方也是十分拔尖的。真不知道他那便宜爹是怎么想的,竟然舍得把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打入冷宫这种地方。

  看到裴清殊下了地,林氏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很快她便再无其他表情。

  裴清殊正琢磨着要不要给林氏行个礼的时候,就听孙妈妈笑道:“给恩娘娘请安。”

  裴清殊往门口一看,原来是恩嫔来了。

  说来恩嫔也姓林,是裴清殊生母的族姐。当年这姐妹俩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儿,俩人被一块送进了冷宫。

  和他的亲娘小林氏不同的是,恩嫔这个姨母慈眉善目,对裴清殊的态度颇为温和。

  用饭的时候,裴清殊下意识地就坐在了恩嫔的旁边。

  林氏见了,只瞄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恩嫔却是很关心地问他:“殊儿今天自己能走了?”

  见裴清殊点头,恩嫔念了声佛,长长地松了口气:“看来这一遭算是熬过去了。我就说吗,咱们殊儿福大命大,肯定不会有事的。”

  裴清殊朝她微微笑了笑。

  恩嫔高兴坏了,和孙妈妈两个人一起给他喂起饭来。裴清殊空长了两只手,一顿饭下来愣是没用上,全是叫她们喂着吃的。

  吃完饭,净了口,林氏就回自个儿屋里去了。这冷宫里别的不多,屋子倒是不少。除了他们几个之外,就只住着一个得了失心疯的纯妃,住的倒是宽敞。

  见到妹妹离去的背影,恩嫔叹了口气,回过头来看着裴清殊感慨:“苦命的孩子哟…”

  得,又来了。

  裴清殊知道自己挺倒霉的,但也不兴这三个女人见天儿地念叨呀。

  偏生孙妈妈也过来凑热闹:“可不是吗,奴婢刚进宫那会儿,内务司的姑姑带我去穆贵嫔娘娘那儿取经。穆娘娘那十一皇子,只比咱们殿下大了不到一岁,可瞧瞧人家那待遇…光是奶妈就给备了四个,伺候的下人就更不必多说了…奴婢也不求咱们殿下能像其他皇子一样锦衣玉食,可殿下眼瞧着就要五岁了,其他皇子到了这个年纪,可都是要开蒙了。”

  提起开蒙的事儿,恩嫔的脸色又是一黯:“你说这话,正说到我的心坎儿上。我是个罪人,这辈子也就罢了。可惜了殊儿这孩子…他还这么小,难不成就这么一辈子在这冷宫里熬着?”

  孙妈妈瞧了裴清殊一眼,低声道:“今儿个日头没那么大了,恩娘娘可要出去走走?”

  这是不想让裴清殊听到的意思了。

  恩嫔会意,扶着孙妈妈的手出去了。裴清殊一脸郁闷地看着她们的背影——其实他很想加入她们的八卦,可他现在只是一个四岁多的孩子。加上过去的裴清殊这个“不怎么爱说话”的标签在,要是他贸然挤进她们的谈话,很有可能会被人怀疑。

  绿袖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她已经习惯自家殿下跟个小老头似的整日发呆了。收拾好碗筷后,她就过来问裴清殊可要躺下。

  裴清殊拒绝了:“绿袖姐姐,我想出去走走。”

  每回说话的时候,裴清殊就觉得自己变成一个小男孩比直接变成一个成年男子要好的多了。起码现在他的男性特征还不是特别明显,说话时的声音还是软软的小奶音,他自己听起来也不会太过难受。

  绿袖听了,有些为难地看着他:“殿下才刚能下地走呢,还是别去外头了,仔细吹了风,又着凉了。”

  裴清殊知道,先前为了给他治病,这几个女人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所以绿袖会这么说,他并不觉得意外,反而很能理解。他只是不知道自己除了在屋里发呆,还能做些什么。

  许是看出了裴清殊的心思,绿袖笑着问道:“殿下可是觉得无聊了?不如奴婢陪您翻花绳吧!”

  在裴清殊还是陆清舒的时候,她也曾和闺中的小姐妹一起翻过花绳。

  只是现在…

  他有点别扭地说:“我又不是女孩子。”

  绿袖笑了笑,很想大不敬地捏一捏他们家殿下的小脸儿:“殿下放心,这里没有外人,奴婢不会说出去的。”

  裴清殊心道,你想往外说,倒是得有人听啊!他们被关在这里,除了送饭的太监,根本见不到什么外人。

  他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环视了一圈,实在找不到什么可以打发时间的东西,只得接受了绿袖的提议。

  冷宫里一日只有两餐,他们上午那顿用的早,再吃就是傍晚的时候了。绿袖陪裴清殊玩儿了一会儿,等孙妈妈和恩嫔聊完天回来,就要哄裴清殊睡午觉。

  裴清殊热得不想盖被子,和孙妈妈拉锯了好一会儿。最后双方终于达成协议,只盖肚子,以免着凉。

  裴清殊现在已经摸清楚了一个规律。每回他睡着之后,孙妈妈都会和绿袖聊天。这个时候,就是他了解自己处境的好机会。

  今日孙妈妈八卦的重点,自然是上午她和恩嫔商议的“大计”。

  听了孙妈妈的计划之后,裴清殊大吃一惊,脸上差点没绷住,险些暴露他装睡偷听的事实。

  ——孙妈妈竟然想把他送给别的妃子养!

  绿袖一听,反应也很激烈:“这,这怎么成呢?殿下可是俪妃娘娘的亲骨肉啊!”

  “殿下是我帮着接生的,这我能不知道吗?可是…俪妃娘娘惹恼了陛下,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不给殿下找个养母,难不成就让殿下这么一直在冷宫里头熬着?”

  绿袖沉默了一会儿,为难道:“您说的也有道理…不管俪妃娘娘犯了什么错,十二殿下总归是无辜的。只是俪妃娘娘…能同意吗?”

  孙妈妈微微蹙眉着说:“我这心里头也没底,所以才先跟恩嫔娘娘提了一嘴。恩嫔娘娘好歹是俪妃娘娘的堂姐,她的话,总比咱们做下人的分量重些。”

  绿袖点点头,半晌无话。

  屋里没了说话的声音,裴清殊很快就睡熟了。

  等他歇了午觉起来,闲着无事,便只着里衣,在屋内走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