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生为女子,他可能还要更看重自己的容貌一些。可他觉得既然是男子,只要相貌周正就好了。长成这样,除了招蜂引蝶之外,裴清殊真不知道有什么用,反倒是引来了不少麻烦——起码现在,英国公府就算是记恨上他了。

  收拾妥当之后,裴清殊踩着时间出门,先去乾元殿向皇帝道别。不仅皇帝,今日淑妃、俪妃,甚至连荣贵妃等人都来了。几人一一嘱托了裴清殊几句话,淑妃又拉着他念叨了一大通,最后还是怕误了吉时,这才放他出宫,去宋府迎亲。

  迎亲路上,裴清殊身着大红喜服,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心里明明紧张的要死,却不得不挺直了身子,微笑着看向前方。

  七皇子跟在他身侧,小声提醒他说:“十二弟,你看起来太僵硬了,和围观的百姓们挥挥手嘛!”

  “挥、挥手?”裴清殊有些不好意思,“这样不好吧,我这是娶亲,又不是新科状元游街…”

  “这有什么的,你可是皇子,你要是和老百姓们打打招呼,他们会很高兴的,不信你试试。”

  见七皇子冲他直使眼色,裴清殊只好试探性地抬起手,小幅度地挥了挥。

  没想到那边的人群立马沸腾了起来,甚至还有人尖声叫起了“十二殿下”,给他丢新采的鲜花。

  官兵们不得不用身体挡住围观的老百姓,伸手挡住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鲜花,以免他们冲撞了裴清殊。

  裴清殊手里捏着一束花枝,专心骑马,不敢再像七皇子说的那样到处乱动了。

  毕竟今天可是他的大日子,要是插着一身花去岳家接新娘子的话,未免也太狼狈了。

  还是老实呆着,别惹事情了吧。

第121章 大婚

  裴清殊骑马去宋家迎亲的时候,除了他和七皇子之外, 还有十名内务司送来的宦官, 二十名人高马大的护军同裴清殊一起。以后这三十余人, 就全都隶属于十二皇子府, 是他自己的人了。

  在一片喧闹的鼓乐声中,裴清殊在绕了小半个京城之后,终于抵达宋府。

  吉时一到,新娘子身穿凤冠霞帔,准时出现,在喜娘的搀扶下缓步走上花轿。

  裴清殊以为自己的岳母会像淑妃一样对着女儿掉眼泪,谁知道宋夫人却是笑吟吟地看着他, 脸上满是满意的表情, 都把裴清殊给看的不好意思了。

  在门口和岳父、岳母相互见过礼之后, 裴清殊赶紧回到马上,带宋氏回府。

  在婚礼当日,他是不能进女方家门的。

  福贵作为裴清殊身边的总管太监,带着几名宦官举着大红灯笼在前方开路。宋氏的嫁妆早在大婚之前就已经搬去皇子府了, 所以今天的迎亲队伍, 主要就是由裴清殊的属官,还有一些专门负责皇子大婚的尚乐司人员组成的。

  这一路上又是放炮仗,又是吹吹打打的声音,在铺天盖地的红色之下,显得十分热闹。

  尽管在裴清殊之前,已经有数位皇子出宫娶亲了, 但老百姓们仍旧把十二皇子娶亲当成一件非常有趣的热闹来看。

  道路两侧黑压压的人群,随着时间的推移没有减少半分,反而变得更加拥挤了。热情的围观百姓们,搞得裴清殊十分紧张,生怕这一路上会出现什么意外,让他在全城的百姓面前丢人。

  好在裴清殊心中虽然忐忑,但京兆尹和宫廷禁军们做的护卫工作很不错,最终他们还是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回到了皇子府,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

  裴清殊用系着绣球的红绸携着宋氏入门之时,宾客们早已在大堂里恭候多时了。新人一进来,众人的目光便凝聚在了他们身上。

  宋氏遮着盖头,估计察觉不到,也有可能察觉到了别人的视线,却被红盖头挡住了表情。裴清殊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状态,反正他自己现在就是四个字——强作镇定。裴清殊必须轻轻抿着嘴唇,才能保证脸上的肌肉不会乱缠。

  要知道“洞房花烛夜”,可是与“金榜题名时”并列的人生四大喜之一。裴清殊会如此激动,其实并没有什么稀奇。很多男子在婚礼之日,都会有与他相似的心情,只是和他一样,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他们开始在司仪的指示下拜天地,裴清殊紧张的心情才稍有缓解,心脏不再像刚才仪式开始之前那样砰砰乱跳了。

  因为裴清殊的父母都在宫中的缘故,今天他和宋氏只要拜天地和夫妻对拜,明天早上才要进宫,正式向皇帝和裴清殊的母妃请安。

  至于宋尧夫妇,在新人没有拜过皇帝的情况下,裴清殊和宋氏也不能一起向他们见礼。所以“二拜高堂”的时候,裴清殊夫妇只是朝着皇宫的方向行了一礼。

  礼毕之后,新娘子在喜娘和裴清殊的搀扶之下,入了洞房。

  热爱八卦的命妇们,还有和裴清殊关系要好的七皇子他们,自然不肯错过这等闹洞房的好机会。

  一时之间,新房里头闹哄哄的,不仅有长辈、平辈,甚至还有小辈。看到令仪把孩子都给抱过来了,裴清殊感觉哭笑不得,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一开始他怕宋氏脸皮薄,见到人就往外赶,不让他们开宋氏的玩笑。

  傅二夫人却是不依:“那怎么能行呢,都说‘闹喜闹喜,越闹越喜’,洞房这一日百无禁忌,主人家可不许恼的!”

  程大夫人也帮腔说道:“就是就是,‘新婚三日,不讲大小’,‘越闹越发,喜可加倍’嘛!”

  裴清殊耐不住众人起哄,只得由着他们问了几个让人脸红的问题。

  他本想着自己多承担一些的,结果这帮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全都逮着新娘子问。什么“打算生几个孩子啦”,“最欣赏十二皇子的哪个地方啦”,问的全是一些让人害羞的问题。

  裴清殊见宋氏答得艰难,才答了三个问题,他就给虎子使了个眼色,让他领人把这帮宾客都赶出去吃酒。

  喜娘见了,怕主人家和宾客闹得不愉快,会破坏婚礼的氛围,连忙大喊一声:“吉时到,请新人用合卺酒——”众人一听都到了这个环节了,只能意犹未尽地退了出去。

  七皇子临走的时候还小声对一旁的八皇子感慨:“快走吧,十二弟着急洞房了。”

  裴清殊听到后,真心感到冤枉。天地良心,他只是看不下去旁人为难宋氏的模样好么?

  不过这个时候,他又不好追过去解释,那样未免也太奇怪了。

  裴清殊只能轻叹一声,用眼神示意小悦子关门。

  等门关上之后,傅大夫人,也就是荣国公夫人,作为命妇代表,给他们唱了“交祝歌”。在祝福的歌声之中,裴清殊和宋氏在喜娘的帮助下用了交杯酒。

  等合卺酒饮完之后,所有人,包括跑腿的小悦子在内,全都退了出去,只留了一个打小伺候宋氏的丫头。

  裴清殊看了那丫头一眼,少女看起来和宋氏差不多大,身子紧贴在宋氏身边,微微低着头,有些看不清楚面容。裴清殊也不在意,只是问道:“你叫什么?”

  丫头看来也是见过些世面的,在皇子面前也并不紧张,而是恭敬大方地回答道:“奴婢名叫玲珑。”

  裴清殊点点头:“玲珑是吧?去,把喜杆拿过来。”

  玲珑闻言,不由意外地说:“殿下现在就要掀盖头么?按照规矩,您不是要先去宴客…?”

  “让你拿你就去拿。”裴清殊看着宋氏挺得笔直的腰,就能想象出她现在一定累坏了,不如早点掀了盖头完事,也好让宋氏早点歇下。

  玲珑不敢违背他的意思,赶紧取来一根烟杆长短、镶有龙凤呈祥图案金玉装饰的红木杆递给裴清殊。

  裴清殊接过后,朝着宋氏的盖头轻轻一挑,盖头就掀开了。

  尽管头上已经没了束缚,可宋氏还是低眉顺眼地坐在那里,不知是害羞还是什么,不敢去看裴清殊的脸。

  裴清殊却细细端详起宋氏来。说句老实话,他与宋氏并不相熟,不过几面之缘而已。这回细看,发现她似乎与自己记忆中的女子长得有点不一样了,不知道是不是妆容过于厚重的缘故。

  裴清殊想到脸上涂了好几层白粉的那种感觉,一定十分不好受,就对玲珑吩咐道:“伺候你家主子洗脸吧。”

  宋氏听了,下意识地抬眼看向他,面露疑惑:“殿下?”

  丫鬟的问题裴清殊可以不解释,但宋氏的疑惑,裴清殊总要解答:“你放心,我只是想让你松快一点,没有什么旁的意思。等卸了妆,你就去换身家常衣服穿吧,这身喜服太重了。”

  宋氏见他这样关心自己,心中自是十分感动。只是这样做到底不大合规矩,于是宋氏不好意思地说:“多谢殿下体恤,可妾身还要坐帐呢。”

  坐帐也叫坐福,是一种传统婚俗。大婚当日,新娘子要坐在撒有各式喜果的床上,意在“坐出富贵”。

  可裴清殊觉得,这种习俗只是在折磨人而已。他出去招待宾客,什么时候能回来还不一定,要让宋氏在这些干果上坐半天,未免也太遭罪了。

  “没关系,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不是?等会儿我让玉岫进来,让她帮着把床上的东西收拾收拾,重新布置一下。等我回来的时候,我希望能睡到一张干净的床。”

  宋氏听了,以为裴清殊是生性喜洁,不希望床上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才叫她们收拾的,于是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了,只得答应下来。

  裴清殊见她点头,这才从新房中出来,去前院招待客人。

  七皇子很够意思,看起来咋咋呼呼的,可真正到了要喝酒的时候,他可是帮着裴清殊挡了不少的酒。

  饶是如此,裴清殊还是被灌了不少。主要是今天来的人里,不少都是和裴清殊同龄的世家子弟。虽说他们中的许多人都和裴清殊关系还不错,甚至有些交情,可是一想到当初议亲的时候,那么多家的闺秀都看中了裴清殊,裴清殊又娶到了素有才名的宋二姑娘,少年们便禁不住有些嫉妒,趁着婚宴的机会拉着裴清殊多喝了几杯。

  再加上长辈和高位大臣们的敬酒,裴清殊不得不喝,不知不觉间,裴清殊的酒意就开始上头。

  等七皇子被下人们扶着,摇摇晃晃地走向客房之时,其他宾客们也都喝得差不多了。

  裴清殊终于抽出身来,回到自己的新房之中。

  房内,宋氏已经按照他所说的那样,卸了浓妆,换上一身大红色的丝绸寝衣。喜床上的干果也都被收拾干净,铺上了簇新的大红色床单被褥。

  不知是不是外面天气微凉,屋内燃着高高的红烛的原因,裴清殊忽然感觉有些口干舌燥。

第122章 洞房

  裴清殊还不习惯让宋氏的人伺候,小悦子扶他回来之后, 裴清殊就先没让他走, 而是由小悦子伺候着他净手、更衣。

  宋氏坐在床边用余光看着他, 见裴清殊开始更衣, 面上露出一丝犹豫之色,不过最后还是站起来说:“殿下,让妾身来伺候您更衣吧。”

  “不必了,你累了一天,这点小事,还是由下人来做吧。”

  裴清殊说话的时候,目光自然地落在了宋氏的脸上。净面之后, 宋氏的脸看起来就要舒坦多了, 和记忆中的模样也有了些许重叠。

  宋氏是典型的古典美人, 一张鹅蛋脸上,眼睛是不大不小的柳叶眼。鼻梁高挺,鼻头圆润,看起来十分温婉。

  听裴清殊这么说, 宋氏便道:“妾身不累。蒙殿下垂怜, 妾身已经歇了半日了。倒是殿下,在外招待宾客,想来定然十分辛苦。”

  裴清殊笑了笑,不置可否地看着她。他是当真有几分醉了,在温暖的烛光和迷蒙的醉眼之中,宋氏的脸上仿佛晕着一层淡淡的光。

  见她起身靠近自己, 接替了小悦子手上的活计,裴清殊初时虽微感别扭,但很快就习惯了,由着宋氏替他更衣。

  见她低头忙得专心,裴清殊温声问道:“晚上可用了点心?”

  宋氏红着脸点点头:“玉岫姑姑都送过来了,我本想着等殿下回来一起吃,可玉岫姑姑说,您已经在外头吃过了,这是殿下的意思。”

  “嗯。”裴清殊不知怎的,脑子里头因为酒醉的缘故,明明有些发木,右手却是不听使唤似的,自发抬起,摸了摸宋氏乌黑的秀发,“以后跟着我,不必如此拘谨。只要无伤大雅,我希望你能尽量过得舒服一点,起码要比在家里做姑娘的时候更快乐,那样我心里才高兴。”

  宋氏闻言,有些意外地抬眸看他一眼。只见裴清殊那双形似桃花的眼睛里,仿佛漾着一层水光,说不出的明亮动人。

  “殿下…”因为感动,宋氏一时竟有些语塞,不知该说什么是好。最后还是表决心似的说了一句:“妾身会好好为殿下管理后院,替殿下分忧的。”

  裴清殊忍不住笑了笑,颇有些无奈,但更多的还是觉得好笑:“好了好了,我这一身的酒气,先去洗洗。你等我一会儿,若是困了,就先睡吧。”

  宋氏听了,害羞地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裴清殊去沐浴的时候就在想,这宋氏好像和未婚时落落大方的样子有一点不一样啊?不过很快他就想明白了。大概是新婚之夜,不管什么性格的女子,都会有一些害羞吧,可能等过了这一关就好了。

  他怕宋氏等得太久,心中会不安,简单洗了洗就出来了。回到卧房之后,裴清殊发现屋里的灯全都熄灭了,只留下两盏长长的龙凤喜烛。据说这一对长烛需要一直燃到天明,一夜都不能熄,否则就不吉利了。

  裴清殊走到床边的时候,发现宋氏已经躺在了檀香木雕花滴水大床的里侧,身上盖着绣有鸳鸯戏水式样的大红色锦被。

  那个伺候她的丫鬟不知道哪里去了,小悦子也在简单收拾了一下浴房之后,从新房内退了出去,在外头候着。

  裴清殊坐在床边,自己用脚褪下鞋子,躺了上来。

  这一下子,两人离得极近,他似乎都能听到宋氏紧张的呼吸声。

  裴清殊不由轻轻一笑,笑声从胸口中发出,直撞到少女的心上。

  宋氏再也装不下去,抬起眼睛,含羞带怯地望着他。

  裴清殊伸手,把她的身子翻过来,让宋氏面对着自己。他一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一手轻抚宋氏柔嫩的脸,温声说道:“我在庚帖上偷偷看过,你的小字,可是叫昭屏?”

  宋氏的脸,变得像煮熟的虾子一样红:“是。”

  “那以后没有外人的时候,我就叫你昭屏可好?”对着自己的妻子要是也叫宋氏的话,未免显得太生疏了。

  宋氏轻轻点头,嘴角微微翘起,似是在笑。

  裴清殊低头,在她唇边轻轻一吻,然后抬腿跨坐在宋氏身上,另一只手顺手将大红色洒金帘一拉,将喜烛的烛光完全隔绝在床帐之外,帐内顿时昏暗下来。裴清殊看不清楚,只能凭着本能去做接下来的事情。

  虽说在大婚之前,已经有专门的女官教导过宋氏新婚之夜应当怎样做了,但宋氏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对男女之事知之不多,基本就是躺在那里,任由裴清殊施为。

  她本以为新婚之夜,就是会像教养姑姑说的那样,痛一阵子,忍过去就算完了。不成想十二殿下极有耐心,先是亲吻她的脸,再是慢慢向下,及至她的身体完全准备好了,才小心翼翼地进入。

  等到结束之后,宋氏并不觉得特别难受,只是心情特别复杂,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从这一刻起,她就是真真正正的妇人家了。

  裴清殊倒没想那么多,忙了一天,他其实是非常累的,加上前戏做的长,初次之后,他就让人进来送水。

  他怕宋氏用不惯太监,就自己起身去了浴房,让小悦子伺候自己,宋氏那边则由她自己的陪嫁丫鬟伺候。

  一番折腾下来之后,夜已经深了。裴清殊回到床上之后,对宋氏说了一句“睡吧”之后,便很快进入了梦乡。

  …

  年轻最大的好处之一就是,尽管睡觉之前累得要命,可睡了一觉之后,就又重新变得精神抖擞起来。

  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裴清殊早起之时,只觉浑身上下非常轻快,忍不住跑到院子里头去打了一套卢维先前教他的太极拳。

  等他回来之后,宋氏也已经起身了,正在对镜梳妆。

  以前他虽也有过女人,但南乔身份低微,从来没有和裴清殊过过夜,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女子这般晨起之时描眉画眼的情景了。

  裴清殊笑了笑,上前自背后搂住宋氏,含笑问道:“睡得好么?”

  宋氏垂着眼睛点点头。

  裴清殊见她眼下似有淡淡的青色,就知道宋氏肯定没睡好。不仅仅是初夜的原因,人在自己家里住习惯了,冷不丁换到一个新地方来睡,怕是也会感觉不习惯的。

  不过裴清殊就没这个毛病,他现在一点都不择床,新床睡得也很舒服。

  他放开宋氏,怜惜地说:“别急,今天有大朝会,父皇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到乾元殿去,我们用了早膳再进宫。”

  宋氏有些意外地抬起头:“这样可以么?”

  按照惯例,他们应当是一大早上饿着肚子进宫,先拜见皇帝,再去裴清殊的母妃宫里。如果运气好的话,可以和他母妃一起用早膳。

  “怎么不可以?我看这样倒挺好。不然我有两个母妃,你说说,咱们该和谁一起用膳?”

  宋氏一愣,这几天她实在太过劳累,要是裴清殊不说,她都快忘了自己有两个婆婆的事情。

  自古至今,婆媳关系都是十分复杂的。一个婆婆都有可能应付不来,更别说是两个。

  若是换到别的人家,宋尧夫妇肯定不会让女儿嫁给有两个母亲的男子。不过裴清殊的情况十分特殊。他的生母极其受宠,养母又是出身大族,位高权重的贵妃娘娘,两人都是他的助力,而不是负担,所以有两位母妃对于裴清殊来说,反倒是好事。

  只是身为裴清殊的皇子妃,宋氏需要注意的事情,就有很多了。

  “殿下,那咱们一会儿入宫拜见的时候,是两位娘娘一起见,还是…?”

  “先去琼华宫。”关于这个问题,裴清殊早就想好了,“咱们先不说养恩生恩谁大的问题,淑母妃是贵妃,位份摆在这里,咱们先去见她,旁人也不会说什么。况且你又不是不知道俪娘娘是个什么样的性子,这些俗事,她根本就不会在乎。”

  宋氏点点头,裴清殊说的没错,因为和七皇子妃林氏交好的缘故,宋氏去过几次钟灵宫。尽管俪妃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可是多少年了,她看起来还是那副模样。说好听了叫不食人间烟火,说白了就是冷淡。对于很多别人会觉得敏感的事情,俪妃根本就不当回事。

  这样倒也好,起码给他们省去了许多麻烦,不用纠结怎么做才能两边都不得罪了。

  不过说句老实话,在宋氏心里,她其实是更喜欢俪妃这个婆婆的。虽说俪妃性子淡漠,对谁都是淡淡的,但宋氏很欣赏俪妃的才华,又和林氏交好,所以不自觉地就更倾向于俪妃这一边。

  至于淑贵妃,宋氏虽然敬畏,对淑妃也尊重,只是一想到裴清殊过两年还要迎娶淑妃的侄女,宋氏就不禁有些担心。

  她知道淑妃是个很好的人,不然也不会将裴清殊视如己出,将他抚养长大。

  只是,在她和淑妃的侄女之间,淑妃会更喜爱哪一个,不是明摆着的事情么?

  宋氏表面上说是不介意,其实心里,还是有些介意的。

  不过,宋氏很感激淑妃的一点,就是淑妃在她和裴清殊成婚之前就告诉了她这件事,起码让他们家里有一个心理准备。若是不能接受的话,也可以推掉这门亲事,另择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