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明的脸上,爬过一丝可疑的红晕:“怎么可能嘛,人家可是国公府的小姐…”

  “哟,你还害羞了,看来是被我说中了。”裴清殊倒不觉得,公孙明配不上承恩公的女儿。虽然公孙大人的官位不是特别高,但论当今皇帝的宠臣,公孙越若是自称第二,便没有人敢认第一了。

  左家的地位就算再高,也终究是要被皇帝猜忌的。若论对大齐的影响力,左家怕是还远远不及公孙家呢。

  两人说说笑笑,闲聊了一路,很快就来到了公孙府。

  今夜公孙越当值,府内只有公孙明和公孙夫人。

  裴清殊知道,公孙夫人并非寻常女子,所以他也没有顾忌那么多规矩,晚上用饭的时候,三人直接在同一个桌子上吃了。

  裴清殊虽年幼,但因他身份摆在那里,还是坐在了主位上。

  公孙夫人和气地说:“这些年来,殿下对我家明儿多有关照,我们夫妻一直想感谢殿下,却不知该如何感谢是好。今天这顿饭,是我亲自下厨做的,聊表心意,希望十二殿下不要嫌弃。”

  “哪里哪里,辛苦公孙夫人了。”裴清殊看了公孙明一眼,笑道:“这些年与其说是我关照阿明,倒不如说是他帮我解决了很多烦恼。我们两个一般大,就如同亲兄弟一般,公孙夫人就不要同我客气了。”

  公孙夫人笑了笑,非常亲切自然地和裴清殊聊起了天。

  一向话多的公孙明,今日难得老老实实地坐在一边吃饭,几乎都没插上嘴。

  不知不觉间,公孙夫人就将话题引到了书社上:“殿下也知道,俪妃娘娘这一胎怀的有些艰难。自打她有了身孕之后,就封了笔。现在我们书社几个成名的作者,也都渐渐地变得低产了…”

  事实上,自打俪妃回宫之后,她的作品数量就少了很多。毕竟人在宫中,许多事情都身不由己,就算是俪妃也无法免俗。

  可以说俪妃的创作黄金期,已经差不多过去了。裴清殊明白公孙夫人的意思——他们需要更多的新鲜血液,填补上一辈人逐渐老去的空白。

  “您说的情况,我能理解。只是母妃情况特殊,我也没有办法让她再动笔,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帮上您的忙。”

  从公孙明亲自登门请他来吃饭开始,裴清殊就猜测出,可能是公孙夫人的书社有什么事情有求于他,现在看来果然是这样。

  “是这样的,”公孙夫人抿了抿嘴唇,斟酌着措辞,小心翼翼地说:“其实也有很多年轻的写手,在沿着俪妃娘娘的路子继续创作。只是现在朝廷有规定,许多题材都不让写,对于作者们的限制太多了。您应该能想象的出来,有限的题材,若是重复得多了,也就失去了新意。所以现在小说的销量,已经远远不如从前了。”

  “这…”裴清殊有些为难地说:“这方面的事情,虽说礼部也有涉及,不过并不归我管辖,恐怕我就是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啊。”

  公孙夫人摇了摇头道:“我知道殿下改变不了那些规矩,也无意让殿下为了我们而为难。我是想着,大齐虽然有诸多限制,但是很多番邦国家,相对来说较为自由…能不能想办法,让我们书社和会同四译馆合作,将畅销作品翻译成外文之后,在海外销售呢?”

第139章 交锋

  把大齐的书籍翻译成外文,然后拿去其他国家销售?

  这样的先例倒也不是没有过, 只是以往四译馆翻译的, 都是儒家等学说的经典之作。裴清殊还从没听说过, 有翻译白话小说和话本的。

  不过, 这件事若是能做成的话,于大齐来说的确是有利无害的事情。一能促进大齐的经济和文化发展,二来也能让番邦国家更加了解大齐,扩大大齐在世界范围内、起码是在邻国的影响力。

  “我觉得您的主意很好,只是这件事情,我还要再和四译馆的相关负责人商议一下。”

  裴清殊对这方面的事情的确挺感兴趣,但他不好一口答应下来, 毕竟仪制司和会同四译馆虽然同属礼部, 但还是完全不同的部门。

  不过公孙夫人听了这话之后, 已经非常满足了,连忙端起酒杯,向裴清殊敬酒。

  临走之前,公孙夫人甚至还答应裴清殊, 说是如果这件事情能做成的话, 就让给裴清殊其中的两成利。

  从俪妃的收入情况,裴清殊就能推测出来,这家书社的盈利情况很好。就算只是两分利,那也是非常大的一笔巨款了。

  裴清殊不好意思要那么多,但他也没有一口回绝。因为他突然想到,在他去礼部报到的当天, 裴清梁说的一句话——现在来大齐的使臣,已经越来越少了。

  这是国家开始衰亡之兆。

  虽然大齐目前的国力已经不足以吸引众多外国使臣,但若是文化行业兴盛的话,同样能对大齐的形象起到积极的作用。

  而晋江书社作为民间最大的书社,若是完全由旁人掌控的话,裴清殊恐怕难以放心。很多事情,还是要他自己亲自参与,裴清殊才能放下心来。

  所以他和公孙夫人提出,自己出一笔钱,来买这所谓的两成利。以后书社若有什么重大决定的话,和他商量一下就好了。

  公孙夫人正想为她的书社寻找一个有背景的靠山,裴清殊正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两人可谓一拍即合。

  裴清殊本来都要走了,结果他和公孙夫人又就未来的合作事宜聊了一晚上。

  等裴清殊回家的时候,宋氏甚至都已经回府了。

  他来到后院的时候,宋氏正好在换衣服。

  裴清殊抱歉地说:“本来想去城门口接你的来着,结果被阿明叫去了公孙府,和公孙夫人商量了一下合作的事儿。”

  “合作?”宋氏好奇地看着他。

  裴清殊点点头,简单和宋氏解释了一下。

  宋氏听了之后,微微露出不赞同的表情:“殿下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只是白话小说,真的能登得上大雅之堂么?不会到了国外之后,反倒被外邦人笑话吧。”

  裴清殊规划了一晚上,原本正在兴头上呢。宋氏这么说,颇有些泼凉水的意思。不过裴清殊知道,宋氏也是为了他好,所以他并没有生气,只是温和地说:“放心吧,明日我会和会同四译馆的人好好商议一下,怎么才能结合当地的情况,翻译出受当地人欢迎的文字。”

  宋氏还要再说什么,裴清殊就道:“已经很晚了,睡吧。”

  让裴清殊略感意外的是,向来被动的宋氏,晚上竟然主动钻进了裴清殊的被窝。

  他还以为宋氏折腾了一天,应该很累了才是。

  他笑了笑,问怀中的女子:“这么想要孩子啊?”

  见宋氏红着脸点头,裴清殊低下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

  …

  第二天来到礼部之后,裴清殊先把自己的日常工作安排好之后,便往四译馆走了一趟。

  诚如裴清梁所说,现在会同四译馆的差事十分清闲。裴清殊来的时候,里头安安静静的。几个译字员用手掌托着脑袋,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书,殿内一时只能听到簌簌的翻书声。

  小德子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两声。

  几个译字员如同从梦中惊醒一般,猛地站了起来:“十、十二殿下!”

  裴清殊摆摆手道:“别紧张,你们馆长呢?”

  会同四译馆的现任馆长姓向,名文昌,是礼部里出了名的怪人。

  据说这个向文昌不善言辞,不爱交际,但精通六种外文。平时说话时甚至有点结巴,可一说起外文来便十分流利,连磕磕巴巴的小毛病都没有了。

  因为近几年来大齐和别国的交集日益减少,向文昌现在几乎没有公务可做,白天夜里做的都是同一样工作——翻译自己感兴趣的书籍。

  但这只是自娱自乐而已,给不了向文昌太大的成就感。

  正因如此,听说了裴清殊的想法之后,向文昌简直两眼放光:“好、好啊!太好了!如果是您和公、公孙夫人要做这件事情的话,想来皇上一定会同意的!我这边倒是没什么问题,就、就、就是如何在别国销售和推广我们翻译出来的书,需要铸印局的大使帮忙沟通一下,得到当地的许可才行。”

  向文昌生母早逝,父亲是一名流浪诗人。正因如此,向文昌从小就跟着父亲走南闯北,学会了多个国家的语言。

  不过他的语言水平虽高,他的年龄却并不大,不过比裴清殊大上个五六岁而已。

  两人聊着聊着,颇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中午一起去了火房吃饭之后,下午,向文昌还向裴清殊引荐了铸印局的大使。

  几人凑在一起,商量了几天之后,裴清殊便带着书面计划去找皇帝了。

  为了让皇帝答应,裴清殊很有心机地选择了几本俪妃的经典作品作为他们翻译的首选。

  皇帝一听说能把自己爱妃的书籍翻译成外文,就十分感兴趣。

  皇帝倒没有想太多——他只是觉得,身为一个作者,俪妃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一定会很开心。只要一想到俪妃会开心,皇帝就很兴奋,所以可以说是没怎么考虑就同意了。

  裴清殊一个外文都不识,所以他将翻译工作完全交给了四译馆。偶尔得空时,他会去四译馆看看他们的进度,除此之外暂时并不需要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裴清殊回京城也有一段时间了,他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就把自己关于整顿官学的计划呈了上去。

  虽说裴清殊之前已经和皇帝提过这一条建议,可皇帝当时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只是让他先拟定详细的计划,回头按章程递交给他的上司,再由礼部出面上呈给皇帝。

  对此,裴清殊倒是没有什么不满。毕竟大齐的规矩就是,正五品以上的官员才有直接给皇帝上奏的权力。裴清殊之前上的折子,若他不是皇子的话,皇帝压根都不会看一眼。

  这份整顿官学的计划,裴清殊和公孙明、傅煦等人一起商议了好几个月,可以说是非常详细周密,可行性很高。

  不过,裴清殊的直属上司裴清梁,就是一个滑不溜秋的活泥鳅。改制这种触动众多人既定利益的事情,他是不会领头的。

  但是裴清梁也知道,裴清殊是宠妃的儿子,也不能就这么晾着他。

  所以裴清梁选择了不答应也不拒绝,而是说自己的能力有限,不敢直接呈交给圣上,然后就把裴清殊的计划呈送给了礼部的两个侍郎,也就是左侍郎三皇子,还有右侍郎修鸿嘉。

  左右侍郎虽说都是二品,但大齐以左为尊,右侍郎修鸿嘉几乎没有什么实权,完全是听命于忠亲王和三皇子的。

  三皇子看了裴清殊的奏章之后,凉凉地笑了一下,也不同一旁的修鸿嘉商量,就直接对裴清梁说道:“让人把十二弟叫来吧,我亲自和他说。”

  …

  裴清殊往三皇子那儿走的时候,就有一种不大好的预感。

  果然,三皇子见了他之后,张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质问:“十二弟,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种事情我能理解,只是你这把火,未免也烧得太久了一点吧?”

  裴清殊心中咯噔一声,突然觉得当年那个肆意妄为的三皇子似乎回来了,可又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三皇兄这话,我怎么听不懂呢。”裴清殊定住心神,正色说道:“我上回去山西的时候,发现地方官学十分混乱,如果再不整顿的话,还不知要浪费大齐多少银子和资源。我虽入礼部不久,但官学是归仪制司管的,没错吧?我在自己的职责范围之内提出建议,不知有何不妥之处呢?”

  和年长自己十岁的兄长正面交锋,说句老实话,裴清殊心里难免有一点害怕。

  不说别的,起码三皇子现在是个郡王,还是从二品的礼部侍郎。

  他呢?和人家比还差的太多了…估计在三皇子眼里,裴清殊还嫩得很呢。

  裴清殊猜得不错,不管后宫如何,起码在礼部,这里就是三皇子的天下,而不是他裴清殊的。

  三皇子在礼部经营多年,早已在礼部,甚至整个朝中站稳了脚跟。他主持了多次会试和殿试,结交了许多能臣。一个小小的六品主事,若是不是皇子的话,三皇子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就算裴清殊是皇子,三皇子也不见得会给他多少尊重:“呵呵,十二弟,我还没说你呢。上回你明明说要去河南,结果不知怎的跑去了山西,你不想解释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么?”

第140章 请求

  “府试在四月份举行,我们怕赶不及, 便就近去了山西。正因如此, 才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裴清殊说完, 刻意顿了一下, 幽幽地看向三皇子,“怎么,贪官落马,三皇兄难道不高兴么?”

  “高兴,我当然高兴了。”三皇子冷冷笑道:“只是我很心疼十二弟你啊!你看你这新婚燕尔的,就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还差点连命都丢了。不如再歇一段时间吧, 别瞎折腾了啊!”

  三皇子这态度, 裴清殊听着就来气。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的话, 裴清殊不想和自己的直属上司针锋相对。可他精心准备了这么久的计划,如果就这么夭折了的话,裴清殊实在是不甘心。

  “多谢三皇兄关心,不过那件事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 我早已经没事了。这份整顿官学的计划, 我已经准备了多日。三皇兄若是觉得哪里不妥,咱们可以商量着修改一下。只是您若是这样直接将这份计划搁置的话…”

  三皇子高高在上地看着裴清殊,不屑地轻轻挑起眉毛:“如果我坚持要搁置的话,你要怎么样?仗着自己是受父皇宠爱的小儿子,就像要不着糖的小孩子一样,去父皇面前告我的黑状么?”

  三皇子三言两语之间, 就把裴清殊定位成了“恃宠而骄”的小孩子。不得不承认的是,三皇子这几年说话的功力见长。

  裴清殊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自己越是不能生气。不然就应验了三皇子说的,好像他是一个在闹脾气的小孩儿似的。

  他神情凝重,但并不激动地说:“整顿官学,乃是于国于民有利的大事,怎可与小孩子要糖吃相提并论呢?在三皇兄眼中,国家大事便如同儿戏一般么?”

  “你少给我乱扣帽子!你一个十几岁的小毛孩,懂什么国家大事!还整顿官学呢,你这就是瞎搞!”三皇子突然暴躁地一跃而起,将裴清殊的奏折往地上狠狠一丢,“说的好听,还为国为民呢,你不就是想给自己搞政绩么!我告诉你,你做梦!只要我在礼部一天,就不会让你做这种得罪人的事儿!”

  三皇子暴怒起来的样子,面目狰狞,十分可怖。

  裴清殊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便不再浪费口舌,同三皇子争吵。

  “既然侍郎大人这么想,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告辞。”

  说完他捡起自己的奏章,转身便走。

  裴清殊走后,右侍郎修鸿嘉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小心翼翼地同三皇子说:“庆王殿下,十二皇子不管怎么说都是俪妃娘娘的儿子。俪妃现在可正怀着身孕…您这样对他,皇上不会不高兴吧?”

  “你放心吧,就他这套计划,父皇看了也不会同意的。”三皇子冷笑了一声,信心十足地说:“我这么果断地拒绝了他,搞不好父皇还要感谢我,为他省去了一个麻烦呢。”

  修鸿嘉心中一沉,感觉三皇子说的似乎很有道理。

  以皇上保守的执政风格…恐怕的确很难支持裴清殊改制。

  之前裴清殊提出修改廪生制度,八成还是因为当时事情闹得太大,若是不做出些改动的话不好收场,皇帝这才答应。

  现在风平浪静的,皇帝愿不愿意改革制度,就很难说了。

  傍晚裴清殊下值之后没有回府,而是直接进了宫去,面见淑妃。

  说句老实话,淑妃虽然是贵妃,又有傅家这个强大的娘家在,可裴清殊知道,找淑妃帮忙是不现实的。毕竟后宫不得干政,要想让皇帝站在他这一边,还是得靠俪妃的枕头风。

  可他又不能直接开口求俪妃帮忙。不然皇帝就算是答应了,也是迫于俪妃那边的压力,心里头还指不定怎么想裴清殊。说不定在皇帝眼里,裴清殊就会变成三皇子所说的那样,像是一个和父母撒娇要糖吃的小孩子。

  裴清殊现在进宫找淑妃,多少有些受了委屈之后,找最亲近的人倾诉,寻求安慰的意思。

  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淑妃就带给了他一个更坏的消息。

  “敬妃被废之后,这四妃的位子就空出来了一个。听说皇上本想把宁贵嫔抬上来的,不过宁贵嫔不想在后宫中显山露水,只想安安静静地生活,便婉拒了皇上。”

  六皇子死后,原本就很安静的宁贵嫔,如同后宫中的一个影子一样,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想来是真的无欲无求了。

  裴清殊点点头,有几分好奇地问:“那慎娘娘有希望么?”

  除了俪妃之外,七皇子和八皇子的生母慎贵嫔是唯一一个育有两位皇子的后妃。论资历的话,裴清殊觉得晋她为妃最合适。

  谁知淑妃却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皇上要晋的,恐怕是安贵嫔。”

  “安贵嫔?”裴清殊十分意外地说:“可她进宫时间是最短的,还那么年轻…”

  “就是因为她年轻!”淑妃有几分不平衡地说:“皇上觉得自己冷落了她,耽误了安贵嫔的幸福。呵,皇上怎么不想想,我们这些服侍他多年的老人儿有多不容易呢!当年我是潜邸侧妃,还育有公主,这才得了个妃位,可她朱氏凭什么…”

  裴清殊心中一沉,似乎明白了什么:“恐怕这事儿,还和三皇兄有关吧。”

  尽管裴清殊很不愿意承认,但他发现,三皇子和皇帝的执政理念真的很像,都是那种遇事能拖就拖,尽量维持住表面和谐稳定的那种风格。

  淑妃听了,叹了口气道:“或许吧。当初安贵嫔进宫,为的就是朱家的脸面,还有为三皇子提供助力。没想到安贵嫔进宫没多久,俪妃就回来了,他们的计划这才搁置下来。要说起来我还真是没想到,皇后不行了,三皇子这几年倒是越来越受皇上的器重…以前他就是草包一个,看不出来竟然这么能干啊。”

  “能干什么啊。”裴清殊原本憋了一肚子的不满,当真和淑妃倾诉起来的时候,倒是平静了许多。

  淑妃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不行,殊儿,你不能就这么孤军奋战。你若是凭借一己之力,硬要皇上支持你改制的话,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你的品级不够,这样做难免会惹人非议,说你是靠皇子身份和裙带关系上位的,于你的名声有损。”

  “那…我该怎么办呢?”姜还是老的辣,裴清殊觉得淑妃说的很有道理。今天他来,也多少有几分请教淑妃的意思。

  淑妃提醒他说:“你仔细想想,除了忠亲王、老三还有忠亲王的儿子之外,礼部还有没有人有可能帮你说话?”

  裴清殊想了一圈儿,都没想出一个合适的人选。

  “礼部的右侍郎修鸿嘉修大人和我的关系倒是还不错,只是他…”裴清殊苦笑了一声,“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淑妃瞪起眼睛,认真地说:“说不定他就是你的突破口呢。”

  “首先他这个右侍郎已经基本是被三皇兄架空了,没有什么实权的。就算他心里想帮我,也不一定能做得到。其次,这个修大人为人极其圆滑,向来唯三皇兄马首是瞻,他是不会愿意为了我而得罪三皇兄的…”

  “若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江山社稷呢?”淑妃还是建议他去试一试,“成与不成,总要试过方才知晓。”

  裴清殊有些被淑妃说动了。

  尽管这条路看起来很艰难,几乎和死路一样,但他还是决定试一试。

  第二天一早,裴清殊提早来到礼部,先把自己的日常公务处理好之后,便带着自己昨日被三皇子丢到地上的那份奏折,去找修鸿嘉。

  修鸿嘉听说裴清殊来了,十分热情地将他迎了进去,还让人给他准备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