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叫大夫来给殿下看看吧,”容姒也走到跟前,他对上青君的眼,忙又低下头去。

“不必了,”青君笑道:“还是回家趟一会吧,年年赏莲一不差这一年!”

“小童呢?”阮今朝四处张望了下,皱眉道:“怎么就你一个人了?”

“我叫她去准备马车了,咱们回家吧,怪疼的。”就着身侧的今朝,他便倚了过来。

“诶呀,你站好,回家就回家吧,”将他扶稳,阮今朝蹲下身来:“走吧,我背你出去。”

苏青君乖乖伏在她的背上,他搂紧她的颈子,起身的那一刻忍不住挑眉瞥了容姒一眼,那一眼中,包含了太多的东西,是浓浓的警告之意,是不屑的挑衅之见,还有对他的嗤笑…

今朝回头与他道了别,便背着青君往出走,姐姐容绯已经过来了,容姒紧紧拽住花树的枝杈,呆立了半晌,狠命将花枝扯了下来,摔在地上,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一些。

他凭什么…就因为他是皇子吗?

一上马车,苏青君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他甩开今朝扶着他的手,自顾着靠在了马车的车壁上。

“又怎么了?”她不傻,知道他到底是恼了自己,生气了,可是为什么啊,阮今朝凑过去挨着他坐好,马车缓缓而行,两个人的肩头不时轻轻撞在一处,他瞪着她略显无辜的脸,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他可怎么办呢?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和她在一起?就这么一直不让她知道?然后等着她喜欢自己,情难自已?

“没事,”苏青君闷闷道:“就是有点疼。”

“你忍忍,”既然他不想说就算了,今朝安抚道:“一会到家了让大夫给你看看。”

她随便的口气,让他鼻头发酸,扭过头去看着车窗外人来人往,忽然就迷茫了…

两个人到了家,小童去郡王府叫了御医,阮今朝也不知忙活什么去了,等御医来了这才现身,那御医小心查看一番只说没什么事,躺两日就好了,连药都不用吃,只等她追着问了注意事项,那御医脸色稍显古怪,只说,切莫惹他生气,肝火旺盛,会病倒。

她这边刚送御医出门,小童就关好了房门。

“殿下何必出此下策呢?”他不解道:“直接跟驸马说不想去相府还不行么?”

“你说呢?”苏青君白了他一眼:“无缘无故的,我为何与容府生了嫌隙了?今朝若是知道那小子对她有意思还不动歪心思?”

“能么?”小童撇嘴:“殿下你就是太看重她了,这样不苦么?”

“我不看重她看重你啊?”他好笑道:“这个也不是我自己能控制得了的,见了她就忍不住看重她,”青君无奈道:“心之向往,都快成魔了,岂是我一个凡人能参透的?”

“我看殿下这不是自讨苦吃么?”小童铺着软褥,嘀咕道:“又怕别人表了心意驸马动心,那还不如自己先表了呢!”

“你懂什么,”苏青君瞪了他一眼,叹息道:“我希望她先喜欢我,这样以后也就不会太过于卑微了…”

外面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主仆二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阮今朝回来了,她端着一碗解暑的绿豆汤,心想正好给青君喝了解火气…

小童连忙退下,苏青君好奇道:“那是什么东西?”

今朝坐在床边递到他跟前:“喝吧,这个是避暑良汤,最适合像你这样容易发火的人了。”

不说还好些,他狠狠瞪着她,咕咚一下躺倒了翻过身去再不看她。

“你看~”阮今朝轻笑道:“这一说就又生气了,也不知你一天到晚的哪来的那么多气!”

“我不喝!”这是嫌弃他么?苏青君恼道:“我也没生气,也不敢生你的气!”

“好好好,你不喝我喝!”她尝了一口,吧唧吧唧小嘴点头道:“好喝好喝啊!这可是我亲手做给你喝的呢,啧啧啧!”说着端起碗,眼角瞄见他微微颤抖的肩膀,眼底藏不住的笑意倾泻而出,便是一仰脖咕噜咕噜喝了个干净!

“你!”苏青君转过身来,他坐起身子,看着空碗又看着她:“你都喝了?”

“嗯…”阮今朝郑重点头:“挺好喝的!”

“好你个阮今朝!“青君咬着唇,他双眸中隐现泪光:“这是给我做的么?分明是端了来故意气我的!”

仿佛是猜到了他会有这样的反应,今朝看着他嘿嘿笑着,直到他恼羞成怒又要转过身去,这才一把拉住他,不由分说的就堵上了红唇,他有点抗拒,掐着她的胳膊,越发地使劲了,她却是贪恋不已,纠缠不休,吮了又吮。

“尝到了么?”她盈盈笑道:“绿豆的味道?”

他诧异地抬头,这才明白她是故意逗弄,而且还…还这样…是哄他么?没等他言语,只见她迷茫地看着他,然后抵上他的额头,忽然就抱住了他…

“怎么办呢青君?我好像病了诶…说实话现在我吧,”她期期艾艾说道:“整日就想着抱你亲你摸你…”

肉末末末

第二十一章

偏院内,小童拦下了要去伺候的如歌,他嘿嘿笑道:“没见着这么腻歪的了,这时候去岂不是扫兴!”

如歌本来就是个闷葫芦,人家是皇子殿下的随身近侍,说的定然是实情了,其实他也好奇,这才成亲多长时间啊,就腻歪到一处去了?想着自家小姐本来没成亲的时候,在家的时间,多半都会被那刁蛮皇子差遣,两个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二人谁也没敢去扰人家夫妻清净,苏青君自然是最得意的,他坐在床上喝着今朝亲手做的绿豆汤,一口一口抿着,她就托腮趴在床边,笑意盈盈,毫不掩饰的灼人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他,不时还舔舔小舌,仿佛馋了那汤汁一般。

“还喝么?”他将空碗递给她,示意她拿走,阮今朝连忙接过来,讨好一般地说道:“其实我做了好多的。”

“都两碗了,”青君好笑道:“我喝不下去了。”

“味道怎么样?”她将碗放在桌上,又连忙回来坐在床边。

“你不是也喝了吗?”他白了她一眼:“挺好喝的,明知故问。”

“其实我吧…呵呵,”今朝向前凑了凑,她笑眼弯弯:“我还想尝尝。”

“那就…你什么意思?”苏青君警惕地看着她,心里扑腾扑腾地乱跳起来…果然,她捧着他的脸,贴上了红唇。

“哎呀你这是干嘛啊!”他轻轻推开她,只觉得一颗心都要飞出来了。

“怎么?”她无赖一般勾着他的颈子,贴上自己的脸轻轻摩挲:“你不喜欢?”

喜欢!怎么能不喜欢!不只是喜欢而且非常欢喜!苏青君满心的欢喜满满的充斥整个胸膛,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欢他欢喜着呢,可是不行,生生压下那因欣喜而弯起的嘴角,挑眉瞥着她的笑脸,轻斥道:“大白天的,这像话么!”

他一说这话,阮今朝倒是想起在郡王府的那个白天了,将他纳入她体内那种充实的感觉仍然记忆犹新,难耐地动了动,身下那个不可言喻的地方觉得更加的空虚,也不知是什么,缓缓地勾动着心弦,痒痒的,诱惑着她,想要。

“大白天不像话,你的意思是晚上就像话了是么?”她嘻嘻笑道:“我这两天猛喝大补汤呢,青君等我哟!”

“你个无赖!”他再忍不住笑意在唇边漾出:“我什么时候说晚上像话了?”

“我怎么无赖了?难道你不想么?”今朝大着胆一把抱住他,见他一动不动,又伸手探入衣内摸了两把,滑腻的肌肤引得她咂舌不已,先还在上面胡乱摸索,后来游弋着竟是越来越往下去了,也幸亏是腰带系着,才没能让她得手。

“解开…”她不耐地拉扯着,

青君本是咬唇拥着她,任她摸来摸去的,不想她越来越不像话,竟真的拽开了他的腰带,他还记得那天白日里被人撞破的尴尬事,也惦记着她身上的伤,忙按住她不安分的手,低喘道:“不行…”

“没事我就摸摸…”今朝也在心中鄙视自己,她当然不是想只是摸摸,完全是哄骗的口气,也由不得他说不,她半跪在他的身前,一手安抚地轻轻搂着,一手直奔主题,先前这一番爱/抚,□早已是情/动,一把抓住,滚热的肿胀在手中越发地大了。

青君浑身一颤,阮今朝寻着他刚轻吟出声的唇便将还未发出的声音尽吞入腹。

全是出于本能,她轻轻套/动着,苏青君再忍不住满腔的情意和炙热的索求,他扣住她的后脑,两个人唇齿相/交,就势躺倒在床上。

苏青君衣衫半解,阮今朝压在他身上,说是就摸摸,可哪里忍得住…

“今、今朝?”他混乱的脑中忽然闪出了那本极欲宝典:“你等等!”

“怎么了?”埋首在他身上种着草莓的今朝忙里偷空应了一声。

“有个法子不用你动的,”青君狠了心要吃掉,而且是非吃不可,他怕碰到她的伤处,忽然想起那个姿势…

“什么?”她迷茫地看向他。

“就是那本书啊!”他口齿不清了…

“哪本?”阮今朝完全不在状态。

苏青君推着她抽身坐起身来,实在是难以启齿,他只好拢了拢衣衫下地去梳妆台里面找带回来的那本极欲宝典。

他刚一下床,就听见院子里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今朝一愣,是大姐璃玉的小厮如琴的声音。

他慌乱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只听他口口声声地喊着二小姐!

她连忙下地,苏青君低头见自己衣衫不整,忙躲在了屏风后面仔细整理。

打开房门,如琴双膝跪下,眼中全是恳求的泪水:“二小姐您快去看看吧!家主要给大小姐打死了!”

阮今朝急忙奔后院去了,如琴连忙跟上,原来自打苏玉竹走了以后,这阮璃玉日日以酒浇愁,难得这一天没喝酒 ,清醒得很,便携了炎月到了爹爹罗琼面前,说要休夫。

罗琼自然是不愿的,他还盼着抱孙子呢,无奈阮璃玉决心已下,非说正夫玉竹与她两情相悦,竟被爹爹生生逼走,满肚子的怨恨倾泻而出,那些平日里的委屈,一句句一字字就像是开了闸的潮水,她说既然玉竹已走,她更不可能留着炎月了。

只气得罗琼摔了杯子,他高高坐在堂前,却是一言不发,反倒是炎月上前一个劲的安慰,更使他有苦难言。

他怜悯炎月,只因着孩子虽然是被卖入楼里,但是单纯懂事,若不是遇见了璃玉,也只能是卖身为生,罗琼年少**,对这个情结始终难以释怀,也因此将人接了家里,一直带在身边。

玉竹是后来的,但是女儿说得没错,人两个人两情相悦,炎月只不过是楼里的,花钱泄/欲的,他原本想着试探一下玉竹,看能不能容下炎月,到时候二男侍一女,也算美满,没想到玉竹容是容了,之后借着生病的由头竟是不让璃玉近身,他那个不争气的女儿就像是失了魂似的,只气得他内伤不已。

他也没想到会这样,也没想到玉竹会这般,正如连城说得那样,他罗琼这一生还不能容忍妻主纳小,怎么非就要给女儿女婿添堵呢!那日小鱼儿进了阮府与他理论,他也自知有错,却是连连陪不是,之后连城扶苏夫妻进京,更是大发雷霆。

妻主阮软早年还没正名之前,是连城的侍卫,他更是曾受了他夫妻的救命之恩,那日连城宴请他与妹妹罗楚,后来气得一剑劈了酒桌,给他骂得狗血喷头,他亦是不敢言语。

这厢女儿打着休夫的旗号到了跟前,休就休吧,一声声埋怨着他棒打鸳鸯,他怎能不气!也是虚火所致,竟是吐出一口鲜血来,罗琼早年征战身上伤处极多,这一口血吐出来,便直接晕了过去。

阮家后院乱成一团,阮璃玉自然是大惊失色,阮软安置妥当了,便行了家法!

阮今朝赶到之时,母亲正是手执藤鞭,鞭尖指着姐姐怒斥于她!她身上鞭痕交错,道道红印触目惊心…

“莫说你已成年,就是你七老八十了也是应该知晓我阮府的家规的!明知道不许你去花街柳巷你非要去!你还不知道你爹的心结么!非要那么气他,既然怪你爹扰你姻缘,当初为何不听你爹的话谁也不要招惹偏就等着玉竹!”

“你年几岁了?就只知道埋怨爹娘么!你爹他为了你的事操了多少的心,那天在公主府被将军骂了半日都是为了谁啊!”

“阮璃玉!你仔细想想,全是你爹的错么!你既然不愿要炎月,进门的时候为何不说?那时候谁高高兴兴的了!不是娘亲说你,自打炎月进门你敢说与他一直是清清白白的吗!”

阮软越说越气,她一抖藤鞭,便是对着长女又是鞭挞而去,说时迟那时快,旁边跪着的炎月忽然扑到她的身上,那鞭子险险抽在他的脸上,好在阮软及时撤手。

“娘!”他紧紧抱住阮璃玉,见她住手,飞快说道:“不要打她了要打就打炎月吧,都是炎月的错,若是没有炎月就没有这些事了!”

阮今朝赶紧上前扶住母亲执鞭的手:“娘娘娘您消消气啊!”她回头给大姐使了个眼色,不想阮璃玉就像是没看见似的仍旧倔强地跪着,甚至还将身上的炎月推开了去。

正是这时,青君也赶了来,他怯怯地叫了声娘,阮软满心的火气全化为了一声叹息,她缓了缓脸色点头道:“今朝带青君去看看你爹吧,这没什么事,让这不孝女跪些时候,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阮今朝知道碍着青君,她娘这家法多半是执行完毕了,还是看爹爹要紧,她姐姐院里的事她也没法子管,拉起青君的手,二人便是一起走了。只那青君听闻璃玉要休炎月,真是实打实的替玉竹高兴。

今朝却不那么想,偏还说是姐姐的错,炎月也是个好的,他一听顿时不乐意了,快到罗琼门前的时候,拽住她的手腕,挑眉问道:“难不成你和爹一样想的?不管是什么情况下,有没有感情还是去楼里找的小公子只要沾了身,就必须得负责?以后再遇见个真心相爱的就得像玉竹那样和离了事?”

他满心都是表哥的事,心中实在为他不平,听今朝偏袒炎月心里非常不舒服,掐了她一把恨恨道:“我表哥怎么就遇见个姓阮的!”

阮今朝全当是他在打情骂俏,浑不在意,她已到了门前,心急进去看爹爹也没多想,拽了他一把笑道:“姓阮的有什么不好?我不也是这样娶的你么?”

她说得极其随便,已是打头开门进了屋子,苏青君却如遭雷击,仿佛一盆冷水灌顶而下,她说的没错…

突然之间

第二十二章

罗琼的病就是大动肝火所致,他转醒之后专心静养,再不管后院的事,阮璃玉狠了心非要休夫,她给了炎月许多她名下的家产,让平日伺候他的两个小厮也跟了他去,也是不怎么放心,亲自坐了马车,送他主仆出了京城,直奔炎月的老家。炎月本来就极其温顺,即使妻主休离,他也只是低着头不说话,一切全依着她的安排。

他在阮府的时候本就是个没说的人,此番离去也有不平的,偷偷的为其叹息,有的叶送了些东西和祝福的话,可说起以后他只一笑而过,单单离开的那天早上,在罗琼的床前规规矩矩地磕了三个响头,他红了眼睛,却强忍着,愣是半个眼泪瓣都没掉下来。

璃玉不忍多看,上了马车,两个人也是自顾自地想着心事,她脑中一团乱,也不知过了多久,微微的叹息之后,偶尔抬头,这才惊见炎月的脸上全是泪痕,偏偏,他坐姿端正,连抽泣都不曾一下。

她拿出手绢递给他,他默默接了去,却是捏在手中,泪水一滴一滴落在手上,这无声的伤觉痛心,阮璃玉硬着心肠没有理会,两个人一路上也没说上几句话,只到了炎月的老家,寻到了他仅剩的姑姑,又是住了一宿,见她家人都老实本分,这才放心。

这个男人,进了惜君楼,便刚好遇见了她,缠绵之际,也曾甜蜜也曾留恋,如今她快刀斩乱麻,只因觉得对不起两个男人,如今,人们津津乐道的两男共侍一妻变成了孤家寡人,阮璃玉在回京城的路上,丝毫没觉得轻松,她脑子迷糊,因一时贪凉,回了阮府之后,也是病了一场,这一场风寒,便拖了一月有余。

阮府中气氛十分压抑,就在炎月走的那天早上,正赶上今朝来了葵水,她记错了日子,弄得床上到处都是,也是心烦意乱,苏青君又提起了苏玉竹与炎月,两句话没说完,两个人便因着赐婚这个字眼吵了起来,平日里,青君尽占上风,皆因今朝忍让,那时她心里烦,言语间不由得尖酸了些,她本也是商人,自有一套牙尖嘴利的嘴脸,这一露出来,两个人是痛痛快快的吵了一架,然后,青君愤然离府。

他回了郡王府,当日苏君后就得了消息,接入了宫中,还未等阮今朝平息怒火,这边当铺又出了事情,城西的元宝店,城东的元水店,都有蹊跷,接二连三的,都是老掌柜的看走了眼,等客人来赎东西时候,真货变成了假货,这样的哑巴亏一次两次还说得过去,连番十五件价值连城的珍宝,如今当铺的现银都交上去赈灾了,真是赶巧不是巧,一筹莫展了。

几家当铺都是与罗柔合伙开的,也是成亲后两个人第一次见面,表姐妹坐在一处,除了叹息,还是叹息,再也顾不上为着男人而赌气,两个人愁的是,若说家财,产业不少,这当铺与钱庄连体而生,一连七八日了,拿着银票兑钱的人排着队而来,说阮家因苏家两子倒台的谣言一再而起,长此以往,钱庄必然掏空,阮今朝身家难保。

唯今之计,只有借钱,爹娘大姐都凑合了些,防备百姓起哄兑银,阮今朝的心情足以用糟糕来形容了,她的一团糟看在罗琼眼里,当日夫妻两人在偏院吵架,他根本不知道,等青君走了,他追去宫里,却连人都没见到,讪讪的回了,小女儿听闻人都没见到,心中更为不快。

经由炎月一事,罗琼也不大想管女儿的事了,他心情烦闷,整日在后院闭门不出。

至于阮今朝,爹爹劝过她,说去宫中见苏青君,赔了不是,将夫君接回府中,谣言不攻而破。她哪里肯,女儿家的倔脾气一上来,更是非要咬牙挺着,罗柔也向朋友借了些,却是车水杯薪,眼见着钱庄里的现银银票流通得越来越快,两个人的心都凉了大半截。

又过两日,这天今朝吃了早饭,早早的就出了家门,她一夜难眠,头疼得很,便在街上随便走走,吹风散步,虽说夏日就快过去了,可这日头一跳脱出来,仍旧燥热得很。

她不傻,知道这是有人故意难为她,这么一大手笔,究竟是谁她不用猜都知道是谁,可她不愿屈服,阮今朝心中默默计算了下,她与苏青君分开,刚好十日,在她眼里,夫妻拌嘴而已,不想闹了这么大的动静,以后呢?她不敢想象,也为自己悲哀…

正是心烦意乱,迷茫地在人群中胡乱瞎转,忽然一个人在她身后拍了一下她的后背。

“阮小姐!”

她转身,是带着个小厮的容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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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中,苏青君坐在御花园里焦急地等着消息,他出来好一会儿了,等得心急在园中转了又转,就在他不耐烦地起身之时,小童的身影到底是现身了,他迎上前去,站直了身子,好似漫不经心地问道:“怎么样?她都干什么了?这么多日也不见来赔不是?”

小童眼中全嬉笑之意,他飞快说道:“殿下我都打听了,驸马这些天好像一直在当铺和钱庄忙着。”

“那些事不是有掌柜的么?”青君皱眉道:“她都忙什么呢?”

“好像是出了点事,”小童道:“今个遇见阮家灶房里的刘大娘了,听她一说,那就是出大事了!”

“出大事了?”他追问道:“什么大事?你问了没有?”

小童道:“好像就是钱庄的事,刘大娘也说不清楚。”

“钱庄能出什么大事呢?”苏青君担心今朝,心急道:“不行!我得回去看看!”

“现在就回去?”

“嗯!”

主仆二人沿着御花园的小路,往出走,还没走到尽头,前面一男子,龙冠严谨,单单在那一站便威严毕露,他负手站在一颗石榴树旁边,见他二人走得飞快,挑眉问道:“走得这么快,哪去?”

苏青君连忙给父后见礼:“阮府出了点事情,我回去看看。”

仗着平日里的宠溺,他福了福身就要绕过去。

“站住!”苏君后低喝道:“没有本君的手谕,你哪也不能去!”

青君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道:“父后——难道是你?”

苏君后挥手遣下身边近侍,淡淡瞥着儿子,语重心长地说道:“知道么?你这次要是这么简单地自己回去了,以后她也不会在意你。”

他奇怪地看着自己爹爹,越发地觉得难以理解:“父后我是嫁人了,虽然是费了些心思,但是我不想每一步都要设计,不要走一时四顾彷徨,更不想因着这么一点小事,就弄得天下大乱…只是夫妻之间吵架而已,”青君咬唇道:“谁对谁错不过是几句话的事,我、我只是气她不懂我的心而已,不想难为她的。”

苏君后仿佛都预料到他会这么说,只平静地看着他,良久,才叹息道:”父后年轻的时候,也像你这么想。”

“所以呢,”青君勉强扯出了一丝笑意:“别难为今朝了好么?”

他微微的叹息,想起了当年的许多事,儿子对阮今朝一往情深,他却不想让他受半点委屈…

青君自然是顺利出了皇宫,也不知出了什么事,他惦记今朝,坐了马车就往阮府而去。

他想了好几次见面的时候对她说什么,是恼她怒她还是装作不在意她?然后又想找个什么样的借口,是说回去拿什么东西还是说父后让他回去的,总之满脑子都是一团糟,因在闹市,马车行得极其缓慢,苏青君百般无聊地挑着车帘,不想正是半点准备没有,一眼就看见了阮今朝。

十日未见,她看起来没什么不同,就连装扮也是平常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她身边的男人,由他变成了容姒,苏青君眯着眼睛,他躲在车帘后面,与她二人擦肩而过。

他以为她能注意到自己的这辆马车,却是过去了很远,都不曾见她回过头来,青君甩下车帘,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恼怒,一个是新婚的女子,一个未婚的小公子,两个人并肩而行,难道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么?

流言蜚语向来都爱捕风捉影,难道就一点也不顾及他苏青君的心情么?

全心的注意都在容姒身上,十日来不曾进宫见他一面…

“停车!”苏青君忽然高声叫道。

“殿下?”小童不解道:“怎么了?”

他闭上了眼睛假寐道:“回宫!”

今朝今朝

第二十三章

“怎么回来的这么快?”苏君后躺在摇椅中轻轻摇动,他半眯着眼,一手还在椅背上打着拍子,真真的是悠闲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