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知道谁给我爸打电话了,说我受伤住院,要他赶紧来。幸好我爸来问了我一下,我连忙说不是,肯定是骗子电话。幸好现在骗子电话五花八门,我爸立刻信了。还好,还好。你想会是谁给我爸打了电话呢?”

“可能真是骗子电话吧。我们都不知道你家的电话呢。我不知道,樊姐应该也不知道,即使知道也不会打。安迪和小曲更不知道了。你公司会不会?”

“公司应该也不会。难道真是骗子电话?真巧,吓我一跳呢。关,我现在跟应勤在一起,他妈妈也同意我们在一起了,她还让出去,放我们两个自己说话。真的。应勤瘦了许多,可总算熬过去了,他都是为我才挨的打,看他复原我才高兴呢。”

“你啊,好好享受两人世界,不容易呢,别给我打电话占用时间了。我在给你做账单,尽快拿给你。”

关雎尔不由分说结束了通话,心中郁得想撞墙。却听隔壁传来樊胜美的声音,“小关,你给小邱家打电话了?”

“不是我,可能是小曲。可是小邱骗她爸以为是骗子电话,她爸上当了。”

“小曲是真果断。其实想想,我们几个怎么担得起照料受伤小邱的责任,万一有个差池呢。早应该交给她爸妈。”

“樊姐,你还好吗?”

“不好。你再问小曲拿小邱爸电话,我来打。”

关雎尔才拿起手机,她的手机又唱起来,她又吓了一跳。这一回却是王柏川。“王总?找樊姐?还是没回来啊。”

“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怎么了?”

说话间,樊胜美披头散发地出现在门口,持一张纸条给关雎尔看。关雎尔看着勉为其难的道:“王总,樊姐让我告诉你,你们的关系结束了。”

“你让她听我解释,拜托,拜托。”

关雎尔看着樊胜美又写一行字,但不等她读出来,樊胜美又收回去,揉成一团,只是摆手。关雎尔小心地对着电话解读:“樊姐说,无可奉告。”樊胜美点头表示认同。

“小关,等下我去你们那儿,你帮我开个门,行吗?”

“不行。樊姐不认可的话,我不认识你。对不起。我有事,挂了。”她不管王柏川在那边大叫别挂,断然挂了电话。

樊胜美与关雎尔都松了一口气。但关雎尔比樊胜美心里更尴尬,手忙脚乱地站起来道:“樊姐请坐,我给你倒杯水。喝咖啡还是茶?”

“不用了。”樊胜美叹了声气,无力地倚在门框上,“你打小曲电话吧。这件事早点办完,了却一桩心事。”

“她在出差,很忙,我发短信给她。”关雎尔站着发短信。

“小曲,我现在承认,她很难耐。”

关雎尔“唔”一声,她秉持背后不说闲言碎语,不多嘴。她利索地将短信发出去。

想不到曲筱绡很快回电,“什么?还有这种事?我再打!人傻傻一窝,没办法。”

“樊姐说她来打。”

“省省吧,让她管好自己的,别到处充大姐了。”

关雎尔只得干咳一声止住曲筱绡。“那就继续拜托你,你说得清楚明白些。”

关雎尔自然不会将曲筱绡的话转达给樊胜美,樊胜美见曲筱绡继续揽了此事,便道:“她去说也一样。”说着便回去自己房间。

关雎尔忍不住道:“樊姐,如果可以,给王总机会,他那么焦急。”

“你还年轻,你不会懂。我刚才想,为什么上赶着要结婚,要恋爱。再想想,其实一个人过得更轻松,想吃吃,想穿穿,有的是时间跟朋友一起玩,下班也不要赶着跑掉去约会,留下多拍拍领导马屁,还有升迁回报。图啥呢?”

“爱。”

“爱!爱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成年人嘴里的爱是幌子,是遮羞布,全都是轻飘飘的。成年人最悲惨的一件事是,相信自己有爱,被爱。其实呢,是骗自己骗别人。我已经出够了丑。小关,爱有条件的,物质条件。别以为庸俗,这是过来人的心得体会。你有,你才有资格谈爱。”

关雎尔无言以对,“可是,王总在努力找你。”

“我还没想好我为什么不想见他。我只知道更恨自己。等我想清楚了再说。谢谢你。”

关雎尔看着樊胜美又回小黑屋躺下。她想了想,赶过去给冲了一杯速溶咖啡,放到床头。樊胜美伸手抓住关雎尔的,想说,又心酸地开不了口,放手让关雎尔离开。

咖啡很香,温暖的香。

欢乐颂197

雎尔以极高的专业素质来处理简单的医疗费单据,一张报表做得清清楚楚,即使单据黏贴也平整美观。可她等的电话还没来,她又不好意思主动打去,只得干等。她只好保存数据,打开另一页面,写她的人生经历。

过往的事情若不去想它倒也罢了,一想,便忍不住想问个当初是怎么想的。这一问,便一环扣着一环,越想越多,心里各种情绪也是咕噜咕噜冒起泡来,无法抑制。关雎尔有些坐立不安,想来想去,决定去骚扰一下正闹心的樊胜美。她轻手轻脚走到樊胜美屋门口,小心地道:“樊姐,你起先问我为什么要谈恋爱,我说时间到了。现在想想,我在大二第一学期忽然蠢蠢欲动了,正好同寝室也有一位室友正好跟我一样想法。就是时间一到,忽然开窍了。”关雎尔听听里面没动静,忙止住话头,抱歉地道:“我打搅了,真不好意思。”

“嗳,不是,我正想呢,我怎么没明显开窍时间啊,我小学就开始熟练应对字条什么的东西了。”

“天哪,人跟人待遇太不一样了。我别说没收到过纸条,直到高考后大家都放松了,他们说起来我才知道我们班原来早就有好几对了。好吧,我找到答案了。”

即使樊胜美郁结得饭都吃不下,也忍不住笑了,确实,这是美女的特权。“找到什么答案了?”她坐起来,靠床头。

“我跟室友两个当时想尽一切办法去男生多的地方扎堆。可社团有门槛,一时未必如愿。我们就想到体育场一角的咖啡馆,那边据说男生扎堆,传说女生进去便被男生如众星拱月。我们那天周五晚上特意花了妆,咳咳,我们那时很少化妆,我大一才有口红。穿上自认为漂亮的裙子,还…在小卖部买了一包烟,那晚是我第一次吸烟,也是最后一次。我们自以为烟视媚行,门户洞开,非常有魅力,可一晚上下来,没一个男生跟我们搭讪。直到前不久我跟室友在QQ中还在想不通,为什么没人理我们。刚刚想到,我们俩生瓜蛋子装老成,别人一目了然,谁都不愿理俩傻妞。”

樊胜美听着听着,回想起自己的美好年代,“这事不怪你们,也与生瓜蛋子无关。像你们俩一看就是好女孩的,男生也怕胡乱凑上来被拒绝没面子啊,最好办法是跟熟悉场子的男生一起去,大家互相介绍吆喝,很自然地认识起来。”

“啊,这样,可如果是美女,还是有人奋不顾身凑上来吧。像樊姐,还有安迪。”

“那是可能性大点儿。后来还有没有尝试呢?”

“一次失败够打击了,以后再也不敢尝试,还是老老实实读书。可我还是想有个人,他是纯粹的爱我,而不是跟我同事后,跟别人打听后,经人介绍后,了解我的工作收入家庭背景,认可我是适婚对象,才来追求我。我想恋爱。”

樊胜美脱口而出,“我想结婚。”

两人对视,都是表情复杂,也都清楚对方说的是真心话,这世道难得的真心话。但樊胜美回过神来,忙道:“我不是有意跟你唱对台戏。年纪大了,想稳定,找个合适的对象结婚就摆在第一位了。”

关雎尔笑道:“我才不会乱猜疑呢。不过,有阵子我还真挺心烦的,经常受打击,都已经快怀疑自己了。现在不怕说出来了,有次小曲想制造偶遇,给我介绍她一个朋友,结果那朋友一上来就对安迪放电,完全没有看见我。我是后来才知道的,你想,安迪那档次和年龄,只要理智一点儿想想就不是小曲打算推出的女邻居,可当时我完全隐身,那时非常绝望。”

“没想到,都没听你提起过,也没看你表现出来。”

“那时谁好意思提,自卑都来不及。还好,过来了,还是有人看得见我。”

樊胜美心里惊讶,看着关雎尔,道:“看来小谢是位好同志。”

“可能是吧。”关雎尔轻快地回答,说完就笑出声来。“所以我想,真的,樊姐你在说气话呢。想象不出不找个爱的人怎么结婚…呃,我多嘴了。”关雎尔看到樊胜美睁圆了的眼睛,忽然意识到自己开心得失态,忙一脚刹车打住。

“没,看你这么开心,我真替你高兴,你很难得这样子的。”

“是啊。”关雎尔脸红了,低下头去,“原本都打算单身一辈子了…”

“别胡说。”

“真的。我收入过得去,自己的能力也够解决自己的问题,何必找个不爱的人凑一起过日子呢。除了父母亲戚那儿难交待,说服自己还是很容易的,一个宗旨,开心最要紧。但如果有相爱的人,又不一样了。”

樊胜美心中忽然触动,但答非所问地道:“小邱可能是目前我们22楼最感到幸福的人。”

“嘻嘻。”关雎尔又忍不住笑出声来,“小曲预言过,小邱以后可能会经常向我们布道幸福生活理念一二三。”她看看手表,“我还是赶紧出门,找个地方把账单复印了,给小邱送去。”

“再说一句恭喜,替你开心。”

“其实我也孟浪了,还不知道以后怎么样呢。”

“高兴着再说。”

“是,哈哈。说出来更舒心了。”

关雎尔打扮得美美地出去了。樊胜美在屋里斜躺着看门关上,陷入沉思。她的收入比关雎尔更过得去,她的能力更够解决自己的问题…细细一想,她才想起,她所谓的收入过得去是从前不久刚刚开始,从她对家里绝望,爸爸又倒下后开始,她手头终于有了余钱,她才想起!她连忙翻出工资卡,上网查这几个月的收入。查询余额一看,不禁苦笑了,她自工作以来,第一次手头竟然有了余钱,而且有两万多。枉她这几个月还克勤克俭、精打细算地过着。

樊胜美手指拖着鼠标,下意识地上上下下拖动屏幕,可眼珠子一直追着那数字跳跃。也不知是视神经累了还是怎么的,她的眼眶湿润了。

关雎尔才刚出小区买好一袋水果,总算等来了谢滨的电话。听声音,关雎尔想象得出那一头睡眼惺忪的样子,可见是才睡醒就给她来电了。关雎尔未等说话便眉开眼笑了。她一路笑着听着电话,直到来到邱莹莹的病房。却发现病床上睡得呼呼响的并不是邱莹莹,而是应母。她一愣,也不知应勤在那个病房,只得一间间地找过去。倒是很快就看到邱莹莹皱着眉头与应勤在说话。

邱莹莹看见关雎尔,眉毛就耷拉下来了,“完了,关,真是你给我爸打的电话吗?我爸又来电话,说你又给他电话了。其实你打了也没关系,只要跟我说一声,我可以应对,现在措手不及,我爸已经去火车站了。糟了。”

关雎尔来的路上就想过无数回答,可眼前的邱莹莹还是让她也措手不及,她愣了一下便冷静地道:“先是小曲打的电话,不过后来我也知情,算是知情不报。”

“哎,关,你别生气,我可不是责怪你哦。其实我也很想爸妈的,一受伤更软弱…”

“我没生气,我只是一想到对账,立刻职业病了。你看,我把你这几天的医药费单据统计出来了,除了陪护是白条,其余都是发票。你看对不对,对就在每张单据后面签个字。”

“啊,原来你上班是这个样子,好威风。好吧,我看看。”

关雎尔拎着水果站一边,与应勤微笑一下算是招呼,没说什么。大家都没觉得奇怪,因关雎尔一向多微笑,少说话。

邱莹莹一边看一边在每张单据背后签字确认。关雎尔看她翻到最后一页,便将手机设到计算器状态,让邱莹莹核算总值。邱莹莹笑道:“你真有职业风范哦。以前一直想你怎么做事的,难道跟在寝室里一样吗?原来不是。”

邱莹莹算下来,与关雎尔计算出来的结果一样,便又在打印出来的对账单上签下名字。关雎尔便收起原件,将一份复印件交给邱莹莹,“你保存复印件。原件我得交给应伯母核收。这儿还有一份复印件是给安迪的。我怀疑她自己都不记得借出多少钱。OK,你们慢慢聊,我到隔壁找应伯母。”

邱莹莹道:“你交给我吧,应妈妈正休息呢,回头她醒来我交给她。”

“概念必须澄清:不是交给她,而是要跟她一手交钱,一手交单据。安迪去包总那儿了,她把这些账目委托给我,我得替她负责,把她的钱用好保管好。我去隔壁。”

“关,你好严肃哦。”

关雎尔回眸一笑,走出门去。邱莹莹在背后又笑着喊:“水果留下。”

“这是小谢托我买的,他等下就到。”关雎尔在门口站一下,说完才走。走到走廊,翻个白眼,回想一下,又翻一个白眼,才去找应母。

应母倒是爽快,算清之后,都不问一下邱莹莹,直接下楼找ATM取钱当面交给关雎尔。此时,谢滨也到了。

谢滨等应母进了电梯,才道:“还蛮爽快的。”

“当然爽快。本来小邱还能让人赔偿误工费和其他赔偿费,起码能买点补品保养,买件衣服替换下撕裂的,这下全没了。应家不赶紧了结,万一小邱醒过神来,反悔了呢。再说,小邱爸爸明早到了。不知他会怎么看待。”

“这种事,自己不争取,外人还真难替她用劲。走吧,找个地方吃饭去,我饿得眼冒金星了。”

“嘻嘻,我也是饿醒的,你还比我睡久了呢。我有次跟同事吃过一款海鲜面,味道很好,我带你去。一直想再去呢,可一直找不到搭档。”

“你还拎着水果?忘了交给小邱?”

“忽然觉得没意思,连一袋水果都不愿送了。我是不是很各色?”

“还要怎么好?对室友做成这样,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可能今天睡眠少,脾气有点差。”

“不不不,你睡够了,不妨碍我们晚饭后到处溜达溜达。”

关雎尔一听就开心地笑了,“骄横”地道:“不行,我穿着高跟鞋呢,拒绝溜达。”

“那…先吃饭,慢慢考虑,我饿得没想法啊。我别的都行,就是不能饿,一饿就空白。”

“以后你押解犯人的时候,我跟犯人通风报信,嘻嘻。别走这么快嚒,我穿着高跟鞋。”

“嗳,是。可你不知道春风得意马蹄疾。”

“啊,这儿是马蹄,哪儿拍马屁呢?我要上进,我要拍马屁。”

两人打打闹闹地出门了。关雎尔偶尔觉得“欺负”得狠了,才收敛一下,做个鬼脸。她真开心。

欢乐颂198

即使关雎尔异常收敛,可初尝珍爱,毕竟难掩满脸喜色。樊胜美在小黑屋里煎熬了一整天,晚上更睡不着的时候,尤其耳聪目明地听到关雎尔哼着小调出电梯,但在打开房门时戈然而止,划出一个喜气洋洋的收尾,才进门。樊胜美心里凄楚地想,小姑娘体恤她呢。于是心中更加汹涌,活三十多年,却还要比她小的姑娘体恤,情何以堪。

想到明天是小长假最后一天,她估计一早上又得看到喜上眉梢的关雎尔在狭小的空间里飘来飘起,她皱眉一想,便在第二天清早活生生地将自己从被窝里拔出来,轻手轻脚洗漱一下,实在没地儿可去,店门都还没开呢,总不成参观满城的早点铺子。便去医院探望邱莹莹。

邱莹莹正坐床上吃早餐,一看见樊胜美,惊喜地欢呼一声:“樊姐,你可来了。”一边说一边转为哽咽,竟至喜极而泣。樊胜美惊讶,忙坐到床头,看看邱莹莹吃的早餐,有粥有肉包,不错的早餐。奇道:“怎么了?谁欺负你啦?跟樊姐说说。”

“这几天发生好多事,全都是第一次遭遇,第一次应对,真想请教樊姐,可你总是关机,想死我了。小关这几天忙着恋爱,也不理我。我真是时时刻刻都等着你来呢。”

樊胜美微笑着往周围一看,道:“这儿人多眼杂,说话千万小心,弄不好就被人听见或者被人传话给误会了。即使小声密语也容易被撞进来的人误会。不如少说点儿感想,自己捂肚子里算了。有什么亟需解决的问题,赶紧小声儿说给樊姐听。”

邱莹莹连连点头,“樊姐,你总是一说就说到我心坎里去。应妈妈做了一辈子老师,对谁都是一付小学老师的样子,对人真是严厉,对我对应勤一视同仁,我还真有点儿怕她。好,我请教个最大问题。我爸妈已经在路上了。我还从没跟他们说起过应勤,他们来了,会怎么说,会反对吗?而且知道我受伤的原因,他们会怎么对应勤?爸妈是最疼爱我的,他们肯定不高兴看到应妈妈严格对待我,他们会不会吵起来?”

樊胜美凝视邱莹莹:“你希望你爸妈怎么做?”

“我希望…我爸妈能意识到我能再次跟应勤在一起很不容易,他们应珍惜,而不是认为他们的女儿人见人爱谁都争着想要,尤其是应妈妈本来就不喜欢我,我爸妈更应该收敛要求。可问题是这种话很难跟爸妈说明。”

“很难跟你爸妈说明应家不喜欢你的真正原因?”

“不是应家不喜欢我,现在只有应妈妈不喜欢。应爸爸一开始就支持我,说我说话做事有纹路,他妈妈才改了主意。”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应该争取应爸爸的更大支持。说说你跟应爸爸的接触,我看看怎么加固。”

“我跟应爸爸没直接接触啊。他大概看了我拼命去那家医院救应勤,感动了吧?”

樊胜美一愣,立刻想到关雎尔跟她说起过的那晚上的事,她很怀疑,应父拿电话里的关雎尔当邱莹莹了。但这种猜测要不要跟邱莹莹说?

“樊姐,怎么了?”邱莹莹疑问,但立刻瞥见门口走进的应母,忙道:“应妈妈,我朋友来看我。这边我们自己会收拾。”

樊胜美起身对应母了然地笑,应母当然认识曾经冒充她儿子同事的樊胜美,便也笑笑走了。樊胜美又坐下,与邱莹莹轻声道:“应伯母认识我,但没戳穿我。我有个想法可能你不爱听,应伯母是真不喜欢你,但应伯父说你有纹路的原因可能是小关给他打的那个警示电话,他认错人了。所以你的处境可能比你想象中更危险。”

“不是吧?”

“当然希望不是,但可能性很大。你仔细想想是不是。”

邱莹莹真急了,急得坐立不安,完全没心思吃早餐。“怎么办?樊姐帮我想想办法。快,我爸妈很快就到了。啊,他们最好迷路,最好迷路,最好迷路。”

“我看有两个办法,最方便的是告诉你爸妈实情…”

“不行,我爸妈会骂死我。你知道的,老一辈更不开化。”

“那就只能想尽办法撒娇撒赖,逼你爸妈接受你的做法。你应该最懂得你爸妈的七寸,届时见机行事。”

邱莹莹虽然拿到了大方向该怎么做的锦囊妙计,可如何实施,却愁得她耷拉了一张脸。

樊胜美道:“当下有件紧要事你得赶紧做完,就是吃饭。要是你爸妈来,看到你面前是冷粥冷包子,还以为应家人为难你呢,第一印象就差了。”

邱莹莹“哦哟”一声,连忙拼命塞早餐下去。樊胜美怜惜地看着邱莹莹,不知这个直肠子家伙到时候怎么应付她爸妈,才能得偿所愿最终被应家接受成为应家儿媳妇。樊胜美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是一条极难做到的下策。

邱莹莹扒拉下吃的,忽然想起一件事,“王总昨晚给我电话,请我帮忙,你来医院看我的时候通知他。我说最容易的办法是去欢乐颂门口等,他说等到晚上都没见你。要不要我现在就给他一个电话?”

“这件事你别插手,等我想清楚了自会找他。”

“樊姐,我说句真心话,别拖着了。偶尔委曲求全一下没什么,只要大目标达到就行了。就像应勤跟我说,别看他妈妈严厉,等他妈妈一走,这儿就是我们自己天下了。忍一忍什么都过去。”

樊胜美一愣,言不由衷地笑道:“你真有大智慧。不过这回你还是别帮着给我拉拢王柏川了。我提前招呼了啊,我会生气的。”

“樊姐,你请三思,起码王总从现在起在本市立足了啊。再说,他从小就爱慕你,这种情分不一样,得珍惜。女孩子一个人奋斗太辛苦,朋友再好也毕竟不是一家子,找一个伴儿才安心呢。”

樊胜美顺水推舟,“我倒是想到你可以跟你爸妈说一下,小应已经在海市立足,有房有车,这种人抢手得很,本地姑娘都是丈母娘帮忙一起抢,你从来一个人抢,爸妈来了只许帮忙不许帮倒忙。”

“哈哈,我也正这么想呢,我爸一直希望我比他更进一步,在海市立足。为此他什么都愿意啊。哈哈,太好了,就这办法。樊姐,我就知道你有办法,你一来,你看,轻而易举解决最大问题。”

樊胜美微笑道:“得啦,赶紧擦擦嘴,等你爸妈来。我去洗碗,免得被你爸妈看到,还以为陪护的人不尽力不尽心。”

“樊姐,你最好了。”

樊胜美很想说,朋友再好也毕竟不是一家人,但忍了,微笑收拾了碗筷出去。洗碗回来,又替邱莹莹整理一下个人卫生,梳了头,才告辞而去。邱莹莹千般挽留,樊胜美笑道:“回头跟你爸妈说,这些事都是应伯母替你做的。大家和为贵,多想想对方。”

走到外面,樊胜美看到有关雎尔的短信,说是出门遇到王柏川,被王柏川拖住问话,不得已才当着王柏川的面给她发一条短信。樊胜美不禁想到刚才与邱莹莹的对话,一边想一边摇头苦笑。她给关雎尔一条短信,“今天不见,大好小长假我得逛街抢打折货。明天晚上我请22楼大家吃饭,感谢大家这么多日子来对我家事的关心帮助,顺便请王柏川列席。各位若答应,请回复,我去预定饭桌。”

樊胜美临发信,想了想,改成群发。她这条短信发出,22楼全体激动了。而樊胜美则是溜达到眼前的一家听说挺好的西饼店,坐下足足点了四份好吃的,一个人慢吞吞地享用。她很想再群发一条短信,告诉大家,她吃自己的,吃得起。

关雎尔正被王柏川苦苦阻着,收到这条短信立刻给王柏川看。王柏川仿佛不认识字,颠来倒去看了好一会儿,激动地问关雎尔:“你帮想想,她请大家一起来,是不是打算跟我谈判?”

关雎尔一愣,看一眼耐心等在身边的谢滨,心中底气十足地道:“以樊姐在王总面前的骄傲,她不需要依仗我们的人气来为她谈判撑腰。我只解读短信字面上的意思,虽然觉得樊姐不必为我们的些许帮忙请客,可明天我还是会准时到饭店。”又转头对谢滨道:“我们这一季的忙碌大概可以过去了,我以后会稍微闲一点儿。”

“天天等你这句话。”谢滨笑道,“我盼望这几天没重案,我不用出差,天天来找你。”

王柏川不得不干咳一声,打断两人之间浓厚得化不开的情意,“我明天只要没紧急情况,一定列席。请帮我转告一下。我怀疑她把我的手机号拉黑了。”

关雎尔答应。谢滨立刻不软不硬地道:“那我们先走一步,王总请借过。”

王柏川只得让开,放两人离去。谢滨开车门让关雎尔先进,关门前笑道:“刚才这话说得有礼有节,柔中带刚,赞。我都想不出换我是王总该怎么反驳。是不是你们上班就这么不露锋芒地说话?”

“不是,那是我们上司们的语言。我只知道,如果对方气得跳脚,你肯定会照他鼻子给一拳,我有恃无恐啊。”

“肯定!保护好你,是我的职责。”

关雎尔欢欣地看着谢滨上车,故作抱怨,“我都没时间写经历了,要是明天交不出卷子可怎么办?”

“明天你也没时间与我交换,改后天?或者你邀请我明天也列席?”

“明天很可能是樊姐对王柏川摊牌,我们现场提供精神支持。那显然是破裂的聚会,你还是别参加的好。”

“好吧,我不跟你破裂,只好不参加。你说话真厉害。”

“嘿,你别总夸我,都夸得我不好意思了。”

“要不你夸我?你看我今天做的家常饼如何,真正的酥软入味,层次分明。我感觉自己是越发厉害了,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能文能武。”

谢滨那双能格斗能打枪的大手却温柔地从保温袋里掏出密封盒,暖暖地交给关雎尔。关雎尔捧着依然温热的盒子,心里涌出好多“何德何能”,她当着谢滨的面咬下一口,果然异常可口,可不久前谢滨都还不会煎最简单的面饼呢。“你怎么这么能干?我来海市前,我妈妈抓住我教了好几天,可教不会,我怎么都不会做菜。”

“我以前也以为我不会做菜,想不到…嘿嘿,一想到是做给你吃,只要上网搜菜谱搜视频,一学就会。我再来一点儿,做的时候我已经吃了很多。哈哈,太香了,忍不住。”

“你这么好,我还问你要经历,你会不会怨我太计较?其实,我妈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抓住你刨根究底问一遍,她会问得人跳脚。不如给她一份正式书面的,主动正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