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静怡放下手中的书,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冷笑着说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够给我换个房间,我想你也不愿意我打扰你宝贝儿子的学习时间吧!”

费文勋看着郁静怡,面无表情,许久,他终于开口道:“你难道真的这么铁石心肠,这也是你的孩子。”

“是不是我的孩子,我想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郁静怡抿了一下有些干涩的嘴唇,开口道:“我没有那么无私,我不想因为一个孩子,一份愧疚与同情打破我的平静生活。”

“你因为自私而放弃可以挽救孩子生命的机会,你以后难道不会愧疚吗?你以为你以后还能够心安理得的过自己的日子吗?”

“能不能心安理得,这是我的事情,人一生中总会做下一两件错事,但有些错事,却是你心甘情愿做下,即使以后心里再难安,再愧疚,也总比现在心不甘情不愿的去做那些对的事情要好。我想,你也应该很清楚我说的话。”

最后一句话,郁静怡意有所指,而费文勋显然也听懂了,他沉默了。

不知道两人保持这个对峙的姿势过了多久,费文勋终于又说道:“如果你不想我碰你,可以做试管婴儿,只要孩子生下来了,我就放你走,孩子我来抚养,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

“呵!”

沉默了许久,费文勋以为郁静怡是在考虑,可是却听到对方冷嘲着笑了一声。

“费文勋,你还是一样的自以为是。”

郁静怡挑眉嘲讽的看着他:“你以为母子之情是那么容易就割舍吗,你以为怀胎十月后,母亲生下一个孩子后,就跟你所想象的那样,所有的感情都能够跟那根相连的脐带一样说割断就割断吗?”

“那子俊呢,他难道不是你的孩子,难道不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对他的态度,我完全没有看出一点点的母爱。”费文勋反问,“他一出生,你对待他的态度,我可以认为你是产后忧郁,也是我和卿卿的错,让你在临盆前受刺激,后来你那么干脆的签字离婚,毫无一丝留恋,一直到现在你连子俊的生命都可以罔顾,你觉得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母爱吗?”

“也许我没资格,我自私,我不配,可是你觉得我们争论这个,有多大的意义。反正从头至尾,我只有一个答案,我不会再生一个孩子出来。”话过半晌,她又道,“你们花心思在我身上,不如多花点功夫寻找配型的骨髓,凭着你们费家,孩子或许还有得救的机会。”

“你真的无药可救。”

费文勋耐心全无,甩下这句话。

“嗤…”郁静怡轻弯嘴角,冷笑回道:“我无药可救,总好过一错再错。”

一场原本尝试以温情打动开头的对话,到了最后依然以这种不愉快的对峙作为结尾。郁静怡不知道费家接下来还会有怎样招数来尝试着打动她,让她改变主意,但是似乎从始至终,他们都未尝放弃过用孩子打动她的想法。

费子俊的午餐与下午茶点心时间,都是与她一块儿度过的。

郁静怡也早已经看出,即使她再大吵大闹,尝试着用激烈的方式让他们将孩子远离她,都无太大的作用,而作为一个母亲,让她采取真正伤害孩子的方式,她也真的做不到。

或许是她今天的态度不再像昨日一般让孩子惧怕,又或者是有人真的对费子俊说了什么。下午茶的时候,费子俊竟然主动开口与她说话。

费子俊似乎还是有点怕她,说话之前,再三观望犹豫,嘴巴张了又张,带着欲言又止。

郁静怡早已经注意到了,可是她却没有说话,装作视若无睹。她原以为这个孩子的内向与怯弱,应该不会开口。

不过,费子俊却依然开口了,而且第一句话,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阿姨,你真的是我的妈妈吗?”

郁静怡握着蛋糕叉的手顿了顿,她看向费子俊,孩子清澈纯真的大眼睛紧紧的看着她,目光之中带着的疑惑与复杂的情绪,让她不忍直视。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她不想骗孩子,许久,她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觉得呢?”

费子俊低着头似乎有些局促,却还是语气乖巧的说道:“我不知道。奶奶和姑姑都说你是我的妈妈,爸爸也说是。”

郁静怡眨了眨眼睛,努力将自己泛红眼眶中升起的雾气憋回。

却听到费子俊又道:“可是,蓝姨和我说,你不是我的妈妈,她不让我告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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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间,郁静怡以为自己会对费子俊所说的话做出反应,不管是歇斯底里还是继续冷笑着表示自己心中的嘲讽。可是她的目光与费子俊相对时,脑子里突然有那么一瞬间是空白的。

她突然觉得既好笑又讽刺,同时心底里忍不住有那么一丝的怜惜与不忍心。

也许是因为等了许久,都没有见到她有什么反应,费子俊忍不住又开口道:“阿姨,你可不可以告诉我…”

郁静怡并没有等费子俊将话讲完,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蛋糕叉子,想要伸手去摸摸孩子的头,可是手却在抬起的一瞬间,又收了回来。

“子俊,这个答案,我不想告诉你,也不会告诉你,将来或许有一天你会知道,我也希望你能够知道这个答案。”

说完这些话,她侧头避开孩子那双纯真的眼睛,不管费子俊是否还想再说话,她都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我想去楼下花园走一走,你慢慢吃。”

此时的天气似乎并不适合午后散步,即使房子处于半山腰处,但气温依然有些高。郁静怡提出散步的要求时,汪管家虽然感觉奇怪,但还是没有半分犹豫就答应了,或许费家的人早就给过指示,毕竟他们不可能将她一辈子关在那个房间里不出来,而且花园是用铁栅栏高高围起,出入口处,也有费家专门请来的安保人员负责看守,凭着郁静怡一个弱女子,想要逃出去,难度不亚于登天。

不过即使在如此情况下,郁静怡身边还是陪着一人,美曰其名是“照顾”,但真正的用途,大家自然是心照不宣。

郁静怡对此做法不置可否,算是默认,毕竟她也知道自己的意见做不得数。

这个时间段的花园,实在没什么好逛的,郁静怡也是个怕热的人,加上这几天一直被关在屋子里,太阳光猛烈一照,脑子就忍不住有些犯晕。

被汪管家派来跟着郁静怡的人,见此连忙扶住她开口建议:“少夫人,要不要去前边凉亭坐会儿?”

郁静怡闻言看了一眼她,也没有计较叫错的称呼,点了点头。

那人闻言连忙将郁静怡扶到了不远处的凉亭,凉亭依水而建,用的又是剔透的大理石建材,刚刚一入亭中,身边的温度顿时觉得降了不少,整个人也觉得清爽了许多,郁静怡以前还在这里的时候,这边也是她往日里最爱待的地方。

这五年来,可能是因为这边很少住人的关系,房子的总体格局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只做了日常的维护,不过,水池里原先的一片荷塘,却是不复存在,这样看着,心里有些遗憾,只记得原来这片荷塘是极美的,她原也是南方人,到了北方只觉得环境有很大的不同,加之她又是孤身一人,难免喜欢找些熟悉的东西来让自己有种归属感,当初她嫁入费家后,怕出错,很少出门交际,整日一个人呆在费家,所以当她看到家中庭院里竟然有一片荷塘之时,心中真是高兴极了,即使知道这片荷塘的出现并不是因为她,但是受益的人终究是她。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出声问了一句:“这里原本种着的荷花几时被挖了?”

她问完后又觉得自己有些多事,又见身后人并没有回答,只当自己没有说过这些话,继续沉默的看着前方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与水中偶尔游过的锦鲤。

谁知,好一会儿过去了,身后的人突然出声道:“少夫人,我刚来这边不久,不是很清楚这事情。不过我听说在北方要把荷花种活,每年都要把原先的根挖出来,清理了再重新种进去。”

郁静怡闻言转头看去,只见对方一脸忐忑的看着自己,仿佛是怕自己的答案不得她的心意,而刚才那么长时间的沉默,对方估计也是在仔细斟酌答案。

这样想着,郁静怡脸上忍不住笑了一下,心里也实在是觉得有几分可笑。现在在费家帮佣的人,对于她来说都是陌生的,五年前的那一批估计早就被解散了,那些人对于她来说是陌生的,而她对于那些人而言,又未尝不是陌生的,这几天她的“无理取闹”、“惹是生非”估计早就让那些人心中畏惧起了她。

她这样想着,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又忍不住有些嘲讽的好笑,笑费家的人此次也算是花了大本钱做出如此大的阵势把她请入这个“瓮中”。

身边的人并不知道郁静怡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她的沉默与脸上若有若无嘲讽式的笑容让她颇有些不自在,想了想,忍不住出声问道:“少夫人,要不要去喝点饮料?”

郁静怡刚刚用完下午茶,自然没有想吃或者喝什么,只是她实在是不怎么喜欢身边有人跟着,想着支开对方一会儿也是好事,于是点头答应。

谁知道,对方只是拿起身边的一个对讲机式样的东西吩咐了几句,而人依然是跟着她寸步不离。

她轻垂着眼皮,低头看着水面,脸上却是嘲讽一笑。

东西送来的很快,郁静怡不过是站了一会儿,就见到汪管家带人送饮品以及点心过来,而她心中也有几分疑惑:只是送点东西这样的小事儿,又何必由汪管家亲自带人送来。

不过她的疑问很快得到了解答。

汪管家交代下边人将东西放下后,走到了郁静怡身边微微躬身,开口道:“郁小姐,郁夫人和郁先生过来看您和小少爷,现在已经在客厅里等着。”

郁静怡微微一愣,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若说这么多年,自己不想亲人是假的。整整五年的时间,即使她这五年来生活的很好,但是远离着父母哥哥,一直不敢相见,未尝不是她心中的遗憾。所以当她听到自己母亲病重的消息时,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她便放下一切,孤身一个人赶到北京,想要偷偷见一面母亲,可是她却不知道,这竟然会是一个抓她的圈套,而她的母亲在其中也扮演了一个帮凶的角色。

她忍不住又想起了那日病房中母亲声声切切之言:“这是你的孩子,你的亲生孩子,你难道忍心看着他去死吗!”

她心中实在不忍再往下回想。郁母一向心地柔软,此次恐怕也是被费家说动来劝说她救那个孩子。当然若仅仅只是顾念着那份血缘深情,她倒是不怕,但唯恐这次郁母与郁平毅两人来,还夹杂着利益的算计。

郁家是在郁静怡父母那一辈靠开煤矿发的家,郁父年轻的时候眼光卓绝,带着家中的全部积蓄,只身一人去了山西,尽管当年很多人都说郁父傻,但不得不说,就是郁父的这一决定,让郁家一夕暴富。

她是家里受宠的小女儿,从小到大,家里人都疼爱着她,即使父母在外忙于经营生意,却也从没有忽视过她,仍把她照顾无微不至,而唯一的哥哥虽然不是个能干的人,但对于她这个唯一的妹妹,确实一直疼爱有加,她在这样的环境下无忧无虑的长大,养成一副单纯不知事的性子。当年她嫁给费文勋,或许当时她并不知道,但之后,她却明白,这是郁家牺牲她换取费家支持的一场交易罢了。刚刚明白时,她心里未尝不是没有怨恨,但是到底是多年的感情与以往亲人待她的好,让她忽视了那些怨恨与不甘。

但这一次,她真的很怕,怕自己现在的不如意,也有郁家人在其中的算计。越是想起以前与家人的相处,她心中越是害怕。

郁静怡此刻心中的矛盾,汪管家自然是不知,他见到郁静怡并没有回答,复问了一句:“郁小姐,您看这…”

郁静怡转头看着汪管家,一直将人看的有些不自在了,她才开口问道:“是费文勋让我妈和哥哥劝我的吧!”

汪管家低头不语,只是沉默的弓着腰。

此时,她如何能够看不出汪管家的默认。可是她却别无选择。

“走吧!”

她从亭中慢慢的走出,她的亲人,她如何能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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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花园到正房的距离,很近,近的郁静怡根本没有时间来想郁母和郁平毅会对她说什么,更加来不及让她想出任何的对策。几乎是没有花多少的时间,她就已经走进了客厅。

费宅的客厅很大,大的几乎可以用来做酒店的大堂,可以没事儿在这里举办大型的宴会,也因为这,她的进入并未引起郁母和郁平毅的注意。

因为他们正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费子俊身上。

郁母似乎是很激动,此时正紧紧的抱着费子俊,虽然背对着郁静怡,但是郁静怡却能够从郁母颤抖的双肩中看出她此刻情绪的不平复,郁平毅也一样,虽然神色不流于外表,但眼中透露出的感情,却是不能够隐瞒的。

只是,费子俊的神色,却有些奇怪,没有许久未见亲人的激动与欣喜,反而是无措,是那种见到情绪激动的陌生人时的尴尬。

他低着头全身僵硬的站立着,无措的向着旁边的人求救,视线无意间看到刚刚走入的郁静怡时,他的眼中竟然透露出了难得的一丝波动与欣喜,竟然亲近的对她这个不过见了几面的陌生人求救:“阿姨!”

他语气中透露出的哀求让郁静怡的身体忍不住僵硬,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费子俊竟然因为郁母抱他而向她求救,她突然觉得心里变得沉甸甸的,又冰冷冰冷。

即使自己的父母再利用她,她都知道他们不是无情的人,只是在两相其害中选择了一个较轻的,哥哥是父母的继承人,而家中的产业凝聚了他们大半辈子的心血,只是牺牲她一个,两者之间孰重孰轻,即使她是那个牺牲者,也知道这是最明智的选择。她的家人爱她,同样的,对于费子俊,他们的外孙,她的孩子,他们又怎么可能会忽视,只怕疼爱都来不及。

可是费子俊却对他们陌生,连她这个只见了几次的陌生人都比不上,怕是费家人或者有心人的阻拦导致。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可以自私的让她减轻心中的愧疚。

“妈。哥哥。”

郁静怡语气平静的叫了一声正一脸激动的看着她的郁母和郁平毅。

郁母眼中的泪水早已经掉落,而郁平毅的脸上,也流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复杂。她心中一酸,不知道为什么眼眶也跟着泛热,突然很想落泪。

“静怡…”郁母看着她捂住嘴巴,语气哽咽着,“静怡,别怪妈妈,妈妈对不起你!”

郁母似乎是太激动了,说话时,也有些语无伦次。

“妈。”郁平毅扶住她,开口安抚。

郁静怡见到此情此景,心中的那点芥蒂,却早已经不在了,她又怎么可能真的怪她的亲人,她快步走到了郁母身边,跟着扶住她,开口道:“妈,你别这样,我不怪你。”

她反复强调着:“真的,我不怪你,你坐下好不好。”

郁母只是一味紧紧的握着郁静怡的手,解释道:“静怡,妈只是想让子俊和你哥哥都好好的,妈对不起你。”

“妈,你别这么说。”

郁静怡深呼吸一口气,开口道:“妈,我真的不怪你。”

她紧紧反握住郁母的手,反复安抚着,一直让郁母的情绪平静下来。她看着依然满脸是泪的郁母,伸手去抽桌上的纸巾,却看到费子俊一直都乖乖的站在旁边,不声不响。小小的身体,看起来实在是让人觉得可怜可爱。

她心中猛地一颤,有些掩饰性的大力抽出几张纸巾,避开那个小小的身影,开口道:“子俊,你上楼去看书吧!”

“是,阿姨!”

费子俊心中恐怕也是呼出了一口气,一向走的缓慢沉稳的步伐,此刻却有些着急,让郁静怡看着那小小的身躯唯恐出事。她忍不住控制自己的声音,叫住他:“子俊,你走慢点。”

费子俊回头看了她一眼,乖巧的点了点头。

等到费子俊小小的身体消失在楼梯口时,郁母这才开口道:“静怡,看你和子俊这样,我也放心了,原来我还担心他对于你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妈妈会有隔阂,但到底是血缘至亲。”

“妈。”

郁静怡叫了一声郁母,却不知道下面该说什么才好。

“妈妈知道你讨厌费家,恨费文勋他以前那样对你,但听妈妈一句话,忍一忍,子俊是你的孩子,你再给他们生一个孩子救了子俊,为了你自己,为了子俊。你毕竟是嫁过人的,若是能够和费文勋复婚,对你是最好的。

“妈…”郁静怡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想要打断郁母的话,她完全没有想到郁母竟然会有如此想法,竟然还想着让她和费文勋复婚。

“妈,你难道不知道,费文勋只是想要借我的肚子生下孩子,他不可能放弃蓝卿卿的。”

“那个蓝卿卿她生不了孩子,费老夫人又不喜欢她,若是费文勋真的有意思想和她在一起,这五年了,早和她结婚了,怎么可能会拖到现在,你听妈妈的,以后费家的孩子都是你生的,费家又怎么会亏待你。”

郁母的想法,是典型的老一辈人想法,郁静怡早在五年前便已经知道。她没有为郁母所谓的主意生气,只是觉得有些好笑和嘲讽,但到底忍不住开口道:“妈,你难道忘记了,当年我怀孕的时候,你也是这样说的,结果呢,费文勋到底是和我离婚了。而且你知道吗,子俊对我和蓝卿卿,和她更亲近。”

“不能吧!子俊他是你生的,怎么可能和赶走他亲妈的人更亲近。”郁母觉得不可思议,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怎么不可能,孩子现在五岁了,这五年来,我都没和他见过,都是蓝卿卿在他的生命里扮演了母亲的角色,你让孩子怎么和我亲近,人家说生恩不及养恩大,何况…”郁静怡没有说下去,只是看着郁母又道:“这些年,恐怕费家人和蓝卿卿根本不让你们见子俊,他或许根本不知道有我这么一个妈妈!”

郁母有些说不出话来,她又如何会不记得,这些年她反复找费家的人,希望见见这个女儿留下的孩子,希望能够给这个孩子带点东西,但是所有的见面请求,都被挡了下来,而东西虽然收下了,但究竟能不能够到孩子手中,却是难说。她也只能够安慰自己东西都是能够送到孩子手中的,然后一边打听着子俊这个年岁的孩子到底需要什么东西,一边全家人都准备着那些东西。

“妈,真的!别把人都想的那么好,那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的想法,我们为什么要为那些人的错误埋单,为什么我们不能够离开他们好好的生活!”

郁母脸上神情复杂,心中却忍不住开始动摇,可是,当她想起刚才那个小小的身体,看到身边的儿子时,却仍旧不忍的开口:“可是子俊,还有你哥哥…”

郁静怡深呼了一口气,看着郁母的眼睛慢慢的一字一顿的说道:“妈,我已经结婚了。”

“结婚…”

郁母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说的话,等到她意识到自己的女儿说了什么时,却是不怎么相信:“静怡,你是在骗妈妈吧!”

不怪郁母如此想,在她的印象中,郁静怡实在是个乖孩子,从小到大所有的大决定,都是家里人替她做出的,如今结婚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会不声不响的就决定了呢!

“妈,我没骗你。”

郁静怡深吸了一口气,犹豫着伸出了自己的手给她看手上的戒指,开口道:“他是个好人,虽然可能没有费文勋那么大的本事,但他在婚前帮了我很多,婚后他对我一直都很好,我觉得现在很幸福,也不希望有任何其他的事情来打扰我的生活。”

“可是…”郁母仍然有些犹豫,女儿现在的生活很好,她应该替她高兴,更加不应该阻碍她,可是,这样子真的好吗,子俊和平毅又该怎么办…

“妈,别说了,是我这个哥哥没本事。”

一直沉默在一边的郁平毅突然出声,他的视线对上面前两个与他血缘上最亲近的女人的目光时,他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别再逼静怡了,她没有必要为我这个没有本事的哥哥一而再再而三的去牺牲,当年静怡为了我做下的错误嫁给费文勋,我已经很内疚了!现在听到她过得幸福,我们即使不能够为她做些甚么,也别去打扰她!”

“平毅…”

“哥…”

郁母与郁静怡都没有料到郁平毅会突然说出这番话,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郁平毅看到两人这副模样,反倒是自己有些释然的笑了一下:“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材料,但是妈你和爸爸都那么希望我能够接班,做出一番事业来,我也只能够硬着头皮上,结果却是一次一次的把你和爸爸辛辛苦苦攒下的基业给毁掉,我自己心里也一直不好受,现在能够借着这个机会说出来,我反倒是轻松了!”

“哥,你别这么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

郁母沉默了,而郁静怡却忍不住眼眶子泛红,郁平毅这样说,她如何不知道其中有一大半的原因是为了她。

郁平毅的确不适合做生意,但是他却一直很想和他们的爸爸一样,凭着自己的双手做出一番成绩来,如今为了她这个妹妹,甘心放弃这份雄心壮志,估计心里最难受的人是他,可是他却反倒来安慰她们。

郁静怡目光落在郁平毅身上,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哥哥也不再年轻,那张与她有着几分相似的脸上,多了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沧桑与颓废。

“傻丫头,胡说什么呢!”郁平毅勉强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这个熟悉的举止,让两人一瞬间有种反复回到过去的感觉。

郁母看着自己的这对儿女,心里有些酸涩,却又有些欣慰,或许她的儿女并不像别人家那样出色,但是做父母所求的,还不是看着自己的孩子过得和睦,过得幸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