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以一笑,娓娓道来“萧贵妃一直是属意我嫁给凤凌御的,但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想如果能给我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那么我想走更不一样的路…”

她不看我柔声细语的问“姑娘意思是…”

“公主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说的不一样的路是什么意思。”

“姑娘为何要这么做?我不明白…”

“话说有种枇杷树只能种在盘江下游的西朝,而一旦栽植到上游的东朝,很快便枯萎不堪,侥幸不死的也只能开花长叶 却不结果.所以,想得到枇杷还是应该让树植在下游。”心里不停算计,我实在没有把握这个精明的公主能成全我的想法。仔细的盯着她看,生怕错过一丝情绪.

“成全自然是好,但东窗事发,恐怕不好收拾”除了笑还是笑,那双凤眼里透露着和另一个人隐约相似的威严.

“放心,只一句话,我便随着办事的人一起出去,无凭无据我他日想嫁祸于你也难,更何况以你我的关系,怕是别人都觉得我因嫉妒而诬陷你吧.公主睿智,又何需顾虑这些…?”

玉致翩然转身,带了一股淡淡梅香,我愣了神.

“姑娘可给一句实言?”那扶柳之姿,花容月貌,这样的身世背景,智慧清明才是凤凌御最需要也最合适的另一半,想来也有些凄凉.

“不能成全,不愿委屈...”

“好,既然这样我便答应了你.你放心,不能成全的我会补全。从此你也可以不必委屈了..”她灿若桃花的笑脸转过来,我竟觉得世事沧桑.

真相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心与实际如何相汇相通.这一秒我该开心,自由和爱情之间,我失去了后者却还算好运的抓住了前者.

直到回到房间里我还是久久不能平静,打开箱子整理行装,然而东西少得可怜,这里属于我的东西太少了,我想起之前在梅苑里住过的房间里还有我的东西。便莫名其妙的一种冲动,去了梅苑.

每一寸土地都是那么熟悉,飘来的梅花香植入心脾,晃了晃神,坚定了脚步往里面去.

房间里摆设丝毫未变,一尘不染.打开箱子,里面只有一套我穿越来时穿的白衬衫和牛仔裤。下面的雪簪静静躺在里面。

我曾经把它们放在素心辞里并带过一阵子的,没想到他还是把它们送回原处,心里钝钝的疼痛,酸意更在喉咙处隐约发胀.

我摘下脖子上那块玉片,细细摩挲,触感犹如刺感掠过心头,明显而尖锐,最终还是轻轻的放下.

这些便是我唯一需要整理的东西。我和凤凌御之间联结的东西除了一对雪簪和梅片玉在无其他.那么就让这一切纠结结束在这个迷茫的夜里吧...

直到走出房间,沐浴在月华如练之中伫立许久才转身离开,我是真的累了,再也无能为力,所以,彻底的放弃这一切.

而对于你,希望你能如愿吧.望向素心辞明亮的灯光,扯了扯嘴角,收回最后一地留恋头也不回的走掉.

星空下的皇城一片寂静,我穿越梅林时一身的梅香渐缓消失在晚风中,成了怀念,祭奠我所有失去的,再也无法挽回的一切。我仰起头,闭上眼.那一切在与我无关...

联姻公主到来宫里开始紧锣密鼓的操办起请宴的事,我挨的就是这一天,因为前几日得到口信,我便是那天可以离宫.这个时机刚刚好,因为凤凌夕被禁足,没机会到处乱走,而太子等看好戏还来不及没工夫看着我,只要假借身体不舒服便可以留在阁里等人带我出去.

“小夭,你不去就多休息一会,庆宴一结束我就回来…”凤嫣有些怜悯的看着我,满是歉意的说.

我笑笑“嗯,我等你回来,你去吧…”凤嫣刚走我便走到案台边留了字条:他日有缘,自会相见.

来不及伤感,回到房间里便开始准备。一套麻布衣服,两根麻花辫子,我什么都不能带走,所以昨晚已将来时的衣服焚烧殆尽 ,如今我是的的确确的孤家寡人一个.

约好的时间已到,便起身往三道门方向去.

因为庆宴,所以园子里走动的人颇少,我尽量挑偏僻角落里走。刚到门口看见门口守兵心开始慌起来。当日来人之吩咐我尽管往外走,可手里没有命牌,我岂能走出去?

真刀真枪的节骨眼上还是咬牙信她一次,深呼一口气,低了头举步前行.

身影才一现,前方的守兵利落的站在出口处明刀,正着急着怎么还没有人出现应我,身后突然有个女声吆喝“前面的丫头,站下…”我顿住脚步回头望去。一个陌生的女子约么17.8的样子,宫女打扮“你是成戏班子的小桃?”

管不了是敌是友我连忙猛点头“是我..”

“喏,这是芙蓉罪的戏班服的明细,你赶紧凑齐了拿进来,那面要上台急着呢..这令牌等你回宫之时用,仔细着点呢,快去...”眼前一道命牌递了过来,我握在手里时还有不自主地颤抖着,点了头连忙往宫口走。

守兵见了令牌马上放行,如此我毫无阻碍的通过了九道门,外守.

踏出宫门的那一刻,我几乎听不到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有自己强烈的心跳声淹没了自己.直道走出很远很远,靠在墙角才能舒畅自由的呼吸,快要热泪盈眶了,终于,终于离开那座坟墓一样的皇宫了。

我想沿街奔走相告姐姐我逃出生天终于换回自由身了。脑子里一瞬间的工夫前三个五年计划雏形已产生.

而现在风头正紧我又没有钱财,只能先找个地方安身,攒些银子后一路打工向西朝进军去莫燕山庄找姐姐.坚定了目标便立即奔进热闹的集市,久违的自由,我来了....

看来就业难不止只有现代,古代也同样。找了半日我是又渴又饿,贴告示的不是招卖身奴婢就是随身丫头,我走了一家又一家目光越来越飘忽。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被我找到一家招小工的,月钱是每月一两半,管吃包住。真是像漂流在漫漫大海中的小船上可怜的我看见前方小岛时欣喜激动地心情,我连忙跃进前厅“老板,我应召...”

柜台前的老头精瘦,一双小眼睛炯炯有神“丫头,你可知这大门里是做什么的...”

“只要不卖人不杀人不害人我都应召...”我笑呵呵的答道.

“家里还有何人?”老头收起账目本,躲到厅中的正座,慢慢坐下。

“一个人,无依无靠..”

“为何应召…”

“为讨活口呗…”

“都会点什么…”

思索,答道.

“随机应变吧…”

老头一声嗤笑“抬头看看大门前的名匾再说话…”

迈出门槛,往上一瞧,端端正正的大字赫然之上“乔记棺材铺”.头皮一阵发麻,吞吞口水,虽然瘆人但是为了生计毅然挺了,不断安慰自己就像清洁工和齐白石是一样一样一样的一样,其实售楼和卖棺材没有多大不同,都是给人住的地方,造福人类嘛…

再说总比露宿街头好多了吧…正正颜色,卓然迈进厅室“掌柜的,这个差事我应了…”不应也没办法啊…

“好,先立个字据,你做的不好,便遣你走,若是做的好,会加月钱…如何?”老头瞥了瞥我问.

“完全没问题”于是,我在离宫的第一天顺利找到了一份糊口的工作—棺材铺小工,五年计划已顺利迈出坚实的步伐,我的人生有了曙光…

在令人有点毛骨悚然的棺材铺第一个夜晚里我如此安慰自己。尽管有点牵强.

诺大个铺子里除了我和乔叔之外还有个打小工的陈小虎,二十啷当岁为人还算比较敦厚。原来,做工的大妈因为家庭琐事不做了,一下子两个大男人没了做饭兼管家的女人婆这才贴了告示,刚贴出去,还没等浆糊干了我就奔了进来。

我被立即应招的原因只是因为我是个女的,而在这个时代女人(非大小姐)都会做饭的,于是,很凑巧的当选了。

太阳刚探了脑袋我才敢有睡意,估计是之前鬼片看太多了,我唯一懂得的常识就是鬼怕见光,熬了一个晚上终于在鸡叫之时睡意昂然.结果没多久“丫头,怎么刚来就懒?快给我起来…”无奈,我拎着肿胀的脑袋黑黑的眼圈叹息着下床,漱口,洗脸.七手八脚的把杂草般的头发绑成两根辫子.赶紧到前厅.

“以后,鸡叫,你就的起床,出去买菜,回来做饭,然后跟我在前厅守铺子,不许在偷懒,不然扣你的银子 ”

老头在前边叫嚣,我只被最后一条刺激到,顿时精神百倍.“乔叔,我以后不敢了.我肯定勤快,您老放心…”见他面容有所平复赶紧奔往后院的厨房。

掳起袖子,准备做饭.

此一时彼一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前一会是王妃这会便是厨娘,虽说人生高低起伏才有乐趣和不同的阅历,但,我觉得我不是起伏的人生,简直是疯颠的人生。很像坐在野马上面的驯马人,目前已经头昏眼花四魂离窍了.

罢了,活着才是王道,再说这也是我自己选的路,之前不是抓心挠肝的往外跑嘛,如果老是念叨不好,菩萨怒了,一巴掌把我拍茹毛饮血的时代,我连埋怨的机会也没了。

好在之前也是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家常小菜这等小CASE还难不倒我。信手拈来白粥,炒青菜。见有半只鸡在里面,顺手给切了.

“小夭,早上也要吃这么好?”陈小虎看着盘子里的鸡,有点不解.

“我见厨房里有就做了,不能吃嘛?”怪了,吃个鸡怎么还这么多讲究?

“能吃,反正零用都给了你,这是一个月的花销,你提早用完便从你月钱里扣.所以,你安排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乔叔斜了一眼看我,漫不经心的说.

我只觉得自己额头的青筋隐隐跳动,这人整个就是一周扒皮啊,动不动就把扣月钱挂在嘴上跟口头禅似的,真烦人.

眼见小虎一筷子上去,我伸手利落的把盘子抢了过来“被乔叔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早上吃鸡太油腻了,留晚上再吃..”

我终于明白了,乔扒皮这是准备把我培养成节约万能型人才阿,这么下去,我马上就会变成蓬头垢面啰哩八嗦的青年级别欧巴桑一枚.

到厨房里藏好那半只鸡再回来之时,桌上的白粥锅已见底,菜盘子里油水中漂荡几根菜叶,整个桌子像是刚厮杀过的战场.我哭的心情都有了,又不愿意捡别人吃剩下的,只好把东西都收拾下去.

眼泪汪汪的回到前厅,乔扒皮在捣弄账本,小虎不知去向.我靠在门口目光婆娑,很和上面那块匾以及这个行业应景.过往的人都不住看我几眼,江湖之险恶,人心之冷漠,我算是有了体会.饿的前胸贴后背的我,此时感慨颇深.

“丫头,还不去买菜?”账目中奋战的乔扒皮大人撩了一下眼皮催促我.我无力的答应一声,进屋去拿篮子。

“买个桂花糕吃,别一幅要饿死的样子,我还怎么做生意…”接过老板递到眼前两个铜钱,我激动万分,内心高呼人性本善啊,人性本善…

一路屁颠屁颠小跑,冲进人群加入家庭妇女讨价还价的行列中,一展,姑娘不让大娘的身手,杀他个片甲不留….

常来久往后便会发现落市时的菜价最低,有些虫咬,碰撞中不完全的菜还是很新鲜的,但是一般都没有人要所以留到最后.我便在这里找到当家人的天堂,经济又实惠.为此,我把每天卖菜的时间下调至落市之前的半个时辰,每每都满载而归.

从皇宫出逃之后生活发生了很大变化,每天很简单而快乐的度过,乔扒皮大叔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老人,我经常性的被骂的体无完肤,但回去想想都是为我好。陈小虎同学为人忠厚老实,不管什么事都爽快地答应,很哥们…

满天的彩霞像一块蝉翼薄沙铺在天际绚烂洋溢,我想起最后一次见到凤凌御的时候那个美丽的黄昏,相差不过月余确实如此天差地别的不同,我曾经用盘江上下游的枇杷自喻过,到现在我才知道,是下游的枇杷还是上游的蜜橘,都有它生长适合的原因所在.

注定它在南决不应该种在北。和像我这样的人也注定只能在平凡的人潮中作一只闲散无为的鱼,不宜放在鱼缸里养是一个道理…

“哪来的野狗,滚出去”我正神游着,一团灰色的东西带着力道滚到我脚边惨叫.旁边串出来的大娘手握菜刀一把,气势汹汹“在偷吃我就把你剁了包包子…”

我低头一看,一只灰色花狗,小小的,也就以两个月的样子,圆圆的眼,皮包骨的身材,还在为着刚刚被蹬的一脚愤不平,嗷嗷惨叫.不知怎的,我突然就心底柔软的疼痛起来,人与狗境遇竟是这般相同,我现在逃出升天,而它…

抱起它来,眼观眼,鼻对鼻,真是狗中的叶小夭啊,锲而不舍,执著又坚定的眼神深深打动了我,我在四分之一分钟的时间里决定要带它回去.

“从此,我叫叶小夭,你叫叶小怪,咱两个一妖一怪走天涯.”篮子里的它,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我看.

“我是你姐姐,你姐姐我也有个姐姐,所以以后我要带你去找你姐姐也就是姐姐我的姐姐…”

一人一狗慢慢消失在夕阳余辉的路上,我碎碎的念,它安静的听…影子在地上拖的很长很长…

王道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事情好多哦,小青子我努力再努力地更了,多谢大家日以继夜的支持阿,我很有动力滴...

:)

周末两天就不更了,大家周末愉快哦...

“不行…”一脸严肃.

“大叔,你行行好吧..”哀求…

“说什么也不行….”再次狠心拒绝.

“我这辈子为奴为婢在所不惜,只求大爷您能成全…”肝肠寸断…

“我怎么能做这么赔本的生意?”质问..

“我们姐妹两个定当竭尽所能服侍您,来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恩情,求您收了我妹妹吧”掏心置腹的真诚.

“没了这妹妹,你可让我怎么活啊…”准备嚎啕…

正忘我的演着...

“小夭,你干吗非要这条狗??”陈小虎看着正咬着他裤腿的小怪,再看看哀求中的我,奇怪的问.

瞪三角眼,扭过头赔笑.

“乔叔,小怪它很好的,狗又乖,性格温驯,能看家,勤劳向上,不挑食还能按时叫我起床,你说它是不是挺好…”

换一个角度,继续游说…

“我们虽然是做死人生意的,但是也算是积德啊,何不再咬咬牙做点善事,等我们死的时候功大了,准能脱个富贵人家享福,收留牲畜就这么点好处,利人利己…”

再换角度,锲而不舍…

“话说,这棺材铺就我一个女的,却有两个男的,是不是在性别上最好平衡一下?不是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吗?刚好小怪也是女孩,多它一个,刚好配齐...”

交锋面对面…

“狗是吉祥之物,你看它叫汪。就是让你旺起来,咱们都不用烧香了,现成的招财狗…”

乔扒皮终于耐不住我的口水攻势,懒得跟我在饭桌上面废话“你自己的狗自己养,我要是看见它在门铺或者厨房瞎晃悠,就等着被扔出去吧”

我有如谄媚的太监般的赔笑,赶紧给扒皮叔盛饭,端汤,狗腿的伺候着...

得寸进尺讲求的就是这点,要跟王八咬人一样,死不松口.之后的事,到水里再说吧...

从此,我和小怪情同姐妹,睡觉都在一起,它本是只白底黄花的土狗,洗干净之后看起来越发出落.

我经常把它当作猫咪一样夹在胳膊底下进进出出忙活,时间久了物种间的差异也越发见少.这贱狗最喜欢的就是找一个采光度最好的棺材,用猫一样的神情和生活作息过狗的生活,就差张嘴‘瞄’了.

难怪隔壁的小玉见到棺材板上晒太阳的它之后,感叹地问“这猫怎么长了副狗像...”为这话我足郁闷了半个月之久,辛辛苦苦竟培养出一个‘东方不败’出来...

到处闲逛的小怪也曾正面与扒皮叔遭遇过,视线相交,背耳垂尾,目光虔诚纯净,一幅:此牲畜无害的温良,扒皮叔也懒得多说,只要不室内大小便,不大声喧哗,不偷鸡摸狗,他都自动忽略,视而不见.

小怪是安稳下来,但它的到来并未给店里的生意带来希望曙光.

店里的生意一直比较冷淡,业绩上不去以至于相应的员工待遇低下。

穿越来的人都喜欢犯一个毛病,就是愿意把现代人喜欢的改革创新带到古代去。不过话说回来了,谁不愿意把这种优势发挥到自己的真实生活之中去改善状况呢.

如果是吃香喝辣我也就懒得照抄挪用了,但现状是水深火热阿,何况我栖身之处居然是没什么前途的边缘级冷门,就算我前途未卜半路出家那也得发挥光热,富可忍,穷不可忍.

古代丧葬行业哪有现在这么风风火火,因为没有火葬这么一说,就算买不起棺材用席子裹了也能下葬,当然这是极端中的一种。

一般来说还是死活要配了棺材的。正因为这些国家调控下的随机应变以至于我身处的这个年代丧葬不是热门。

说来也怪,古人和今人在很多事情上面行事都大相径庭,但不变的是,富人都喜欢显富露财.

活着人要风光,死人也不落后,这是我唯一庆幸的一点,有张扬才有浮夸的用武之地嘛...

话说这乔记也是老字号了,有存上好的梓木楠木棺,但数量比较少,毕竟木制比较贵,大部分的还是非常一般的榆木棺。

南城边的李老爷夜里去了,家仆哭哭啼啼的半夜敲门买棺.

我正睡的迷糊就被扒皮叔叫起来。懒狗酣睡正浓,被挤到一边眼睛都不抬一下,哼哼唧唧四爪朝天的睡.

我曾经指望过把它培养成一只兼并了闹钟,保镖,防盗门之能的全能优狗。但无奈一段时间之后发现一个大道理:朽木,只能拿去做做门槛,踩烂了再换,千万别拿去作房梁,如果你觉得生命不可贵的话。

我家贱狗便是如此,我基本对她丧失了信心,索性随弯儿就弯儿.

匆匆忙忙收拾一下便跟了扒皮叔往李家去,凌晨里夜露很重,是湿漉漉的冷.脚步不敢一丝放慢,麻利的跟上。

服务行业就是如此,本事如何暂且不说,态度得先摆出来.得先他人之悲而悲,这是行业道德.

李家内外已经一片素白,哭声断断续续,我刚踏门进去,被前面的人一喝“出去…”我一愣,你以为我愿意来阿。

定睛一看似乎不是再说我。顺着面前人目光往后望去,那里不正是我情比海深又失望无极限的贱狗小怪还能有谁,毛有些湿,伸着粉嫩的舌头看样子之前是一顿好追.

被这么当头一吼,停在门槛外,一双小眼睛张望一圈,看见我在前方,小碎步跟上.本想上前捶他一顿,无奈上门服务中,忍了…

我陪笑“我带它来是有用的,您通融下…”说着把手里的布袋地给它,小怪也很配合的张嘴接住。

这是我原打算树狗的第一步,然而它也只进步到如此而已,仅能待人接物.

家仆也无意于我争执狗的功用丢下一句“别让它乱跑”便掉头忙别的事去.

这李府也不小,假山凉亭院落一样不少,我跟着扒皮叔穿过花园直奔停尸的院子。李老爷此时正躺在厅堂里,面色青灰,身体僵直.一身锦缎绫罗,佩玉,,嘴里还咬着个金锭。

了解的点了点头,难怪盗墓是一项跨越千年兴盛不衰的边缘行业,如果照这个等级下去,挖他几个来回,直接越过小康奔暴富去了.

只是听说,给死人扒衣服的时候要先来个拥抱,这样才好方便脱。想到这,不由自主地寒了一下.

拥抱尸体?万一来个诈尸,跑都来不及...头脑中无数次地回想起港片中经典的镜头之一,一张惨白阴森的脸近在眼前的时候突然猛地睁开眼睛,露出獠牙,伸直双手,发出类似野兽的嘶吼声....

我正聚精会神的把黄泉路上溜达的李老爷当成鬼片参照物的当口,有人拐了我一下,心一惊,汗毛如芦苇风中摇曳般,此起彼伏...

扒皮叔低了声音唤我“丫头,愣着干嘛,米尺拿来…”我赶紧从小怪嘴里拿过袋子把米尺拿出来,然后跟着扒皮叔一起开始前前后后的量。心里回荡着那句应景的歌曲:老李,你大胆地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阿头...主啊,阿弥陀佛...

 祷告完毕后才注意旁边几个哭哭啼啼的女人。年龄50-20不等,看来是妻妾群,她们哭得很艺术,频率都是一样,音调也不高不低,我曾经去过教堂,唱诗班的女人合唱与这里众女哭丧有形式上的相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