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营携弓主帅都被保护在内,奋勇直前。

管锋所带将士果然不弱,令独孤无涧十分满意。后顾之忧全然没有,左右也有庞少游和西雀带人攻守,出手又快又狠,始终不离他左右。

尤其是西雀,精神极度亢奋,但凡有人意图阻挠独孤无涧前进,她便痛下辣手,虽是手下留情,并不致命,但也常常打得人飞出去,再砰砰砰接连打落几人。惹得庞少游好不惊讶,想不到这瘦弱的王府亲兵,竟然出手如此老辣。

独孤无涧心无旁骛,势如破竹,率先冲出那片梅花桩,飞身落地,发足急奔,奔向那独木桥。桥只有两条,主帅却有五名,抢得先机才是王道。

正疾驰间,忽然耳边风声袭来,他拧身一偏,让过那缕劲风,却不想另一缕冷风迫向背后。

有箭无弓也枉然,是要毁他长弓么?独孤无涧冷冷一笑,脚下一错,拧身闪开背后那缕冷风,铁掌交叠,斜劈出去,两个黄旗营将士便飞了出去。眼前一花,赫然出现了邪笑的上官候,火红战袍,背负长弓,一腿扫来。

上官候大笑,“久闻天鹰堡堡主盛名,真乃痛快!”说话间,二人腿下却互不相让,过招数十,倒是谁也不能前进一步。

独孤无涧眼角一扫,见赫颜西雀张牙舞爪地扑来,为他解围,所过之处将士东倒西歪,想必那女人开始痛下杀手。

他往后一退,却不想那上官候也适时撤身一退,飞快地扯过一个将士挡住赫颜西雀,冷笑望着独孤无涧,“此乃你我之争。”说着向前而去。

独孤无涧拍飞两个将士,庞少游已赶到,为他一挡障碍之人,他便飞身跃上那独木长桥。

此时,过得梅花桩的将士,只剩过半。管子邑与上官候手下大将,正缠住那蓝旗营主帅,黄旗营主帅也已被缠住。

独孤无涧与上官候分别踏上两条独木桥,急步向前。三丈长、三尺高的独木桥下,流淌着黑黝黝的桐油。

忽然,那上官候裂嘴邪笑,一把扯下战袍系玉腰带,力灌右臂,用力一抖,甩向另一座独木桥下,顿时溅起一片桐油,洒向独孤无涧脚下。

独孤无涧心中一惊,难怪管子邑刚才提醒他小心上官候,赶紧旋身跃起,躲过那片桐油,正要落下时,却不料后面一个将士蹬腿扫来,让他猝不及防。这时,只听庞少游一声暴喝,来不及多想,竟飞身扑下那桐油池,稳稳用肩头垫起独孤无涧无处安放的脚。

独孤无涧踩着庞少游的肩头,咬牙望着趁机而去的上官候,“混账!”足下一点,飞身踏上那独木桥,遇人杀人,见鬼杀鬼。

片刻后,那桐油池中已是跌倒将士一片。西雀见那上官候使诈领先,怒起,干脆一路踩着那些将士头顶,直追而去。

点将台上,众王亲重臣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屏息静气。金玄豫伸伸脖子,赞道,“管将军麾下果然人才辈出。”

此时,过得独木桥之人,只剩下大约五分之一。已有蓝旗营主帅落马,换上麾下将士负弓前行,黄旗营长弓被毁,弓弦已断。

上官候已跳下那独木桥,急奔向城墙。独孤无涧冷笑,转手抓过身边一个将士,一掌将那人拍向上官候。上官候听得身后风声,急忙闪身,眨眼间迟钝,便已让独孤无涧追上。两人于是领先在前,发足飙向那城墙软梯。

几乎于同时,二人飞身攀上那云梯,一人攀在云梯一边,冷冷对视一瞬,便打得不可开交。脚下却不停,忽忽忽往上蹿。

这时,白旗营主帅也已赶到,攀上那云梯,竟然攻向独孤无涧,招招取其背上的弓弩。独孤无涧为保护弓弩,不得不避,一时间前后受攻,险些落下云梯。

“嘿!”西雀气急了,摘了一个将士头盔,便掷向那白旗营主帅,随即扑过去,一掌砍在那主帅膝盖弯,那主帅意在攻击独孤无涧,分身乏术,结实挨下一掌,痛得惨嗥一声,便被西雀一把推下云梯。

管子邑与上官候手下大将也已攀上云梯,两人打得难分难解。

西雀打高兴了,猛往上蹿,却不料过桥时,足下溅了些许桐油,一滑,整个人险些坠落。她一急,干脆两脚蹬了战靴,光着一双玉足,往上爬。下面将士一愣,正好被她一脚丫踩了下去。

此时,上官候与独孤无涧互不相让,吊在那云梯半中腰,整个云梯摇来晃去,几乎要将人骨架摇散了。

西雀紧紧攀着那云梯,晃死了,晃死了,她就快被晃吐了,不知上面那两个男人怎么还打得那样凶猛。

忽然,独孤无涧掌形一变,化掌为爪,诡异如蛇,直取上官候胸前大穴。上官候一惊,急忙回掌防范,却不料独孤无涧手形一变,转而取向他手臂麻穴。顿时手臂一麻,险些抓不稳那云梯。独孤无涧却趁此机会,蹿了上去。

金玄豫微微眯起了眼。那云梯上,一黑一红,一前一后,正飞速相追。他望望台前的香,快燃尽了。

转眼间,上官候与独孤无涧已跳上钟楼。寒风凛冽,吹得二人战袍猎猎。

上官候取下背上弓弩,冷冷看着独孤无涧。独孤无涧不语,也取下背上弓弩。

“咚!”点将台上,已传来一声金鼓。

金鼓三鸣,侍卫便会放飞大鹰。

其他将士都已停止打斗,仰头望着高高钟楼上,冷冷对峙的二人。

一霎那,独孤无涧脚下一错,先发制人,顿时人影幻生,掌印铺天,一时间,竟分不清哪个人影是真,哪个人影是假。

西雀一看,乐了,霍霍往上蹿。想不到无涧哥哥被古公公逼着练成了“千影错骨手”,她可是死活没练成,太苦了,练时气血逆行,手掌皮要脱好多层。

这么想着,金鼓已响第二声。

虚虚实实间,上官候脚下已乱,蓦然胸前挨了一掌,后退一步,只听独孤无涧冷喝一声“西雀!”,便撤掌后翻。

他暗叫不好,正要扑过去,却为时已晚。一个人影飞扑过来,隔开他和独孤无涧,出招狠毒,逼得他一时无法脱身。

“咚!”金鼓三鸣。

独孤无涧跃身而起,拔了半空中那只长箭,码箭上弓,力透双臂。

“滴利利——”一只大鹰已从校兵场正中,腾空飞起,直冲云霄。

上官候几乎红了眼,以弓为剑,一剑刺向西雀,西雀一惊,退后一步,一脚踩空,尖叫着跌落下去。

“哗”的一声,箭疾出。

几乎在箭出同时,独孤无涧飞身扑下,一把抓住西雀的手臂,另一只手抓住云梯铁索,蹭蹭蹭下滑数尺后,终于在满手血肉模糊中,硬是停了下来。

二人便遥遥挂在了那云梯半中腰。

点将台上,众人哗然,纷纷起身。

只听天上一声长鸣,大鹰疾速落下。

长孙青云咬牙,几乎握得楠木椅把手粉碎。

独孤无涧额上汗如雨下,右掌鲜血涟涟。

西雀仰头痴痴一笑。独孤无涧终究是博命救她,婆婆果真为她找了个好良人。

夺箭,射鹰,救人,鹰落,一切发生得太快。

全场静极。

金千烨忽然站起来,缓缓拊掌,笑道,“好!”

顿时传令官一声长啸,“黑旗营胜——”

欢呼如潮,人声雷动。金玄豫微笑,淡淡瞥向长孙青云发紫的脸。

本书由首发,!

[六十七 神仙客栈]

七日后。黄昏。

虽然好几日不曾落雪,但越往北走,天气越发干冷了。

锦城似乎不喜欢喧闹,总是带着百草和小桐绕道乡野,三人扮成一对普通夫妇带着家僮赶路的模样,虽走走停停,却也并不惹人注目。

这正是锦城要的效果。他心里窃笑,巴不得谁都以为他和百草是一对平凡夫妇。他这心思,被十四岁的谢小桐揣摩得清楚,为了讨好他,谢小桐在人前喊百草“主母”的时候,于是喊得特别响亮。

每当此时,他便能看见锦城绿眸里隐隐的笑意。

百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只是无奈地沉默。她的身体总算恢复了不少,但人却乏力而沉默,极少言笑。锦城对她的好,毫不遮掩,她只是沉默,进退不是,心很碎,她已经耗尽爱的力气。

好在锦城从来适可而止,眸色了然而不语。他想她需要点时间忘记前尘。

谢小桐却是个机灵极了的孩子,看明白讨好百草便是讨好锦城,甚至比直接讨好锦城更有效,他琢磨着怎么拜锦城为师,于是对百草便越发好了,人前喊“主母”,人后叫“姐姐”,声声甜脆。

此时,在空旷冷凉的乡间大路上,谢小桐就正悠悠地赶着马车,大声唱着村谣,“一匹大马蹄儿飞,驮着阿哥去战场,阿妹送到村东口,眼儿汪汪…”

马车里忽然传出“噗”的一声嗤笑,“屁大的小孩,还唱情歌…”

锦城懒洋洋的声音一出,小桐就乖乖闭上了嘴。百草原本正倚在窗边看风景,这时转过头来,盯着懒懒睡在车厢里的锦城,“我看小桐唱得很好。”

小桐一听,顿时高兴了,“美人姐姐要听什么歌?小桐唱给你听。”

百草撩开车帘,正好看见小桐笑嘻嘻地转过头来。这少年浓眉大眼,一双乌黑的眼珠溜溜转,笑的时候便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唉,懂事又倔强的孩子,那夜葬了亲人后,执拗地跟来,一路上跑腿办事,利索得根本不用锦城操心,白日里仿佛没事人一样说说笑笑,可夜里却经常从梦中哭醒,或许是思念亲人罢。因此,百草心里是疼爱怜惜这个少年的。

想到这里,她微微一笑,“什么歌都好,小桐唱得很好听。”

于是小桐又快乐地大声唱起来。

百草放下车帘,便感觉到背后热热的气息。她知道是谁,有些不自在地扭扭身子,没有转过头去。

锦城沙哑低谙的声音却传来,“我也会唱歌。”

百草扭头望向车窗外,“一定没有小桐唱得好。”

锦城嗤嗤贼笑,“我唱情歌的时候,那小破孩还吃奶呢。”他顿了顿,盯着百草纤巧的耳垂,那耳垂此时正微微泛红。他轻轻吞了吞口水,笑道,“我一唱情歌,那些小姑娘哗的就扑过来了。若到时你要扑过来,可得手脚快些。”

百草又好气又好笑。她记得她初次见他时,这男人又冷又狠又无情,却不知他原来如此无赖又善变。于是低头推开那靠过来的男人,小声啐道,“和小孩比,不知羞。”

锦城顺势懒懒地倒下,手臂交叠,枕在脑后,大剌剌道,“小桐,你家主母谋杀少爷呢。”

百草无奈又无语。小桐在外面嘁嘁笑,像只偷吃粮食的小老鼠。锦城终于叫他的名字了,他知道,这个师父,他是拜定了。

夜色降临时,小桐看见前面夜色中高高挑起一串红灯笼。灯笼上写着四个大字,神仙客栈。

他吁了一声,勒住马匹,“公子,前面好像有个客栈。”

锦城漫不经心道,“可是神仙客栈?”

小桐道,“是。”

锦城道,“今晚我们住那里吧。”他说着,撩开车帘,眯眯绿眸,望着前面,“明日再行半日,走过中原西北边最后一个驿站,便是凤凰镇了。”

百草感到好奇,也探出头来看,“最后一个驿站?”她转头看着锦城,“是要出边关了么?”

锦城眼睛闪闪,唇边衔着一抹淡笑,不可捉摸,“舍不得离开中原?”

百草一怔,退回车厢里,淡淡道,“中原外面是什么?”

“草原,黄沙,大山,秃鹫,野狼。有时白日很热,偏偏晚上又冷得要命。人们不会住中原那么美丽的房子,他们住帐篷,赶着牛羊和马群,像云朵一样到处游荡。他们也不会吃中原那么细致的菜肴,他们吃烤羊肉,喝马奶酒,早上起床就做香喷喷的酥油茶和奶酪。商队在沙漠里走,骆驼走得很慢,远远就听见驼铃声,太阳很毒,晒蔫了蝎子和芨芨草。”说到这里,锦城掀开了车帘子,深深望着她,“那样的苦日子,仙女还去么?”

百草想了想,轻轻一笑,“酥油茶好喝吗?我从小到大还没坐过骆驼。”

锦城也轻笑了,“小桐,我们去客栈,吃牛肉,喝烧酒。”

这是边陲一个孤零零的小客栈。大多是过往商旅,又或是江湖侠客,风尘仆仆地下榻一晚,喝酒吃肉,胡吹乱侃,第二日一早便各奔东西。

客栈很简单,而且粗糙。大厅是吃饭的地方,楼上便是睡觉的房间,踩着咯吱咯吱的木梯上楼去时,总让人怀疑这楼梯一不小心就会垮塌。推开房间的木窗,可以看见栓在院子里的马匹,迎面吹来的风里,已感觉得到黄沙刺人。

可这破地方,偏偏还叫神仙客栈。

百草等人走进去时,大厅里人不少,一眼望去,全是男人,各种装束,正高谈阔论狂吃海喝,好不快活。或许,这便是客栈名为神仙客栈的原因罢。

三人一走进去,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但只是一瞬间,男人们便又各自为阵,吃喝笑谈。

百草拉了拉风氅的帽子,垂下头,尽量遮住自己的脸。一大群男人里,出现一个女人,总是打眼的。锦城也低着头,却是一把揽了她在怀中。他是男人,可惜却是个绿眼睛的男人,走到哪里都比较打眼。

却想不到,这边陲客栈,竟然还有女人,浪滴滴的声音,“哟,几位客倌,是打尖呢,还是要住店?”

客栈老板娘竟然是女人。还是一个狐媚风流的年轻女人,大约二十四五的模样,穿了淡青绣彩凤的夹袄和暗红撒花的长裙,黑发用一支翡翠簪子绾起,一双直勾勾的桃花眼,望了小桐又望百草,最后落在锦城身上,不动了。

百草很少走动江湖,感到惊奇。锦城却觉得稀松平常,江湖上的怪人多了,不过客栈什么时候换老板了,以前可是一个驼背老头开店。

小桐很老成的样子,摸出一锭碎银,望桌上一拍,很江湖地道,“住店。两个房间,要安静一点的,我家主母身体弱,晚上睡觉可惊不得。”

狐媚老板娘顿时笑了,收了银子,娇滴滴地伸出手来,竟拍了拍小桐的脸,“连家僮都长得俊呢,告诉姐姐,今年几岁了?”

小桐顿时脸红成猴子屁股,往后弹了一步,骇然道,“你…你…”他在村里可没见过这样放荡的女子。

百草忍不住,抿唇轻笑了,往锦城怀里缩了缩。

狐媚老板娘看她一眼,又剜了一眼发窘的小桐,“你家公子可好福气,娶个美美的小娇娘。”她说着,眼波流传,望向垂头不语的锦城,“公子几位这是要出关么?去西域?”

锦城终于说话了,头也不抬的,冷冰冰道,“到底有没有房间?”

狐媚老板娘笑眯眯道,“有,有。公子这边请。”

西北面最靠边的两间房,一张床,一张桌子,倒也干净。

狐媚老板娘倚在门边笑,“公子还要些什么?”

锦城站在窗前,望了望外面四周环境,背对着她道,“二斤牛肉,十个馒头,一壶烧酒,两个小菜,再沏上一壶热茶,送上来。我们在房中吃。”

狐媚老板娘笑望着小桐,“小哥,先付银子吧,你家公子点菜了。”

小桐赶紧尖着手,扔了一个碎银给她,又退后一步,“不用找了不用找了。”

狐媚老板娘这次也不骚扰他,笑着转身就走。

忽然被锦城喊住,“等等,驼二爷呢?”

狐媚老板娘头也不回,一走一扭腰,“什么驼二爷?一年前就埋黄沙里了,现在只有我凤姑。”

凤姑?锦城皱皱眉。客栈易主并不奇怪,可奇怪的是,刚才他上楼时,总觉着背后有目光粘着似的。

转头一看,大厅里却是热闹依旧,喝酒的喝酒,赌钱的赌钱,有个紫红脸膛的大胡子正发酒疯,跳上桌子唱快板。角落里倒有四五个镖师装扮的中原男子在吃饭,很安静,也不喝酒,或许是怕喝酒误事吧。

百草默默看着他,似乎看出他的忧虑,道,“要不我们吃了饭,便继续赶路罢,在马车上也很暖和。”

锦城摇摇头,搂了她,“黄昏时我看过天,有厚云,夜半多是有暴风雪,再说你需要休息。”

百草轻轻推开他,有些不好意思。小桐还在房中呢。

锦城却道,“小桐,今晚你可惊醒点,别脱衣睡,这客栈总觉得古怪。”然后他看向百草,“今晚我和你一个房。”

百草微惊,正要说话,却被锦城不耐烦地挡了回去,“累死了,我能做出什么来。谁让你笨,一点武功都不会。”

百草咬着嘴唇。这时,瘸腿酒保却送了饭菜上来。

小桐打赏了酒保一串铜板,那酒保便欢天喜地去了。

照例是先用银针试毒,见银针呈亮,小桐才放心地坐下来,问锦城,“可以吃饭了么?”他还是孩子,饿得特快。

锦城点点头。百草却瞟他一眼,“谁会害我们啊?”

锦城心里叹口气,走江湖的人,谁没有几个仇人,何况他曾经杀人为生。再说,最近两日来,他已感到有些不妙,总觉得似乎有尾巴跟着,或许是他紧张罢。如今他担心的已不是独孤无涧的人,哪怕独孤无涧出动天涯追缉令,百草若死了心,找到又如何。他担心的是,他哥哥的人。

王位之争,他哥哥是志在必得。但三皇叔是个棘手人物,手握重兵,哥哥想要母妃族人手中的那支军队归顺麾下,可军队统帅却只认他。可惜,他偏偏极其厌恶回到那个勾心斗角的王宫。

百草不知道他的心事,细细地嚼牛肉,轻声道,“有很多迷药,是银针试不出来的。”

锦城漫不经心道,“那又如何?”他喝了一口酒,要笑不笑地望着百草,“毒圣的女儿敢吃,我为何不敢吃?”他凑过来,“对了,你身体好了,帮我配些迷药伤药毒药什么的吧。”

百草看他,“做什么?”

锦城贼笑,“迷晕你啊。”

百草脸一红,无可奈何,想了想,点头道,“对,我可以防身用。”

锦城叹气,“终于聪明了一回。”

吃完饭,三人很快分头睡下了。

锦城隔着墙壁喊了喊小桐,想不到小桐竟然听得到。也是,这破客栈隔音效果会有多好。

他翻个身,拽了离他远远的百草到怀中。百草挣扎,在他热热的怀里哀求一般低声道,“…锦城…锦城…”

锦城哑了声音低声道,“别动,再动就起火了。”

百草一怔,果然发觉他气息急起来,身体也越来越热。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了,于是不敢再乱动。

锦城咬牙笑,“罢了罢了,我一个四肢健全身心良好的大好男儿,搞不好要被你废了。”说着,放开手,推了她到床里面去,隔自己远远的。

百草叹气辗转,茫然地睁大眼。怎么跟他说好,怎么跟他说好,她又有什么好,破败的心已承不起他炽热的情,无处安放。

夜深。

迷迷糊糊间,睡得极不安稳的百草,却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了。

“混账,几个男人还看不住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