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门,韩妞妞就是一记虎扑,李闯的细胳膊细腿禁不住它,故而立刻大喝“嘿”,韩妞妞瞬间吧嗒一声落地,哆哆嗦嗦跑上了楼,头也不回。

李闯恨铁不成钢地叹口气,觉着自家妞妞儿这怂样儿,都对不起它那造型!

韩慕坤还没回来,不过冰箱里倒是满满当当,李闯挑了几样现成的微波炉一打,便大快朵颐起来。

收拾饭碗的时候李闯想,要真回了东北,怕再也不能这么优哉游哉地吹海风,看海景,住别墅了。可这些本来也不是他该得的,说句不好听的,等过了几十年赵清誉的父亲没有了,他难道还真能去继承那些家产?他还害怕折寿呢。

所以说,为什么人有的时候害怕发横财,因为那东西太猛太邪乎,没过硬的命你扛不住。

李闯想得很明白,却还是怀揣着舍不得的心情在韩慕坤的大床上睡了一下午。期间醒来一次,不顾韩妞妞的意愿愣是把人家小姑娘抱怀里,一边咕哝你可千万不能把你干爹忘了一边又迷糊了过去。

等到晚上,闯哥精神了,翻来覆去的那叫一菊花朵朵开。

这可苦了耕耘的。

韩慕坤本来累了一天,又老胳膊老腿的,晚上振个三四次雄风了不得,这李闯还来,他就觉着自己眼冒金星了。瘫软在床上的时候此君还腹诽呢,谁说他妈的零号辛苦,出力的全是一号好不好!

正昏昏欲睡之际,韩慕坤觉得屁股一凉,心想可能是李闯掀被子玩呢,也没当回事儿。可过了几分钟,那感觉彻底不对了,小王八蛋手指头上也不知道涂了什么东西正在他后面捅呢,有几次还真他娘的捅了进去,整得韩慕从脚底板到头发丝儿地汗毛直立,头皮更是要炸开一般的发麻,二话不说翻身把人压下来,险些城门失守的韩慕坤咬牙切齿:“你他妈的欠收拾是不?”

李闯挣扎半天,奈何身上人纹丝不动,只得恨恨作罢:“切,老子吃亏就吃亏在这身板上了,要搁以前,弄你一个来一个来的。”

韩慕坤哭笑不得,咬了口李闯的鼻尖儿:“你他妈就那么想上我啊。”

李闯捧住韩大叔的手,大眼睛水汪汪:“你他妈那表情每次都舒服得要命,我羡慕嫉妒恨。”

韩慕坤眯起眼睛,很受伤的磨牙:“老子没给你伺候舒服了?”

“再舒服我也没露出你那要死的表情啊!”

“……”

虽然韩慕坤很想知道自己那个要死的表情到底是怎么的诱人,但如果代价必须是后面开花,那他宁愿被好奇心杀死——床,是他现在能理直气壮压在自家媳妇儿上面的唯一合法场所,他死也要保留这最后一分处女地。

李闯攻韩不成,很是郁闷,缩在被子里扎小人。韩慕坤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终于熬不住把被子扯过来点儿盖住自己可怜的黑森林。

李闯打了个哈欠,忽然转过身来跟韩慕坤脸对脸,韩慕坤吓一跳,警惕性十足地眯起眼睛:“又想出什么幺蛾子了?”

李闯皱眉,颇为奇怪道:“你怎么从来没问过我以前长什么样呢?”

韩慕坤愣住,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李闯也好赵清誉也好,对他而言都是眼前的这个小王八蛋,人都抱在怀里了,他干嘛去关心那些都不确定是不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呢?但是小王八蛋很认真,他感觉得到,他不知道对方干嘛那么执着什么灵魂互换的事情,但他知道如果不想受虐,他就得好好配合。

想到这里,韩慕坤很快摆出一副勤学好问的架势,微笑地亲了下小孩儿的嘴唇:“我这不等着你跟我说呢么。”

李闯趁男人还没撤退干净之际,狠狠咬了口他的下巴:“少来,你压根儿就不关心。”

韩慕坤无奈地叹口气,难得语重心长起来:“咱俩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么,你说你也没换回去,难道我还得天天未雨绸缪地规划你要换回去了会是什么样?”

李闯瞪眼:“那我白锻炼这么多年了,妈的老子要模样有模样要体格有体格,全白瞎了!”

韩慕坤不老实地摸上他屁股,揉啊揉:“我喜欢你这样儿。”

李闯很郁闷,觉着自己被人否定了,但他又知道不能怪韩慕坤,俩人就是这么好上的,换位思考,现在让韩慕坤忽然进到白钢身体里,那他也有跳楼的心了!

两个人黏黏糊糊在床上腻味半天,终于都困得睁不开眼了,李闯才把跟赵清誉商量好那打算告诉韩慕坤,韩慕坤倒没多大反应,只说你要是觉得好那就换回来呗,反正横竖我都得认个爹,认南方北方的都一样。李闯在被底下踹了他一脚,然后被韩慕坤给箍进怀里,男人用下巴上的胡子茬蹭他的脑瓜顶儿,哼唧只要媳妇儿在手天南海北任我走……

李闯在小小的郁闷里,又不争气地感到一丁点儿窝心。

第二次期末考试,闯哥抱着不蒸馒头争口气的决心,硬是把骨头都啃下来了,他估摸着低空飞过没问题,重修的几门更是稳过。

韩慕坤见小孩儿高兴,也莫名的跟着高兴起来,正好朋友提议去海边烧烤,他二话不说就答应携伴前往。好在闯哥对吃完全没有抵抗能力,一听,也忙不迭的点头。

于是在期末考试结束的第三天清晨,闯哥先早早起来在网上订了后天去沈阳的往返票,然后跟韩慕坤穿着夏威夷情侣花布衫雄纠纠气昂昂的出门。

之所以出门自在还有个原因,就是一起烧烤的都是熟人,李闯还特意问了下,发现就是上回吃烧烤的那一批,所以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结果跟韩慕坤到了海边和队友一回合后,李闯就有些发愣。

还是那四个哥们儿,但身边的男孩儿换了仨。除了戴眼镜的跟膀大腰圆的那俩还是原配,其余大换血。李闯当下就有些不是滋味,面儿上倒还过得去,该寒暄寒暄,那几个朋友也打趣,说这回可是按量计费,别把老韩吃垮了。但李闯心里还是不得劲儿。

烧烤是晚上还做的活动,白天,基本就是下海游泳或者弄弄沙滩排球。韩慕坤貌似对排球很感兴趣,打得不亦乐乎,技术也确实不错,一招一式都挺帅。

李闯没那个兴致,就一个人在海里扑腾,后来那个戴眼镜的也加入到海浪里,不过眼镜摘了,整个个人显得年轻了些,不紧不慢地游到他身边搭话:“你看着比上一次安静了。”

一波又一波的浪声很大,李闯只能喊着回答他:“哥改走忧郁路线了!”

男人笑笑,也冲着他喊:“一辈子太久,只争朝夕!”

李闯刚要张嘴,不想猛的一个浪打来,那海水一点儿没糟践全灌进去了,等浪过去,李闯咳嗽得涕泪横飞,眼镜男忙游过来关切地问:“没事儿吧。”

李闯那叫一个狼狈:“他娘的不跟你说了,咱俩有代沟!”

眼镜男还要说话,水里忽然又冒出个脑袋,赫然是膀大腰圆兄,一脸憨厚地笑:“你们两个在这里密谋什么呢?”

李闯一蹬腿游开很远,然后冲他大声道:“你老婆刚才跟我说,你要是再胖下去他就不要你了——”

后面那俩人又交涉了什么李闯不知道,反正晚上烧烤的时候膀大腰圆兄那是相当殷勤就对了。韩慕坤也不甘示弱,虽然没上赶着的那么明显,但俩只手就没离开过烤叉,等酒过三巡闯哥吃得到位了,才开始拿剩下的玉米烤着啃啃。

几个人一直吃吃喝喝到半夜。

李闯不喜欢跟他们应酬,就一个人溜到沙滩上坐着。

渔村的人在为他们安帐篷,深蓝色的小帐篷被一个个的支起来,像玩具屋。远处还有好几堆帐篷,应该是其他来这里玩的人。

李闯由帐篷联想到了家,继而想到后天的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已经踏上了东北的土地,忽然有些轻微的激动。他想抽烟,可摸遍全身才记起,自己已经戒了。

阴影从上面拢下来,李闯奇怪抬头,对上韩慕坤笑眯眯的眼睛。

“一个人跑这儿沉思来了?”韩慕坤扑棱一把他的脑袋,挨着他坐了下来。

“你那些狐朋狗友呢?”李闯挑眉张望,发现烧烤那儿已经没人了。

韩慕坤抓起把沙子,趁李闯不备贴着他后脖子灌了进去,李闯一个激灵,幸亏穿的是T恤,抖落抖落也算弄干净了,刚想张嘴骂,男人的大手却溜进了衣服底下,就这么把他抱进了自己怀里。

虽然知道没人看见,李闯脸上还是火烧般烫:“喂,你别给我在这发情啊。”

韩慕坤得寸进尺地胡乱摸起来:“我自己媳妇儿,怎么的,我想亲热亲热还得别人批准啊?”

“拉倒吧,”李闯想起白天那出,便没好气地吐槽,“等过个一年半载,指不定谁在你身边儿呢。”

韩慕坤沉默几秒,竟把不老实的手拿出来了,就那么隔着衣服轻轻把李闯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小孩儿的头,他认真道:“你别管人家怎么折腾,咱俩好好过就行。”

李闯挣扎开转过身,给了韩慕坤一记热辣辣的吻。

月色下的海面很宁静,也很漂亮。

微微的海浪,像一层层银色的花边儿。

那一夜,他们在狭小的帐篷里相拥而眠。

没有做丨爱,倒是做了梦。

韩慕坤梦见自己一个人得得瑟瑟地去逛野生动物园,结果游园车到了猛虎山的时候,司机一脚给他踹了下去,他莫名其妙的坐地上,跟头小老虎面面相觑。小老虎很可爱,尽管一直对他呲牙。他想拐回家当宠物,哪知刚伸手,侧面扑来一只斑斓猛虎。他跟猛虎扭打成一团,结果……没有结果了,韩老人家一个激灵吓醒,正对上闯哥酣眠的脸,横竖都觉着跟梦里那小老虎很神似。

李闯则是梦见自己一个人得得瑟瑟地去攀登喜马拉雅山,山顶没到,人却遇险了,他连忙给韩慕坤打电话,也不管山顶有没有信号反正电话是通了,他大喊救命,结果那边来了句你谁啊,李闯这才发现他居然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真正李闯的声音韩慕坤自然不认得,他正想解释,巨大的雪崩却迎面而来,他一吓,也醒了,不过很快又在韩慕坤错落有致的鼾声里迷迷糊糊地睡去。

62

第62章...

自从打定主意要换回去之后,赵清誉反而平静了很多。入夏以来,他的心情始终毛毛躁躁的,好像日子就那么呼啦啦飞驰过去了,他想细细回忆经历了什么,都想不出来。

宿舍人的日渐疏远,艾钢的想接近又不敢接近,他都看在眼里,可都装作没看见。现在想想,挺没劲的。只可惜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就是想再挽回些,也难了。

沙乐休学了,办的是病休,一年,赵清誉曾试图去找他,却遍寻不着。他总觉得董东东知道,但最终也没问。

以前赵清誉总觉得快刀斩乱麻是一种很不负责任的态度,而现在他仿佛能够理解那种把所有烦恼一次性抛开的痛快了。只不过当他认真的把自己的麻拿出来捋顺,却又发现那乱也就那么几根,其实微不足道。

赵清誉就这么带着自我否定又自我安慰的微妙心情迎来了期末考试,大三下学期的科目没几门,整个考试周期也就四天,赵清誉把考试安排告诉给了李闯,说七月七号上午是最后一门,让那边订票,结果人家就定了七月七号中午的飞机,还特体贴的说呢,正好你考完过来接我。弄得赵清誉没辙没辙的。

七月七号是个下雨天,先是瓢泼大雨,后来转了中雨,从清晨下到晌午,赵清誉提前交了卷,从教室里出来的时候那雨还没停。走廊的窗户也不知道谁开的,墙根底下已经一片积水。

“嗯,我这就出来了,”赵清誉一边下楼梯,一边跟手机那边的人开玩笑,“李闯可真会选日子,就这雨,机场不一定能让降落呢。”

“他就是衰神,你习惯就好了,”宋心悠轻快的声音传过来,虽是吐槽,却掩不住的喜悦,“我在校门口这KFC呢,你出来晃我下电话就成。”

“嗯。”赵清誉轻轻应了下,收线。

眼前忽然横出一人,赵清誉下意识绕过,却在擦身而过的瞬间停住,焦距慢慢对准,赵清誉有些意外:“考完试了?”艾钢的考场就在他隔壁,如果是正常打铃出来碰见不奇怪,但他是提前交卷的,就太凑巧了。

“比你早出来十分钟呢,专门等着的。”艾钢微微垂着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赵清誉抿了抿嘴唇,不太确定道:“等我?”

艾钢点了头。

赵清誉心脏漏跳一拍,好在很快恢复正常。

刚想问艾钢什么事情,那厢已经先一步开口:“我听心悠说李闯要回来了?”

赵清誉没想到他是说这个事情,愣了下,才点点头:“哦,你这消息够快的。”

艾钢抓抓头,露出个挺勉强的笑容:“心悠嘴快,而且她以为你早跟我说了。”

“对不起,”赵清誉下意识地道了歉,“我以为你俩关系……所以才没跟你说。”

艾钢这回是真笑了:“对不起啥啊,我跟那家伙关系本来就糟。”

赵清誉也跟着乐:“我能理解,就是平时掐归掐,真分开了也想。”

赵清誉话音没落,艾钢就猛地打了个哆嗦,然后特认真的跟赵清誉讲:“你能不麻我么。”

赵清誉想踹他,脚都离地却还是忍住了:“那你俩到底怎么个微妙关系啊。”

“谁跟他有关系!”艾钢一脸“怎么就没人理解我”的悲催,然后停顿两三秒,才说,“我就是想看看真正的你。”

赵清誉呼吸一窒,他告诉自己别多想,可却又不由自主地乱了心情。他想说本尊好看不好看有什么用,又换不回来了,他想问你到底什么意思,如果喜欢女人,就别再说这些容易让人误解的话,他想说的很多很多,但都堵在嗓子眼,一句倒不出来。

甚至他都不敢抬头去看艾钢的眼睛,之前的告白也好其他也好似乎耗尽了他的勇气,那东西对他来讲本就稀有,耗尽了,就没了。

还是艾钢先开了口:“咱走吧,心悠不是在门口等着呢?”说完他先一步往下走。

几乎是下意识的,赵清誉扯住了艾钢的胳膊,依旧没有抬头,赵清誉只是盯着楼梯的大理石花纹跟艾钢说:“你别这样。”

艾钢是个什么表情大理石地面映不出来,赵清誉也不想知道,他怕看了就没有勇气说接下来的话。

“喜欢不喜欢这个事情本来就是看个人意愿的,你不用因为没接受就觉得对不起我,真的。”

没错,赵清誉觉得艾钢在想方设法的补偿自己,就好像给不了自己想要的A,他便只好做些力所能及的B或者C,其实真没必要,他也不想这样。

艾钢没接话茬,他只是轻轻挣脱开赵清誉的手,然后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咕哝:“走吧,不然一会儿宋女人保准来个河东狮吼。”说完,便头也不回的下楼了。

赵清誉有些愣,低头怔忪片刻,他发现自己刚刚抓住对方的那只手在不争气地微微颤抖。

艾钢并没有他所表现出的那般淡定,刚听宋心悠说李闯要回来的时候,他脑子里马上便闪过了那个白皙的男孩儿。跟韩慕坤的情况不同,艾钢没办法把寄居在李闯身体里的赵清誉彻底当成真正的赵清誉,哪怕他知道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人,但毕竟跟李闯太过熟悉了,有时候难免产生些错位感。

所以他迫不及待的想见真正的男孩儿,这似乎和喜欢或者不喜欢没关系,因为那个他现在真的想不清,自从知道赵清誉喜欢自己,他的思维就好像成了一团糨糊,无论做什么都成了本能的选择,就像昆虫的趋利避害。

他现在只是单纯地想见见“赵清誉”。

宋心悠没想到从KFC里出来会见到两个人,当下冲着艾钢挑眉:“你干嘛来了?”

艾钢莫名其妙:“我怎么不能来?”

宋心悠警惕地上下打量,就好像恨不得生出副X光验看他有没有携带管制刀具:“我可跟你说,李闯这好容易回趟家,你别上来就和他找不痛快。”

“我现在已经很不痛快了,”艾钢相当郁闷,回头问赵清誉,“我看着就那么像好战分子?”

赵清誉很配合地点了头:“我来这里第一天就吃了你的拳头。”

记忆像倒带般回到某个点,艾钢扯出苦笑:“我要知道是你我能打么。”

赵清誉装没听见,回头去拦出租车。

三人路上堵了一会儿车,不想到机场的时候正赶上航班也延迟,一来二去还就对上了,出口处没等五分钟,就见李闯背个双肩包晃晃悠悠出来了。

宋心悠几步上去想把人搂个满怀,胳膊都伸出却又生生止住了,只见她回头看看赵清誉,又转过去看看李闯,一脸纠结:“怎么总感觉像在搂别的男人?”

“你个不争气的女人。”李闯翻个白眼,然后大大方方把宋心悠抱住。

小女人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妈的,老娘想死你了!”

面对面看自己和女人拥抱的感觉有些奇怪,赵清誉轻咳一下,还是别开了脸。

艾钢却目不转睛地看着李闯,或者说,他在透过李闯看赵清誉。男孩儿比照片要鲜活,要立体,他仿佛可以用自己认识的灵魂与眼前这个肉体拼凑出一个完整的赵清誉。

这是一个很神奇的过程。

艾钢沉浸在自己的拼图体验里,没注意李闯已经松开宋心悠走了过来。等他注意到的时候,闯哥已经致了欢迎词:“你干嘛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艾钢这叫一个郁闷,“还有,咱能不能换个新词儿!”

作者有话要说:不太给力的第三更,但还是希望大家看完文都有个好觉。

晚安^_^

63

第63章...

艾钢今天穿了件黑色的T恤,上面的图案也不知道是汽车还是轮船,乱七八糟的,但因为他皮肤本身就不白,这衣服便把他衬得更暗了。

李闯咂么着嘴评头论足了一下,然后给出评语:“怎么一年不见,你品位不见涨的?”

艾钢不甘示弱:“怎么一年不见,你还这么招人烦?”

李闯下巴一扬:“那你颠颠儿过来接我干啥?”

艾钢语塞,消了音。

闯哥大摇大摆地打人家眼前晃过去,才总算正式的跟赵清誉面对面。一时间,两人都有些如坠梦里。

李闯露出个不太自然的笑,然后跟赵清誉说:“我感觉像在照镜子。”

赵清誉微微样子嘴角,念叨:“你把我眼镜弄到哪里去了。”

那是旁人都插不进的气场,艾钢望着他们,明明很近,却又觉得距离很远。那种赵清誉会消失的感觉在此刻到达了顶峰,他想伸手去摸摸这个男孩儿,确定他是真的。

可最终,摸上赵清誉脸的却是李闯的手。

“你个王八蛋,把身子还我。”李闯的声音有些变调,这倒是和他现在的外形符合了,小小的,带了点柔软。

赵清誉深吸口气,轻轻把人搂进怀里,他以前只听别人说过自己身上有股奶香气,他还纳闷儿为什么自己闻不到,现在他终于闻到了,淡淡的,无比亲切。

路过的人都会奇怪侧目,但赵清誉和李闯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无暇顾及这些。没见面之前,他们都没有意识到原来想要回自己身体的渴望是那么强烈。与其说他们是在拥抱,不如说他们在感受自己,带着温度,带着体香,最真实的本源。

如果他们再也换不回来,那么就让他们多抱一会儿。

宋心悠慢慢走到艾钢身边,像跟他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这要不是亲眼看见,谁能信。”

艾钢抿紧嘴唇,说不清现下自己的心情。有点酸,有点苦,有点生气,又有些害怕。但这些情绪的源头,他都捕捉不到。

手臂忽然疼了下,艾钢下意识低头,便对上宋心悠微嗔的眼神:“跟你说话呢,怎么木头桩子似的。”

“那你可以叫我,不必要掐吧,”艾钢没好气地揉揉胳膊,问,“你刚才说啥了?”

宋心悠翻翻白眼,又重复一遍:“我说,我可以理解为什么那么费劲他俩也要换回来了,这过别人的日子,别扭死。”

艾钢莫名其妙地皱眉:“他俩要换回来?怎么换?”

“就把人换回来呗,李闯回东北,赵清誉回深圳,和爹妈都讲清楚说明白,各得其所。怎么,赵清誉没跟你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