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踏步往食堂走的时候,董东东不无感慨的想,如果当初他追那个高中暗恋的女同学时有沙乐十分之一的能耐,妈的俩人孩子现在都能打酱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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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爱情像青葱一样03...

董东东发现沙乐的追求策略很简单,也跟给力。就是一天到晚的在你眼前晃,让你像习惯空气似的习惯他,还要时不时的来上一两句情话,这比从前那种絮絮叨叨的聒噪好太多了,适当的沉默后出其不意的糖衣炮弹总是最具有杀伤力,尤其是那种像蜜糖般的甜言蜜语,会让流动的空气里都弥漫出那种芬芳的甜香。

哥,我保证以后不动手动脚……

相信小孩儿那张嘴,还不如相信世界上有鬼。没到一个月,董东东已经习惯了某人的突然袭击,有时候忘掉眼前的是个男孩儿,他甚至会在这样柔软的触觉里找到点儿恋爱气息。

这变化是很微妙的,你也不知道它是何时发酵,总之当你意识到的时候,已然如此,就像夜里的细雨,随着微风潜进来,无声无息地滋润了万物。

好吧,他又文艺了。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说的,恋爱中的人都是诗人。难怪现在诗人生存这么艰难,因为成长道路太容易了嘛,谈个恋爱,搞定。

当然,董东东不承认自己在跟沙乐谈恋爱。他尽管他俩做的事情很可疑,比如一起吃早饭一起去图书馆一起打电话一起发短信一起嘴贴嘴,但由始至终他都是受害者,这点他坚信不疑。但另一方面,他又要像个搞不伦恋的地下工作者,每次弟兄们一打趣你和你媳妇咋样了啊诸如此类,他就得装傻,搞得好像完全不记得沙乐是哪号人了似的。

这是个力气活,娘的又费精力又费脑力。可莫名其妙的,这日子就他妈细水长流起来。从秋天到冬天,仿佛只是眨眼的事。

关于沙乐的执着,董东东也不是没有好奇过。他自认长得凑合,可距离小马哥那登峰造极的境界还差了个西天取经的路,要不然也不能上了两年大学没捞着个对象。于是某个下霜的清晨,他就在豆腐脑旖旎的香气里把这问题问了。

“看上了就是看上了,哪儿那么多为什么?”沙乐的答案标准的可以放到言情小说里。

“别跟我扯那没用的,那你怎么不看上张三李四王五赵六?”董东东觉着自己已经够他妈乱了,偏偏小破孩儿还没个正形,他就闹挺,“你能不能正经点儿,嬉皮笑脸地我看着烦。”

果然,小孩儿立马不笑了,努力绷着的脸正经得可爱、

董东东喜欢这种感觉,仿佛自己的话成了圣旨,成了言灵,说出就有效,并且立竿见影。

“哥,我真说不上来。一开始是觉得你人好,呃,身材也好,笑起来特别好看,不过现在就说不清了,现在看你哪儿都好。呵呵。”

董东东觉得沙乐说反了,明明是这家伙笑起来更招人点儿。

鬼使神差的,他居然想亲他了。

可不用他动手,只要盯上那家伙超过三秒,那张小脸儿必然会自动自觉地贴过来。柔软的嘴唇,温热的舌头,小心翼翼地探寻和渴求……

董东东扣住沙乐的后脑勺,慢慢加深这个带着葱花儿味道的吻。

初冬的大清早,食堂永远是空荡荡的,故而没人会注意到角落里的某些小亲昵。不过就算被发现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用想未来,这是少年们的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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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爱情像青葱一样04...

“你明天不用找我了。”

“为什么?”

“我们宿舍去滑雪。”

“能带家属么?”

“……”

室友们比想象中的淡定,董东东不知道他们是真接受了“他非得跟来”的说法,还是不知不觉间全民心理素质已经上升到了如斯高度。不过仅从场面上而言,他很欣慰。况且带来外人的也不只他一个——李闯还带了艾钢呢。

说到李闯和艾钢,他总觉得这俩人有问题。不是他做了贼就看着谁都像贼,而是这俩人间流动的气场确实有问题。

不过他没八卦的心思,一个沙乐,就够他忙活的了。

说实话,他有点儿不确定自己和那家伙现在到底算个什么关系了,普通朋友?当然不是。哥们儿?更没可能。可你要非说是搞对象,他不承认,起码他对着沙乐,燃不起那些个柔情蜜意,也没有想要呵护对方那种温存的心思,虽然多数时候他会把他当成小姑娘来看以减少些心理负担。

大巴颠簸了下,正看着窗外的小孩儿忽然回过头。

视线碰个正着,小孩儿笑眯了眼睛:“哥,你想什么呢?”

那种异样的感觉又来了,仿佛极低的电流从耳膜传递到心脏,轻微地战栗:“跟你说多少回了,东哥,东哥明白么?”

“说俩字多麻烦啊。”

“哎哟那我谢你,赶紧把那些什么情啊爱啊喜欢啊都省下,我还能多活几年。”

“切。”

混着,董东东忽然就想到了这两个字,然后觉得莫名贴切。他和沙乐现在的状况,不就是混着么。不管从前,不管以后,连当下也没闹清楚,乱七八糟地混着。

沙乐的身体太白了,白得人移不开眼睛。背对着他换衣服,屁股像个小型水蜜桃。事先不知道泡温泉,所以小孩儿没带泳裤,又死活不买门口卖的,非矫情地嫌人劣质,于是这会儿就脱得干干净净再围上浴巾。

董东东觉得自己快被他拉到变态俱乐部了,居然看着一个男人想入非非。不过话又说回来,光看背影,雌雄莫辨。小孩儿的头发也长了,不再那么炸炸着,反倒有些服帖,不过他肯定背地里又染了,不然不会光见变长不见变黑。

温泉池的设计也很有问题,全他妈跟情侣池似的,俗话说全部脱光不下流,遮遮掩掩才下流,这树影绰约的,让人就没发儿不想偏。再加上那池水的温度……

所以,他被猪油蒙了心也好,被洗澡水泡晕头了也好,总之当小孩儿亲过来的时候他没推开实属正常,但他反扑过去就比较不好解释了。他只知道自己那个瞬间真的有点儿动心,好像抱着的就是个小姑娘,而且白净可人。

沙乐的嘴唇很软,不知道是不是总喜欢整润唇膏的缘故,触感特别好。他喜欢反复地轻咬那里,先是上面得唇瓣,然后是下面的唇瓣,然后把舌头探进去小孩儿就铁定挂他身上了,软绵绵的不剩一丝力气。他喜欢这感觉,仿佛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里。

耳边有异响的时候,他已经在水底把小孩儿的浴巾扯下来了,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或者知道了但尽量不让自己去想得那么明白,害怕浴巾沉到水底,他便把它扯下之后放到池子边,同时让两具身体紧紧贴合到了一起。灼热碰着灼热,颤抖贴着颤抖。他第一次产生想要把什么人吃下去的欲丨望,汹涌澎湃。

那异响转瞬即逝,他便没当回事,或者说已经顾不得了,沙乐的技巧好得可以,揉得他通体酥麻,直接在水底射了出来。他也不甘示弱,礼尚往来。高丨潮的时候小孩儿险些滑到水里,幸亏及时抓住他的胳膊,不是那种从飘飘然忽然转到紧张的囧样,可爱到爆。

“这池子算是没法待了。”说这话的时候沙乐脸蛋儿还红红的,像个苹果。

董东东扯扯嘴角,有点儿懊恼又有点儿不自在:“操,咱俩还能再恶心点儿不?”

沙乐皱起眉来,特正经的告诉他:“你别这么说。”

董东东原本只是想开个自嘲的玩笑,而且恶心什么的现在几乎跟他的口头语差不多了,所以被沙乐仿佛警告似的,他就有点儿不舒服:“怎么,你还说不得啦。”

沙乐认真地望着他,说:“以前可以,现在不行。”

这说法真有趣,所以董东东挑眉,表示愿闻其详。

沙乐继续道:“以前你不喜欢我的时候随便你怎么说,但咱俩现在都这样了你就不能这么说我了。”

沙乐的理所当然让董东东莫名其妙之余,更觉狼狈难堪,几乎是直觉地反问:“咱俩现在哪样了?”

沙乐仿佛没料到他会这么问,一时间怔住。

董东东也没准备让他回答:“你听清楚,别总咱俩咱俩的。你是你,我是说,以前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别给你两天好脸儿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你不喜欢我干嘛亲我?”

“你他妈狂蜂浪蝶似的,哪个男的扛得住?”

“……我不是女的,你别把我当女的!”

“所以我没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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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爱情像青葱一样05...

想知道恨不得把舌头咬掉是种什么感觉吗?

“慢、慢一点儿……”

“忍着。”

“你他妈给我忍个试试!”

“嗯……你别夹那么紧啊……”

“废话,我疼!”

“你没经验?”

“……”

“哎哎哎我知道错了,妈的,我要断了——”

激情时分的用词永远都是夸张的,董东东的宝贝没断。不仅没断,还在小孩儿身上充分发挥了它的价值。结束的时候,沙乐龇牙咧嘴,像刚刚结束一场酷刑。

“有那么难受吗?”董东东看不过眼,躺被窝里有一下没一下的给小孩儿轻轻揉屁股。当然他也知道这治标不治本,那属于内伤,所以这举动只能算象征意义上了。

但沙乐很受用,他并没有回答的意思,反而趴着侧头冲董东东笑:“哥,你舒服没?”

如果要说实话,董东东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说舒服也不恰当,那种夹杂着莫名激动的仿佛能湮灭一切的快感,他从来没体验过。沙乐的那里又紧又热,几乎能把他融化。某个瞬间,他似乎可以忘记身子底下的是个男人。

真的干了。

董东东不知道自己究竟被什么迷了心窍,居然真被小孩儿三番两次的“试试吧”给煽动了,还踏进了以往自己最不齿的“校园周边小旅馆”,登记的时候,柜台那中年妇女能把他俩身上看出个窟窿。可在当时,他全然不顾,满脑袋就是小孩儿白花花的身体,无处思考。

“哥?”沙乐被董东东变幻莫测的表情弄得没了底,声音不自觉地怯起来。

小孩儿的表情就好像下个瞬间会被一脚蹬下床似的,看得董东东心里不太舒服,他想把小孩儿揽过来搂住,可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管他承不承认,他现在已经是变态了。那么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控制这变态的程度。他可以跟沙乐做,反正都是那么回事儿,无非肉体上的一时痛快罢了。但精神上,他不能接受自己跟沙乐谈恋爱,确切的说是跟一个男的谈恋爱,光是想想,就浑身难受。

小孩儿似乎看出他情绪不佳,于是垂下眼睛,安静地躺在那儿,再没说话。

淡淡的霉味儿从斑驳的墙皮里散出来,随着空气漂浮,让人反胃。

可让董东东始料不及的是,他竟然会慢慢习惯那种味道,就好像他慢慢习惯了在男孩儿身体里的那种感觉。这过程恍若吸毒,你明知道继续下去是万劫不复,可你控制不了。董东东害怕自己以后跟女的不行了,因为他在沙乐之前就压根儿没人别人做过,每次跟沙乐做完他都后悔得要死,恨沙乐,也恨自己,但下一次依旧禁不住诱惑,抱着对方在破旧的旅馆床上滚成一团。

“你喜欢我吧,”沙乐总爱在事后的余韵里这样问,“你不喜欢我干嘛跟我做呢?”

同样的问题小孩儿可以不厌其烦的次次都问,并且次次都好像第一次问那般期待,董东东不知道这毅力和韧性是哪里来的,但他的答案从来没动摇:“我喜欢你离我远一点。”

每到这时候,小孩儿眼里漂亮的光就会啪地熄灭,那样子就好像他真的死心了,放弃了,可转天,他就又能满状态复活。所以次数多了,董东东也就不把这个当回事儿了。他也没再去寻找更加恶毒的语言,因为知道小孩儿就是个金钟罩铁布衫。

焦躁的情绪来源于自我认知和自我行动的矛盾,而焦躁的表现,便是喜怒无常。不知道是不是太熟了的缘故,沙乐现在居然也敢跟他吵了,以前被自己说了骂了嫌弃了,小孩儿就扁着嘴,整出一幅可怜巴巴样,现在则是眉头一皱,便牙尖嘴利的回过来。

“你他妈找谁下手不好,非勾我!”

“那你有能耐别被勾啊。”

……

“你瞧你哪儿还有男人样?”

“你不总说要把我当女人么。”

……

“放松点儿,我进不去。”

“套呢?”

“用完了。”

“哥~晚安。”

“妈的我现在下去买行了吧!”

……

两个人本就没差几岁,于是什么都能拿过来吵一翻,当然董东东还是胜多败少的,因为有些狠话他说得出来,而沙乐再气恼,也出不了口。

自己算是被彻底毁了。

可他妈怎么就成了这样呢,董东东也说不清楚。

好像从沙乐站楼底下叫唤开始,他就踩进了这摊流沙,然后眼睁睁看着那细密的沙粒,一点点漫过自己的脚面,小腿,大腿,腰,胸膛,脖子,直至眼耳口鼻。

86

番外爱情像青葱一样06...

雨点小:亲爱的,新年快乐!

雷声大:叫哥。

雨点小:哥,新年快乐!

雷声大:嗯。

雨点小:就嗯啊……

雷声大:你改这什么名字?

雨点小:配合你啊,嘿嘿。

东哥:服你了。

我爱东哥:时刻紧跟组织步伐。

东哥:……

我爱东哥:哥,我得下了,亲个,88。

东哥:嗯。

两分钟以后

东哥:妖精,新年快乐。

两分十秒以后

我爱东哥:我还没走哪,哈哈哈哈。

其实只要退出那肥企鹅就好,可一瞬间微妙而纠结的情绪促使董东东果断强制关机。

大年初一,这个开头有点儿愁人。而最愁人的是,假期才过三分之一,他就开始想念那个白痴了。是的,他知道自己会想念,却没预料到会来得这么快。而这念头一破土,便再也无法忽视。

可他不能回去。沙乐家在本地,过完年就一天到晚的唠叨多无聊多空虚,其实董东东知道那是给自己递话儿呢,可越是这样,他越不能回。像跟沙乐较劲儿,也像跟某种不知名力量较劲儿,反正每次沙乐一说放假好无聊云云,他就说自己在家可滋润了,几乎乐不思蜀。

到后来,不知道沙乐是感觉到了什么还是真的适应了,慢慢就不说这些了,电话也没那么频繁了,偶尔他发条短信过去,那边半天才能回。一开始董东东也没当回事儿,还乐得清净,可一次在电话里听见旁人的声音,他就有些不淡定了。

——那是李闯的声音,化成灰他也不能认错。

董东东没熬到开学,终究还是提前十天回去了。谁也没告诉,自然沙乐也不知道。回学校的时候正好晌午,他便先去食堂吃了饭。没吃完,就看见小孩儿跟李闯肩并肩的进来了。

不知怎么的,一瞬间他就想到了捉奸捉双这几个字。

他距离他们有些远,故而听不见说话。只知道李闯说了句什么,把小孩儿逗得笑逐颜开。那笑莫名地熟悉,仿佛很久之前他也见过,仔细想想,最近倒真不见了。看嘴形,小孩儿管李闯应该也是叫哥吧。呵,他的哥还真多。

董东东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看着他们打菜,找位置,说说笑笑的吃饭。看着看着,他就在心底把自己跟李闯比较起来。他比李闯略高一点,身材也更有型一点,但他没李闯帅,也没他那么贫。董东东不知道沙乐是喜欢高大稳重的,还是英俊幽默的,又或者,他两种都喜欢?

不知道面对别人,那家伙是不是也采取一贴二黏三色丨诱。

给沙乐打电话的时候,小孩儿惊讶得仿佛掉了下巴,那欢天喜地的语气真诚得不得了,让董东东特别佩服他的功力。说了旅馆等他,天没黑人就到了。

不给小孩儿寒暄叙旧甚至问一句“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的机会,董东东直接把人拖上了床,卯足了劲儿往死里做。

一开始沙乐还没觉出来,后来意识到不对劲儿就开始闹,但最终还是没闹过,任董东东胡乱做到昏天黑地。结束的时候,天才刚刚黑。可窗帘太厚,遮挡得室内恍若深夜。

沙乐怔怔趴在那儿,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只愣愣地说:“哥,我又惹你生气了?那你直接告诉我呗,我想不出来,明明放假时候好好的,你发短信还亲我来着……”

董东东轻轻拽了拽小孩儿的头发,忽然说:“把头发染回来吧。”

沙乐愣住,似乎没料到他提这事儿:“呃,染一年多了,我都习惯了。”

董东东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淡的:“我讨厌杂毛儿。”

小孩儿的眼睛好像红了,但他不确定,因为对方马上就把脸埋进了枕头里,好久,屋子里才响起他闷闷的声音:“追我的人能从沈阳排到铁岭,你别拿豆包不当干粮……”

某根神经再次被挑动,董东东微微眯了下眼睛,忽然覆盖住小孩儿的后背,手慢慢在他的入口附近轻轻地揉:“还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