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寻的家其实离他家并不远,走个五六分钟就到。小时候的尹寻算是个留守儿童,父母外出打工后,便把他一个人留在了水府村,他便和他的爷爷奶奶相依为命。之后陆清酒离开了村子里,但和尹寻一直有着联系,之前老宅出事儿的时候,也是尹寻通知他的。

“尹寻,你没有想过出去吗?”到家的时候,陆清酒问了尹寻一句。

尹寻说:“出去?去哪里?”哗啦啦的雨声让尹寻的声音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但陆清酒还是听清楚了他的回答。

“你的爸妈?”陆清酒道,“他们……”

“不去找他们。”尹寻说,“他们都离婚了,有了各自的家庭,我去干嘛呢,还不如守着我奶奶最喜欢的家里的院子。”他走进了屋子里,对着陆清酒摆摆手,示意他回去。

陆清酒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这些命运有的来自上天赋予,有的却是自己的选择。陆清酒隐约记得当时尹寻的父母是想要把他接出村子的,就像陆清酒的父母那样,但最后尹寻却拒绝了他的父母,坚持守在这偏僻的小山村里,直到成年。

雨有些大了,道路开始变得泥泞起来,即便是非常小心翼翼,陆清酒的裤腿上还是溅了不少的泥水。在进屋子之前,他又去了停车的地方一趟,果然看见原本脏兮兮的小货车此时已经焕然一新,它也看到了陆清酒,亮起车灯闪了闪。

陆清酒看见它笑了起来,伸手摸摸它的脑袋:“乖,不要用轮子站起来,会被人看见的。”

小货车叭叭两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陆清酒这才进了屋子,把湿掉的伞放在墙壁边上,洗了个澡后,睡觉去了。

第二天,凌晨四点的闹钟把陆清酒从睡梦中唤醒,他打着哈欠看向窗外,发现下了一夜的雨已经停了。

陆清酒穿好衣服,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做早餐,而是先端了一碗饭到后院里,然后在饭上面插了三根香。他虽然插了香,但没有要拜的意思……毕竟他可不缺头发。

张楚阳也按时醒了过来,略微有些紧张的坐在屋子里,眼神时不时往外瞟。

陆清酒察觉他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问道:“怎么,昨晚没睡好吗?”

张楚阳道:“唔……做了个噩梦。”

陆清酒道:“梦到什么了?”

张楚阳犹豫片刻:“梦到一个姑娘来敲我的门,一开门却发现没有人,等到我关上门,回到床上,总是感觉自己的被窝里好像多了点什么……”

陆清酒道:“那可能是你想太多了。”

“或许吧。”张楚阳神情犹疑,这个梦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的让他都有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陆清酒看了看时间,道:“走吧,差不多了。”

张楚阳点点头,跟着陆清酒去了后院。

天还没亮,周围都是黑的,后院虽然亮了灯,但照明的范围却非常小。黑暗中,陆清酒之前点上的三炷香发出微弱的红光,空气里也多了一股香烛特有的气息,陆清酒手里提着只公鸡,走在最前面。

张楚阳看了陆清酒一眼,不知道为何莫名的有些心惊。

陆清酒脸上没了往日温和的表情,更多的是一种漠然的冰冷,他就站在张楚阳的旁边,可却让张楚阳觉得自己离他很远,他本来想叫一声陆清酒的名字,但喉咙上下动了动,却还是把这一声叫声咽了下去。

陆清酒走到了井口前,手起刀落便将公鸡的头一刀砍了下来,动作利索极了,这公鸡甚至连惨叫都还未吐出来,便已经丧命于利刃之下。

鸡头一掉,鲜红的血液便喷涌而出,陆清酒早有准备,把鸡血倒进了一个准备好的大碗里。

然后他随手把鸡一丢,将鸡血拿起来,递给张楚阳,让他喝一口。

张楚阳接过来的时候手都是抖的,但眼前的气氛如此,他也没敢问为什么,而是乖乖的捧着碗喝了一口。

新鲜的鸡血很难喝,腥味重的很,张楚阳强迫自己咽了下去。

陆清酒见到他喝了,才点点头,用没什么感情的语气道:“对着井口拜一拜就行了。”

张楚阳赶紧对着井口行了个礼。

陆清酒道:“好了,你回去吧。”

张楚阳松了口气,抬眸瞅了陆清酒一眼,这一眼让他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只见陆清酒脸颊上沾着几滴鸡血,他的眼眸半垂着,掩盖住了眼中的光,眼角下的那滴血仿佛变成了一颗泪痣,看上去竟是多了几分非人般的妖冶。张楚阳不敢再看下去,转身就走,走时还踉跄了几步,差点没摔在地上。

陆清酒站在他后面,看着他几乎可以说是狼狈逃窜的背影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他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脸,才察觉出自己脸上似乎是在刚才杀鸡的时候沾上了鲜血。

卧槽,他该不是会杀鸡太凶残把金主吓到了吧!陆清酒赶紧叫道:“哎,张总,张总你别怕啊,我平时不这么杀鸡的——”

朱淼淼被屋外的声音吵醒,打着哈欠一脸懵逼的起来就看见陆清酒提着只死鸡在和张楚阳解释什么,张楚阳神情十分微妙,说害怕吧,那害怕里似乎又多了点什么……

陆清酒见朱淼淼来了,赶紧道:“淼淼,你和张总说一下,我平时很少杀鸡的,是吧?”

“杀鸡怎么了?”被陆清酒的话搞的一脸茫然,朱淼淼疑惑的发问,“你们做好仪式了?”

“做好了。”陆清酒语气很是无奈。

“淼淼,我什么时候头发才能长起来?”张楚阳把目光放到了朱淼淼身上,不再去看身边的陆清酒。

“应该明天就可以了吧?”朱淼淼就还是没明白张楚阳和陆清酒两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气氛这么奇怪,她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张总,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张楚阳笃定道。

陆清酒张了张嘴,还想解释什么,但看张楚阳这会儿的状态显然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于是叹了口气后,看了眼自己手里提着的鸡后转身走了。

见到陆清酒走后,张楚阳才松了口气,朱淼淼见状赶紧问道:“张总,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呀?”

“你不是说昨天见到的那个白月狐才是厉害的人吗?”张楚阳心有余悸,“可我看这陆清酒明明就比那白月狐厉害啊。”

朱淼淼道:“怎么说?”

接着张楚阳就绘声绘色的把今天早晨发生的事和朱淼淼说了,朱淼淼听后神情略微有些奇怪,她实在是没办法把张楚阳描述里那个妖里妖气的人和陆清酒联系起来,可看张楚阳这一脸肯定的样子,她到底还是没能把劝说的话说出来,只是随口应和了两句。

陆清酒则完全没明白张楚阳怎么突然就开始害怕自己了,自己不就是杀了个鸡吗,虽然杀法有点凶残,但也没有到恐怖的地步啊。再看张楚阳那见了鬼似的眼神,弄的他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能让张楚阳恢复原来的态度。

算了算了,反正做完这笔生意大家也是桥归桥路归路,以后应该也不会有太多的交集。陆清酒想着这事儿,烧了锅开水,顺手就把杀掉的公鸡给去了毛,今天中午干脆就吃鸡公煲好了……

按照朱淼淼这个例子,第一天拜了井,应该要到第二天头发才能长出来,头发长出来后他们应该就要回去了,也不会在这里长待。朱淼淼在屋子里安慰完了张楚阳,跑到前院里拍了拍陆清酒的肩,道:“酒儿啊,张总这次被吓着了啊。”

陆清酒道:“哎,这事儿不能赖我啊,我就在他面前杀了只鸡。”

“不是。”朱淼淼说,“我仔细问了问,我觉得和他昨天晚上做的梦也有关系。”

陆清酒也就听着,手里动作不停,一刀下去破开了公鸡的肚子,娴熟的把里面的内脏掏了出来。

朱淼淼看着陆清酒的侧脸和手上的那股子干净利落的劲儿,默默的吞了口口水:“他买了明天的车票,说不论头发有没有长出来,明天早上就走。”

陆清酒道:“真吓着他了?”

“吓着了。”朱淼淼点点头。

“好吧。”陆清酒叹气,“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小。”

朱淼淼歪着头:“我也不明白啊,明明来的时候挺硬气的,还说为了头发什么都肯做。”这才看了个杀鸡,就瞬间不行不行的了。

陆清酒又是一刀,直接把鸡砍成了两半,他没有再提张楚阳的事而是道:“中午吃鸡公煲行吗?”

“好好好。”朱淼淼乐呵呵的点点头。

白月狐照例是早早的去弄完菜地,又回到院子里躺着了,今天没下雨,但地面还是湿的,鸡崽子在地上跑来跑去把身上的羽毛也弄的脏兮兮的。小花和小黑在天气好的时候会从猪圈越狱出来晒太阳或者蹭点吃的,不过今天这种刚下完雨的地面它们就不太喜欢了,显然会把它们干净的小猪蹄弄脏。

中午的鸡公煲挺好吃,配菜是土豆洋葱和青椒,和鸡肉一起煮的绵软入味,浓郁的汤汁浇在饭上就又是一道好菜。

五个人把那只可怜的公鸡吃的干干净净,白月狐吃鸡有个非常神奇的特点,那就是不吐骨头,无论是什么部位,一口全部塞进嘴里,然后用那口白白净净又很整齐的漂亮牙齿全给嚼碎,轻轻松松的吞进肚子里。

陆清酒知道白月狐的身份,尹寻也习惯了,两人倒是觉得没什么,不过今天凌晨受过惊吓的张楚阳听着白月狐嚼骨头的声音却有些不适应,小声的问了朱淼淼一句:“这骨头也能嚼碎吗?”

朱淼淼动作微顿,从嘴里掏出一块鸡腿骨,道:“张总……咱是正常人。”

张楚阳:“……”

陆清酒在旁边听了莫名的想笑。

白月狐显然也听到了张楚阳和朱淼淼的对话,但一点也没有要改变的意思,筷子一伸夹起一根鸡脖子,咔嚓咔嚓几口就全给咽了,搞得张楚阳在旁边看的打了个哆嗦。

张楚阳就这么战战兢兢的过了一天,陆清酒彻底放弃了让他对自己改观。

结果第二天早晨,躺在床上的陆清酒听到了熟悉的叫声,这声音不是惨叫,而是充满了惊喜和希望的呼喊。

“我长头发啦!!!我长头发啦!!!”曾经,也是这样一个天色未明的清晨,朱淼淼也发出了这样兴奋的呼喊,只是这一次,呼喊的人变成了张楚阳。

陆清酒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张楚阳高兴的在院子里直转圈,然而在看见他后,原本兴奋无比的眼神却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那一霎简直像是一盆冰水浇到了刚烧红的铁块上面。

“陆先生。”张楚阳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描述的小心翼翼,“您醒啦。”

陆清酒他一时间很难形容张楚阳的表情,如果一定要形容,那就是张楚阳在用看非人类的眼神在看他,并且此时的张楚阳还对这个非人类满怀敬畏和一丝的恐惧。

“嗯。”陆清酒道,“张总……”

“您别叫我张总!叫我楚阳就行了。”张楚阳打断了陆清酒的话,忙道,“您不用那么客气!”

陆清酒看着张楚阳,眼前的张楚阳摘掉了脑袋上的帽子,露出了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这头发除了稍微长了点之外,和其他的头发没有任何的差别,如果一定要说有异常情况,那可能就是张楚阳原本拒绝迷信的世界观在此时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一晚上而已,头发真的长起来了。

面对张楚阳那无比崇敬的眼神,陆清酒觉得自己和他有点交流困难,于是干咳两声后找个借口溜去了厨房,做早餐去了。

家里被张楚阳叫声吵醒的并不止陆清酒,朱淼淼和白月狐也陆陆续续起来了,白月狐一言不发出门去种菜,朱淼淼打着哈欠被迫坐在张朝阳旁边听他描述昨晚的神奇经历。

说是神奇经历,其实也就是他梦到了后院的那口井,还有井里一个看不见脸的女人……原本很恐怖的梦,在渴望的头发的衬托下也变得如同童话一般美丽。

“可是你看见她的脸了吗你就说她漂亮?”朱淼淼用诡异的眼神看着张楚阳。

“没看见啊。”张楚阳道,“可是我看到了她的后脑勺,后脑勺上的头发可多了。”

朱淼淼她沉默片刻,小声道:“那你怎么知道你看的是后脑勺,不是脸呢,万一她两面都是这样的……”

张楚阳笑容僵住:“不……会吧?”

朱淼淼耸耸肩。

张楚阳很快又笑了,温柔道:“没事,就算遇到鬼了,陆先生也是会保护我的。”

朱淼淼:“……”所以你到底给陆清酒脑补出了一个什么奇怪的形象??隐藏在小山村里的捉鬼大师吗?!

作者有话要说:张楚阳看着陆清酒瑟瑟发抖:大……大师……

陆清酒:我不是,我没有,我明明是最正常的一个(委屈巴巴

第22章 战斗力

张楚阳的想法似乎是改变不了了, 直到离开时,他看向陆清酒的眼神都十分的微妙。陆清酒也放弃了为自己辩解,随他去了。

吃完早饭后, 陆清酒开着小货车把张楚阳和朱淼淼都送到了镇上, 三人依依惜别——准确的说是张楚阳和朱淼淼对陆清酒依依惜别。

“陆先生,如果有其他的人有这方面的麻烦我还能来找您吗?”张楚阳那一头长发扎在脑后, 活像个流浪的艺术家,此时他用手紧紧的握住了陆清酒的手,迟迟不肯放开,“可以吗陆先生?”

陆清酒被抓的手都红了, 无奈道:“可以的。”

张楚阳这才恋恋不舍的放了手。

朱淼淼在旁也劝说了陆清酒几句,不过她是想让陆清酒回到原来的公司。陆清酒知道她是好意,担心自己, 也就笑眯眯的听着,但并没有一点要改变主意的意思。

朱淼淼见状也知道自己是劝不动陆清酒了,于是只能叹了口气, 道:“好吧, 随时欢迎你回来。”

“谢谢。”陆清酒很感激这些年在公司里朱淼淼对自己的照顾。

看着两人上了火车, 陆清酒才转身离开了车站。

他出了车站之后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先到镇上买了点家里需要的日用品还有食物,家里有白月狐这个大胃口的,每顿的肉肯定是少不了,为了方便,每次陆清酒都是买个几十斤回去冻着。

他买好了东西, 手机上来了短信提示,他的银行卡里多了二十万。陆清酒数了两遍,确认自己没看错后给朱淼淼打了个电话,问这是怎么回事儿,是张楚阳打错了吗?

“没,我拦不住他,他非要给你打二十万。”朱淼淼语气也挺无奈的,她也不知道怎么过了一晚上,张楚阳对陆清酒的态度变化这么大。

陆清酒道:“你把电话给他。”

结果朱淼淼刚把电话递到张楚阳手上,那边就来了句:“陆先生,这是您应得的!”

陆清酒:“等等……”

张楚阳飞快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神奇的事,我睡一晚上,居然就真的长出了一头茂密的头发,我的天哪,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这点钱只能表达我不足万分之一的谢意!!请您一定要收下这笔钱!”话语落下,电话就挂了,留下陆清酒张着嘴巴半晌都发不出声来。

是啊,对于一个三十多岁就秃顶的壮年男人来说,能让他生出这样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简直是他的再生父母,再加上那晚神秘的气氛,陆清酒已经成了张楚阳心里面那个不能得罪的高人。

而高人陆清酒则彻底放弃了和张楚阳辩论,提着几十斤猪肉甩到货车上面,开着小货车回家做饭去了。

最近几天都在下雨,山路也格外的湿滑,但小货车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平时什么速度现在还是什么速度,除了慢点之外非常的稳,完全不用陆清酒操心。

到家门口后,陆清酒照例把它停好,顺手摸了摸它的车灯脑壳夸了两句。

陆清酒提着肉进了院子,却没看见往日都躺在院子里的白月狐,也不见尹寻的踪影。

“白月狐?尹寻?他们两个去哪儿了?”陆清酒转遍了整个院子,都没有看见他们两个,既然两人都不在,那肯定是做什么事去了,陆清酒也不再继续找他们,而是走到厨房准备做饭。

今天买的排骨又新鲜又好,陆清酒打算中午就吃这个。做个糖醋小排,再弄个排骨干锅,煮盆冬瓜排骨汤。白月狐一点都不挑食的,几乎是什么都吃,唯一的爱好就是相比较蔬菜而言他更喜欢吃肉。

陆清酒把排骨砍成小块去了血水,正在切排骨干锅辅料的时候却见尹寻和白月狐回来了。两人手里都拖着个大袋子,那袋子在地面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水渍,似乎是因为袋子里的东西是湿润的。袋子还时不时的扭动一下,显然里面装着的是活物。

陆清酒本来还拿着锅铲准备做饭,看见这袋子眼睛立马直了,他脑补了一万个凶杀案的恐怖画面,小声道:“尹寻,袋子里面这是什么啊?”

“鱼。”尹寻的回答让陆清酒松了口气,他注意到了陆清酒的眼神,立马哈哈大笑起来,“你以为是什么,是路过游客不幸溺亡的尸体吗?”

陆清酒:“……”不能否认这种可能性。

尹寻伸手解开了袋子,露出了袋子里的东西。那果然是一条巨大的黑色的鱼,只是这鱼长得有些奇怪,身上带着苍色的斑纹,嘴唇却是红色的,整体看起来像是鲤鱼,但在细节上却有些不同。鱼的背上有两道伤口,正在潺潺流出红色的血液,然而鱼并没有因为这两道伤口而变得虚弱,反而非常的活泼,在袋子里蹦跶个不停。

“这什么鱼?”陆清酒看见鱼的样子愣了,“我怎么没见过啊。”说是鲤鱼,可却有些特征和鲤鱼对不上,难道是变异的观赏鲤鱼?

“鲤鱼。”站在尹寻后面的白月狐回答了陆清酒的提问。

真是鲤鱼?不过鲤鱼类的观赏鱼的确是挺多的,陆清酒道:“那……咱们明天吃?”

“今天晚上吃。”白月狐道,“鱼身上有伤,养不活的。”

陆清酒道:“也行吧……那你帮我把鱼杀了,我先把排骨弄好,鱼的话……就做个酸菜鱼吧?”

白月狐满意的点头。

这鱼大,肉应该不是很嫩,还有可能有点腥,做酸菜鱼挺合适的。陆清酒弄着排骨,白月狐则在旁边杀鱼,顺便按照陆清酒的吩咐把鱼给片成鱼片。

白月狐的刀工非常好,把鱼内脏掏干净之后从肚子劈开,再顺着纹理干净利落的切成鱼片。陆清酒在旁边看着,发现这鱼肉比他想象中的嫩很多,而且似乎除了一根脊梁骨之外,没有其他小刺。

陆清酒一看这鱼的构造,就知道白月狐肯定撒了谎,这鱼绝对不会是鲤鱼,鲤鱼身上刺可多的很,这会儿尹寻正好去菜地里,他就没什么遮掩的问了出来:“这不是鲤鱼吧?到底是什么鱼啊?”

白月狐冲着陆清酒眨眨眼睛,嘴里吐出两个字:“文鳐。”

陆清酒:“……”没听过。

“没毒,好吃。”白月狐道,“和酸菜很合适。”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陆清酒的表情,似乎很是担心陆清酒会不会嫌弃这种听都没听过的鱼。

陆清酒心想算了算了,管他听过没听过呢,能吃就行了,而且这鱼的肉质看起来的确很不错,早知道就不用来做酸菜鱼,清蒸算了……

两人在沉默中达成了某种共识,白月狐高高兴兴的把鱼片成了鱼片,然后看着陆清酒煮一大锅酸菜鱼。

酸菜是陆清酒自己泡的,日子还没有太久,酸味不是很够,所以多放了一点。鱼肉在酸菜中翻滚,浓郁的香气充斥着整个厨房。

陆清酒在厨房里做菜,尹寻和白月狐站在外面随时准备进来端菜开饭。

“好了。”把锅里的鱼倒进特意买的不锈钢盆,陆清酒像个幼儿园的阿姨似的宣布开餐,“吃饭吧。”

白月狐和尹寻进了厨房就开始端东西,陆清酒则在旁边把围裙给解开,喘口气又喝了杯水,然后才坐到了桌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