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酒:“……”他被这两人的一唱一和弄的目瞪口呆,而且为什么他们两个这么熟练啊,到底是经历过多少次这样的事了。

事情就这样解决,胡恕和庞子琪都露出开怀的笑颜。

白月狐继续静静的撸自己的羊肉串,从他的表情上来看,他现在已经爱上了这种食物。

这家店的羊肉串味道是真的不错,陆清酒边吃边聊,不知不觉间,夜已经深了。既然不是陆清酒买单,白月狐就敞开了肚皮吃,最后把老板的存货都吃光了。好在胡恕他们早就知道了白月狐食量大,所以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不过即便如此,在买单的时候,还是被那一大盆的木签子刺激的有点胸口疼。

“上次的事谢谢你们了。”庞子琪有点喝多了,但胡恕还醒着,几人分别时,胡恕再次对陆清酒表示了感谢。

“客气。”陆清酒道,“我没帮上什么忙,都多亏了月狐。”

胡恕闻言却笑了笑没说话,说实话,虽然帮忙的是白月狐,但没有陆清酒当牵线的,这事儿也办不成。白月狐一看就是那种不是特别好相处的人,这要是没有陆清酒,他肯定是不敢凑上去的。而且现在跟着庞子琪混久了,他也对白月狐的身份有了些猜测。白月狐肯定不是人类,但至于是什么,他也不好去证实。

临走之前,白月狐看了胡恕一眼,破天荒道:“如果罐子的事处理不掉,可以来找我。”

胡恕受宠若惊,连忙道谢。

白月狐没应声,转身走了,直到上了车,陆清酒才好奇的问他为什么那么主动。

“羊肉串好吃。”白月狐就是如此的直白。

陆清酒哑然片刻,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他没想到白月狐居然被一顿羊肉串给收买了,笑完之后又有点心酸,因为他又想起少昊勾引白月狐去打工,好像也就加了个五百块……还真不够吃一顿羊肉串。

“明儿回去炖肉吃。”陆清酒宣布,“把猪蹄给炖了吧,再做点烧白。”

小花说的有道理,再苦不能苦孩子,他家的狐狸精得富养着,不然早晚被人家一顿羊肉串给骗走了。

再说胡恕和庞子琪那边,他们从白月狐口中得知罐子没有危险后便放下了心,胡恕把庞子琪送回了宿舍,洗漱完毕后打算美美的睡上一觉。

谁知道刚躺下去,手机就来了电话,胡恕迷迷糊糊的接起来,却是看到了自己同事的号码。

“喂,咋啦?”胡恕迷迷糊糊的把电话接了起来。

“胡恕!!”同事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你他妈的和庞子琪又带回来了个什么东西?我耳朵都要被震聋了!”

胡恕闻言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同事的话什么意思,忙道:“你冷静点啊,你没打开那屋子吧?”

同事说:“没有——你快点给我过来把那东西解决掉,我要被弄疯了!”

胡恕道:“我解决不掉啊,得明天天亮了才能解决,不然这样吧,你弄两个耳塞……”

两人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好久,最后同事在得到胡恕关于明天一定会把罐子处理掉的承诺后,才放了胡恕一马,不过从他快要崩溃的语气里能够想象出值班室里那惨烈的状况了。

胡恕倒头就睡,一觉睡到大天亮,神清气爽的拉着庞子琪去上班。庞子琪喝断片了,这会儿脑袋还晕晕乎乎的,跟着胡恕进了警局,便看见值夜班的同事眼睛下面挂着两个黑眼圈,用无比幽怨的眼神盯着他们两个。

“早……早上好?”庞子琪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被盯的有点不自在,挥挥手打了个招呼。

“好个屁啊。”同事痛苦的从耳朵里取出了两个纸团,“你们赶紧把那东西给处理了,我耳朵都要聋了,还有,所长马上要来了啊,要是让他听见了……”

“行行行,我马上处理。”胡恕双手投降,他可不敢让所长知道他们又搞回来了什么麻烦的东西。

掏出手机,给报案人打了个电话,胡恕说让他来一趟警察局。

报案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名字叫陈旭阳,听见胡恕的话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但胡恕威胁他说要是他不过来,自己就把罐子给他送到家门口去。

无奈之下,陈旭阳只好答应了。

但显然他对这个罐子充满了恐惧,虽然说着要过来,但磨磨蹭蹭了好久才到了警局。

胡恕则提前找好了东西,把两个罐子都包了起来,示意陈旭阳带走。

“我能不要了吗?”陈旭阳抱着罐子都要哭了。

胡恕无情道:“不行,这是你的东西,人民警察不收群众的一针一线。”

陈旭阳:“……”

胡恕道:“更何况这可是你的传家宝,更不能随便处置了。”据说这东西是明朝的时候传下来的,价值不菲,当然,这据说其实主要是陈旭阳说的。

陈旭阳愁眉苦脸的盯着罐子,他道:“那我能捐给博物馆吗,这真的是文物啊。”不然他可能早就选择把这东西扔了,哪会留到现在。

胡恕道:“你可以和博物馆联系一下,看那边收不收。”

陈旭阳道:“那在博物馆收之前……”

胡恕:“你带回家好好收着吧。”

陈旭阳:“……”

胡恕想起了它那如雷的哭声,昧着良心说:“它是个好罐子。”

陈旭阳表情扭曲了一下,很想说既然是个好罐子你干嘛不帮我收着,非要我带回家啊。

虽然很不情愿,但鉴于胡恕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陈旭阳还是被迫将这两个罐子带回了家。他一走,警局就清静了下来,轰隆隆的雷声彻底消失了。

“你说那罐子到底咋回事儿啊。”庞子琪捏着自己有点疼的太阳穴。

胡恕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陈旭阳把罐子领回了家,想了想没敢摆在客厅里,而是放进了阴暗的储藏室。他们家里其实一直很喜欢这些东西,瓷器啊,玉佩啊之类的古玩,都是收集对象。当初他们家世显赫时,这些古玩可以摆满好几间大屋子,但现在没落了,大件的东西能卖的都卖了,只剩下一些小东西舍不得卖掉,留下来做了个念想。

这对罐子,就是他爸爸留给他的。

这罐子的花色很奇怪,和历史上明朝的风格迥然不同,所以也很难卖出,大家都当这是个劣质的赝品。但事实上,这罐子是他们家族一代代传下来的,就算是在最落魄的时候,陈旭阳也没有想过把它们卖掉,直到家里出现了一些异样的情况。

起初是屋子里有小动物的尸体,接着就是房间里有人走来走去,这些情况越来越严重,直到某一天,陈旭阳朦胧中睁开了眼,看见一个人蹲在沙发上,绿莹莹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他。

陈旭阳当时直接被吓晕了,醒来后赶紧报了警。但是警察来后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就在陈旭阳担心警察会不会把他当做神经病处理的时候,这两个警察却很体贴的帮他把罐子带走了,虽然这份体贴……没有持续多久就是了。

看着罐子,陈旭阳犯了愁,就这罐子的模样,连个落款都没有,博物馆估计也不会要,可是如果扔了,他还真是舍不得。

“哎呀,拿你怎么办啊。”陈旭阳苦恼的伸手摸了摸罐子,“你要是真的有灵气,就别吓我了……”

罐子一动不动。

陈旭阳也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叹了口气后,把灯关了,转身离开了储藏室。

之后的几天,胡恕一直很担心陈旭阳会不会再次报警,但没想到把罐子领走的陈旭阳并没有再联系他们。胡恕给他打了个电话询问情况后得知,陈旭阳把罐子带回家,家里没有再出现之前的异样。

“所以意思就是没事儿了?”胡恕道。

“是啊。”陈旭阳说,“至少现在没事儿了吧。”他走到自家小区楼下,按了电梯的按钮,“胡警官,你老实和我说,为什么之前非要我把罐子带走,是不是这罐子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胡恕道:“没有啊。”

陈旭阳说:“真没有?”

胡恕心想我总不能告诉你你家罐子一到警察局就哭吧,还哭的人中耳炎都要犯了,所以只能咬死了说法:“没有。”

“哦。”陈旭阳说,“那好吧,我进电梯了,先挂了。”

“好,有什么情况再和我打电话。”胡恕结束了通话。

陈旭阳把手机放进兜里,按下了要去的楼层,看着电梯一层层的往上爬,接着叮咚一声,电梯门开了,他掏出钥匙打开了自己家的门。

嘎吱一声轻响,门开后,陈旭阳看着屋中的画面,整个人却僵在了门口——他看到自己家里的地板上,墙壁上,到处都是暗红色的血手印,而一个人形的东西,正蹲在地上,粗鲁的啃食着什么,那东西似乎听到了动静,缓缓回头,陈旭阳眼前一黑,最后的印象,便是那双绿莹莹的眼眸,和那一口附着着血肉的白色利齿。

——胡恕,你个狗日的果然骗了我,陈旭阳用最后的力气在心里狠狠的骂了句脏话。

作者有话要说:陆清酒:今天戏份少。

白月狐:嗯。

陆清酒:可以早点回家。

白月狐:嗯。

陆清酒:回家咱们干什么去呢……

白月狐:干陆清酒去

陆清酒:????

第96章 加油鸭

陈旭阳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回了自家的床上。他睁开眼, 甚至以为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荒诞的噩梦,但当他从床上坐起来看到自家凌乱的客厅后,才意识到这并不是在做梦, 这一切真的发生了。

他家的地板上, 墙壁上,到处都是鲜血, 还有被啃食残余的肉块,空气里散发的浓郁血腥味让这里简直像是地狱般的场景。陈旭阳看到这些画面,差点没又厥过去,好歹用最后的自制力稳住了心神, 颤抖着掏出手机报了警。

胡恕接到陈旭阳的报警电话,还有点惊讶,说你刚才不是还说你家罐子没事儿么, 怎么这才过了半个小时就改口了。

“我哪儿知道啊。”陈旭阳都想哭出来了,“救命啊警察同志,我家现在跟凶案现场似得……”

胡恕很是无奈, 一边安慰陈旭阳一边指挥道:“那你先从你家出来吧, 在楼下等着, 我们马上过来。”

陈旭阳忙点头称好。

离开卧室,需要经过客厅,原本短短的几步路,在此时却犹如天堑。陈旭阳给自己做了好一会儿的心里建设,又反复确认客厅里没有了昏过去之前见到的那个东西后,才小心翼翼的迈出了脚步, 想要离开家里。

可谁知道他走到客厅中央的时候,却发现自家客厅里那些碎肉和骨头似乎摆成了一个什么图案,陈旭阳看见这图案第一个反应就是什么邪神召唤的法阵,赶紧连滚打爬的冲出了家门,还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这六月本来已经很热了,但陈旭阳还是浑身发凉,他在楼下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了胡恕和庞子琪,见到他们时,那表情简直像见到救命恩人似得:“警察同志,你们可算来了——”

胡恕道:“到底咋回事儿啊。”

陈旭阳连忙描述了一下自己家的情况,说地板上和墙壁上到处都是血,客厅的中央还用肉和骨头摆成了一个法阵,一看制造出这一切的人就心思诡谲,肯定想要害他性命,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他说的有模有样,信誓旦旦,让听的人也莫名的觉得后背发凉。

好在庞子琪还算冷静,说:“咱们先上去看看吧。”

于是三人坐着电梯又回去了,虽然陈旭阳很害怕,很不愿意再回去,但他早晚是要回家的……

用钥匙打开了门,胡恕也看到了屋子里的情况。和陈旭阳描述的差不多,屋子里面几乎是一片狼藉,其他东西倒是没怎么被动过,就是到处都是鲜血的痕迹,他一扭头,便看到了陈旭阳口中的那个邪神图案。

“进去看看。”为了防止意外,庞子琪掏出了配枪。

胡恕点点头,神情也跟着凝重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的踏入了房子里,先是检查了一下各个房间,确定屋子里没有其他人的存在。罐子如陈旭阳所说的那般,还乖乖的待在储物间,胡恕把罐子拿了出来,放在客厅的桌子上让庞子琪盯着点以免出现什么意外。

“这罐子到底怎么回事儿啊。”陈旭阳颤颤巍巍,“胡警官,你不是说了它是个好罐子吗。”

胡恕颇有深意的看着陈旭阳:“是啊,你这不是还活着么。”

陈旭阳:“……”

胡恕道:“这要是坏罐子,我觉得报警的就是你邻居不是你了。”

陈旭阳竟是无话可说。

庞子琪则把目光放到了客厅里面的邪神图案上仔细的观察了起来,只是他越看表情越奇怪,惹得胡恕忍不住问道:“庞子琪,你看出什么来了?”

庞子琪扭头瞅了眼陈旭阳:“你是六月生日啊?”

陈旭阳紧张道:“对……这和生辰八字还有关系?”

庞子琪说:“二十六岁生日?”

陈旭阳忙点头:“庞警官,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是我的生辰有什么特殊之处,被选来做祭品了吗?”

庞子琪:“……少看点恐怖片。”

陈旭阳:“那是怎么回事儿啊?”

庞子琪指了指那所谓的邪神图案,示意陈旭阳自己去看。陈旭阳本来怕得不得了,在庞子琪强硬目光的驱使下,才战战兢兢的朝着邪神图案看了过去,只是看了大概十几秒后,陈旭阳的表情就变得和庞子琪一样了:“这……这……这怎么?”

胡恕长叹一声,拍拍陈旭阳的肩膀:“我就说你家的是个好罐子了……”

只见那所谓的邪神图案根本就不是什么图腾,而是用肉和骨头拼成的几个字——陈旭阳,二十六岁生日快乐。

虽然拼的很粗糙,画面也很血腥,但的的确确就是这么几个字,而且看起来这几个字完成的相当不容易,看的胡恕都流下了一滴感动的泪水:“看,人家是在给你过生日呢。”

陈旭阳看着这字体,胸口一震闷痛,再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庞子琪走到图案中间,捡起了几块碎肉和骨头,简单的检查后确定不是人类的骨头,应该是禽类或者其他动物的,因为这些骨头非常的纤细,完全不存在于人类的骨骼构架。

“所以也没啥事儿。”胡恕安慰陈旭阳,“人家估计辛辛苦苦的摆了好久了呢。”

陈旭阳:“……”他的意识有点模糊。

胡恕道:“不然这样,你再坚持两天看看,要是真的不行,我就再叫人过来帮帮忙,把罐子处理掉算了。”

陈旭阳小声道:“怎么处理啊?”

胡恕说:“砸了呗,还能咋办?”

陈旭阳听到要砸罐子,表情又复杂了起来,砸罐子这事儿他自己就能做,可问题是要砸他早就砸了,这不是舍不得才拖到了现在吗。而且看来这东西似乎还真的对他没什么恶意,就这么砸了,好像有点不通人情。

“好,我再看看吧。”陈旭阳只能如此说了。

庞子琪道:“这东西通人性,你可以尝试和他好好交流一下,万一教会了呢。”

陈旭阳:“……行吧。”

出警结束,胡恕和庞子琪走了,留下陈旭阳一个人在家里夯吃夯吃的打扫卫生,看着罐子露出复杂的神情。还好这屋子是他买下来一个人住的,不然房东或者同居室友看到这一屋子的血手印,怕不是得被吓得直接搬出去啊。

陈旭阳打扫完卫生,又摸了摸罐子光滑的表面,决定和罐子好好说道说道一下,虽然他也不知道罐子能不能听懂……

陆清酒并不知道胡恕这边发生了什么事,那天他吃了一顿羊肉串之后就对这摊子的味道念念不忘,也尝试过自己调配作料,但怎么都感觉差了几味香料。于是便想着再去尝尝看。对于陆清酒的提议,白月狐和尹寻都是举双手赞成,不过还没等他们定下时间,胡恕就又给陆清酒打了个电话,说是有人想请他们吃饭。

“有人请我们吃饭?”陆清酒好奇,“谁啊?”

胡恕含含糊糊的说你们来了就知道了。

陆清酒眼睛一转,马上明白了:“是不是又有什么事儿解决不了?”

胡恕道:“唔……算吧?”

陆清酒一语中的:“该不会是那天那个罐子还没有解决掉吧?”

胡恕唉声叹气,说也不是没有解决,就是解决方法有点微妙,导致报案人那边总是经常报警,这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他们这边警力有点吃紧。

“经常报警?都解决了为什么还经常报警?”陆清酒没明白。

胡恕格外无奈:“这不是虽然没有出人命,可每次一开门就能看到一地的碎骨头碎肉嘛,正常人看了都会觉得害怕吧。”

陆清酒讶异道:“那他为啥不把罐子扔了啊?”按理说就算是传家宝,都弄出这样的事情来了,还把罐子放在家里的人心是得有多大啊。

胡恕苦着脸:“问题就出现在这儿啊。”

陆清酒:“什么意思?”

胡恕说:“那些碎骨头碎肉,都拼的是汉字,什么今天辛苦了啊,什么注意休息啊,什么记得早睡啊……”

陆清酒本来在喝水,听到这话差点没一口喷出来,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咳嗽着说:“我没听错吧,它在用碎肉碎骨头拼这些字?”

胡恕无奈道:“没听错,最刺激的是有天报案人回家,看见自家天花板上被血手印印了一个大大的桃心……”

陆清酒捂住了脸,想笑吧,又觉得自己有点幸灾乐祸,但说实话,这真的是太好笑了。

“然后我们就发现我们没法和罐子交流。”胡恕说,“虽然它能感觉到我们的情绪吧,但也就是情绪,好像是没办法理解到字面上的含义的。”他语气里带了点无奈,“所以就想来问问,陆哥您能不能帮帮忙,和罐子交流一下,让他不要再用这么刺激的方式表示自己对房主的关心了。”

陆清酒哈哈大笑起来,他说:“我去问问,不保证能行啊。”

“成,要是行的话咱们明晚就约个饭吧。”胡恕道,“你看你想吃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