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对他难道差了?腾表哥是个明白人,光这一点,就很不错了。”人的眼界开阔了,心胸便也开阔。即便上辈子有那许多怨怼,如今想想,并不只是凌腾一人的原因。她与凌腾,其实本就是不相配的。糟糠之妻不下堂,有几个糟糠之妻能不下堂?何况凌腾从来没喜欢过她。凌腾这样的人,当他有更好选择的时候,你不能指望他还记挂着旧日情谊。这样的人,能走的远,能爬的高,只是,并不适合她。

赵蓉傍晚才回家,看上去心情也不错。

第二天便有牙婆带了一排丫头小子来给凌氏挑,凌氏唤了姐妹二人过来,道,“你们学着挑挑看?”

赵长卿道,“妹妹先挑吧?”

赵蓉相让道,“还是姐姐先吧。”

刘婆子笑赞,“两位姑娘真是好礼让,太太好福气,有这样才貌双全又懂事的两位姑娘。”

凌氏笑道,“哪里有你说的这样好。如今她们姐妹渐渐大了,叫她们挑个贴身丫环,还是要她们投了眼缘才好。”

“是啊是啊。”刘婆子又顺带奉承了凌氏几句,道,“太太要不要给小爷也挑个伴当。”不然怎么也叫她带些小子来?

“我是这样想的,只看合不合适了。”凌氏笑道,“长卿是姐姐,长卿先挑吧。”

赵长卿见这些小丫头虽不过是粗布麻衣,却都收拾的干干净净。既然凌氏也这样说,赵长卿便不再客气,笑问这一排小丫头,问,“你们几个,谁会烧饭?”

几个小丫头站出来。

赵长卿又问,“那会烧饭的里面,还有谁会做针线?”

最终有五个小丫头站出来,刘婆子细细的同赵长卿说着几个小丫头的来历。其实,也不一定都是穷人家卖儿卖女,刘婆子指着其中一个道,“桃花儿原是大户人家的侍女,做得针线很不错,字也认得几个。”又指了另一个道,“槐花儿是家里遇着荒年给卖了的,烧饭针线都会,手脚麻俐,只是做不大细致。”

赵长卿看那位桃花儿姑娘的确有几分水秀,槐花儿生的则寻常些。赵长卿道,“伸出手,我来看看。”

桃花儿一双手白嫩可爱,槐花儿的手则粗糙许多,赵长卿微微点头,跟凌氏道,“母亲,我看槐花儿不错。”见槐花儿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赵长卿笑问,“怎么,你不愿意吗?”

槐花儿小心翼翼的看了赵长卿一眼,忙又低下头去,嚅嚅道,“姑娘能连我弟弟一起买下吗?”

赵长卿眯着眼睛往那一排小子里头看过,心里已有数,问,“哪个是你弟弟?”

别看槐花儿生的寻常,真正有几分机伶,她连忙从那一排小子间拉出个小男孩儿,一并跪下,道,“奴婢和弟弟豆饼给太太姑娘嗑头了。”

赵长卿笑对凌氏道,“看她弟弟也不大,倒是能跟阿宁做个伴当。”

凌氏点点头,心里便有几分肯了,道,“蓉姐儿也去挑一个。”

赵蓉心里早有算计,直接道,“娘亲,我就要桃花儿吧。”

凌氏看桃花儿生的不错,便也应了。

如此一共买了三个,因年纪都小,倒也不贵,拢共花了二十五两。刘婆子又奉承了凌氏几句,便高高兴兴的揣着银子,带着一群丫头小子们走了。

“桃花儿这名子不大雅。”赵蓉随口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不如就叫宜华吧。”

桃花儿,不,宜华果然机伶,连忙对着赵蓉微身一福,“奴婢谢姑娘赐名。”

赵长卿倒不觉着花儿啊朵的不好听,主要是大部分女孩子都是取个花啊草的名子,不过,她与小梨花儿相熟,丫头再叫花儿未免有些不妥。赵长卿点头,“槐花儿便叫永福,你弟弟也不要叫豆饼了,叫永寿吧。”

永福永寿姐弟也行过礼,凌氏吩咐白婆子道,“带他们下去教些规矩,洗过澡换身干净衣裳,再一人收拾一套铺盖。”

待几人去了,凌氏对姐妹两个道,“以后有自己的丫头,你们也要拿出做主子的派头来。她们有不听话的,只管来告诉我。”大女儿她是不担心的,毕竟永福也不过十岁,只大赵长卿一岁罢了。倒是宜华,人生的好,瞧着也机伶,小女儿才五岁,凌氏就担心奴大欺主。再转念一想,又觉着自己担心太过,自己的儿女自己天天守着,哪里容得一个丫环欺负到女儿头上去。凌氏一笑,便也放开了。

待得晚上告诉赵长宁又多了个伴当时,赵长宁也挺开心,拉着永寿问东问西。

永寿只大赵长宁一岁,个子倒比赵长宁还矮些,人也瘦瘦的,虽有些怯,倒也有问必答。用过晚饭,赵长卿带着他们三个去见过了苏先生。

永福话并不多,做活倒是极麻俐,不必赵长卿说,她已主动找上柳儿打听清楚赵长卿的习惯,什么时辰起床,什么时辰安寝,什么时辰做女红,什么时辰念书,又在柳儿的带领下熟悉了屋里的东西。晚上早早的预备下热水服侍洗漱,早上也提前起床,梳过头发去端水来服侍,只是有一样,永福不大会梳头,她自己就是一根大辫梳脑后。赵长卿惯常梳的双平髻之类,她都不大会。

好在赵长卿并不是啥都要人服侍,她自己对着镜子就能梳了,又挑了枝绢花儿戴上,顺便选了两支有些旧的绢花儿给永福,笑道,“这个你拿去戴吧。”

永福忙道,“谢姑娘赏。”

赵长卿笑着打量永福,“这身衣裳是我去年的了,看你穿着有些大,屋里的针线篮子你也知道,你既会针线,什么时候随你偷空改改也无妨。”当然不是绸衣,绸缎衣裳她每年也会做,不过多是出去会客时才穿,更多的是松江布衣裳。赵长卿从书架上取出一只小匣子给永福,“用来放绢花儿。”

永福笑着接过,再三道谢。

赵长卿坐在一张临桌的老榆木的太师椅中,道,“我每天要做的事,约摸你都跟柳儿问过了。一般我在家时除了早晚不怎么要人服侍,你把屋子收拾干净就行了。趁这两天,跟家里的人熟悉熟悉。”又道,“昨天见过苏先生了,在家里,你待苏先生要像待我一般,待阿白要如同待长宁才是。”

永福忙道,“奴婢记下了。”

“还有一样,咱们这屋里的事,除了祖母、母亲、爹爹问起,余者谁问你都不要往外说,嘴要严。”

“是。”

赵长卿笑,“基本上就这些了。”起身过去赵老太太屋里用早饭,对永福道,“有什么不懂的,只管问柳儿就是。”

“是,奴婢记下了,柳儿姐姐昨天就教了奴婢许多。”

赵长卿用过早饭去凌氏那里请安,见宜华正穿着她去年的旧衣裳在一畔服侍,梳的整整齐齐的双丫髻上插一支银簪,想来是赵蓉给她的。

凌氏笑问,“你的丫环呢?”

“永福在收拾屋子。”赵长卿笑,“我让她熟悉熟悉我屋子里的事。”

赵长卿笑,“这几年我屋外的蔷薇越长越大,西边儿尚墙种的那些还好,沿着廊下种下的,都比窗子还高了。我想着索性沿着廊下的柱栏绑上,叫这些花规矩些。不然就长成树了。”

“这也好。”

闲话几句,赵长卿便带着赵长宁永寿去了苏先生那里上课。

受苏先生影响,赵长卿很喜欢收拾屋子整理院子。如今赵长宁赵蓉各有屋子,原本锁在最西侧屋里闲置的家俱都拿出来用了,尤其赵蓉今年从赵老太太隔间儿搬到凌氏的西耳房住,又搬走许多东西,赵长卿索性趁机将最西侧的屋子一并收拾出来,做了个书房。

赵长卿先时只是在屋子里养花,后来索性在屋外廊下种满蔷薇花,这种花最好养活,只要隔些天浇回水就好,而且花朵艳丽芬芳,花期从四月到九月,足有小半年,是非常实用的花。赵长卿在自己屋前和老太太屋前种了一排,几年下来,养的枝繁叶荗。只是蔷薇长得太快,如今都快长成树了,每年都修剪几遭,赵长卿方有了这个主意。

到下午课程结束,赵长卿便带着柳儿和长福将蔷薇的枝条沿着长廊绑好。长福笑,“待天气再暖和些,蔷薇沿着廊下开满,肯定很漂亮。”

柳儿嘴快道,“等到四五月的时候,姑娘窗前的桃树开了花,再配着这些蔷薇才叫好看呢。姑娘生辰也在四月,每年来的人都赞咱们姑娘的院子收拾的好。”柳儿其实挺遗憾的,原本都是她随着两位姑娘出门,如今姑娘们都有了各自的贴身丫环,她专心服侍老太太就好。工作量虽然减轻,心里却又有些失落。

赵长卿笑,“那都是别人恭维我罢了,你莫当了真。”

柳儿笑,“奴婢也知道是人家特意说姑娘的好,不过,奴婢跟姑娘也去过别人家。虽说姑娘的屋子不一定有别人的华丽,奴婢觉着姑娘的屋子也很好。”柳儿不大会形容,想了半日道,“是那种说不出来的好。”

赵长卿一笑,柳儿道,“永福去打水来服侍姑娘洗手,我把这些掉在地上的枝叶打扫干净也该用晚饭了。”

永福忙去了。

赵家人口简单,故此下人之间还没有滋生出捧高踩低的毛病来,赵长卿时常要出门,柳儿也把出门时要注意的事都跟永福交待了。上次郑妙颖下帖子相请,赵蓉去了凌家,没去郑家。这次楚家的帖子,赵蓉倒是想去,只是帖子上指明只请赵长卿一人,赵蓉心中的失落就甭提了。

赵长卿笑,“兴许是出外骑马,楚姐姐还特地交待我穿男装呢。”

凌氏笑,“也别玩儿得太疯。”

赵长卿笑,“母亲放心吧,楚姐姐是个有分寸的人。我只管跟着她,不必担心。”

赵长宁十分想去,问,“姐,能不能带我去骑马啊?”

凌氏立刻道,“你才几岁,就想骑马?小心掉下来摔着。”

赵长宁不大服气,“娘,我已经五岁了,怎么就不能骑啦。”

赵长卿笑,“待你再大些,起码得八岁,才能带你骑马。你先把爹爹教你的拳脚练熟了才好。”

赵长宁道,“我练的熟得不行。”

赵长卿笑,“那你能打得过爹爹吗?”

“爹爹力气多大啊。这怎么打得过。”

赵长卿笑,“你想想,骑马时也要很大力气的。待你力气大一些,我就教你骑马,好不好?”

赵长宁这才应了。

凌氏深觉奇异,问赵长卿,“你是从哪儿学来的骑马啊?”赵家又没马,这年头暂且不论马匹的价钱,光是养马的花费就是不小的一笔钱,等闲人家绝对养不起马的。像赵家,实在想养也养得起,只是,养马太不划算,还不如出门租车的好。

赵长卿笑,“楚姐姐教我的,她家有匹小马驹,以前给我骑过,其实很好学,骑上几回也就熟了。”

凌氏笑,“虽是出去玩儿,也不要太晚回来。”

“母亲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永福想着柳儿的交待,去将军府最简单了,出门一般不必她伺候,她只要老实呆在将军府就可以了。

赵长卿也找了身男装给永福穿,自己是一身藕合色男式春衫,腰间勒着寸宽的黑色腰带,挂着玉佩荷包,头上只是简单的束个马尾用彩色的缎带扎起来。赵老太太与凌氏均笑,“这是哪家的少年郎啊?”赵长卿人生的漂亮,从头到脚都迸发出一种勃勃生机,纵使做个小子打扮也十分叫人喜欢。赵长卿握拳掩住唇轻咳两声,拱手一揖,“见过老太太、太太。”

赵老太太、凌氏都笑的不行。今天休沐,赵勇也在家,不禁笑道,“长宁长大也不一定有长卿俊俏。”

凌氏笑,“男孩子哪能跟女孩儿似的。”凌氏对儿子的相貌要求不高,男人主要看本事,只要有本事,相貌平庸些也不怕没好妻。

赵蓉偷偷的翻个白眼,宜华眼中闪过一抹羡慕。

一时,将军府的马车过来,赵长卿辞了父母便带着永福去了。

果然,马车根本没去将军府,直接到街面上与将军府的另一辆马车汇合后,楚越唤赵长卿上了她的车子,把自己的贴身丫环珠儿换到了赵长卿车上。赵长卿没落下在一畔与楚渝骑马的梁青远,心知自己又做了楚越梁青远的挡箭牌。

赵长卿脸上倒也不露出心事,笑问楚越,“楚姐姐,这回我们到哪儿玩儿?”

“难得阿渝他们休沐,现在天气正好,咱们出城踏青。”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我的心肝儿~~~~~

第69章

草长莺飞的三月天,要踏青,自然要出城的。

赵长卿与楚越拉起马车车窗的细竹帘,春风带着春天的草木香穿过车窗,带来丝丝凉意。出城后便是一望无际的田园,也时有一片一片的庄户人家。赵长卿笑问,“楚姐姐,我们这是去哪儿?”

“我家的庄子上。”

赵长卿还是头一遭去楚家庄子上,问,“是去打猎吗?”

“打猎放风筝踏青都行。”楚越笑,“出来逛逛,在庄子上吃饭。”

赵长卿许久没出来,心里也很高兴。

楚家的庄子就在近郊,山明水秀的地方。

附近还有个很大的湖泊,郊外树木如荫,时有鸟雀歌唱,赵长卿隔窗笑望,“这里真是好地方。”

楚渝在马上笑道,“这湖里有鱼,一会儿咱们烤鱼吃。”

赵长卿问,“楚哥哥会抓鱼吗?”

“傻丫头,鱼都是钓的,哪个要抓呢?”楚渝梁青远下了马,对赵长卿楚越道,“你们也下来,叫他们把车子赶到庄子里去就行了。咱们在湖边钓鱼。”

庄子里的管事已经迎出来,闻言立刻道,“大爷大姑娘稍侯,我这就去准备钓杆钓饵,还有椅子坐具,茶水点心。”哎,昨天倒是说了家里少爷小姐过来,管事已有准备,只是没想到少爷小姐要钓鱼,早知道他买百十斤鱼先放里面,也省得鱼不好钓,扫了小主子的兴致。

楚渝笑,“你去安排吧,不必叫人出来服侍,我喜欢清静。”

管事连忙应了。

管事的效率相当高,不过片刻就悉数预备好,楚越笑,“我同阿远一组,阿渝你同卿妹妹一组,到中午看谁钓的多,钓的少的就准备午饭如何?”

赵长卿立刻道,“我不会钓鱼啊。”

梁青远笑,“阿渝是钓鱼高手,要不是你不会钓,我跟阿越都不一定有他钓的多。”言下之意,就是叫赵长卿来扯后腿的。

楚渝笑着安慰赵长卿,“自古邪不胜正,没事没事,你不会我教你就是了。”那边梁青远与楚越已经低头商量着钓鱼地点的事。

楚渝显然是老手,随手指着一处光线不错的塘边,道,“先去占了地方。”赵长卿立刻跑过去占地儿。

楚渝随手将两方竹椅叠起来,又举着放茶点的矮几,难为他武功好,平衡力不错。赵长卿见他过来,连忙过去接,楚渝把手上的小竹椅递给他,道,“茶几沉。”

赵长卿心说,我现在才不怕重呢。不过,她也很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楚渝的关心照顾,帮楚渝和自己放好小竹椅,又跑去拎了鱼饵盒子和钓鱼篓子鱼杆什么过去。楚渝已经接过赵长卿手里的东西,拿出鱼饵的盒子,手里捏着鱼饵,一面跟赵长卿说钓鱼的要素,什么“长塘钓腰,方塘钓角,大塘钓边,小塘钓心等等”,又对她说什么样的天气要钓的地方也不一样,再者,水质不同,也要讲究地点的选择。其他什么风向鱼泡之类,楚渝绝对是悉心教导。赵长卿也跟着捏鱼饵,楚渝教她用饵包住钓钩,甩出钓线,就听楚越欢喜的笑声,“我钓到了一条。”

赵长卿伸长脖子去瞧,果然一条鳞片闪闪发亮的鱼正在楚越的钓线上蹦啊蹦,梁青远微笑着把鱼抓在手里,悄声同楚越说着什么,楚越笑靥如花。楚渝安慰赵长卿,“别急别急,得钓老半天呢,钓鱼急不得。”

赵长卿道,“是啊,不输房子不输地的,不急。”说着,她把钓竿往地上一插,倒了盏茶水惬意的喝起来。

楚渝望一眼赵长卿插入地下有近一尺的鱼杆,嘴里笑道,“真是没眼力,教了你半天钓鱼,也不给师父倒盏茶。”

赵长卿笑,“喝茶就直接说啦,这是在外头,要是倒了你不喝,吹进尘土去就不好了。”说着给楚渝倒了茶,楚渝接了慢悠悠的喝了两口,又递还给赵长卿,见赵长卿拿了个苹果又放回了碟子里,转而另挑了一个,才咬来吃。楚渝笑,“怎么还挑来挑去的?”赵长卿并不是这样的人。

“刚刚那个是坏的。”赵长卿按苏先生吩咐,一早一晚必拿着苹果捏,捏得多了,她对苹果便有一种特殊的手感,里面是好是坏,一握既知。

楚渝笑,“真的?”

赵长卿拿起刚刚的苹果,“不信你咬一口。”

楚渝笑,“越来越不老实,给楚哥哥削个苹果吃。”就听楚越又是一声欢呼,“又是一条!”

赵长卿催道,“你快点钓鱼吧,总是又吃又喝的,鱼怎么一条都上不来。”她站起身,焦急的来回遛达两趟,又跑去楚越那边望着眼,见人家鱼篓里养着两条鱼了,赵长卿又嘟嘟囔囔的回去了,看着空空的鱼篓问,“还没钓上来呢?”

楚渝道,“总给你这样念叨,鱼也上不来。快点老实坐下,你这样来回走动,有鱼也给你吓跑。”

赵长卿十分怀疑,悄声问,“到底会不会钓鱼啊?”说起来头头是道,一套一套的,结果一条鱼都钓不上来的。

楚渝对于赵长卿的怀疑感到侮辱,上下打量赵长卿一眼,“丫头片子有什么见识。”

赵长卿瞪楚渝一眼,嘎啦嘎啦的吃苹果。她与楚渝认识五年,彼此早清楚脾气的,在楚渝面前,切不能做乖乖女,不然,他就会欺负你一回又一回。据楚越说,楚渝小时候最大的爱好就是把家里的表姐妹堂姐妹什么的欺负得哇哇大哭,出了名的坏小子。

赵长卿守着传说中非常会钓鱼的楚渝,吃完苹果又打了个盹儿,就觉着自己被人推醒,赵长卿睁开眼睛,见楚渝举着根亮晶晶的手指,一幅惨不忍睹的模样,“我的天哪,一个女孩子,竟然睡觉流口水。”手指上亮晶晶的正是赵长卿的口水。

赵长卿脸一红,连忙摸出小帕子擦擦嘴角,跑到湖边对着水理理仪容,再转身非常淑女的一坐,死不承认,“我才没有呢,你莫诬蔑我。”

楚渝笑,“赖皮也没用,你老实的给我钓鱼,别呼呼大睡了,风水都叫你睡没了。”

“可真是冤死我了,我这是磨牙不误砍柴功。”赵长卿探身检查一下鱼篓,“这么半天,一条都没钓上来啊。楚哥哥,咱们要不要换个地方钓。”

楚渝道,“这地方绝对没错的,放心钓就是。若是三心二意,才钓不上鱼来。”

赵长卿心说,真是个死顽固。不过,她也拗不过楚渝,只得陪楚渝干坐着,好在春光无限好,听着鸟叫,闻着花香,有没有鱼的也无所谓。就是楚越同梁青远,一会儿一条一会儿又一条的样子,特讨人厌。

一时,楚越笑,“卿妹妹,我们的鱼篓放不下了,把你的鱼篓借我使使吧。”

赵长卿道,“不借,除非拿鱼换,两条鱼换一个鱼篓。”

楚越直笑,“你们还没开张吧,好了,两条就两条,过来换吧。”

赵长卿欢欢喜喜的拿着两个鱼篓过去,递给楚越一个,见人家足钓了两篓鱼,感叹不已,“我的天哪,今天真是见鬼,我跟楚哥哥那边连个虾米都没有,怎么你们运道这样好?”挑了两条大鱼搁篓里,赵长卿才拎着篓子走了。

楚渝十分不耻赵长卿拿鱼篓换鱼的行为,道,“你真是丢脸。”

赵长卿道,“这是智慧换来的大鱼,一会儿总比空着强吧。难道一条没有比较不丢脸!”

楚渝笑赵长卿,“就你这丢脸的样子,还敢说是用智慧换来的大鱼。”

赵长卿恶狠狠道,“也比你这牛皮楚强!”就知道吹牛,害她期待许久。

楚越的笑声远远传来,“看来你们这不仅是内讧,还要一拍两散了吗?”

楚渝扬声道,“莫小人得志。”瞟赵长卿一眼,“莫丢脸,快坐下,再倒盏茶给哥哥喝。”

赵长卿自己先喝了茶,才给楚渝倒了一盏,楚渝没接茶,反是指了指赵长卿的钓线。赵长卿见自己的鱼漂迅速的沉了下去,刚要去扬竿,被楚渝止住。楚渝静待片刻,见鱼漂又浮起来,对赵长卿一点头,赵长卿立刻拔竿而起,她一握竿就笑了,扬声道,“是条大鱼。”赵长卿双手一紧,整条手臂抡起,一条大鱼随之破开水面跃出。

赵长卿兴奋之下,力气没控制好,那鱼飞扬出水面,竟打了个旋儿,啪的一声朝楚渝脸上撞去。

楚渝自诩武林高手,伸手去接,只觉着一股巨大的力道袭来,他竟不自禁的后退三步,方稳住身形。至于那条大鱼,掉在地上后,鱼尾啪的在地上一打,鱼身跳起半米高。赵长卿大叫,“跳起来了跳起来了!”

楚渝一步跃过,一巴掌将鱼拍晕。打眼一瞧,这鱼竟有半米长,背上鳞片漆黑如玉,赵长卿也奔了过去,笑,“好大的鲤鱼!”

楚渝也笑,“在湖中能钓起这样的大鱼,相当难得了。”

楚越与梁青远也奔过来看,梁青远把鱼拎起来掂一掂,道,“得十几斤了。”

楚越笑,“行啦,你们也开了张,现在天热了,咱们回去吧。”又笑话楚渝,“最会钓鱼的人今天竟一条都没钓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