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宸转身回竹屋,看书平复怒气。

暗卫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大少奶奶的确是为了爷才调制祛淤青的药膏的,只是顺带送给东乡侯的太多了点,顺带了一桶…

夜,静静的流逝。

半个时辰后,苏锦看着一桶祛淤青的药膏,满满的都是成就感。

虽然过程很辛苦,但结果很值得。

杏儿不在。

木桶不合适装药膏,苏锦让杏儿去找瓦罐来。

结果等了半天,杏儿给她拎了两酒坛回来。

“姑娘,找不到瓦罐,酒坛可以吗?”她问道。

“…。”

“凑合吧。”

酒坛干净的,但酒味飘香。

装好药膏后,苏锦揉揉酸疼的颈脖子,打着哈欠,准备回去睡觉了。

杏儿灭蜡烛,一边道,“姑爷还在看书,可用功了。”

“这么努力?”苏锦惊讶。

“奴婢喊他,他都没听见,”杏儿点头道。

“…”

是没听见,还是不搭理你啊。

苏锦有点怀疑。

“走,拖他后腿去。”

“咱们俩不一定能拖的动姑爷啊。”

“…。”

看来这小丫鬟是真困了,脑子都转不动了。

走到竹屋前,苏锦用力的踩台阶,踩出踏踏声。

谢景宸知道是她,他没抬头,信手翻了一页书。

苏锦在门口站了会儿,没说话。

暗卫走过去道,“大少奶奶。”

苏锦瞥了谢景宸一眼,闷笑道,“镇国公府的傻大少爷,你的傻主子,我的傻相公,是打算废寝忘食,看一夜的书吗?”

暗卫,“…。”

要不要一连用三个傻字。

谢景宸耳力好,听到这话,脸直接黑成炭了。

他瞪过来。

眼神杀伤力极强。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他磨牙道。

“我让暗卫给你抱床被子来,裹着被子看书,不容易着凉,”苏锦微笑道。

谢景宸把书放下。

他走过来,质疑道,“你还知道关心我?”

“你是我相公,我当然关心你了,”苏锦道。

这话很中听。

如果谢景宸没有听见苏锦小声嘀咕的话。

“本来就够傻了,再着凉,还不知道傻到什么程度,”苏锦咕噜道。

谢景宸听见了,脸更黑了。

这女人——

不给她一个教训,迟早被她气死。

长臂一揽,他抱过苏锦的腰,脚下轻点,身子凌空,直接上了屋顶。

站在屋顶上,苏锦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果断抱着谢景宸的腰不撒手,别想丢她在屋顶上。

谢景宸,“…。”

这女人的反应能不能正常点?

很快,谢景宸就知道苏锦的反应算正常的了。

还有一个更不正常的。

回廊上。

杏儿望着暗卫,一脸欣喜,“姑爷怎么知道我家姑娘喜欢在屋顶上看星星?”

暗卫,“…。”

什么看星星?

大少爷那是在吓唬大少奶奶好不好!

“但今儿太晚了,星星也不多。”

杏儿提着灯笼下台阶,望着屋顶道,“姑爷,改天你再陪姑娘看星星吧。”

苏锦,“…。”

谢景宸,“…。”

“屋顶上有鸟屎,你们别坐啊。”

“…。”

“我明天爬上去清理。”

“…。”

第七十三章 应付

屋顶上的风有点大。

吹的谢景宸浑身无力。

鼻尖一抹若有似无的药香,像是自己的,又像是苏锦身上带的。

苏锦只抱着他,就是不求饶。

她不求饶,谢景宸就不从屋顶上下来。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

暗卫手里拿着一条长凳子,望着谢景宸道,“大少爷,你抱大少奶奶下来吧,丫鬟要我给你们两送凳子上去。”

没办法啊。

苏锦就杏儿一个小丫鬟。

她负责洗苏锦的衣服。

她可不想裙摆上沾鸟屎,可难洗了。

而且一旦沾上鸟屎,就是洗的再干净,姑娘也不会再穿,她的衣服不过是几个铜板,姑娘的裙裳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送个凳子多简单,省下来的钱能买好多好吃的。

屋顶上,谢景宸开口道,“你要不要下去?”

“你陪我看星星,我听你的。”

人在屋顶上,不得不低头啊。

只是这样的低头,谢景宸没听出来,只觉得是挑衅。

“那就再看一会儿吧,”他道。

“…。”

苏锦胳膊都抱麻了,恨不得朝谢景宸腰来一口,她道,“算了,还是改天再看吧,炒点小菜,弄点葡萄酒,才有情调。”

这女人想的还真美。

苏锦摇着谢景宸道,“快下去吧,我好困,待会儿要抱着你睡着了。”

谢景宸低头,借着依稀的月光,能看出苏锦脸上的疲惫。

他心中一软。

抱着她下了地。

等到了地面,苏锦才松开胳膊。

杏儿提着灯笼走在前面,苏锦随口问道,“在青云山,我经常看星星吗?”

杏儿小脑袋瓜直点。

“姑娘可喜欢看星星了,有一回还差点摔下来,侯爷和夫人怕了,就给姑娘修了台阶,在屋顶上加了平台,修了栏杆,夏天夜晚看星星,风吹的人可舒服了,唯一不好的就是有蚊子,冬天在上面晒太阳,暖洋洋的,”杏儿道。

想起青云山,杏儿就鼻子酸酸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了。

谢景宸扶额。

她不是想的美。

她是一直就过的这么美。

东乡侯和夫人宠女儿都宠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了,简直是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

只是谢景宸想不明白,被这么娇惯长大的女儿,怎么会有这么一手高超的医术?

时辰太晚了,苏锦舆洗了一番,就上床睡下了。

谢景宸泡了个澡,等他回来,苏锦已经抱着他的被子睡着了。

谢景宸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最后把苏锦抱在怀中,方才沉沉睡去。

翌日,请安的时辰,苏锦睡的正酣。

南漳郡主、二太太、三太太齐聚栖鹤堂。

三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女儿被罚跪祠堂,虽然心疼,但毕竟她们犯了错,舍不得也送她们去了。

只是没想到,偷了会儿懒,吃了点东西,会被女土匪逮个正着。

连女儿都没管教好,还怎么管别人?

想到会被苏锦怼,她们就坐不住凳子。

而且昨儿逮的把柄,居然没直接闹开,都琢磨不透她到底想做什么。

左等右等,就是不见苏锦来给老夫人请安。

“不过是逮了个把柄,连早安都不请了?”三太太不快道。

南漳郡主让丫鬟去沉香轩看看。

很快,丫鬟回来道,“大少爷、大少奶奶还有那丫鬟都还睡着,都没起床。”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在睡?!”南漳郡主脸色冷沉。

主子睡就算了,丫鬟也在睡,有这样伺候人的吗?

丫鬟道,“听沉香轩的丫鬟说,昨儿大少爷、大少奶奶还有小丫鬟在后院待到后半夜才回屋睡觉。”

“后半夜才睡,这会儿没醒也很正常,”二太太道。

就是不知道忙什么要忙到后半夜的。

难道在忙什么面膜泥?

二太太往王妈妈和红袖脸上看去。

红袖皮肤嫩,看上去变化不大,但王妈妈气色好转,显而易见。

想不到一点木炭,到了大少奶奶手里竟能化腐朽为神奇,变废为宝。

要命的是,南安郡王几个被大少奶奶打劫了,还为她奔前跑后,帮她盯着修建铺子,不得不叫人怀疑,青云山是不是有什么让人心甘情愿为之卖命的毒药。

等不到人,就都散了,毕竟都不是闲人。

苏锦是饿醒的。

昨晚上吃的多,但调制药膏耗费体力。

醒来一室的阳光,谢景宸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在屋子里看书。

要不要这么勤奋啊。

“不分昼夜的看书,你不是打算考状元吧?”苏锦打趣他。

谢景宸斜过来一眼,“不多看点书,怎么应付你爹的藏头藏尾诗。”

苏锦,“…。”

咳咳!

“我爹要知道你为了他这么努力,肯定很高兴,”苏锦眨眼道。

“…。”

“你眼睛的淤青好了?”她道。

“…。”

“效果比我想的还要好,”苏锦很满意。

毕竟古代的药材多是天生地长的,远非现代大批量种殖的可比。

杏儿端了铜盆进屋,伺候苏锦洗漱。

苏锦找暗卫,让他把昨晚调制的药膏送东乡侯府去。

暗卫去竹屋转了一圈。

空手回来道,“没看到药膏。”

“你没看到桌子上的酒坛吗,那两酒坛里装的就是药膏,”杏儿道。

“…。”

用桶装药膏就够叫人吃惊的。

居然用酒坛装。

暗卫无话可说。

暗卫转身要走,苏锦叮嘱道,“如果我爹问起来,你就说药膏是相公送的。”

她不想会医术的事让东乡侯和唐氏知道。

暗卫以为苏锦是在帮谢景宸博东乡侯好感,点头应下。

然而谢景宸眉头却皱紧了。

谎称药膏是他送的,东乡侯就会当真吗?

暗卫拎着两酒坛,骑马车去了东乡侯府。

东乡侯府的小厮都认得他,直接领着他去训练场找侯爷。

训练场上,东乡侯正和小厮比试。

暗卫看了会儿,暗暗惊叹东乡侯武功之高。

东乡侯把小厮撂倒后,笑道,“正好渴了,把酒拎过来。”

小厮过来拿酒。

暗卫没松手,“这不是酒,是药。”

“是药酒?”小厮问道。

“药酒是药,也是酒,”东乡侯走过来道。

“…。”

“酒坛子里装的是祛淤青的药,”暗卫道。

暗卫怕不说清楚,真当酒拔了盖子就往嘴里灌。

大少奶奶熬了一夜调制的药膏,不能浪费了。

东乡侯抱过酒坛,嗅了嗅,“闻着挺不错的。”

小厮道,“昨儿不小心揍了姑爷一拳,还以为姑爷会生气,没想到姑爷会送祛淤青的药来,姑爷的心胸很宽广啊。”

小厮挑了点抹在手腕处,清清凉凉的,疼痛都仿佛减轻了几分,道,“侯爷,这药极好。”

“我女婿送的药,怎么会差,”东乡侯高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