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川,“…。”

小厮们,“…。”

“现在看清楚了吗?”谢景宸冷道。

小厮们不敢吭声。

他们还纳闷大少爷怎么突然戴面具,原来是挨揍了。

谢景宸把面具戴上,瞥了谢景川一眼,道,“挨了揍后,希望二弟能做到不戴面具到处晃荡,做不到的话,谁让你摘面具你就摘面具。”

丢下这一句,谢景宸转身进府。

谢景川拳头攒紧,骨头发出嘎吱响声。

沉香轩,内屋。

苏锦在吃燕窝粥,杏儿在一旁吃糕点。

外面,小丫鬟请安声传来,“大少爷。”

“姑娘,姑爷回来了,”杏儿囫囵不清道。

“我听见了。”

不一会儿,谢景宸走进来。

一张银色的面具格外的扎眼。

苏锦见了,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怎么突然戴面具了,莫非街上又有人要抢你?”

谢景宸,“…。”

“是大少爷的面具,”杏儿道。

“姑爷是挨揍了吗?”杏儿问道。

“…。”

苏锦拍了杏儿的脑门一下,道,“真不会说话。”

杏儿摸着不疼的脑袋。

苏锦望着谢景宸道,“把面具摘下来,我看看你伤的如何了。”

杏儿,“…。”

姑娘,你也不会说话好不好。

隔着面具,她都感受到姑爷的黑脸了。

谢景宸觉得脸更疼了,他转身离开。

杏儿望着苏锦道,“姑娘,你把姑爷气走了。”

“什么叫我气的?咱两一人一半,”苏锦道。

“…。”

“我去拿药膏,”杏儿道。

“拿我新调制的去伤疤的药膏来,”苏锦道。

杏儿跑去后院拿药膏。

苏锦去了书房。

书房内,谢景宸把面具摘了,嘴角和眼角都有淤青。

苏锦都有点于心不忍,多妖孽的一张脸啊,得多狠的心才能下的去手。

杏儿跑的飞快,从侧门进来,把药膏递给苏锦道,“姑娘,药膏拿来了。”

苏锦打开药膏,递给谢景宸道,“上药吧,这药能让你的脸恢复的更快,而且不留疤。”

谢景宸没有接药膏。

没有铜镜,他根本没法上药。

杏儿端了水来,苏锦简单的帮他处理了下伤口,帮忙上药。

如葱白的手,指尖一抹莹润的药膏,轻轻的在伤口处韵开。

她的眼睛褶褶生辉,比夏夜的星子还要璀璨几分。

他眸中倒映着她,阴郁的眉眼像极了化开的水墨,不深、不浅,醇厚温和中闪着点点光芒。

“老夫人没有为难你吧?”他问道。

“为难肯定是有的,就是没成功,”苏锦道。

“…。”

杏儿忍不住道,“听侯爷和夫人说的,老夫人是个极好的人,但相处起来,一点都不像侯爷和夫人说的那般,也不知道是谁打听的消息,一点都不靠谱,等侯爷回来,我一定叫侯爷打他板子。”

第一百七十七章 开张

镇国公府,佛堂。

南漳郡主坐在那里吃燕窝羹。

小丫鬟跑进来道,“郡主,三太太来了。”

南漳郡主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小丫鬟讨了个没趣。

她以为南漳郡主会怕三太太知道她偷懒,急忙跪到蒲团上装装样子。

一上午没见郡主诵经祈福了。

除了人还在佛堂,不能吃荤腥外,其他的和在牡丹院一般无二。

三太太走进来。

南漳郡主把碗放下,道,“三弟妹怎么来佛堂了?”

“有两日没见了,路过花园,顺道过来看看你,”三太太笑道。

虽然她不喜欢大少奶奶,但不得不说,整个镇国公府只有大少奶奶能让南漳郡主吃瘪。

一主一仆能把当家主母逼到这份上,说出去都没人信。

三太太在南漳郡主身侧坐下,丫鬟把吃剩的燕窝粥端下去。

南漳郡主拿绣帕擦拭嘴角。

三太太看着她,道,“今儿老夫人施压,逼大少奶奶熄了开冰铺的心思,这事大嫂可知道?”

南漳郡主斜了她一眼,“知道又如何?她要把镇国公府的长辈放在眼里,她就不是女土匪了。”

“可不是,我就是这么劝老夫人的,但她执意要给大少奶奶施压,结果讨了个没趣,”三太太叹息。

南漳郡主望着三太太道,“三弟妹到底想说什么?”

三太太笑道,“从大少奶奶的态度来看,她让崇国公府的冰铺关门是十拿九稳的事,自打青云山的土匪进京,崇国公是接连败阵,背后已经不知道多少人在笑话了,听我们老爷说,崇国公在朝堂上的威望已经远不如从前。”

南漳郡主脸隐隐发青。

这事不用三太太说,她心里清楚。

皇上对东乡侯府过于纵容,东乡侯揍断崇国公一根肋骨,崇国公派人去刺杀东乡侯,结果被人全灭,送去了刑部。

这事给满朝文武的震撼太大,以至于没人敢招惹东乡侯,因为谁也不知道谁会被东乡侯拿来开刀。

“任由东乡侯府如此欺压崇国公府,会一步步蚕食鲸吞崇国公在朝堂上的地位,”三太太道。

南漳郡主望着三太太道,“她哪来的冰块卖?!”

“虽然我们都觉得这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但南安郡王就是把话撂下了,大少奶奶的冰铺明天就开张了,”三太太问道。

赵妈妈也道,“郡主,这事不得不防。”

“如何防?!”南漳郡王咬紧牙关道。

赵妈妈哑然。

三太太道,“我倒是有一计。”

南漳郡主望着她,三太太笑道,“去年冬天不怎么冷,我想就是崇国公府的冰窖藏冰也远没有往年多,何不趁机屯一拨?”

南漳郡主脸色难看,“你是要崇国公府冰铺从那女土匪的铺子买冰块?”

三太太还未点头,赵妈妈就道,“郡主,这计谋妙啊,大少奶奶的冰铺一两银子一块,这冰块就算有,也不可能无止尽,一两银子买来,等到了酷暑,再二两银子卖出去,只赚不亏。”

“听起来是不错,但那女土匪会蠢到卖给崇国公府吗?”南漳郡主道。

“大嫂放心,那女土匪今天说了,她的冰铺不挑客人,谁买她都卖,”三太太笑道。

“她还真是心胸宽广!”南漳郡主冷冷一笑。

三太太待了会儿,就准备走了。

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回头,道,“忘了说了,刚来的路上,瞧见川儿眼睛青了一只,听说是被宸儿给揍的。”

南漳郡主脸寒如霜。

三太太走后,南漳郡主望向赵妈妈,“川儿挨揍了,怎么没人告诉我?!”

赵妈妈心都在颤抖。

南漳郡主吃燕窝羹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事了。

这些天郡主心情烦躁,她哪敢让她知道啊,只是没想到三太太嘴巴这么大,不该她管的事,她也管。

赵妈妈道,“大少爷不知道挨了谁的揍,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戴着面具进府,二少爷要摘他面具,大少爷气头上就给了二少爷一拳头。”

南漳郡主气的火冒三丈高。

赵妈妈忙道,“郡主别担心,大少爷不能动武,揍人的力气并不大,只是怕他吐血,二少爷没还手。”

上回在门口被泼了一身水,这回又挨了一拳头,二少爷也是连翻栽跟斗。

和大少奶奶相处久了,大少爷也让人没有还手之力了。

这个话题不愉快,赵妈妈转移话题道,“郡主,买冰块的事,奴婢是不是要去崇国公府说一声?”

“不必,你去算下往年夏天府里要多少冰,明天一并买回来,”南漳郡主道。

“郡主英明。”

这一天,阳光灿烂,万里无云。

是冰铺开张的日子。

早早的,苏锦就起来了,和谢景宸一起用了早饭,就去栖鹤堂给老夫人请安。

然后,就直接出府了。

等他们到冰铺的时候,楚舜他们已经到了。

见谢景宸脸上淤青淡淡,楚舜惊呆了,“昨天你伤的不比我们轻,怎么这么快就消了?”

“因为我家姑娘的药膏好啊,”杏儿欢快道。

苏锦淡淡一笑,“不知道你们也挨揍了,待会儿回去,我让人给你们送药膏去。”

“要多送点儿,要挨一个月的揍呢,”南安郡王道。

“…。”

“能不能有点志气啊?”定国公府大少爷叫道。

“…。”

“苏兄都挨几年揍了,你能一个月内就不挨揍?”南安郡王道。

“…。”

“郡王说的对,要多送点,越多越好,”定国公府大少爷果断改口道。

杏儿看着蒙着匾额的红绸,好奇道,“咱们的冰铺叫什么?”

“第一冰铺吗?”她猜道。

“这太不谦虚了,我们四个取的名字不可能这么平凡,”南安郡王道。

他们这么说,苏锦还真好奇了。

到了吉时,管事的道,“吉时到了,冰铺该开张了。”

苏锦和谢景宸抓一边的绸缎,楚舜他们几个抓另外一边。

用力一拉。

红绸掉下来,把站在匾额底下的杏儿罩住。

鎏金的匾额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

匾额正对着对面的松记冰铺。

冰铺的管事和小厮气的七窍生烟。

匾额上四个大字——

良心冰铺。

第一百七十八章 折服

松记冰铺的管事和小厮被良心两个字给刺激了。

双目充血,恨不得把匾额摘下来扔地上狠狠的踩几脚。

良心?

一群土匪有良心吗?!

他们知道良心两个字怎么写吗?!

做着没良心的事,也好意思把良心两个字挂出来,能不能要点脸皮啊!

真的要被他们气炸了。

看着头顶上的匾额,苏锦也惊呆了。

赤果果的挑衅啊。

挑衅的那么叫人欢喜,叫人身心愉悦,不得不赞一声有土匪风范。

“怎么样,这名字不错吧?”楚舜得意的笑。

“已经在气势压倒对方了,”苏锦赞道。

“他们被压的呼吸不畅,脸都紫了,”杏儿欢快道。

“我倒觉得那是他们悔青的肠子溢出来的光,”南安郡王笑道。

早把冰块卖给他们不就没这么多事了。

不卖冰块给他们,铺子都开不下去了,倒霉催的。

杏儿东张西望。

看热闹的多,但没人来买冰。

杏儿望向苏锦。

“姑娘,没生意怎么办?”杏儿问道。

“别急,托很快就来了,”北宁侯世子摇着折扇道。

“…。”

知道松记冰铺是崇国公府的有不少人。

但没人会和钱过不去。

同样的冰块,他们只卖一两银子,松记冰铺卖二两,整整贵了一倍。

惧怕崇国公府的权势,没人敢迈第一步,只要有人买了,自然客似云来。

约莫半刻钟后,就有小厮进铺子买冰了。

冰铺小厮把冰块抬上马车,叠的老高。

晶莹剔透的冰块,折射着太阳光,璀璨耀眼。

渐渐的,又有两小厮进铺子。

当然,这些小厮都是楚舜、南安郡王他们府上的,冰块也是送到他们府上。

又过来一小厮。

看着有点眼熟。

杏儿小声道,“这小厮是国公府的,我认得。”

苏锦拍了拍谢景宸的肩膀道,“老虎嘴里拔牙,干的漂亮。”

谢景宸,“…。”

“我没让国公府的人来买冰,”谢景宸道。

“…。”

“真的没有?”苏锦不信。

“大少奶奶,是真的没有,”暗卫替谢景宸作证。

顿了顿,觉得没什么说服力,又补了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