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还只是双脚,现在多了一块更沉的。

小厮道,“侯爷让你们和兵丁一起步行去渝州。”

楚舜,“…!!!”

南安郡王,“…!!!”

北宁侯世子,“…!!!”

定国公府大少爷,“…!!!”

除了他们和苏崇外,还有冀北侯府两位少爷,那是如遭雷劈啊。

渝州距离京都差不多有三百里地啊,靠腿走,腿还不得废掉?

祖父为什么要让他们跟着东乡侯去剿匪啊。

冀北侯府两位少爷脸色惨白,小厮道,“两位沈少爷体质弱不少,暂时只需双腿绑铁块。”

注意只是暂时,铁板有他们的份,只是不是现在。

两位沈少爷想死。

小厮把东乡侯的话转达完,道,“几位爷快些,不要落了队。”

苏崇默默的拿起铁块绑好。

反抗时候没有用的。

而且反抗的结果极有可能是训练强度加大。

所有人中,他的铁块是最厚的。

楚舜次之。

再是定国公府大少爷。

南安郡王和北宁侯世子的差不多。

除了苏崇的铁板厚的明显外,其他人的重量差别不超过半斤。

半斤不算什么,可一天到晚的把这么重的铁板背上身上,负担就不小了。

东乡侯训练残酷,他们早有心理准备,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这么对待,南安郡王他们也不敢有什么怨言,武功更差的冀北侯府两位少爷都没说什么呢。

何况残酷的训练下是武功的突飞猛进。

嗯。

冀北侯府两位少爷什么都没说是因为南安郡王是南安王府独子,他都背这么沉的铁板了,何况是他们。

而且他们的还轻不少,没有对比就没有喜悦啊。

南安郡王他们最后悔的就是骑马跑的太快。

原以为等着他们的是天堂,谁想到会是地狱。

看着他们几乎快要哭的表情,那七百兵丁都惊呆了。

从京都出来后,他们每走半个时辰便歇息一刻钟,走的速度要比平常要快三分,再加上天气炎热,实在是辛苦。

他们无比的后悔没有选择离开,虽然军营的训练也很累,但和在东乡侯手下比,那是轻松的不能再轻松了。

当然,所有的事都是要比对才知道。

他们和以前比,现在辛苦。

可和南安郡王他们比,他们又觉得东乡侯对他们太好了。

他们都是穷苦人家出身,皮糙肉厚能吃苦,这几位可是娇生惯养的世家子弟,吃穿不愁,将来还有爵位继承,压根就不需要吃这么多的苦头。

可他们不但吃了,而且更苦。

本来满怀怨言的兵丁,再没有半句怨言了,甚至暗地里和苏崇他们较劲,他们出身贫苦,身上也没有带铁板,要是比他们先累趴下,他们也太弱了。

苏崇他们想的则是他们从小就开始学武,身体素质比他们强多了,要在他们面前晕倒,颜面何存啊。

就这样你激励我,我激励你,一步步往前。

要说跟着东乡侯最大的好处是什么,那就是吃饭了。

顿顿有肉,顿顿管饱。

在跟着东乡侯之前,军营里的伙食不怎么样,饭里有沙子,磕牙是常有的事。

一天能有两个包子是肉的,就算伙食不错了。

可现在不同,肉包子管饱,还有红烧肉和排骨汤。

他们有些是军中老将了,还从未吃过这么好的伙食,他们很清楚,这绝不是朝廷给将士们的伙食标准。

嗯。

这的确不是正常标准。

东乡侯府的小厮也直接告诉他们,这饭菜钱是怎么来的,不怕他们传出去。

东乡侯前几天带人去朝了宁远将军府和户部右侍郎家,但凡奉命去抄家的,就没有不顺手捞点好处的。

东乡侯拿了一万两,买肉买米的钱用的就是那一万两。

之所以给他们吃这么好,是因为他们训练辛苦,体力消耗过大,需要吃的好,否则会把身体累垮。

负责做菜的火头军骑马前行,在前面搭锅做好饭菜等着他们。

吃完饭,歇息两刻钟便继续前行。

而且他们吃什么,东乡侯和南安郡王他们就吃什么。

对那些兵丁来说,这饭菜味道好,可对南安郡王来说,这饭菜是太太太难吃了。

南安郡王小心翼翼的问东乡侯,“伯父,我们能不能去镇子上的饭馆吃饭?”

东乡侯很好说话。

“你们要吃,我不管你们,但不许骑马,大部队也不会等你们,吃完追上大部队,”东乡侯道。

南安郡王,“…。”

算了。

他还是啃肉包子吧。

他现在跟上大部队就很勉强了。

在镇子上吃一顿饭少说也要两刻钟,等追上大部队,吃进去的饭菜估计都给累的吐出来了。

只要天还看的见路,他们就一直前行。

累了一天,那真是倒床就睡,但他们睡的并不轻松。

因为东乡侯不许他们把铁板和铁块取下来,睡觉也得绑在身上。

一天到晚,只有泡药浴的时候取下来一会儿,用北宁侯世子的话来说就是,“我感觉我现在身轻如燕。”

南安郡王泡在浴桶里,浑身舒服的他直哼哼。

“我现在只想睡觉,天塌下来也别叫我,”南安郡王闭目道。

“大家都这么累,谁会发现天塌了?”楚舜道。

“你们皮肤不疼吗?”冀北侯府二少爷问道。

南安郡王瞅了他一眼,“你们现在还细皮嫩肉,等像我们这么皮糙肉厚就不疼了。”

沈二少爷,“…。”

沈三少爷,“…。”

一整天都不知道出了多少汗水。

喝的都是加盐的水,还有药汁,东乡侯怕他们累晕,药汁是防止中暑的。

歇息的时候,小厮会问那些兵丁可有身体不适,到了晚上会检查谁累了,谁还有精神。

嗯。

精神抖擞的发两块铁,明天绑脚上前行。

握着手里的铁块,那些兵丁隐隐有些自豪,毕竟这是南安郡王他们才能享受的待遇。

在东乡侯的手下,能力越强,铁块越大。

他好像特别喜欢用铁块来平衡大家的体力,把大家累的都只剩下一口气,倒床就睡。

第三百五十七章 可疑

转眼,两天过去了。

芷兰苑,内屋。

谢锦瑜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自己的脸。

太医、大夫来了七八位,药罐进肚子不知道多少,脸不痒了,但红肿未消除多少。

她皮肤白皙,此刻的脸仿佛两块馒头。

早上大厨房送了包子和馒头来,结果刺激了谢锦瑜的神经,把早饭全给扔了不算,她还认定大厨房在讥讽她,南漳郡主为了给她消气,把大厨房做包子馒头的厨娘打发去了庄子上。

真是无妄之灾啊。

越看越觉得自己的脸难看,谢锦瑜手一抬,把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都推到在地上。

只有毁灭才能让她感觉到一丝的痛快。

丫鬟们战战兢兢,唯恐出一点差错,沦为大姑娘的出气筒。

这两天,丫鬟们心疼坏了。

谢锦瑜是南漳郡主的掌上明珠,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她随手一摔,就是几十两银子,要知道,她们这些丫鬟最多也就值这个价。

只盼着郡主进宫能带回来一点好消息,让大姑娘高兴,少发点脾气。

可自打国公府娶了大少奶奶进门,大姑娘身上就再没好事发生过。

遇到的都是倒霉事。

仿佛所有的好运气都被大少奶奶给吸走了一般,只剩下厄运。

丫鬟们忧心忡忡。

永宁宫。

丫鬟扶着南漳郡主走进去。

太后见了道,“这是怎么了?”

南漳郡主没说话。

丫鬟愤恨道,“郡主前两天被大少奶奶的狗给咬伤了,还没好全。”

嗯。

被狗咬的伤其实已经好七七八八了。

只是南漳郡主听说皇上改了主意不封谢锦瑜为县主了,心中着急,赶着进宫询问太后。

结果走的太快,还未出国公府大门就把脚给崴了。

太后脸色铁青。

“脚还未好,怎么还进宫了?”太后问道。

李嬷嬷赶紧过来扶南漳郡主坐下。

南漳郡主望着太后道,“皇上答应封瑜儿为县主,这都三天了也没下圣旨,这是没有过的事,我怕出什么事了,所以进宫来问问。”

太后蹙眉,“皇后没派人告诉你,皇上不封瑜儿我县主了?”

南漳郡主一直希望消息有误,没想到竟是真的。

她摇头,“没有派人告诉我。”

太后以为皇后会派人告诉南漳郡主。

皇后以为太后会说。

结果你指望我,我指望你,竟然一个都没说。

毕竟这不是什么好事,南漳郡主不会想听到这消息,大家兴致缺缺。

南漳郡主望着太后道,“皇上答应太后您的事,怎么会出尔反尔?”

提到这事,太后就生气,“本来皇上就不乐意封瑜儿为县主,是哀家施压,他才不得不答应。”

“结果在这节骨眼上瑜儿出事,正好给了皇上借口打发哀家,哀家纵然有心也无力。”

南漳郡主则道,“可瑜儿人前失礼是被人下毒害的啊,并非瑜儿所愿。”

太后望着南漳郡主,“你以为瑜儿在豫亲王府的所作所为瞒的过皇上?!”

南漳郡主心头一震,道,“是瑜儿做错了,可那女土匪并没有出事,反倒是瑜儿被人给害惨了。”

“太后,您无论如何都要帮瑜儿保住县主之位,”南漳郡主跪下求太后。

她一动,脚腕就疼的她倒吸气。

到底是太后从小疼大的,在太后眼里,南漳郡主就和她女儿差不多,她道,“快起来。”

南漳郡主长跪不起。

太后无奈道,“皇上铁了心不封瑜儿为县主,他甚至同意把寿宁嫁给川儿,哀家也无能为力。”

“除非…。”

“除非什么?”南漳郡主忙问道。

“除非能找到证据证明是那女土匪把瑜儿给害成这样,”太后道。

要是能找到证据,她也不用来求太后了。

实在是那女土匪做事滴水不漏,她逮不住把柄。

可为了瑜儿的县主之位,也为了给瑜儿出气,逮不住也得到。

唯一可疑之处便是谢锦瑜出事后,苏锦匆匆回了东乡侯府,她差人打听了,东乡侯府并未出什么事。

从宫里出来后,南漳郡主去了找了崇国公。

虽然皇上派了人看着崇老国公,但崇国公生性多疑,崇老国公一定在他眼皮子底下。

仅一墙之隔,东乡侯府出了什么事,瞒不了崇国公的眼。

南漳郡主前脚离开崇国公府,后脚一丫鬟便进了府。

书房内。

丫鬟福身给崇国公见礼。

崇国公眉头微蹙,虽然离崇国公府祖宅很近,但丫鬟回来的太快了些。

“可是老国公出什么事了?”崇国公问道。

丫鬟望着崇国公,回道,“老国公没事,但奴婢发现大太太在偷偷给老国公喂药丸吃。”

丫鬟从怀里掏出一绣帕来。

绣帕里是一颗药丸。

之前她便发现大太太行为有点古怪,总是找借口把她们打发走。

今天早上,她贸然进屋,大太太手一抖,一颗药丸掉在了床底下。

大太太走后,她把药丸从床底下捡了起来。

事关重大,丫鬟不敢耽搁,寻到机会就来禀告崇国公了。

禀告完,丫鬟准备告退,崇国公问道,“东乡侯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丫鬟望着崇国公,“奴婢未曾听说东乡侯府出事,国公爷想知道,奴婢去打听。”

这丫鬟看似普通,实则武功不弱。

“查到什么可疑之处,及时回来禀告,”崇国公道。

“奴婢谨记。”

丫鬟退下后,崇国公看着药瓶,眸光冷沉。

他把药递给男子道,“找个大夫检查下。”

男子接过药丸,转身离开。

半个时候后,小厮带着药丸回来道,“国公爷,小的打听清楚了。”

“这药丸是治什么的?”崇国公问道。

小厮回道,“这药丸是用来调理五脏六腑的,长期服用,可延年益寿,是不可多得的良药。”

“调理五脏六腑?”崇国公皱眉。

“若是调理五脏六腑,大太太何须藏着掖着?”崇国公身侧的男子道。

男子怀疑这药丸是不是真的只是调理身子。

小厮道,“是真的,小的先去找了惯常进府治病的冯大夫,他出诊了不在药铺里,小的就去了周记药铺。”

“周大夫对这药丸赞不绝口,他检查的时候,碰巧又去了一位大夫,两人研究了下药丸,得出的结论。”

一颗小药丸能让两位大夫检查,绝对错不了。

但崇国公还是不大放心。

大太太越是行为鬼祟,越代表这药有问题。

本来把老国公留在皇上眼皮子底下,他就惶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