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脸面,也为了接回老国公,崇国公病了也只能强撑着,连太医都没敢请!”

“哀家不止一次劝他爱惜身子,他答应哀家等镇国公率大军回京就歇息,他身为崇国公,不去迎接,怕镇国公和百官会多想,谁想到迎接的是飞虎军!”

“侄儿风风光光的回来了,做叔叔的却病倒了,这事传出去,大家怎么看他?!”

“他只能硬撑着!”

“这几天,他都是带病上朝的!”

太后越说越愤怒,好像就是这么回事似的。

很快,太医就来了。

给崇国公把脉后,太医道,“崇国公确实病了有几日了,需要好生休养十天半个月。”

太医是皇上的心腹,他这么说,应该不是假的。

皇上摆摆手,太医退下。

太后望着皇上道,“哀家知道皇上生气,觉得崇国公冒领了属于东乡侯的功劳。”

“但接济飞虎军家眷的银子是打劫朝廷所得,归根究底出钱的是朝廷…。”

太后话还没说完,就被皇上打断了,“是谁告诉太后,接济飞虎军家眷的钱是朝廷出的?”

太后脸色一僵。

外面,东乡侯走进来,道,“听太后的意思,似乎不反对的这钱由朝廷出?”

“那正好,这么多年就算是臣垫付的,现在不比以前,还能拿土匪身份做幌子,手头一下子就紧了,多个十万两,就不愁没钱用了。”

福公公憋出内伤来。

东乡侯的功劳是那么好抢的吗?

落人家手里,一开口就是十万两。

太后气的嘴唇都在哆嗦,半晌没说话。

皇上望着东乡侯道,“崇国公冒领的是你的功劳,该怎么罚他合适?”

东乡侯笑了笑,道,“皇上为怎么罚崇国公犯难,但问臣是问错人了。”

“臣久居青云山,为了做个不露馅的土匪,早把朝廷的律法忘了个七七八八。”

皇上,“…。”

福公公,“…。”

这话绝对有大坑。

只听东乡侯继续道,“这会儿崇国公冒领功劳欺君的事,已经传遍京都了,皇上若是罚轻了,会叫人觉得当今圣上软弱无能。”

“太后赶来护着崇国公,皇上若是罚重了,太后必然不高兴,万一动怒伤身,皇上还要落一个不孝之名。”

“臣看怎么罚崇国公的事,不如就交给太后定夺吧。”

“虽然后宫不得干政,但若是皇上主动询问太后怎么罚崇国公合适,就不能算是干政了。”

东乡侯这是在指责太后干政啊。

福公公偷偷瞄了眼太后。

见太后脸色铁青,他就放心了。

第四百三十章 欺君

皇上孝顺,顾及太后动怒伤身,不惜让太后干政。

太后就该顾及天下人是怎么看皇上的。

总不能为了护着娘家人,就让人说皇上软弱无能吧?

如果太后不说怎么处罚崇国公,那皇上怎么罚他,太后就不能再过问了。

虽然说顾及太后,但福公公觉得,太后已经被气个半死了。

太后扶着李嬷嬷的手都气的颤抖。

“崇国公冒领功劳,罚俸半年,官贬一级,”太后咬牙道。

嗯。

这处罚不轻了。

皇上很满意。

东乡侯倒没什么反应。

太后转身离开,公公把晕倒的崇国公一并扶走了。

太后走后,皇上见东乡侯看着他皱眉,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怎么这么看朕?”皇上道。

“过了这么多年,皇上还是那么好骗,”东乡侯道。

皇上,“…。”

福公公,“…。”

皇上脸一瞬间就绿了。

他告诉自己这是他的好兄弟。

他就是这样的性子。

刀子嘴,臭豆腐心。

但皇上还是控制不住怒气,“朕哪里好骗了?!”

“放火烧崇国公府的是臣的好女婿,”东乡侯道。

“他放火的时候,崇国公还在我东乡侯府,不知道那一脚是怎么从崇国公府踹到东乡侯府的?”

皇上,“…。”

福公公,“…。”

“皇上正为崇国公欺君一事生气,崇国公和太后就敢继续欺君了。”

“这么堂而皇之的不把皇上你当回事,不是因为你太好骗了吗?”东乡侯反问道。

论火上浇油,东乡侯称第二,还真没人敢称第一了。

皇上脸青的发黑。

然后——

崇国公的惩罚就加倍了。

罚俸一年,官贬两级。

另外禁足一个月,留在崇国公府反省。

还有殴打飞虎军家眷致死的小厮,要公然处决,并赔偿飞虎军家眷。

再说太后前脚回永宁宫,后脚皇上对崇国公的惩罚就传到她耳朵里了。

罚俸一年、两年,哪怕是十年,太后都不在乎。

可官贬一级,太后不甘心。

正气的头疼,结果皇上贬了崇国公两级。

太后怒不可抑,气冲冲的去御书房责问皇上为什么出尔反尔。

只是进了御书房,还没看到皇上,人就晕了过去。

太后身子骨不比崇国公。

飞虎军回来,崇国公都气的吐血了,太后岂能一点都不动怒?

炎炎烈日,最忌讳的就是上火了。

烈日当空,健壮男子都受不住,何况是上了年纪的太后。

来回奔波,太后出了一身汗。

御书房里摆了不少的冰盆,凉飕飕的。

太后带着一身的热气进来,被冷气一冲,登时头晕目眩,华丽丽的晕倒了。

太医诊断是中了暑气。

皇上强忍着内心的喜悦,一脸沉重的叫人把太后抬了回去。

正好惩罚崇国公的圣旨还没有宣出去。

皇上以崇国公欺瞒太后,让太后为他奔波说情累倒为由,再把崇国公的官贬了一级。

以前崇国公是正一品,这一贬就成从二品了。

看着明黄的圣旨,福公公默默的在心底替太后点了根蜡烛。

但愿太后不被气死。

太后有多生气不知道,反正太后这一病,半个月没能好。

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沉香轩,后院。

竹屋内。

苏锦歪在小榻上看书。

一旁摆着冰盆,杏儿正把冰好的银耳红枣羹倒出来,端给苏锦消暑。

一勺银耳下肚,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了。

杏儿坐在小杌子上,吃的津津有味。

吃完了后,见苏锦困乏,她道,“姑娘是要睡一会儿吗?”

“小憩会儿,”苏锦打哈欠道。

“那奴婢把银耳羹送点去清秋苑,”杏儿道。

喜鹊算是她在镇国公府的第一个朋友。

杏儿对待她很用心。

清秋苑里连冰盆都没有,更别提消暑的凉品了。

“去吧,”苏锦道。

杏儿把银耳羹装好,四周摆着冰,高高兴兴的去了清秋苑。

清秋苑。

杏儿拎着食盒进院子。

李妈妈见她过来,眸光闪了闪。

等杏儿进屋,她飞快的出了院子。

屋内。

喜鹊正在哭,池夫人在给她上药。

喜鹊的手心磨破了一层皮,看上去触目惊心。

杏儿快步走过去,问道,“怎么受伤了?”

喜鹊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看起来可怜极了。

“是李妈妈推我的,”喜鹊诉苦道。

“今儿国公府封王,老夫人和大少奶奶都赏赐府里的丫鬟,我和夫人都有份。”

“李妈妈去领的赏钱,可给我和夫人的才一半,我找她理论,她不给我,还推了我一把。”

“你好笨啊,”杏儿道。

喜鹊,“…。”

喜鹊哭的更凶了。

还是不是好朋友了啊。

她钱没了,还被人欺负,她不安慰她两句,还说她笨,哪有这样的?!

喜鹊瞥过头不理她。

杏儿把食盒放下道,“别人就算了,你和李妈妈生什么气啊?”

“你都说了她舍不得花钱,她很快就要倒霉了,她的钱不都是替你攒着的吗?”

“我要是你,看到她我都高兴的合不拢嘴。”

喜鹊,“…。”

喜鹊呆呆的望着杏儿。

本来她一肚子气,气的她快要炸了。

现在居然一下子就不生气了。

不仅不生气了。

她还有点高兴?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她怒气冲冲的去找李妈妈要钱,钱没要到,还摔伤了手。

池夫人望着喜鹊。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聪明的丫鬟。

她正愁不知道怎么劝喜鹊别生气。

李妈妈有南漳郡主做靠山,喜鹊碰上她只有吃亏的份,没想到她三言两语就把喜鹊的怒气化解了。

杏儿把银耳羹从食盒里端出来,“我做的银耳羹,可好吃了,你也尝尝。”

喜鹊高高兴兴的吃了一碗银耳羹。

杏儿拎着食盒离开。

出了院子没多久,她就看到了李妈妈。

先前看到她就跑了,肯定是怕她给喜鹊出气揍她。

以为躲着就没事了?

喜鹊把食盒放下,从跨包里拿出弹弓,特意挑了块大点的石头。

瞄准李妈妈的脑袋。

弹弓一松开,石头就朝李妈妈的脑袋射了过去。

一声凄厉惨叫传开。

杏儿拎着食盒高高兴兴的回了沉香轩。

杏儿不知道,李妈妈挨了一脑门,还另外挨了一巴掌。

谢锦绣从不远处路过,正吓台阶,李妈妈突然嚎了一嗓子,吓了她一跳,直接把脚给崴了。

谢锦绣气不过,扶着丫鬟的手过来。

谢锦绣的丫鬟赏了李妈妈一巴掌。

第四百三十一章 欠条

沉香轩,后院。

杏儿回来后,苏锦还熟睡着。

她就坐在冰盆旁打络子。

过了约莫一刻钟,苏锦就醒了。

“姑娘,你醒了?”杏儿唤道。

苏锦慵懒的伸着腰肢。

杏儿把去清秋苑送银耳羹发生的事说与苏锦听。

“李妈妈欺人太甚了,我只是小小的教训了她一下,”杏儿道。

“姑娘,她什么时候才倒霉?”

杏儿是急性子。

她那么安慰喜鹊,是因为喜鹊斗不过李妈妈。

不然就不会被推倒,划伤手了。

她向来有仇必报的。

她不打劫别人钱就不错了,岂容的别人打劫她的钱。

苏锦坐在小榻上道,“应该还要几日吧。”

具体是几天,她也不能确定。

毕竟在那盒药膏之前,南漳郡主还有大半盒药膏。

如果偷的那天就用的话,这两天该有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