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金簪是活当,人家没准儿会把金簪赎回去!”

小伙计就是随口怀疑。

毕竟这金簪精致绝美,打造难度之大,绝非一般人能佩戴的。

像李大牛这样的糙汉子别说有了,就是看到的机会都不多。

既然承认不是偷的,又是活当,小伙计把当票写好,让李大牛摁了手印。

拿了三十两,李大牛转身离开。

只是一出当铺就被人给盯上了。

两个地痞流氓靠在当铺外的大红漆木柱子,嘴里叼着狗尾巴草,一看就心怀不轨。

等李大牛从当铺出来,两人悄悄跟了上去。

李大牛怀里揣着银子,唯恐丢了,抱的严实。

走过路过的一看就知道他身上有钱,也算是比较招摇了。

可也因为抱的严实,两地痞偷不到,直接动手抢。

钱不是李大牛的,让人抢了他可赔不起。

他拼死护着,结果装钱的荷包被扯烂,几两碎银子掉在地上。

他弯腰去捡,挨了地痞好几拳头。

远处,有衙差过来,两地痞吓住了,随手把地上的碎银子抢了,拔腿就跑。

李大牛疼的呲牙咧嘴,没敢耽搁,直奔买马车的地方。

他鼻青脸肿的过来,买马车的见了都蹙眉,但一听要买马车,又笑开了脸。

“要买什么样的马车?”小伙计道。

“要宽敞一点的,”李大牛道。

小伙计帮李大牛介绍,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花了十六两买了辆马车。

买了马车后,李大牛就赶马车去买祛淤青的药,还有大米和肉。

把大米扛进马车后,李大牛赶马车往前走。

半道上,看到有卖簪花的,他想了想,把马车停下,给媳妇和女儿一人挑了一朵。

就在他买簪花的时候,一男子捂着受伤的胳膊走过来。

两眼发黑,看东西已经模糊了。

男子手撑着马车喘息。

远处,马蹄声近在耳畔。

男子一个跃身,跳进马车。

李大牛买了簪花,心满意足的转身。

七八个黑衣男子骑马而过。

和马车只隔了简短的距离,他却心慌不安,怕马突然跑了。

等坐上车辕,李大牛才放下心来。

他赶着马车回李家村。

马车刚停下,就听到欢呼声传开,“娘,爹爹买马车回来了!”

妇人正在烧菜。

她赶紧把菜盛起来,往锅里舀了一瓢冷水。

她走出来就看到李大牛脸上的伤,她急问道,“这是怎么了?!”

李大牛摇头道,“我没事,从当铺出来被两个地痞流氓盯上了,挨了顿打,被抢走了五两银子。”

“快进屋歇着,”妇人道。

“我先把东西搬下来,”李大牛道。

妇人一把将他拉到一旁。

李大牛知道自己媳妇的脾气,说一不二。

让他歇着,他要是不听,媳妇就该生气了。

好在东西也不多,他迈步进院子。

结果走了没几步,就听妇人喊道,“大牛,这人是怎么回事啊?”

“哪有人啊?”李大牛问道。

妇人手一僵。

她慌乱的把车帘放下,退后几步。

她以为自己大白天的活见鬼了。

李大牛过去掀车帘,看到男子也吓的不轻,“这人是什么时候上的马车,我怎么都不知道?”

他多看了两眼道,“他好像受伤了。”

妇人一脸黑线。

是人就好。

只是这几天怎么老是捡到人?

而且看穿戴,又是一个身份尊贵的…

小院不大,有什么风吹草动都听的一清二楚。

苏锦走出来,就看到李大牛和妇人把人从马车里搬下来。

“往哪儿搬啊,已经没地方住了,”妇人道。

“让他待牛棚吧,”李大牛道。

苏锦,“…。”

她仿佛看到了谢景宸被搬进来时的场面。

虽然没能亲眼看到,但照着这倒霉男子脑补就差不离了。

大概和苏锦想的差不多。

谢景宸脸黑成锅底色。

等看清男子的容貌,谢景宸眉头拧成一团。

怎么是他…

见李大牛夫妻两把人往牛棚抬。

苏锦抬手扶额。

这家的牛棚真是…

堂堂镇北王世子在牛棚里待了半天。

这要传扬出去,估计应该有不少人来参观吧?

首当其冲的就是南安郡王几个了。

看男子像是中毒的样子,苏锦道,“还是把人抬进…。”

话还没说完,就被谢景宸打断,“他住牛棚挺合适的。”

什么叫他住牛棚挺合适的?

苏锦一脸黑线。

“你认识他啊?”苏锦问道。

“有过几面之缘,”谢景宸道。

“谁啊?”苏锦更好奇了。

“大皇子。”

“…。”

大、皇、子?!

认出了大皇子,居然还让人把他往牛棚里抬?!

苏锦脑门上的黑线瞬间粗壮了许多。

这是自己住牛棚不甘心,要大皇子陪他一起吗?

将来聊起来,也有住过同一间牛棚的情义。

被谢景宸如此对待——

苏锦有点怀疑大皇子是好人还是坏人了。

结果还没问,谢景宸就抬脚朝牛棚走去。

嗯。

虽然让大皇子住牛棚。

但谢景宸明显是想救他的。

谢景宸对牛棚没有丝毫的好感,但因为大皇子在,他迈步走了进去。

大皇子躺在稻草上,唇瓣发黑,胳膊上绑了纱布,但已经被血浸湿。

苏锦跟在谢景宸身边。

“他是好人还是坏人?”苏锦问道。

“不论好坏,你都要喊他一声表哥,“谢景宸道。

“…。”

苏锦有点懵了。

她哪来的表哥啊?

她只有沈家两位堂兄。

不过谢景宸不会骗她,何况她也不会见死不救。

苏锦赶紧蹲下帮大皇子把脉,牛棚里味道有点大,熏的人头晕。

手搭在大皇子的脉搏上,苏锦眉头皱的紧紧的。

大皇子身中剧毒,虽然服了解毒丸,但是并没有什么效果。

再不给他解毒,不出半个时辰,他必死无疑。

第五百二十一章 画像

时间不等人。

帮大皇子把脉过后,苏锦就回屋写药方。

昨天借来的纸还剩一张。

李大牛要去抓药,苏锦没同意。

大皇子所中之毒耽误不得,需要快去快回。

买辆马车都被人盯上,被打的这么惨,万一路上有事耽搁了,大皇子这条命就保不住了。

对于这个刚冒出来的身份尊贵的表哥,苏锦赌不起。

谢景宸接了药方,把马车卸了,骑马离开。

等谢景宸走后,苏锦让男子帮忙把大皇子抬进屋。

毕竟是大皇子,让他待牛棚不大好。

把大皇子搬进屋后,妇人和李大牛退出来。

李大牛望着妇人道,“她好像不认得自己的表哥。”

妇人也觉得纳闷呢。

自己的表哥自己不认识,反倒夫婿认得,这也太奇怪了些。

“许是远房表哥吧,”妇人猜测道。

只是这一家子人长的也太好看了些。

谢景宸直奔镇子上,进药铺抓药。

小伙计接了药方,道,“客观稍等。”

小伙计仔细抓药,这药的分量是错不得分毫的,否则会出人命的。

两衙差走过来,边走边道:

“也不知道镇北王世子是不是还活着?”其中一衙差道。

“我看悬…。”

“听说镇北王世子的马鞍上有一摊血迹,好不容易才解毒,又娶了媳妇,立为了世子,要这么一命呜呼了,要是我,肯定死不瞑目,”另一衙差道。

“这里有家药铺,进去问问。”

谢景宸眉头拧的紧紧的。

衙差走进来。

小伙计赶紧放下手头活计,问道,“两位差爷可是有事?”

其中一衙差把画像打开,问道,“可见过画中人来求医?”

画上画的正是谢景宸。

画的还挺像。

身穿锦袍,头戴玉冠,器宇不凡。

画的太尊贵不凡,以至于他换了身普通长袍,就被人忽视了个彻底了。

或者说是先入为主吧,认定谢景宸重伤或者已经死了,所以没有受伤的人衙差都懒得多看一眼。

小伙计瞅了眼谢景宸,再看看画像,觉得挺像的。

可是衙差就在,不应该没看见。

小伙计好奇道,“这人犯了什么罪?”

“只管说有没有瞧见,不该问的少问,”衙差脾气不是很好。

小伙计见谢景宸没有一点心虚,觉得应该是人有相似,便摇头道,“没见过。”

“走,去下家药铺问问,”衙差道。

小伙计把药抓好。

谢景宸付了钱,拿药走人。

时间紧迫,他没工夫和衙差周旋,再者大皇子遇刺,刺客没准儿还在镇子上,会是什么人刺杀大皇子,谢景宸多少心里有数。

除非是镇北王府和东乡侯府的人找来,否则谢景宸不会暴露身份。

为了确保苏锦和大皇子周全,谢景宸只能让王府和东乡侯府多担心一趟了,左右明天就回京了。

谢景宸快马加鞭回了小院,苏锦赶紧把药煎上,喂大皇子服下。

嗯。

药是妇人喂的,谢景宸怕苏锦累着,不让她喂。

苏锦问谢景宸道,“他是云妃生的?”

是皇子,又是她表兄。

除了是云妃所出,苏锦想不到别的可能了。

谢景宸道,“倒不是云妃亲生。”

“不是?”苏锦有点诧异。

谢景宸对苏锦的吃惊很是无语。

连大皇子的事她都不知道,居然会一手高超医术。

谢景宸只能替她解疑。

“大皇子的生母是慧妃,当年慧妃身怀有孕时其母族犯错,受母族牵连要被太后处死,是云妃求皇上饶慧妃一命。”

“慧妃难产,生下大皇子后就过世了,临死前,把大皇子托付给了云妃,至今,大皇子还记名在云妃膝下。”

记名在云妃膝下,就是云妃的儿子。

冀北侯是云妃的舅舅。

苏锦是冀北侯的孙女儿。

大皇子自然就是苏锦的表哥了。

慧妃极其母族被诛灭,大皇子无依无靠,只有靠着云妃之子,搭上冀北侯这个外祖。

这么多年,太后和皇后压根就没把大皇子放在眼里。

大皇子也从不争夺二皇子的风头,倒也相安无事。

只是如今东乡侯回来,还带回了崇国公府大少爷。

苏锦又嫁给了谢景宸,成了镇北王世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