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话撂了对寿宁公主好,可对崇国公世子就很不好了。

自家表妹当众说他不会轻饶了南安郡王。

旁人能不相信吗?

崇国公世子断腿,已经沦为街头笑柄了,不知反思,还要报复,这是心胸狭隘,睚眦必报。

崇国公世子听闻此事后,是气的脑壳道,“我怎么会有这么蠢的表妹?!”

她当众撂下狠话,要是南安郡王怎么样了,不明摆着是他所为吗?!

最忌讳打草惊蛇,她倒好,横扫过去,方圆十里的蛇都原形毕露了。

崇国公世子气的腿疼。

小厮赶忙劝他别生气,“世子爷消消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十年?”

“十天我都嫌晚了!”

崇国公世子咬牙道。

之前打算腿一好,就要南安王府绝后,现在却是不能了。

但这口恶气,他不出不快。

看见他动怒,丫鬟端茶过来,直往他怀里头靠。

崇国公世子正烦着呢,一把把丫鬟推到在地。

丫鬟摔在地上,泪眼婆娑的看着崇国公世子。

那柔弱的样子实在惹人怜惜。

崇国公世子脑海中闪过另外一张娇俏的脸,“南安郡王哪天迎娶南阳侯府嫡女过门?”

“半个月后。”

一场喜宴总算是有惊无险的结束了。

二皇子被抬回宫后,定国公府就担心会有衙差来把国公府团团围住。

好在最后喜宴散了,也没人来。

定国公府大太太送宾客出府。

苏锦和杏儿坐上马车,王妃则由王爷陪着。

马车内,杏儿总算逮着机会和苏锦说话了道,“过几天就是姑娘的生辰了,听说宫里在筹备宴会,肯定是皇上要给姑娘过生辰。”

苏锦眉头微皱。

她的生辰正好是云妃的忌日。

皇上不至于有了女儿就不顾云妃了吧?

定国公府的果酒清香,苏锦和秦菡儿相谈甚欢,两人一边聊一边喝,也不知道喝了多少,之前没事,这会儿马车一颠簸,脑袋有点晕乎乎了。

回府后,苏锦就趴贵妃榻上睡着了。

还是杏儿和碧朱帮她更衣,扶她上床的。

苏锦喝的还不及秦菡儿多。

喝过了定国公府大少爷和右相千金的喜酒,就该启程回南疆了。

心里多少有点舍不得,就一杯接一杯的喝。

这会儿骑在马背上,脑袋是真晕。

眼前一黑,就要从马背上摔下来。

楚舜眼疾手快,赶紧把秦菡儿抱住了。

结果秦菡儿一反胃,直接吐了。

吐了…楚舜一身…

楚舜,“…。”

真的。

差点没忍住把她扔了。

楚舜一脸嫌弃的把秦菡儿抱上马背,把锦袍脱了。

没敢带秦菡儿骑马,只好牵着马朝东乡侯府走去。

秦菡儿醉的不省人事,楚舜决定等她明早醒了再和她算账。

结果他一觉醒来,秦菡儿已经留书离开了。

昨晚虽然醉的厉害,但吐了楚舜两回的事,秦菡儿还有印象。

楚舜送她回府后就交给了丫鬟。

他回屋沐浴更衣。

丫鬟喂秦菡儿喝醒酒汤,伺候她漱口,还有更衣。

楚舜不放心,过来看她。

看着他俊美的模样,想到要走了,心里实在舍不得,秦菡儿就亲了上去。

结果才亲了一口。

一阵反胃。

又吐了楚舜一身。

后面的事,秦菡儿就不知道了。

她应该是被楚舜的黑脸给吓晕的。

天麻麻亮,都没敢和东乡侯还有唐氏告辞。

把想说的话都写在了信里,就匆匆骑马离京了。

楚舜坐在床上,看着手中的信,神情难掩落寞。

满满两张纸的信,却没有一句话是给他的。

苏崇过来安慰他道,“你要舍不得,就去追她回来。”

“我有什么舍不得的?!”楚舜叫道。

苏崇伸手拿信,楚舜当没看见,把信叠好揣入怀中。

苏崇,“…。”

靖国侯夫人是知道秦菡儿今天启程回南疆的。

昨儿秦菡儿喝酒,她就看出她舍不得了。

她来送行。

被告知已经走了,靖国侯夫人道,“怎么就走了,我还给她准备了行囊,怕她一个姑娘孤身回南疆不放心,让丫鬟小厮护送她回去。”

唐氏笑道,“已经派了小厮护送,不会有事的。”

毕竟秦菡儿是孤身一人来的大齐。

擅长用毒用蛊的,最起码的防身之力是有的。

靖国侯夫人笑道,“早些回去也好,这样才能尽快的嫁过来。”

楚舜心头堵的慌。

他想去追。

可追上了又如何?

人家是回家,他能把人扣下来不让她回南疆吗?

就算是娶她,也得她先回去,再把人娶回来。

没有理由,又知道东乡侯派了人护送,他便没有去追了。

不过最后他还是骑马追去了。

因为又多了一个理由。

京都要办花灯会了。

第七百四十二章 花灯

秦菡儿难得来大齐一趟,再加上她又不是真的要嫁给楚舜。

既然没几天就要举办花灯会了,不妨先看看花灯会再回去,也不枉来大齐一趟。

这一回的花灯会来的很突然,与苏锦有关。

早朝后,东乡侯去议政殿找皇上,质问她在云妃的忌日给苏锦大办生辰是什么意思,故意让女儿背负一个不孝之名吗?

皇上被问懵了。

他正愁不知道怎么给女儿过生辰好。

因为苏锦出生之日正好是云妃香消玉殒之时。

东乡侯一脸不快。

福公公忙道,“侯爷息怒,皇上没有要给世子妃大办生辰的意思。”

“没有这意思,那宫里头怎么突然大肆采买?”东乡侯问道。

这事皇上还不知道。

不过东乡侯也是听唐氏说的。

昨儿定国公府办喜宴,那些贵夫人凑到一起闲聊猜测,唐氏听见了。

宫里头的采买虽然有起伏,但不大。

突然大肆采买,必定是要办宴会,而且还不小。

自打云妃死后,云妃过世的这个月,基本上宫里是不设宴的。

现在苏锦是云妃生的公主身份暴露了,皇上对苏锦又宠爱有加,这时候宫里头采买,也难怪叫人误会是要给她大办生辰。

看着东乡侯渐渐收敛的怒容,皇上心底的火气涌了上来。

苏锦虽然是他的女儿,是大齐的公主。

但至今未下册封诏书,就还不算。

在宫里头给她办生辰宴名不正言不顺。

福公公望着皇上道,“皇上,奴才去问问。”

福公公匆匆退下。

很快,他又回来了道,“皇上,宫里头筹办宴会是太后吩咐的,说是要给即将回宫的端慧长公主一家接风洗尘。”

“端慧长公主送信给太后,说是这几日就回京了,宫里头先筹备着,也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不过端慧长公主掐在这个时间点回来,十有八九会和镇北王世子妃的生辰撞上。

太后这是存心的给皇上添堵呢。

想给女儿办生辰宴,却顾虑颇多。

太后给自己的女儿接风洗尘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不知道太后的心思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皇上岂能顺了太后的意?

永宁宫。

太后躺在凤榻上,面容憔悴。

一嫔妃走进来,给太后请安道,“太后,刚刚皇上派福公公来问宫里办寿宴的事…。”

太后看了那嫔妃一眼,“说什么了?”

“福公公什么都没说,但好像不大高兴,”嫔妃担忧道。

她依附皇后在后宫立足。

但后宫的女人哪个不想要皇上的宠爱。

她这么明着向着太后,必定惹皇上不快。

嫔妃想收手了。

但太后面色冷凝道,“皇上把凤印交给你们掌管,什么时候需要看一个奴才的眼色行事了?!”

嫔妃嘴张了张,什么话都没能说出来。

虽然福公公只是一个奴才,可却是皇上最信任的奴才。

他不高兴,皇上就更不高兴了啊。

太后摆摆手,“用心筹办宴会,办的好,哀家有赏。”

嫔妃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福身告退了。

等嫔妃退下,李嬷嬷端药过来道,“太后…。”

“不必劝哀家。”

“哀家母女分离十几年,如今好不容易才能回京,哀家要给她接风洗尘何需看别人的脸色?!”

虽然太后和皇上不是亲母子,但皇上是孝顺天子,太后病重,断然不会在这时候忤逆她。

太后就是知道皇上的性子,才会这么无所顾忌。

可她晾准了皇上,却没有算到东乡侯。

在东乡侯这里,根本无需忤逆,就能把太后气个半死不活了。

皇上问东乡侯怎么给苏锦过生辰好。

东乡侯便道,“锦儿进京后,一直想逛花灯会,但一直没机会,皇上不妨恩准在她生辰这天,允许京都办个花灯会。”

嗯。

太后要在苏锦生辰这天给端慧长公主接风洗尘。

但端慧长公主还在回京的路上。

太后就算铁了心给皇上添堵,也不敢明着说出来。

皇上先下旨把这天霸占了,就算端慧长公主那天回京,大家忙着逛花灯会,没人进宫赴宴,这接风洗尘宴热闹不起来。

太后为了女儿的颜面,自然会延期。

东乡侯这一招避其锋芒,直取要害,把太后气的够呛。

皇后恼道,“听说还不止是办花灯会,东乡侯还要皇上免一年赋税,给镇北王世子妃和九泉之下的云妃积福。”

皇后是羡慕妒忌恨啊。

寿宁公主出生十五年,比镇北王世子妃也就小了两三个月。

皇上及时为她办过花灯会,免过一年赋税?!

皇上要真打着给镇北王世子妃过生辰的幌子免赋税,整个大齐的百姓都在替她祈福,希望她能长命百岁!

太后气的浑身颤抖,“皇上答应了?”

“没有,幸亏国公爷及时进宫,打消了皇上这念头,”皇后道。

南梁大军压境。

国库又年年空虚,眼看着要打仗了,不增加赋税就不错了,还要免赋税。

皇后都不知道东乡侯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免赋税多在战乱之后,百姓需要休养生息,皇上降恩免赋税。

他倒好,为了女儿张口就来,这样收买民心,难不成还想自己的女儿争储君之位不成?!

御书房内。

东乡侯在据理力争,但是崇国公寸步不让。

皇上也觉得东乡侯不大对劲。

国库没钱是事实。

少一年赋税,一旦开战,恐怕会无以为继。

皇上站在崇国公那边,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没什么事了,东乡侯便告退。

皇上恩准举办花灯会的消息一传开,整个京都都沸腾了起来。

杏儿高兴的手舞足蹈,“京都总算是办花灯会了。”

“之前没逛过花灯会吗?”苏锦笑问道。

“姑娘年年都逛花灯会,但没逛过京都的花灯会,青云山脚下的镇子怎么能跟京都比呢,”杏儿眉开眼笑道。

在杏儿眼里,没什么地方比的过青云山。

但除了青云山外,又没有什么地方比的过京都。

京都的花灯会肯定非常的热闹。

尤其这场花灯会还是皇上为了苏锦过生辰特意举办的。

为了表达对这场花灯会的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