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镇北王府手握兵权,即便王爷不想卷进立储中去,也难独善其身。

有兵权护身,也能护福清郡主周全。

但谢景宸是驸马,九陵长公主那点念头早就收了,即便不是驸马,娶了嫡妻,她女儿也不能给人做继室填房啊。

若是休妻另娶——

今日能休了嫡妻,难保他日南梁敬王府倒了,他不会薄待福清郡主。

只是九陵长公主的希望,福清郡主不会听。

母妃疼她,要带她来大齐,她来了。

但她不是来受委屈的。

她放着好好的南梁郡主不做,千里迢迢舟车劳顿,几次从鬼门关逃过来,不是给人欺负的!

再说谢景宸,从凉亭里抱过苏锦,直接把苏锦抱到了马车处。

一路上苏锦不知道挣扎了多少回。

但是谢景宸都不放她下来。

“你欺君没事,我欺君是要挨训的,”他说。

“…。”

委屈的语气。

苏锦能怎么办?

喜欢抱就抱着呗。

反正秀恩爱,他们也是老手了。

只是谢景宸离京许久,久到苏锦都忘记了他的恶趣味了。

进了马车,又让暗卫重演了一回过家门而不入的戏码。

守门小厮再一次懵了。

而且这一回,懵的还不止是小厮,还有赵大少爷赵诩。

赵大少爷骑马在镇北王府前停下,眼睁睁的看着暗卫赶着马车飞快的往前跑。

没办法,怕他上前说话啊。

说话也就罢了,怕的是撩车帘啊。

虽然赵大少爷瞧着不像是那种人,但谁知道和南安郡王他们待久了,有没有受他们影响?

跑快点比较安全。

杏儿坐的马车停下,赵大少爷望着她,“这是怎么了,难道进王府要走后门?”

“我也不知道啊,”杏儿道。

“这是第二次回了王府还绕圈的了。”

“…。”

杏儿不想跑了,坐马车又不舒服,她道,“绕一圈就回来了。”

嗯。

这一圈绕的有点大。

杏儿觉得一刻钟差不多就够了,可等了一刻钟又一刻钟,人都没回来了。

杏儿,“…。”

“这是绕哪儿去了?”杏儿望穿秋水道。

守门小厮摇头。

连世子妃的丫鬟都不知道,他们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本来赵诩是打算等谢景宸再进王府拜见王妃的,但等了一会儿,王妃就迫不及待的出来了。

再说苏锦,恨不得活活咬死谢景宸才好。

本来昨晚就折腾的她够累了,大白天的也不放过她。

在沉香轩也就罢了,这是在马车里,在大街上。

要命的事,半道上准备回王府的时候,被南安王挡住了去路。

南安王请苏锦去给南安郡王治病。

谢景宸撩起车帘问道,“郡王爷怎么了?”

“头疼吐血了,”南安王回道。

谢景宸皱眉,“王爷先行一步,我们随后就到。”

南安王骑马离开后。

谢景宸把车帘放下,苏锦抓住他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

暗卫赶马车朝南安王府去。

谢景宸抱苏锦下马车,直接抱进南安王府。

抱的南安王都心肝儿胆颤,尤其一问知道苏锦崴脚了。

公主崴脚了,还来给他儿子看病,他怕皇上知道了会不高兴啊。

只是他膝下就那么一个儿子,太医看过了,还是不放心。

谢景宸抱着苏锦去南安郡王住的院子。

南安郡王晕在床上。

南安王妃一个劲的哭。

丫鬟跟着嘤嘤抽泣。

那阵仗,看的南安王额头直突突。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儿子怎么了。

看到南安王,南安王妃狠狠的瞪了他几眼。

南安王心虚的撇过脸去。

继南安郡王倒霉之后,南安王倒霉了。

之前在宴会上,南安郡王喷了自家父王一口茶。

之后也相安无事。

可倒霉的没擦干净,南安王的锦袍上黏了片茶叶,被南安王妃看见了。

南安王妃把茶叶取下来。

南安王想到自家儿子丢脸的事。

没忍住。

手一抬。

朝着南安郡王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本来也是打惯的。

一个习惯了打,一个习惯了挨打。

只是这回南安郡王后脑勺有伤,南安王又气头上用了两分力气,南安郡王往前一踉跄,一口血喷了出来,四仰八叉的晕了过去。

当时他们才刚出宴会大殿,文武百官和夫人都在。

眼睁睁的看着南安王一巴掌把自己的儿子打吐血了…

凶残的看的那些大家闺秀都吓缩了脖子。

南安王妃没当场和南安王拼命。

当时就找了太医看,原本是找苏锦的,只是苏锦被皇上传去御花园,南安王可不敢劫皇上的人,毕竟宫里头太医多,一点小病小痛就使唤公主,成何体统?

请了太医,开了药。

南安王妃不放心,让丫鬟煎了药不够,还逼着南安王弥补过失,去把苏锦请来给南安郡王诊脉。

大齐医术,苏锦最高。

只有苏锦说无碍,南安王妃才放心。

第七百五十八章 心狠

看着南安郡王昏迷不醒,再听他晕倒的经过。

苏锦实在不知道她是该同情南安郡王,还是同情南安王。

其实不用把脉,苏锦也知道南安郡王为何晕倒。

见苏锦收了手,南安王妃哽咽不语,南安王忍不住问道,“我也没用多大的力,怎么就吐血晕倒了?”

苏锦如实道,“在进宫赴宴之前,郡王爷曾去王府找我把脉过。”

“昨儿花灯会,他后脑勺磕了下,脑袋里有淤血,我给他开了药方,需要静养至少半个月。”

“王爷应该是正巧拍到了他的痛处,才会吐血晕倒。”

南安王洗刷了冤屈,心口一松。

随即又提了起来,他望着南安王妃问,“逛花灯会怎么会磕到后脑勺?”

南安王妃拿眼睛瞪他。

她要知道自家儿子磕到了后脑勺,需要静养,能不阻拦他进宫赴宴,还被他打吗?!

只是南安郡王多和楚舜他们一处玩,嫌带小厮累赘。

再加上他这几个月在东乡侯府训练,虽然祸事没少闯,但他们对南安郡王放心多了。

这会儿南安郡王还晕着,楚舜他们都不在,也不知道该问谁了。

苏锦帮南安郡王施针,又开了方子。

把方子交给丫鬟的时候,楚舜他们闻讯赶来。

昨儿把酒给南安郡王灌下后,直到今儿进宫才见着。

那是一见面就挨瞪眼啊。

楚舜和北宁侯世子觉得还是和南安郡王断交一天比较好。

万一一言不合在宫里头打起来怎么办?

打起来就算了,再万一不小心把昨晚的事说漏了嘴,总归对南阳侯府姑娘不好。

左右不到十天就要出嫁了。

等成亲之后,南安郡王还会记仇吗?

就他那破记性,不出三天就给忘了。

反正不能南安郡王怎么瞪眼,两人都不接招,该吃吃,该喝喝,散宴后,就结伴出宫了。

虽然先走了没一会儿,但还真就在宫里完美的错过了南安郡王被打的吐血的一幕。

有点小失望。

但更多的还是好奇和纳闷啊。

经过东乡侯府残酷的训练,他们抗挨打的能力突飞猛进,一日千里。

南安郡王就算再惹恼南安王,也不至于被一巴掌打的吐血。

这其中明显有问题。

不是南安郡王出事了,就是他在装晕。

两人赶紧过来瞧瞧。

结果南安王妃问他们南安郡王昨儿是怎么磕到后脑勺的,直接把两人问懵了。

“磕到后脑勺了?”楚舜惊讶。

“什么时候磕的?”北宁侯世子望着楚舜。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然后齐齐望着南安王妃。

一脸好奇。

南安王妃,“…。”

“只能等儿子醒了问他了,”南安王道。

南安王说话声不大。

没办法,虽然知道南安郡王吐血晕倒不全是他之过。

但在南安王妃那里说不通,就算南安郡王磕到后脑勺了,至少看上去没事,他一巴掌,直接让他雪上加霜。

南安王无话可说。

他这会儿已经没法想象别人是怎么议论他了。

不少人亲眼目睹了南安王教训儿子的经过。

都说堂前教子,枕边教妻。

南安王这一巴掌是让人见识到了南安王府的家规了。

岂止是一般的严厉啊。

然后——

开始同情南安郡王了。

别看南安郡王终日嬉皮笑脸,指不定在家怎么被亲爹虐待呢。

当众就能一巴掌拍吐血晕倒了,在府里还不是想怎么打怎么打?

这打别的地方也就罢了,这脑袋是最不能打的啊。

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也能狠的下心。

凤阳宫。

寿宁公主在寝殿内来回踱步。

宫女跑进来,她忙问道,“可向太医打听到什么消息?”

“太医说南安郡王的脑袋里有淤血,”宫女喘气道。

寿宁公主登时气白了脸,“南安王他怎么这么狠心啊!”

“太医说淤血排不干净会很凶险,”宫女担忧道。

“怎么个凶险法,之前没听太医说?”寿宁公主道。

“太医怕说重了,南安王妃会吓晕,左右太医看过后,还会找医术更高的镇北王世子妃诊脉,太医就干脆没说了,只开了药方,”宫女道。

“淤血不除,可能会导致双目失明。”

寿宁公主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消失了。

宫女太监都心疼南安郡王啊。

这会不会是大齐第一个被亲爹打瞎双眼的郡王爷啊?

南安王看着也不吓人,没想到下手这么狠。

宫女太监围上来劝寿宁公主对南安郡王死心。

这样的人家,嫁进去能有好日子过吗?

连亲儿子都不爱惜,还能把公主放在眼里吗?

寿宁公主坐在床边的踩脚凳上。

她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昨天是花灯会,崇国公世子被人下药和文远伯府大姑娘滚到了一起。

谁给他下药的?

直觉告诉她这事肯定和南安郡王有关。

南安郡王吐血不一定就是被打的,可能是早就受伤了,也有可能是中毒了。

嗯!

十有八九是中毒了!

崇国公府喜欢搜罗各种稀奇古怪的毒药的事她又不是不知道。

她得去问问表哥才行。

寿宁公主抬脚往外跑。

宫女太监赶紧追出来。

他们怕啊,怕寿宁公主直接闯出宫,去南安王府,那就真成笑话了。

不过寿宁公主是去凤鸾宫,求皇后让她去崇国公给府外祖母上香。

提到生母,皇后眸光湿润。

但寿宁公主的请求,皇后没答应,“你是真的去上香还是趁机去见南安郡王?”

寿宁公主侧过身去,委屈道,“母后拿女儿当成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