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出动了多少官兵衙差,满大家询问搜查,愣是没能找到人。

而他们要找的人,此刻正慵懒的歪在贵妃榻上啃着皇上新赏赐的贡果。

人生不要太惬意啊。

老实说,过了两天了,还没有怀疑到她头上,苏锦还真有点吃惊。

毕竟那天承娴郡主的表哥抢花灯的时候,楚舜他们露面了。

再加上花灯上被下了毒,很容易怀疑到她身上来。

难道是太后她们突然生了羞耻之心?

知道抢了烫手山芋,再烫也要死扛着?

就是不知道她们能扛到什么时候去。

掌心一旦溃烂,绝非一般人能忍的。

她拭目以待。

一个贡果还没有啃完,太后传召的懿旨就送到王府了。

碧朱跑进来传话,苏锦淡笑道,“去回了话,等我沐浴更衣完,就去接旨。”

碧朱嘴角一抽。

接太后的懿旨而已,哪里用得着沐浴更衣啊。

世子妃这是故意气太后呢。

碧朱赶紧跑去前院传话。

传旨公公是又着急又不敢催。

镇北王世子妃的脾气,宫里谁人不知道啊。

太后怕传镇北王世子妃进宫,她会拒绝,还专门下了懿旨,要是平常时候,他来传个口信就够了。

苏锦沐浴一番,换上花灯节那天穿的裙裳。

等她出门的时候,怕还不够承娴郡主想起她来,又去找了谢景宸。

拉着他进屋,把他衣服扒了,换上当日穿的锦袍。

贤惠的叫谢景宸郁闷。

也只有这时候,才能见到她这么殷勤贤惠了。

进了宫,直接去见太后。

可怜见的,才三天,端慧长公主她们已经瘦一圈了。

太后也憔悴了不少,哪还有那日的风采?

看着苏锦和谢景宸走进去。

承娴郡主的眼睛睁大,一股怒气从心底爬到脸颊上。

丫鬟也把苏锦和谢景宸认出来了道,“郡主,是他们…。”

承娴郡主抬手,把丫鬟的话打断。

她咬紧牙关,把怒气从脸上压下去。

苏锦心下一笑。

这怒气——

她们压的下,她还压不下呢。

有求于人,太后脸色温和许多,让苏锦给端慧长公主诊脉。

苏锦很听话。

但是把脉过后说的话,太后就不爱听了。

苏锦说她解不了端慧长公主中的毒。

太后握着凤椅道,“镇北王世子妃不会是为了那日的事与哀家置气吧?”

苏锦望着太后道,“我医术虽高,但也不是什么毒都能解,太医院那么多太医,都对端慧长公主所中之毒束手无策,足见这毒有多难解了。”

“太后不必怀疑我,我若能解毒,必定一人收取一万两诊金。”

“我不会和钱过不去。”

苏锦治病收钱,大家都知道。

她这么说了,也算是打消了太后的疑虑。

苏锦福身告退。

太后没有挽留。

只是苏锦转身,承娴郡主急了,“太后,她骗人!”

苏锦嘴角微勾。

太后蹙眉道,“不得无礼。”

承娴郡主心急如焚,指着苏锦道,“花灯上的毒就是她下的!”

苏锦转身望着她。

“郡主,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苏锦道。

“说错了话,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承娴郡主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现在手心不止痒还隐隐作疼。

太医解不了她们的毒。

难道她们要任由毒素扩散,双手溃烂不止吗?

没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了!

太后望着承娴郡主道,“怎么回事?”

“花灯上的毒怎么会是镇北王世子妃下的?”

承娴郡主嗓子一噎。

喉咙像是被人扼住了一般吐不出半个字。

苏锦含笑看着她。

她倒是想瞧瞧她是怎么为了活命从脸上撕下几层脸皮给她踩的。

承娴郡主不说话,一个劲的挠手心。

她不说,苏锦转身就走。

承娴郡主是又急又恼。

但死活不让苏锦离开,急的是手足无措,“太后,我没骗你,真的是她在花灯上下毒的…。”

外面,皇上走进来。

苏锦看到皇上的时候,转了身道,“承娴郡主,你只一句指认是我下的毒是不够的。”

“要太后定我的罪之前,还要说清楚我是怎么在花灯上下毒的,又在什么地方下毒的。”

“你不好意思说,我可以代替你说。”

第七百六十九章 求情

温和的语气,没有丝毫动怒。

皇上走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苏锦福身给皇上见礼。

“那日花灯节,街上摆了擂台,承娴郡主的表哥还有相公一起争夺一盏花灯。”

“相公更胜一筹,摘得花灯送于我。”

“谁想承娴郡主的表哥贼心不死,派刺客刺杀我和相公。”

“技不如人,就用这样的手段抢花灯,实在是个龌龊小人,我有些恼了,便在花灯上下了毒,但凡接触过花灯的都会中毒。”

“承娴郡主若是光明磊落,她不会触碰花灯,自然也就不会中毒。”

可惜,她中毒了。

掉进了苏锦挖的坑里。

堂堂郡主,明知道花灯是抢来的,还心安理得的据为己有。

倒霉也是活该。

太后坐在凤椅上,气的是浑身颤抖不止啊。

本以为这回占理了,没想到丢的脸更大!

宫人们面面相觑。

自打东乡侯府从青云山搬进京,只有他们抢别人的份,谁敢抢他们的东西啊。

承娴郡主抢她的花灯,这不是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嘴里拔牙吗?

皇上的眸光从太后脸上挪到承娴郡主身上。

承娴郡主吓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表哥说那花灯是你心甘情愿送我的,”承娴郡主颤巍巍道。

嗯。

把表哥拉出来背黑锅。

这表兄妹的感情是豆腐渣做的吧?

苏锦好笑了,“那日是我生辰,相公夺得花灯送我做生辰礼物,我与你素未谋面,为何要送给你?”

“何况,那日在比试台下,你的丫鬟就已经透露了你的身份。”

“你是太后最疼爱的孙女,是齐王府身份尊贵的郡主,要什么花灯没有?”

“当着你的面送给你,我还能趁机巴结你下。”

巴结…

一个连寿宁公主都敢让抬回宫的人也懂巴结别人?

这话说出来也得有人信啊。

也正因为不信苏锦的话,所以更不信承娴郡主的话。

承娴郡主脸火辣辣的。

人家是公主,何需巴结她一个小小郡主?

皇上望着太后。

太后脸青红紫轮换了变。

前两日才借口苏锦给承娴郡主下毒,逼着皇上立宜安县主为宜安郡主。

今日落到皇上父女手里,皇上能轻饶了承娴郡主?

太后连帮忙求情的话都说不出口。

她是恨铁不成钢啊。

一盏花灯而已,就算里面的灯芯是夜明珠,也不值得她去争抢!

皇上坐下,太后是嘴张了又张,半晌没能吐一个字。

端慧长公主请苏锦交出解毒。

苏锦没搭理她。

都还没处置承娴郡主呢,就想要解药?

拿到郡主之位,就大肆宣传她在解药里下毒的事。

吃亏上当,一回就够了好么?

皇上也没训斥承娴郡主什么,夺了她的郡主封号。

太后舍不得孙女儿被夺了郡主封号,她求情道,“抢花灯的也不是承娴,就这样夺了她的郡主封号惩罚太重了,前几日,镇北王世子妃下毒,哀家也没有责罚她…。”

皇上笑了笑,“朕也是看在太后网开一面的份上免了承娴郡主的板子,只夺了她郡主的封号。”

“这事谁是主谋,尚不清楚。”

“但她很清楚那花灯来路不正,却依然据为己有了。”

“还有什么表哥,杖责三十大板,在大理寺大牢蹲三个月。”

皇上语气严厉,毋庸置疑。

太后还在挣扎。

她知道今儿不重重惩罚承娴郡主,皇上不会让镇北王世子妃给她们解毒。

可夺了郡主封号太重了。

太后要改夺为贬。

把承娴郡主贬为承娴县主。

可惜——

皇上不同意。

皇上态度强硬,太后也有些动怒了,“哀家顾着皇上和镇北王世子妃的父女之情,皇上就一点不顾和齐王的手足之情吗?”

手足之情?

这宫里什么时候有手足之情了?

皇上正要说话,谢景宸开口道,“皇上还是给承娴郡主留个县主之位吧。”

苏锦望着谢景宸。

皇上也看着他。

谢景宸道,“内子在药膏里下毒,太后不罚她,而是趁机给宜安县主讨了个郡主封号。”

“现在承娴郡主抢内子的花灯,皇上要夺她的郡主封号。”

“臣觉得这两件事处置的都有欠妥当,该公事公办。”

皇上一脸不悦。

让他帮忙劝苏锦求公主封号,他不帮忙。

他倒是有闲情逸致帮太后求情。

皇上的不满都从脸上溢出来了。

太后望着皇上道,“镇北王世子都觉得皇上处置过于严重了,皇上还有何话可说?”

苏锦嘴角抽抽。

哪有太后这样听话只听一半的?

苏锦没忍住提醒太后道,“相公的意思是上回太后罚我的事也要公事公办。”

太后眉头拧着。

上回的事已经了结了。

有什么可值得公事公办的?

难道要收回宜安县主的郡主封号,改打她三十大板?

直觉告诉太后这事没那么简单。

皇上也糊涂了,道,“你想挨板子?”

苏锦摇头,“我又没有做错,用不着挨板子。”

太后恼了,哪怕有求于苏锦,也忍不住高声训斥,“下毒还没有做错?!”

“不要仗着自己会医术,就肆意妄为!”

“太后明鉴,我不仅没有做错,用不着挨罚,太后还该奖赏我,”苏锦道。

“…。”

太后气的吭哧吭哧。

然而苏锦接下来的话,更是叫太后气的死去活来。

苏锦淡笑道,“我是在药膏里下毒了。”

“但那毒是用来以毒攻毒的。”

“药膏正好可以解承娴郡主中的我涂上花灯上的毒。”

“我的马车不小心撞到了承娴郡主和宜安县主,是我理亏,她们毒发,太后让我帮忙解毒,我推脱不了。”

“既然推脱不了,我何必再往长公主府跑一趟?”

“所以我直接把解药放在了药膏里。”

“太后那日质问我,我顾及承娴郡主的名声没有说…。”

后面冠冕堂皇的话,苏锦说的嗓子都有点飘。

连她自己都不信,何况是拿来说服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