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佑很受教,把她指的地方摘干净后又问她,“好了吗?”

华如初看了看,点头,“干净了。”

祁佑把手里抓得满满的递给对面的人,华如初干脆走到他身边,把竹篓提高一点让他自己放。

华如初没有抬头,所以她没看到男人柔和了的嘴角,他在试着找出接近如初的办法,现在看来,方向没错,如初做事细致,要求高,要是他做得不够好,她会忍不住提醒,他只要不经意的做不好,那如初的关注自然就多了。

“这么老的叶子就不要摘了,这么大一个茶园呢,别这么舍不得。”

“这个小小的嫩芽也要摘了,别因为它小就忽视它。”

“你别那么用力,枝丫都断了。”

“…”

就算是换了一株又一株,祁佑都在不停的犯错误,于是就听到华如初不停的提醒,没发现两个人的速度加起来都没有那会她一个人快了。

好一会后,祁佑突然脚尖一点就回了山脚下,华如初还以为他是厌烦了下山歇息去了,没有多想继续摘,可很快很就知道自己错了,那个人是直接踩着茶树飞上来的,拿着一杯茶,滴水未撒。

华如初嘴巴动了动,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把温热的茶一饮而尽,说了太多话她确实有点渴了。

祁佑也没把茶杯送回去,放进竹篓里就继续摘茶。

华如初看了他一眼,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祁佑也见好就收,规规矩矩的摘茶,两人从一端分开,再到另一端会合,一个走一个大圈,一个只走小小的一个位置,却刚刚好合拢成一个没有缝隙的圆。

太阳快走到正中时祁佑才停下动作,从华如初身上拿过竹篓不容分说的拉着她往山下走,“该用膳了。”

华如初觉得有些晒了,一手任他牵着,另一只手在额前搭了个凉棚,“去哪用膳。”

“我派人通知了马柏。”

原本以为他会说回府,听到这个答案心里有点小小的高兴,恩,比小小的还多一点点的高兴。

到得别院时,饭菜都摆好上桌了,温度凉得刚刚好。

“马柏,云书,这里不用你们侍候了,都下去用饭吧。”

两人对望一眼,“是。”

华如初就像往常单独两人用膳时一样,时不时的为祁佑布菜,虽然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二致,但是不知为何,两人都感觉到了其中潜藏的不一样,这种感觉绝对称不上好。

饭后,华如初把马柏召到跟前来,“我让你找的匠人找到了吗?”

“是,我昨天去找了太原城的老人,从他们那里打听到了一点消息,一般的匠人并不难找,但我寻思着一般的匠人您看不上,要寻手艺高超的还请您多给我一点时间。”

华如初点头,“确实如此,就算只寻着一个两个都没关系,手艺一定要好,最好是有些特别的祖传手艺的,你多打听打听。”

“是。”

祁佑听了开头就知道如初在找什么样的人,心头升起淡淡的不悦,要说对太原的熟悉,他不比这屋里的任何一个强?要寻人怎么就不知道和他说一声?

“铺子弄得怎么样了?”

“都在准备当中,因为不做大买卖,准备起来也容易,再有得两三天应该就可以开张了。”

“恩,这事你们琢磨着办就行,最主要是别惹事,万一引了麻烦上身,切记不能牵扯到祁府。”

马柏眼神扫过姑爷,点头应下,“是,我已经做了安排,几家店铺不要说祁府,真要查起来就连别院这里都牵扯不到,您放心。”

华如初心下明白过来,马柏应该是很好的利用了她姐夫在太原的堂口,有他们在明面上挡着倒是能省很多麻烦,就是引起了陶嘉的注意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挺好,想必姐夫应该不介意被她小小的利用一下。

出来的事都办妥了,空出来的时间也没有什么计划,就在华如初想着要不要乖一点主动提出回府时听到祁佑道:“你来冀州许久也未去街上看过,要不要去看看和扬州有何不同?”

华如初眼睛发亮,“可以吗?抛头露面是不是不太好?”

“给你们小姐准备一顶纱帽。”

“是。”

华如初早就想去街上走走了,可每次出来都是坐轿子,而且都是跟祁佑一起,她也就只能规规矩矩的窗帘子都不敢掀一下。

这下祁佑开了口,总算能光明正大的瞧一瞧了。

坐上轿子来到最繁华的路段,华如初戴着纱帽下了轿,跟在祁佑身后半步,打量着街道四周,在心里暗暗拿扬州做着比较。

要论做生意,冀州人拍马都赶不上扬州人,论街边美景,路边建筑,面如冠玉的男子,轻纱遮面的美人,哪一样冀州人也不及,可扬州也有两样及不上这里,一是身高,另一个,则是这宽敞的街道。

可能和太原是皇城有关系,太原的主街道宽得有点离谱,就算是十匹马并行都不用担心会撞到走在路边的行人。

“要不要去那里看看?”看身边的人一直没有出声,祁佑指着一处店铺道,那里面的东西太子妃都喜欢,不知道是不是也能讨到他家娘子的欢心。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华如初瞬间觉得风中凌乱了,那个女人到底是有多爱国,居然连老凤祥都出来了,好想告她侵权。

华如初非常庆幸此时戴了纱帽,祁佑没有看到她刚才的异常,不然以他的精明肯定会起疑心。

PS:忘了定时间上传了。

第六十四章店中相欺

“要去看看吗?”没有听到回答,祁佑又问了一句。

华如初戴着纱帽的脑袋点了点,“这个名字有点怪。”

“这是陶侧妃的铺子,二皇子宠她,一应店名都是她取的。”

华如初转头,声音中是掩饰不住的惊讶,“陶侧妃的铺子?”

“恩。”

华如初紧跟在祁佑身侧抬步上阶,边不着痕迹的打量这铺子,用眼睛亲眼看到比之看书面上的报告要让人震撼多了。

来往出入的人很多,女子有像她一样戴着纱帽的,也有人就是遮着薄纱,稍微一留心华如初就看出来了,遮薄纱的女子挽的都是妇人发髻,而戴纱帽的听说话声音都很年轻,有着少女特有的娇软。

华如初有种马上掀了纱帽的冲动,论年纪,她确实勉强还够得上少女的边,可她这段时间的人.妻都白做了?一朝又打回了成亲前?

“哟,祁大公子?真难得能在这样的地方遇上你,怎么,才成亲就带着别家小姐出门,就不怕你那夫人内宅寂寞?”

纱帽的纱极薄,再加上帽子虚晃,也不是贴着面的,从外看里看不清,从里面看外头却也还算清楚。

华如初很容易就把外面说话之人满脸的不怀好意看在眼里,现在朝中对立的党派就是**和二皇子党,太子名正言顺,且多年稳打稳扎也确实是有几分真本事的,二皇子则是外戚强大,又是现皇后的长子,各有各的拥趸,两方拼得旗鼓相当。

不用多想,这人肯定就是二皇子一派的了,只是这么喜形于色,比起祁佑来差距不是一点半点,若二皇子一派都是这样自视甚高的人,她还真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安安稳稳做她的内宅妇人就是。

祁佑平平的看了挑衅的人一眼,就像看着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一般,很快又移开视线,主动牵过夫人的手往里走去。

被轻忽的男人脸都气得有些变形了,猛的回身,恶声恶气的道:“叫你一声祁大公子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也不想想祁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昨儿个听说又卖了一家商铺来维持府里的生活,你祁佑有什么可骄傲的?别以为扒上了太子就能翻身,我等着祁家揭不开锅的那天,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祁佑还端不端得起这架子。”

华如初心下摇头,祁家老夫人到底是老了,不懂开源节流,祁家有多少商铺可卖?卖光了呢?难怪夏言说大厨房那边这几天的菜比前些日子要少了一些,可选择的也少了。

可是这一点打击祁府的其他人有用,但是对祁佑的话…想起才成亲的那天祁佑交给他的家用,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他应该是有单独的银钱来源的,太子给的月俸是一回事,祁佑私底下恐怕攒着不少太子不被外人所知的东西,比如势力,比如买卖。

祁佑连回头看他一眼都没有,径自拉着夫人来到柜台面前,“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华如初也不再理会身后叫嚣的人,打量这做得现代化十足的柜台,可惜这里没有玻璃,不然就更像了,奇怪,她没有把玻璃的法子研究出来吗?那可是生钱利器。

一样样精美的黄金饰品装在盒子里,很耀眼,花样也还不错,华如初却只是兴致缺缺的扫过,她一直都觉得黄金太过俗气,拿来增值倒是不错,至于戴到身上,那还是算了。

她的首饰盒里也有不少,那都是娘亲寻了扬州最有名的师傅单独为她打造的嫁妆,在祁府去见长辈时便会佩戴。

没办法,南朝以黄金首饰为美,越华丽耀眼越得人喜欢羡慕。

可她更喜欢温润的玉器,私底下常用的也是各种玉饰,受她影响,二姐也不怎么爱金饰。

“有喜欢的吗?”看她只是看,却没有在任何一样面前多做停留,祁佑不由得问。

华如初摇了摇头,“都很美,但是太…太耀眼了。”

险险把俗字两个字换了,真要是说出这两个字,无异于把这屋里的女眷都给得罪了,再说太过出挑只怕会引来陶嘉的注意,那可不行。

祁佑也记起平日私底下夫人都是佩戴玉饰,仔细一想,玉饰还真是要比这金饰美上许多,也更衬她。

玉饰买卖的地方不多,真要找却也不难,祁佑正想带人离开,一直靠着柜台没走的男人就笑了,“什么太耀眼了,是担心祁大公子买不起丢了人吧,我说祁大公子,你哪找来这么可心的人,这么为你着想,真让公子我羡慕啊。”

华如初向来知道出风头不是好事,这个男人的话对她来说也不痛不痒,完全没有要计较的意思。

可祁佑这次却没有当作没听到,定定的看着男人,认真到灼人的视线让男人下意识的就闪避开去,“身为世家公子,却如此羞辱他人之妻,这就是你们任府的家教吗?明日在朝上碰上令尊,我倒要当面问问。”

任家次子任之涛闻言脸色一变,要是祁佑真当着众人的面这么问父亲,无疑是当面打父亲的脸,父亲丢了面子,他也不会好过,可要他说好话,那也是绝无可能。

看了他身边的人一眼,任之涛露出一脸原来是这样的表情,“这满屋的女眷哪个成亲了的是戴着纱帽?虽然没有明文规定戴纱帽的是未出阁的小姐,可这不是默认的吗?嫂夫人戴着纱帽我当然会误会了,说起来我也是以为你刚成亲就冷落娇妻却带着他家小姐出门为嫂夫人抱不平,不然又岂会说那些个话,如若说得过了,还请嫂夫人原谅则个。”

华如初暗暗点头,虽然还年轻,藏不住喜恶冲动了些,但到底是世家出身,这变脸术深得真传,再看祁佑依旧面无表情的脸,这一方面,倒是祁佑落了下风。

往祁佑身后移了一小步,借着他挡住大半身体,华如初温温软软的轻声道:“夫君,我的首饰盒子都要装不下了,您就别再买给我了,小姑子的生辰礼物也不一定非得在这买,这里的东西也没比我首饰盒子里的好,我会挑着适合她用的送去,她知道你疼惜她,不会在这上面挑理的。”

短短几句透露出的意思让从一开始就暗暗留心这边的人了然,原来这向来冷面寡言的是给夫人还有妹妹买首饰来了,并不是他买不起,而是夫人看不上。

这时候就连任之涛都想起了成亲那天轰动全城的十里红妆,也是,有那样丰厚的嫁妆又岂会在意眼前这点首饰,再说以扬州人天下皆知的爱美之心,什么东西不讲究一个美字?看不上这里的东西也不算难以理解。

祁佑的嫡妹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看来这祁佑对自家妹妹倒也上心,要是嫡妹嫁人后被欺,恐怕这祁佑也不会不管。

可若真和祁佑攀上关系,看在妹妹的份上提携妹夫也是肯定的事,虽然祁府日渐势微,可祁佑却没人会小看。

从小跟在太子身边,太子对他异乎寻常的信任亲厚,待太子他日得登大宝,祁府翻身几乎是毫无疑义的事,再加上拥戴之功,回到鼎盛之期指日可待。

如此一想,不少人脑子都活络起来,任之涛想的却和别人不同,比起来他对这华家三小姐更感兴趣。

祁佑才接下旨意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笑话,武林中不泛漂亮热情的女人,她们也不会像世家小姐一般把自己锁于闺阁,所以武林中长得漂亮的女人都是很有美名的。

就如武林盟主的大女儿就是武林有名的第一美人,如果旨意里娶的是她,这个机会恐怕落不到祁佑头上,可偏偏,圣旨里说的是华家三小姐,一个默默无闻的人。

于是,关于华三小姐是个母夜叉的传闻几乎毫不费力就传开了,可自打成婚那天后,同样毫不费力的就堵住了大家的嘴。

光是那十里红妆就让不少人肠子都悔青了,更何况华三小姐那并不输于世家小姐的好相貌。

对立的立场,任府理所当然的没有受到邀请,关于华三小姐的长相任之涛也只是听说,却从没见过,如今再听到扬州人特有的软糯腔调,他很想掀了那纱帽瞧个仔细。

好在理智还在,没有做出有辱门风的事。

祁佑没有回头看,眼中翻涌着没人看得懂的情绪,对于那个极少相处的妹妹,他也暗地里关注着,她的未来也为她考虑过,如初今天这一番话无疑是帮了祁珍极大的忙,也为他挣足了脸面,她…是考虑到祁珍到了花信之年吧。

祁家的姑娘如今不好嫁,高不成低不就,以祁珍那绵软的性子只怕不管嫁入哪家都只有受欺的份,他不能明着说若是祁珍被欺负了他会如何,可今天如初却把话挑开了,如果真有人因为这个而善待祁珍,他不介意扶上一把。

他不会忘记祁珍从小到大喊他哥哥时眼中流露的孺慕,他也知道,祁珍只叫他哥哥,对长于她的其他人都是带着名字的叫哥。

牵上身后之人的手,祁佑看了任之涛一眼,从他身边离开。

从来没有利用手中的势力为自己做过什么事,可这个例,他不介意为如初开了。

他的夫人,岂容他人侮辱。

PS:这章写得好辛苦,推动剧情啊喂,天天写内宅,憋死了有木有。

第六十五章滑胎

走出老凤祥,祁佑松开了华如初的手,却并没有让她上轿回府的意思,而是继续往前行。

好一会后,祁佑才道问,“为何那么说?”

早知道他会问,华如初想都没想的回道,“当时想那么说,就说了。”

“你关心祁珍。”

“也还好吧。”想起成亲那天祁珍离开时留下的那句话,那时候觉得她别有用心,可这些天来的了解足够让她知道那小姑娘对她确实是没有恶意的,整个府里大概也只有她是单纯的希望他的哥哥能幸福。

“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很想自己的妹妹能嫁个好人家,就算是别有居心,只要对祁珍好就行了。”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感情对世家的人来说太奢侈,只要祁珍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有孩子傍身他就别无他求,以祁珍的性子是绝无可能镇住人的。

“我们去哪?”走了好一会,主街道都快要走到头了,华如初问,再往前就要跨入皇宫范围了。

祁佑停下脚步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四周,毫不意外发现了几条尾巴,二皇子对他向来都看得紧,他今天的言行恐怕这时候已经传到二皇子书案上了。

“回府吧。”

“好。”

就如祁佑所想的那般,二皇子案头正摆着关于祁佑和夫人在老凤祥的一言一行,就连华如初说的话都一字不少。

二皇子闻昱扬把那段话琢磨了半晌,身体往后仰,在心里筛选了一下可用的人选,让谁去祁府提亲比较好?

“昱扬,在想什么?”一个眉目如画,笑得自信甜美,身着华贵拽地衣裙的女子从门外进来。

二皇子的书房等闲人进不得,她不用通传不用敲门就可以自由进入,二皇子的名讳就连皇子正妃都喊不得,她却叫得亲昵自然,在二皇子府谁见了他都得先见礼,此人却不用守着那些礼节,足可见此人在二皇子心中的地位。

难得的是此女身上散发出来的自信神采比之她的华服还要来得耀眼,见多了柔弱且事事依附如菟丝花的女人,这样的女子对男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尤其是当此女还有个好用聪慧的头脑时。

能得二皇子这般特殊对待的只得一人,那便是他的侧妃陶嘉。

闻昱扬把人揽到腿上坐下,把纸条递给她,“嘉嘉,你看看。”

陶嘉接过纸条倚在男人怀里细瞧,“你想打祁府的主意?”

“你如何看?”

丢开纸条,陶嘉揽住闻昱扬的脖子,她很清楚女人可以自信却绝不能过分强势的道理,那只会让男人厌弃,聪明如她岂会犯那样的错误,“昱扬,你想离间祁家?”

搂住怀里的女人,闻昱扬笑,“祁佑是我那好大哥最得力的人,要是祁佑失了他的信任,祁府翻身无望且不说,就是闻昱丹的实力也要大损,太子一派我只看重两人,祁佑,和莫问,能砍掉他一臂让他大出血的事,我很愿意做。”

“祁佑的妹妹能有那么大作用?”

“不,她没有,但是我要的也不是她能起多大作用,只要让祁珍嫁给我们的人,然后把她夫家是我们这一系的事公布出去,在闻昱丹心里埋下一根不大不小的刺,短时间之内不会如何,对祁佑却绝不会如以前那般信任。”

陶嘉毫不吝啬她的赞美之言,以及面上仿佛与有荣蔫的骄傲,“这一计绝妙,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昱扬,你有人选了吗?”

“还在想,不急,这一计用好了大善。”

陶嘉凑过去亲了亲闻昱扬的嘴角,笑了笑,道:“我陶嘉的夫君是整个南朝最厉害的,太子不过是好命比你先出生,占了那个身份,不然,哼…”

闻昱扬笑得很是自得,他很庆幸是他先遇上了陶嘉,把这么个极有谋略的女子拢在怀里,更何况她还有极为出色的容貌,信口而出的几个主意便为他赚得盆满钵满,能得她之助,这不是老天爷偏着他吗?

追着她的唇亲了回去,重重的吸了好几下才不甘心的离开,“这个时辰来撩拨我,嘉嘉,你是不是故意的,恩?”

陶嘉脸色徘红的倒在男人怀里,眼神迷离,那一股子风情勾得闻昱扬都想不管不顾的在书房把这小妖精给办了。

“夫君,今晚去不去妾那里用膳?”

看了眼漏斗,闻昱扬拉着她起身,“今天没什么重要事了,本宫理当多陪陪爱妃才是。”

陶嘉笑得娇俏,把自己的手放进比她要大上两圈的男人掌心,“夫君可别叫我爱妃,姐姐要是知道又要和我过不去了。”

闻昱扬握紧她的手安抚她,“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尽了本份就够,不用事事顺着她,为了我嘉嘉你已经吃了很多苦头了。”

“夫君说的哪里话,你是我选定的人,为你做什么嘉嘉都甘愿,哪怕要我的命我都愿意双手奉上。”

“嘉嘉…”

就在书房门口,两人甜蜜相拥,不远处的拐角处,皇子妃指甲都掐进了掌心,眼神冷得如同腊月寒冰,陶嘉,陶嘉…

祁府,祁佑和华如初一进二门就感觉到了气氛的不一样,两人对望一眼,在他们出府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丫环婆子看到两人纷纷停下脚步上前行礼,祁佑冷着声音问,“发生了何事?”

“回大公子话,晌午时三太太忽然见红,三老爷当差不在府里,祁管家执了老太爷的帖子入宫请了御医正回来还是没能保住胎儿,老太爷和老夫人都发了很大一通脾气。”

华如初心下惊奇,三婶的胎儿不是稳定下来了吗?再加上她送去的那些安胎药,按理说应该不会再有问题才对,怎么还是流产了?

“夫君,我去看下三婶。”

祁佑有心想让她先回屋歇歇脚,可外人面前他还是不习惯多言,慢了半拍才点头,“晚上一起用膳。”

“是,我会让丫头们备好。”

不着痕迹的看她一眼,祁佑提步离开,他果然还是不喜欢如初对他这般规规矩矩的说话,恭敬有余,更显疏远。

此时已经过了最忙乱的那段时间,三房的人还是有些多,三叔的几房妾室都过来侍候了,庶子女更是一个不少的前来表孝心,华如初微微低了下头,掩下嘴角的冷意,这种时候,三婶应该更想一个人呆着谁都不见吧,这些人,存心来给三婶添堵的。

要她相信这孩子是自然流掉的,还不如让她相信这孩子一开始就没有怀上,只是个误诊。

空欢喜一场总比明明拥有了却又失去了要强。

一路上不停的有人见礼,华如初没有理会,急步往祁沈氏房间走去。

杏儿刚好出来帮主子传话,看到她过来赶紧迎上前行礼,“奴婢见过少夫人。”

“免礼,三婶怎样了?我方便去拜见吗?”

想起那会的兵慌马乱,以及那一盆盆的血水,杏儿红了眼睛,想起主子好像看少夫人挺顺眼,哽咽着道:“奴婢知道主子很难过,可主子从头到尾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少夫人,奴婢求求您去劝劝我家主子别这么憋着,会伤身的。”

“可我也不会安慰人。”华如初看杏儿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一副马上要掉下来的样子,连忙又道:“我会试试的,你先去通传一声,看三婶见不见我。”

“是,是,奴婢就去,您稍等。”

杏儿掀帘进屋,很快,帘子又被人掀起,杏儿带着几分激动的道:“主子请您进去。”

华如初暗地里深吸了口气,满脸担心的走了进去,屋里还有没有散尽的血腥气,可床上躺着的人除了脸色发白外,平静得出人意料。

“三婶,我刚回府,您…还好吗?”

祁沈氏静静的看着她,突然笑了,“来来去去这么多人,大概也就你的关心有几分真心在里面。”

不待华如初回话,祁沈氏看向自己的贴身丫环,“把她们都打发走,我暂时还死不了,现在就来我面前嚎丧还早了点。”

“是。”

又看向屋里侍候着的其他人,“你们也下去。”

几个小丫头不敢置喙,不管在做什么都放下手里的活退了出去。

看这架势,华如初头皮发麻,可千万别和她说什么秘辛才好,她一点也不想知道。

“云书,你去外头守着。”

“是。”

屋子里终于只剩下两人,祁沈氏招了招手,“坐近些陪我说说话。”

华如初坐到她指着的床沿,安静等着,祁沈氏这时候要的,只是个倾听者。

“白用了你送来的好药,浪费了,还有剩下一些,一会你带回去。”

“我那还有些,三婶,您还年轻,别这么早就放弃。”

摸了摸自己眼角微微的纹路,祁沈氏冷笑,“还年轻?比起老爷新收的两个侍妾,我都快能做她们母亲了。”

看向一脸不知所措的华如初,祁沈氏缓了表情,“我才入府时也是你这般花样年纪,前边几年没能怀上孩子,后来终于有了个女儿,从那以后肚皮就再也没有过动静,老天怜我,终于又让我怀上了,在我过了三十的年纪,这么的来之不易,亏得我自认精明有手段,哪想到还是没能保住,你说,我怎么能说服自己不心狠手辣,怎么能不为我那连见上一面的机会都没有的可怜孩子报仇。”

PS:都是推动剧情发展的人。

第六十六章挑拨还是真话?

从头至尾,祁沈氏都是平平淡淡的,仿佛这只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她一点也不在意,可话里透中出来的恨意饶是以华如初的心智都觉得心惊。

她知道,从今往后,三婶便不再是以前那个三婶了。

那个虽然说话刻薄,却从来没有真正狠过心的女子死在了她失去孩子的那一刻。

内宅果然是个能让人脱胎换骨的地方,谁新婚的时候不是抱着美好的幻想?如果说她们变得狠毒了,那也是环境逼的,她们要保护自己,要保护孩子,你不欺人,人便要来欺你,这样一个选择题换成谁都知道要怎样选。

垂下眼帘,华如初心底都是凉的,以后…她也要变成那样的人吗?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祁沈氏勾起嘴角笑了,“害怕了?你是该害怕,要不是你嫁的是祁佑,以你这么面的性子换成任何一个人都只有被欺负的份,这祁府就祁佑还像个男人,有担当,也不会总想着屋里哪个丫头有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