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跪得。”太子妃觉得身体实在软得不像话,连腰都有些挺不直了,抓着太子的手用力得青筋都暴了起来。

闻昱丹见状想扶她回屋里去躺着,太子妃摇头,“殿下,臣妾还撑得住,为了孩子,臣妾也会撑住。”

饶是闻昱丹从小就吃足了苦头,这会也觉得心底发涩,将椅子移得更近了些,紧巴着挨得紧紧的,手伸过去搂住她的腰,让她借力靠着自己,好让她轻松些。

两人平素关系虽然也好,这样亲近的时候却也不多,侧头温婉的对他笑笑,两人间散发出来的脉脉温情让华如初都避开了头。

这一刻,她无比真心的希望闻家人的怪毛病不要延续到太子身上,那个位置太高了,有人相扶相携着总好过一个人称孤道寡。

祁佑和莫问此时也都低下了头,不该看的绝不多看一眼。

“对了殿下,臣妾都差点忘了问,您派人去看住那些人了吗?”

“你向来不会无的放矢,陈嬷嬷一说我就派人去了,你放心,都是信得过的,定不会打草惊蛇。”

“殿下办事臣妾自然信得过,只是这心里总是记挂着,不问问总是不安,那些人,我是一个都不会放过的,就连她们的家人也都别想好过。”

说到最后,话里已经带了恨意,她是真恨,子息对她而言何等重要,却偏有那不知死活的见不得她好。

“我理解。”自然理解,当时长子被一个风寒夺走了性命,他暗地里查了好久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可心里一直都认为那是有人在其中动了手脚,晖儿向来身体康健,又怎会连个小小的风寒都挨不过去。

可他就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陈嬷嬷一把鼻子一把眼泪的跪在两人面前,哽咽着道:“老奴该死,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却连这些事都没弄明白,害得娘娘受罪,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陈嬷嬷是太子妃的奶嬷嬷,有太子妃的富贵才有她的体面,再说这么多年下来,看着一个小小婴儿一点点长大,她心里又怎能没一点感情。

甄家就是在世家中也是首屈一指的大家族,妻妾相争的事更是不少,她自从入了甄府就学,跟着进了太子府私底下更是没少花心思去学去防,可她千防万防,没想到仍着了道。

手段虽说新鲜,可在太子妃一开始有不对劲时她就该怀疑的,可她却没有想到,说到底,她都是失职了。

看奶嬷嬷哭成那样,太子妃感同深受,说话间不知不觉都有了颤音,“嬷嬷,我身边并不只有你一个人,还有好些个经验丰富的老宫女,这些菜以前吃过,谁会想到孕妇就吃不得,那些花哪家哪府都有点,就是摆得不那么集中罢了,谁又能想到那么平常的花居然是有毒的?太医知道我身体虚了,只道我最近没胃口,吃的东西不多所致,哪曾想过要看菜单,那些花也不起眼,又都是寻常物,平时出入常能见着,更不会疑心,这般隐讳的手段,也就是冬菲专门学的这个才看得出来,我又怎能怪你,起来吧,冬菲这些时日会住在府里,你多向她请教。”

“是,是,老奴一定用心记用心学。”

第二百三十九章三更

再说下去便是天家的内务事了,华如初起身告辞。

闻昱丹无心处理官务,干脆放了祁佑和莫问休沐。

华如初并不知他们走后太子又将人将他已逝长子当时的一些记录都找了出来,甚至还隐蔽的带冬菲去了长子的院里,给了冬菲在内宅最大的自由出入权力。

只要求她一定用心查出点什么来。

祁佑将马丢给祁安,自己坐上了马车。

将闭目养神的人扶到自己肩上靠着,边道:“冬菲我会看着,不让她出事。”

华如初勾起唇角,“别看她在家里懵懵懂懂的,在外头却不需要**心,身手虽然是我身边几个丫头里最差的,自保却也没问题,我不担心别的,只要到时候太子和太子妃愿意将人还回来给我就行。”

这算是自卖自夸吗?“对冬菲这么自信?”

“她是我教出来的,我知道她的斤两,除了对药材,对其他东西没有**,太子妃要是赏她什么东西她会收着,却不会贪心,这样的丫头自是讨喜,要是太子妃用珍稀药材来吸引她…我却也相信她的忠心,再者说我也自信我给她的药材更合她心意。”

想和她抢人基本是无可能的,不说相陪十余年的感情和忠心,就是单指药材,太子妃也没她底气足,她手里可是有个琳琅阁。

祁佑轻揽着她的腰,头碰在一起相信依偎着,在摇晃的马车内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突然,华如初睁开眼,“我们去别院吧,在那边用午饭。”

“好。”

意料之内的答案。华如初笑笑,敲了敲马车内壁。

春玉撩起帘子,“小姐。”

“去别院。”

“是。”

马车从侧门驶进别院,马柏领着一众人快步迎了过来。

“小姐,您今日怎么出来了?”

“我倒是想好好在家里歇上一天,偏偏事多,刚从太子府出来,对了,你派个人去杨树胡同和江雨说一声。冬菲这几日会在太子府,叫他不要担心。”

“江老爷子在这里,是不是请他带话就成?”

华如初顿住脚步,“江伯怎么会在这?”

“这个他没说,我也不好问。”

“他有没有问起我?”

“得了得了。我老头子来回答你,我来这里就是找你的。”

华如初对对她好的长辈最是没办法,无奈的看向从拐角处走出来的人,“您找我怎么也不和马柏说,让他给我送个消息我就出来了。”

“也不是什么着急的事,不急。”

听话听音,华如初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这老头儿找自己做什么了。“您又想要什么药材了?”

江轩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大刺刺的道:“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要买点好东西也找不到门路,你们要留我在这。这药材自然该你们负责,不过这次的药材外头买不着,我想要的是去年你给我送来的那种。”

边说着边进了花厅,一众人分主次落座。华如初问他,“您去年问我要过的药可不少。您指哪样?”

“就是年中的时候,你让冬菲给我送来的那种,你说叫朗星草。”

葛榔头有时候会给她顺路带些挺不错的药材,她每样都会送一点给江伯,江伯也识趣,每次都会将药材的药性研究透了写下来给她,极珍贵的自然摆上了琳琅阁,药性一般的则卖给药铺或者都给了江伯。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朗星草好像就是极珍贵的,当时卖出了天价。

“您怎么时隔这么久才来问?又发现它的特殊药性了?”

“还不是你惯得冬菲那丫头,什么药都敢练。”虽然这么说,江轩的神情却是骄傲的,“我这几日去看了看她练的药,倒发现我平日里小瞧她了,好药材浪费了不少,在这方面却是实实在在的青出于蓝了,这么发展下去自成一脉也未尝做不到,当然,前提是你舍得继续这么惯着她。”

“这有何不可,您知道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银子,她要真能自成一脉便是给我们女人争气了。”华如初笑得真心实意,她也没想到那丫头都这么出息了,还道她天天就是练着玩呢!

江轩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华三这丫头确实不缺银子,也就她有这财力也有这心胸随着冬菲玩,没想到玩出了这么个好结果。

做为冬菲的师傅,他比谁都高兴。

“您还没说要朗星草做甚。”

“你不也没说你还有没有。”江轩瞪她一眼,这丫头就不能给她好脸色,一给她好脸色就顺着杆子往上爬了。

华如初摸了摸鼻子,算了,就让让人家老人吧,“现在手里是没有了,不过您要是用得上,我一定能给您弄

来,不过时间上来说就要明年下半年了。”

想起那个蕃人每次来的时间,江轩点头,“只要能给我弄来就行,上次你给我的我没有用完,这几天无意中发现了以前没发现的药性,要是真像我想的那样将是南朝天大的福气,现在我也不和你说,等你弄来了再说,对了,要是能弄来种子或者幼苗最好,我想自己种种看。”

祁佑听到是南朝天大的福气那句心里动了动,看向如初,看她如何答。

“我尽力,它的来路您也知道的,在南朝它不见得能成活,您不要给自己太大希望,免得到时失望。”

“没试过你又怎知不行,我不信有我种不活的药草,你给我上点心就是,要是你真能给我弄来,我就呆太原不走了,不过你得想法子让我住到太行山去,我前几天去过一次,那里的地很适合种药。”

华如初看向祁佑,她不知道太行山属于谁的地盘。

祁佑点头,“没问题。我去办。”

“爽快,这才有点我们武林女婿的风范。”江轩顿时高兴了,说的话也好听了,华三误打误撞的倒也没嫁错。

得了赞,祁佑也只是神情柔和了些许,对如初解释道:“太行山有许多神鬼传说,并不属于哪个家族,平日里去的人并不多,也就是些胆大的老百姓去山里挖陷阱狩猎换钱。只要…江伯不怕那些传得神乎奇神的传说,去那里住不难。”

“什么神鬼传说,也就能吓吓胆小的,老头子我这辈子就是这座山爬到那座山,在山里采了一辈子药了。也没被神鬼吃了,怕甚。”

“如此您再抽个时间去一趟,看想把房子建在哪个位置,等年后开了春我便派人去建个山庄。”

“行,这几天天气不错,冬菲也不在,正好和江雨去太行山采药。上次我看了,很有些不错的药材。”

“等等,祁佑,这事你不要出头。免得被人盯上,我出面也不好,这样,我通过严家堡的人去做这件事。”

祁佑想到年后有可能要出征。便没有坚持,到时他离家。暗地里的人手和银钱他全会交给如初,现在她也不需要再遮遮掩掩了,多些人手做点什么也方便。

华如初想的却还是她的生意经。

一翻过年便要修建琳琅阁,到时要真能把大运河这条线做起来,能养活不少武林中人,她虽说没有大情怀,能帮上一把却也是愿意的。

一个护卫队先期人手应该也就是能护着葛榔头的船,要做大也是以后的事,两边必须都有一个落脚点。

扬州不用她操心,太原这边却要开始做准备了。

这些,她都不能出面,要是事事都要通过严家堡…

姐夫自然不会有意见,能讨好姐姐相信姐夫求之不得,可她也不能脸皮太厚,真什么事都求上门。

“如初?”

“恩?”华如初循声望去,看到祁佑担心的望着她,连忙摇头道:“想起一点事,无碍,江伯伯,太原比扬州要冷得早很多,您要是想去太行山就快去快回,别多做耽搁,想想明年您就能住那边了,现在再忍一忍。”

“我有分寸。”

马柏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这会走进来道:“饭菜都准备好了,先吃完饭再做商量吧。”

“也好。”

饭后,华如初拉着祁佑回了房,将人安置到床上躺着,道:“难得半日闲,你好好歇一歇,我给哥哥写封信。”

“我给你磨墨。”

她写的东西并不适合让祁佑看到,可看着他希冀的眼,她没办法拒绝,便道:“恩,好。”

祁佑却并没有要窥视她**的意思,磨了墨便回去躺着了,他知道如初有秘密,现在如初还不够信任他,他也不逼迫,不追问,只等着她愿意亲自对他说的那天。

华如初松了口气,不去想祁佑都发现了些什么,提笔写了起来。

哥哥人缘极好,护卫队的事只有哥哥才做得起来,人也得由哥哥去挑,要跑大运河这条水路,造船免不了,她自己那艘船是绝对不能在太原露面的,送嫁那天就已经出尽风头了,再说那条船她也舍不得拿出来做货船。

还有明年四月份武林大会的事,二姐怀孕的事,找老师傅为琳琅阁所用,弄出一块专卖宝石首饰的事…

越想觉得事情越多,华如初有种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她银子已经够多了,真的要这么挖空心思去挣吗?

可明明知道赚钱的财路却什么都不做,她更受不了。

多可爱的金宝宝银宝宝,排着队等着往她口袋里跳呢!

绝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累一些也值。

第二百四十章身边自有故事

一场秋雨一场凉。

连着下了两天细细密密的雨,天气潮湿的让人很不舒服,一阵风吹来让华如初打了个冷颤。

肩上适时的落下件披风,云书的报怨随之而来,“小姐,您也顾着点自个儿的身体,这时候最易着凉了。”

“我哪那么娇弱,东西都清好了?”

“恩,薄一些的衣服都装起来了,厚实的衣服给您和姑爷都新做了一些,秋谨那里应该还在做…小姐,您看谁回来了,还真是不经念叨。”

秋谨提着个大包袱款款而来,一阵不见,又稳重不少。

“婢子见过小姐。”

“进屋说话。”

南朝没有炕让华如初很是遗憾,今年已经来不及了,明年她一定要想办法做起来。

北方的冬天太冷了,时间还长,一般的取暖方式她会受不住。

聊胜于无的接过春玉递来的手炉放在腹部,手捂在上面,没多一会身上就暖和了些。

“云书,那个罩笼还没做好吗?”

“是,婢子今日还去问过,他们说已经知道要如何做了,只是送给您用的东西要做得精致些,请您多给他们一点时间。”

“我谢他们一片好意了,到时赏钱多给点。”

“是。”云书应了,旋即又笑,“他们还说最喜欢给您做事,不止不挑毛病,还出手大方,小姐,您这大方的名头在太原都要传开了。”

“小钱罢了,过得舒服了这点钱我不在乎,银子赚来不就是花的吗?死守着又生不出崽来。”

“是是是,您最有理了。”

华如初看向秋谨,对这个好像沉默了也生疏了的婢女有些好奇。绣纺都是女子,她是经历了什么让她变成这般模样?

云书也注意到了秋谨的异常,担心小姐责备,忙转了话题,“秋谨,你是不是给小姐送衣服来的?”

“是。”秋谨忙将偌大个包裹打开,露出里面花色素雅的缎面,“上面这四套是给小姐的,下面四套是姑爷的。都用的上好的贡缎,颜色也依着小姐和姑爷的喜好来的,小姐您看看喜不喜欢。”

“我信得过你的眼光,花色看着也好,费心了。”

“为小姐做事是婢子的本份。小姐不用如此说。”

华如初笑了笑,突然提起多日前她说过的话,“你曾说你不要成亲,今日可否和我说道说道?”

秋谨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将绣纺前一阵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事情发生在绣娘身上,绣娘大多是拖家带口来到这千里之遥的地方的,人生地不熟的。只有互相可以依靠,感情反倒更好些。

绣纺生意好并不是不常开门,不开铺子售卖衣服就遮掩得住的,熟知内情的人都知道这是谁的绣纺。明面上不敢打主意,暗地里却耍了阴招。

一个叫纤娘的绣娘的丈夫最先中了招,他以前本就是个好赌的,也是因为和纤娘成了亲后有了家累才慢慢收敛。闲下来时才会去小赌一番,输赢不多。又过了手瘾,纤娘也就不说他。

没成想这次却是有人挖了个大坑让他跳,先是让他赢了人生中最大的一笔银子,然后一盘就让他输了个干净,赢了无数盘,却只输了一盘,将一个赌徒的好胜心全给勾了起来,不管不顾的就赌上了,最后竟然将纤娘都赌输了出去。

他清醒过来后后悔得要死,想带着老婆孩子逃回扬州,被一直盯着他们的人抓了个正着。

人家拿着借据来要人,又是不好惹的本地人,那男人心里就先露了怯,居然真让纤娘跟着他们走,却伸手问他们要钱,说要带着孩子回扬州。

对方的目标是纤娘,也不想多和他掰扯免得再出岔子,就去请示东家,纤娘趁着人少带着儿子逃回了别院。

“小姐,您想不到他有多恶劣,明知道老婆落到别人手里没有好下场,那个男人却在拿到银子后帮着对方来要人,被马管家一脚给踢了出去,要不是马管家下手快,我一定不会留情,他怎么能这么对为他生儿育女的妻子?他怎么能。”

秋谨激动的情绪让华如初心下有了底,她说不成亲,怕是被那样的男人给吓到了,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现在更关心后续如何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并且已经这么久了为何都没人告诉我?”

“当时正好是您和太子殿下在江雨那里起了冲突的时候,后来又是冬菲成亲,老太爷大寿,婢子和马柏商量着,就先把事情掩了下来,决定等将对方摸清楚后再告知您,可那天晚上姑爷就派了人来告诉婢子,说事情已经解决了,让我们放心行事,纤娘的卖身契也

送回到了她手上,至于那个男人,祁安说他们已经将他送上了回扬州的船,如果纤娘愿意,姑爷愿意出这个船资着她们母子回去,纤娘吓怕了,哪敢回扬州,带着儿子留了下来。”

看了神情莫名的小姐一眼,秋谨有些忐忑,吞了口口水继续道:“祁安转达了姑爷的意思,说是不要因为这事让小姐您的心情受到影响,暂时就先不要说了,婢子…婢子上次来就想说,可…婢子知错,请小姐责罚。”

华如初摩挲着手炉,将话题扯回了最初,“所以说,你也被吓怕了?”

秋谨低下头,手指头绞在一起,声音低了些,屋里的人却都听得分明,“这只是其中一件,以前跟在小姐身边从不知道会有那么多不幸的女人,您永远充满活力,让周围的人都觉得日子活得痛快,可自我掌管绣纺后才知道原来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有小姐这般强大的,婢子没有自信成亲后能过得比她们好,小姐您说得对,婢子害怕了。”

华如初怒其不争,“蠢丫头,你眼睛就不能看些好的吗?这世上是所有女人都像她们那般不幸吗?我和你姑爷不过得好好的?我姐和姐夫,我爹我娘,不也都平和喜乐的。”

“您说得对,有过得如您和姑爷这般幸福的,可光这祁府也就只有您和姑爷幸福罢了,大房二房三房哪一对幸福?小姐,我真的不要成亲,您就允了婢子吧。”

“胆小鬼,不成亲你在我身边当一辈子老姑娘吗?”

“是,婢子愿意。”

华如初恨不得将手炉甩她脸上,“连个男人都怕,你就不能争点气?白跟我这么多年。”

“婢子就是不要成亲。”

华如初太清楚秋谨的性子,这就是属牛的,打定了主意九头驴都拉不回来。

换个严谨的主子一个命令下去倒也罢了,偏她也舍不得真为难了她。

“我这逼你,在成为老姑娘之前你都有后悔的机会。”

秋谨大喜,猛的抬头,进来时脸上阴沉沉的感情全然不见了。

“还跪着干什么,等我请你起来?”

“不,不用,婢子谢小姐成全。”拜了一拜,秋谨一脸喜气的站起来,仿佛不成亲就是解了她天大的束缚一般。

“这事我还真不是非常想成全。”斜她一眼,华如初心情不是很好,尤其是看着那张笑脸尤其刺目。

秋谨不敢搭话了,乖乖的站在一起,什么沉默什么生疏全没了。

只剩目的达成的轻松愉悦。

“纤娘那里你多留点心,平时别让她一个人出门,总让她们别院绣纺两头跑也不行,你去打听打听绣纺两边的屋子可有人愿意卖,多出些银子都行。”

“是,婢子回去就办这事。”

“绣纺这一阵生意如何?”

秋谨瞬间眉开眼笑,“好得不得了,好多贵夫人都亲自坐了马车过来挑料子选花样,全都想着在过年的时候能穿上一件出去。”

华如初大感满意,生意好就代表银子滚滚来啊,“忙得过来吗?”

“勉强也支撑得住,每月的银子多了,大家都干劲十足,就连纤娘近段都没时间多想,不过再接生意的话只怕得到年后才有成衣拿了。”

“你和客人解释清楚,要是她们愿意等就接,要是不愿意等的请她们自便就是。”

“是,婢子记住了。”

“还有,告诉绣娘们,年底我给大家包红包,让她们做活用心些,不要出什么乱子。”

“是。”

“秋谨,你要记着,不管接多少单生意,宫里娘娘们的都要排在最前面,宁愿少挣些都要如此,切记。”

秋谨重重点头,这个道理她懂,谁能得罪谁不能得罪她心里门儿清,跟着小姐这么多年可不是白跟的。

恩,虽然小姐说她白跟了,她可不承认。

“我和姑爷的衣服是够了,你们也给自己做两身厚实点的衣服,绣纺里的料子随你们选。”

云书忙摇头,“小姐,万万不可,要是被那些贵夫人知道她们穿的料子我们做奴婢的也在穿,她们怕是要恼了,婢子知道您待婢子们好,婢子们也不客气,上次随船来的料子里有一种挺合适我们的,成色也好,就是有点小瑕疵,婢子替姐妹们请个愿,您就将那赏给大家吧。”

华如初记起是有那么个事,料子好像也不少,是够大小丫头做两身的,遂点头,“依你了,对了,别院那四个小丫头你们平日里轮流去教一教她们,一翻过年,我便打算将她们接进府里来。”

“是,婢子代姐妹们谢小姐赏。”

第二百四十一章调·情

祁佑今日回来得很迟。

这个月份白天本就已经短了很多,正常回来时天都已经擦黑,稍迟些便得披着夜色回家。

可再想念家里的人,他今日也得打起精神来陪着太子喝酒。

莫问酒量不行,要是饮得急了三杯便倒,干脆撩起袖子干起了斟酒的活。

华如初上前就闻到很大一股酒味,边给他解披风边笑话他,“这是去哪里逍遥了,喝成这样”“。”

“陪太子饮了些,还没用饭。”

空腹喝酒?身体不要了?怪不得皇帝都短命,“春玉,去备饭,要清淡些的,今日你不是熬了浓汤吗?先热上一碗来。”

“是。”

云书上了热茶,也去厨房帮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