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香想着把乾隆哄得高兴了好放她走,这样就不用冒险了,为此,她否决了福尔康那个私逃的计划。福尔康不作声了,上次见了紫薇一面,紫薇并不热情,这让他很沮丧,连带的对香妃的事情也不那么上心了:“那就让她试试吧,我看不太可能。”

蒙丹却是急不可耐:“含香现在的处境很危险,皇帝不是不要她,而是很想要她,她在玩火!我倒觉得那个‘偷’人的计划很可行,五阿哥、尔康,你们还是帮忙把她偷出来吧!”

小燕子觉得这一计划刺激极了,一个劲儿地叫好:“蒙丹说得对,这样做才痛快啊!”

她这么积极,也是先前在漱芳斋里被憋坏了,一得自由就想加倍地闹腾,颇有一种过了今天就没明天的感觉。还有一个原因是永琪的劝说。

永琪不满于小燕子仍旧维护令妃,但也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说辞,跟她直说了,下一刻她就能打上令妃的门去,事情就闹大了,只能举例子:“你看,上次一闹,令妃娘娘都被禁足了,令妃娘娘自己能够照顾自己的。”你就不要添乱的。

福尔康补充:“你有精神多关心一下含香嘛,这才是最要紧的。”他也不希望小燕子再帮倒忙了。

小燕子一根筋,同意了,从此对于香妃的一切格外上心,听过有这么个痛快的法子,当然一力支持。

“这都要含香配合的,她不同意,我们也没有办法的!”永琪这么说,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他现在不待见令妃了,可是小燕子还没娶到手,还要有个能说话的人。香妃是个好人选,如果香妃走了,谁来帮他?令妃么?所以,永琪也想拖一拖,如果乾隆能同意放香妃离开,那也就能同意他跟小燕子的事儿。不同意,再让小燕子求香妃说好话。

乾隆虽然抽了一点儿,还没抽到底,对于香妃的感动于小燕子和永琪的奇缘,他仍然持保留意见。反倒是景阳宫当晚就收到了老佛爷派送的两个大红包宫女两名,都是内务府世家的姑娘,长相清秀、人又懂事,一娇憨一活泼,都是十六岁,身量高些的姓董,眼睛灵动仿佛会说话,身材纤巧的姓赵,圆圆的脸上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跟着慈宁宫的太监到了景阳宫,见了永琪先盈盈下拜,礼数丝毫不错,声音清甜,永琪对着她们俩,连脾气都不好发。

慈宁宫太监传话极有水平,把老佛爷的原话复述得一字不错:“你接待阿里和卓的差使办得不错,外面的事情自有你皇阿玛赏你,家里的事,我当然要看顾一二。先前不合适,现在剃头除服了,你身边又没什么可心的人,这两个丫头我瞧着好,你就留下罢!”

老佛爷还非常贴心地给永琪房里的三个女人定了名份“格格”。永琪傻眼了,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小燕子的“还珠格格”是没定级的!完了,得赶快求皇阿玛给小燕子一个名份,这事儿求人不如求己,不是挑小燕子的规矩、文化不过关吗?永琪下决心给小燕子魔鬼训练。

刚下定决心还没执行,宫里又鸡飞狗跳了一场。

起因就是香妃请安。香妃既然想哄得乾隆开心,当然同意去给老佛爷请安。宫妃给老佛爷请安都是赶早的,含香从宝月楼赶到慈宁宫的时候已经晚了,大家都散了。迟了也还罢了,要命的是她还穿着回人的衣裳。老佛爷一看她的衣服就上火,册封的时候就为这衣裳怄气,后来含香是穿着正式的妃的朝服受封的,老佛爷以为她已经妥协了,没想到她现在还一身回人衣裳!老佛爷自然要求香妃换上这宫里的正常服色。含香誓死不换,被老佛爷派人押回宝月楼换衣服,最后闹了一场跳楼。故而无人见识到这场闹剧。钟茗听了容嬷嬷绘声绘色的描述嘴角直抽抽,我怎么记得你爬墙跟蒙丹跑路的时候汉人的衣裳都穿上了的?

虽然乾隆保下了香妃,让她继续享受特别待遇,可老佛爷更生气了,堂堂太后,连个妃子都奈何不得,一向孝顺的乾隆,居然无视自己的命令,难道我的要求过分了吗?人都嫁过来了,规矩却不要守么?要说大局,蒙古不比回部更重要么?我就没见着豫妃穿着蒙古袍在宫里晃荡!皇帝居然昏了头地护着她!老佛爷心里已经把香妃划入了妲己一流。

小燕子为了护着含香把桂嬷嬷等打了的消息,让老佛爷震怒,一声冷笑:“她哪里有个格格的样子?永琪房里的三个格格比她好得多啦!”嬷嬷们故意把这话漏给小燕子听,小燕子怎么受得了这个?冲到景阳宫一看,果然,三个女人都在,小桂子一一介绍,真是三个格格,小燕子气得胃疼,砸了永琪的书房,然后跑到漱芳斋打了个包袱,借口去陪香妃,从神武门走了!

等永琪回到景阳宫看到一书房的惨状,书房雪白的墙上两排斗大的字墨水淋漓我走了!你有三个格格了,别来找我!跑去漱芳斋发现小燕子不见了的时候,宫门都下钥了。好不容易熬到天明,使人往宝月楼去一问,不在。再去会宾楼,也不在。永琪才觉得事情不好了。

胡氏在永琪身边最久,知道永琪对小燕子的心,当下跪地请罪:“要是没有奴才们就好了,还珠格格一进门,奴才们就该躲开的…”

董氏心思灵透:“爷,都是奴才们不好,爷快想法子寻还珠格格回来吧!”赵氏也哭道:“爷,格格脾气急,您找到了她,跟她好好说,把奴才们都打发了也无所谓。”

永琪躁得满头包:“都起来!”他跑去找乾隆要人要兵,打算满城搜小燕子去。

乾隆正在为老娘和小老婆不和犯愁,没功夫理他,念在小燕子保护了香妃的份上没有发作,指点道:“满城找?名声还要不要了?皇家能要这样的儿媳妇么?派人悄悄地去吧。”说完,又在琢磨着怎么样才能补偿含香所受的惊吓去了。

小燕子只留下两句话,常去的地方都不见人影,永琪觉得问题严重了。永琪现在只想尽早找到小燕子,在他看来,早一刻找到,才能早一刻安心。名声什么的,人都没了,名声还有什么用?

跺跺脚,跑到慈宁宫去求情,希望老佛爷能同意他的要求帮他去说服乾隆,给他人手。正赶上老佛爷在召见递牌子请安的福晋、命妇,皇后、舒贵妃都在旁一起说话。明年就是秀女大阅的年份了,黄带子、红带子家里有儿子要成亲的,希望能指个好儿媳妇,家里有女儿待选的,希望女儿有个好归宿。皇上眼里只有一个香妃,女儿进宫未必有好果子吃,可是还有那么多的皇子、宗室,能指个福晋、侧福晋,也是好的。也有两家看对眼,想做儿女亲家,觉得两家的面子合起来还能顶用的,手拉手过来求恩典的。都怕报名报得晚了,自己所求已经有了定论,有头有脸的人都提前半年过来预订。

老佛爷正笑眯眯地看着江西巡抚鄂弼之女西林觉罗氏,越看越觉得满意,虽然年轻,可通身的气派正合心意,行止应对也很得体,正要再夸赞两句。守门太监拉长了声音一句:“五阿哥到”还没喊完,永琪已经闯了进来。满屋的命妇惊得都站了起来,其中有些人是带着女儿来送给老佛爷瞧的!慌忙往两边避让,年轻一些的宫妃也都起身退到帘子后头。受的惊吓都不小,不明白这么个阿哥怎么就这样急迫地闯了过来,难道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不成?

老佛爷正欲喝问,永琪先开口了:“老佛爷,求您救救小燕子吧!她已经被您赐给我的两个‘格格’气得离宫出走了,我知道,您对她有诸多的不满,可她本就不是一个‘格格’您不能用‘格格’的要求来要求她啊!都是因为这样的要求,才把她给逼走的!但是,她在我的心目里,是完美无瑕的!今天,想娶小燕子为妻的,是我。如果老佛爷不能够放宽对她的要求,那么,请废掉她‘格格’的身份、让她去做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免得她一天到晚,被这些她学不会的功课压垮!至于我,只好跟她一起做个平民!‘阿哥’的身份,我也不要了!”

慈宁宫里的抽气声此起彼服。

在众命妇看来,五阿哥没有嫡福晋,人长得周正,听说皇帝还对他颇有期待,没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天啊,谁家女儿指给了他,还不得一边儿守活寡,一边儿被那个还珠格格欺负啊?!这里面,鄂弼之妻的脸色最差,她的女儿西林觉罗氏小脸煞白,死死地揪着帕子咬住了下唇。

钟茗的目光扫过诸人,心说,永琪,你要倒霉了。冲动是魔鬼,西林觉罗家,绝对不好惹啊!本来还能摁下来的事儿,你一闹,就算老佛爷和乾隆为了给西林觉罗家一个说法,你就得挨一顿!你还身上的麻烦不够多的么?

第94章 不好惹的人

永琪根本没功夫注意四周的情况,一个劲儿地叩头流泪:“老佛爷,只要您帮我把小燕子找到,我什么都不计较了!不做阿哥也好,不住宫里也行,我只求找到小燕子!”

老佛爷气极:“你这说的什么话?!”你知不知道皇帝为你选的嫡福晋正在这里啊?“你为了一个野丫头,居然都不要父母、不要我了吗?”西林觉罗氏,多好的孩子啊!

永琪抬起头:“老佛爷,我怎么会不要您、不要皇阿玛了呢?是您不接受小燕子,我才出此下策的啊!只要您接受了小燕子,我们也不会走,我们还是一家人啊!”

老佛爷干脆扶着额角装晕了,再让永琪说下去,皇家的面子就全没了。慈宁宫里乱作一团,晴儿扶着老佛爷给她顺气,又让取薄荷油来给老佛爷揉太阳穴。

钟茗出来主持局面:“快去传太医!”看着永琪还跪在地上,又命把永琪押到一边听候发落,再好言安抚遣散命妇、福晋,还要暗示她们出去之后不许乱传,看着命妇、福晋们脸色诡异地出去了,才命人去给乾隆送信。

乾隆得到消息赶来的时候,周身都带着怒气,一脚踹倒了永琪:“畜牲!滚到一边跪着去!”老佛爷从眼缝儿里看到乾隆这个样子,心下大安。她真的被气着了,前几年听到那个假贝勒说母亲接受喜欢的人他就继续当孝子的时候,还当看戏似的叹两句,现在轮到自己头上了,老佛爷才真正体会到个中滋味!

合着永琪的是高标准就是小燕子,管你是不是骨肉至亲,都是违逆者死啊?!

永琪都跟那个假贝勒说了同样的话了,看来是不肯回头了,老佛爷一哆嗦,这个孙子得下狠手了。正在此时,底下又有来报,景阳宫使人至内务府“报修”,要重修永琪的书房。

这事儿不是永琪的主意,他现在没心情关心这些。是董氏与赵氏找到了胡氏:“姐姐跟在爷身边最久,还是您拿个主意吧,这书房,墙上的字儿总不能就这么摆着…”就算有规矩不让识字,景阳宫里也不是只有永琪一个人有文化的,找人来一念,三个人都知道事情不好了。白粉墙上两行黑字,门打破了,正挂在框上苟延残喘,家具器物古董字画砸得乱七八糟,留着那就是证据!胡氏只能请来景阳宫的总管太监,太监也为难:“三位格格,爷要是出宫开府了,自家招人来粉饰一下就行了。可现在是在宫里,什么器具、材料都没有,修房子也要上报的…”

上报就要泄漏出去,不上报,就是留着活生生的证据。四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决定刷墙,刷了,是有风险,可总比留着活证据强。董氏、赵氏是内务府世家,知道其中厉害,决定先让人把墙上的字迹给刮了,再上报。就算想刮,宫里也没有趁手的工具,小燕子写字又极用力,墨水渗入墙面很深。刮了半天,近看是刮花了,远看,还能分辨得出字迹来。也只能这样了,报上去吧。

书房为什么要动工程?这下,老佛爷彻底噎住了,乾隆也不敢置信,小燕子俨然一个泼妇,永琪还要找她?永琪到底哪根筋不对了?他还有理智么?他,还能担当大任么?

永琪没有求到人手,反而被勒令反省,心中焦虑不安。更焦虑的是蒙丹和含香,蒙丹这边许久没有接到永琪传来的消息了,小燕子也好几天没来给含香传递消息,两人都是心如油煎。然而最愁云惨淡的还是鄂弼这里,西林觉罗氏明年应选,老佛爷三番五次召见,意思挺明白的了,永琪闹了这么一出,怎能让西林觉罗氏不心惊?因西林觉罗氏的父亲鄂弼尚在江西巡抚的任上,西林觉罗太太只得急急惶惶的邀来在京的夫族众人,聚在一起想对策。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狐媚子,忽地就出现了,忽地就迷惑了五阿哥。”西林觉罗夫人越想越怄,这回就算女儿逃过一劫,自家也要被人看笑话了。

鄂弼之兄鄂容安的遗孀另有看法:“这个还珠格格不是不见踪影了么?正好让五阿哥死心,我就不信五阿哥能一直念着她!”

“大嫂,你是没看见,五阿哥求老佛爷时候的样子,简直像丢了魂!孩子就算有个嫡福晋的名头,前程也未可知,我宁可撂了牌子,自行聘嫁!”

“有这种事?不是一直说五阿哥有分寸又孝顺的么?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鄂容安夫人知道小叔子一家对女儿婚事的期盼,此时能让弟妹说出这样的话,五阿哥所为真是不能让人接受了,“说句犯忌讳的话,五阿哥当众闹了这么一出,怕是没有什么好前程了,侄女儿的事,越早作打算越好!等下了旨就来不及了,咱们就只能认命了,现在还是先走宫里的门路吧。”

最后议定的结果,是让夫人去拜访乌拉那拉家,求那拉夫人进宫说项。那拉夫人见求到了自己门上,心里得意。然事关重大,也不敢冒然应下,只说帮忙探探口风。与那尔布一商量,等到西林觉罗太太再次上门,才面露难色地答应进宫说说。

递了牌子,得了准许,那拉夫人穿上心中得意的民公夫人的服色,佩上宫中赐下的珊瑚朝珠,先给老佛爷请过安,才往坤宁宫说话。

那拉夫人道:“娘娘,公爷说,西林觉罗氏颇有圣恩,五阿哥嫡福晋若出自此门,五阿哥份量必会大增,您看…”

钟茗听了那拉夫人的话,并没有答应下来:“这是皇上定下的,上回大挑的时候就有这意思了,因他们家女儿年纪不够,才推到明年的。还有,到底是他们家自个儿不愿意呢?还是阿玛让额娘来说项的?”

“都有,”那拉夫人答得干脆,“西林觉罗家不好惹,鄂弼自己不说,他的几个兄弟也都能干,真跟五阿哥结了亲,必是个大麻烦,好不容易求到娘娘头上,不卖个人情,日后还不得连娘娘一块儿恨上么?”说完了,又八卦,“五阿哥真是被迷了心智么?寻常大家公子都不会这么说话的。”

“额娘!”钟茗的语气重了一点儿,“这些事情不可乱传!让老佛爷或者皇上知道了,可是了不得!”

那拉夫人吃了一吓:“娘娘说哪里话?这是不用传都知道的事情,当时在场的人那么多,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您不记得当时有多少人在了场了么?”当时她也在场,乌拉那拉家也称得上是大族,这回也有两个姑娘是待选的,自家也有子侄要成亲,选秀的时候当然会多加关注。

“额娘回去跟他们家说,事情是皇上定下的,原是为了抬举他们家,除非皇上或者老佛爷改主意,他们只能准备好嫁妆了。”

“啊?”

“五阿哥迷上了小燕子,前天的事情闹得那么大,就算娶了个好福晋,还有什么威胁?西林觉罗家那里,越是不情愿,让人知道了,他们的处境就越不好。”

“就算五阿哥没前途了,娘娘总要让皇上看到十二阿哥的好处才行啊!只要皇上看到了十二阿哥,事情就成了一半儿了,”那拉夫人的语气热切了起来,“五阿哥至今无嗣,这就是个大毛病,三阿哥最年长,也是没有儿子的,他还”

“额娘!”钟茗喝止了那拉夫人的话,“这不是你能谈论的!”吁了一口气,“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更要小心,万不可被拿捏了错处,否则就是前功尽弃了!”至少娘家母亲有点骄傲了,骄兵必败呀,容嬷嬷要再跑一趟公爵府了。

“五阿哥失了圣心,余下的阿哥还有谁是出挑的?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么?”那拉夫人不解。

[只要乾隆还活着,我就不能放心,]钟茗默默地说,[他还能活三十多年啊!谁知道这三十多年里会发生什么事呢?]“额娘,还是照咱们先前说的,咱们先不要动,你就只管传话,你看,咱们不动,自有人到皇上、老佛爷跟前找死。至于永璂”钟茗也不知道要怎么样教出一个皇帝来。

那拉夫人不明白钟茗这是什么意思,看她一脸凝重,只能应下了。又为今年那拉家的两个秀女求恩典,中心意思也很明白不求有太好的出身,只想求为正室,实在难办,撂牌子自行聘嫁也成。

这倒不是难事,钟茗痛快地答应了。

西林觉罗家听了这一噩耗,一门愁云惨淡。本来是个皇后预备役的,现在怕要当个糊涂虫皇子的嫡福晋,天上地下,落差太大。就算认命了给女儿备嫁了,五阿哥那个样子,嫁过去这日子能好过么?就算西林觉罗家不顾女儿死活,只要个尊贵的身份,想给五阿哥撑腰,无奈五阿哥自己不争气,他们有力也使不上啊。为了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忤逆长辈的糊涂蛋,能扶得起来么?皇帝又不是傻子!

西林觉罗家觉得,五阿哥与所谓还珠格格的事情一出,这辈子就与大位无望了。甭管最后还珠格格到底能不能进了景阳宫的门,是做正妻还是侧室,光凭五阿哥为女人不要命的表现,他就没戏。自家女儿当然不能嫁他!不为求富贵,只为孩子好,都不能跟景阳宫搅一块儿,西林觉罗家好歹还有一争之力。

那拉夫人跪安之后,钟茗开始思索难题教出一个符合现任皇帝标准的下任皇帝来。让钟茗这个半路出家的“皇后”来教,难度未免太大,就算是那拉皇后本尊,恐怕也是教不好的,有历史为证= =!交给上书房?那里教出过相信一个鸡蛋值一两银子的皇帝,这种地方能指望吗?钟茗阴暗地猜测这个皇帝说不定以为N多的条约不过是赔出了一堆的鸡蛋出去。

钟茗苦恼于永璂的教育,对于永琪倒没那么上心了。

一有事就跟福家人商议,除了福家,再没有其他的班底了。就算是装着与世无争的四爷,还要养一个戴铎、拉拢一个隆科多、纳了年羹尧的妹子呢。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廉亲王能串起满朝文武举荐他做太子,势力让康熙都心惊,永琪呢?只有一个福家,福家又没啥根基。乾隆一抽板子,永琪福家,全得掉水里,还没人愿意捞他们。

永琪最后的希望,是在西林觉罗家,他们家要是铁了心不干,永琪就彻底玩完了。西林觉罗家不干的可能性还特别高,人家还没上贼船,不存在必须走下去的要求。

果然,西林觉罗家被逼得无法,终于下定决心出损招,鄂弼正在江西巡抚任上,不能回京,便由鄂弼之弟鄂宁出马。瞅着永琪得空的时候跑出去寻小燕子的时候,闪身站在永琪跟前,笑邀永琪去附近茶楼坐一坐,永琪正有急事,根本不想跟鄂宁耗时间。鄂宁眯了一下眼睛,旋即笑着暗示了侄女儿即将指婚的消息。永琪最听不得这个,冷下了脸来,要告辞继续找人。鄂宁忍着气,问永琪是不是去找小燕子的,然后用带着点儿长辈的语气‘提醒’永琪不要耽于美色,云云。

永琪找不着小燕子,正在着急上火,小燕子又是因为吃醋而出走的,怎么能经得起鄂宁这等老狐狸挤兑?他抢先决定不要西林觉罗家的女儿了,当街就差点翻脸,硬声硬气地说自己只会娶小燕子,不要西林觉罗氏,让鄂宁让开,他还要继续找人呢。

鄂宁这回不再耽误永琪的时间了,抽身回家与嫂子们一通气,赶忙跑去乾隆跟前哭诉:“奴才在路上偶遇五阿哥,劝五阿哥行走毋要太过匆忙,行事当稳重符合身份,结果…五阿哥说奴才仗着奴才侄女儿要被指婚,居然在五爷面前摆谱儿…”呯呯地叩头,“奴才家万不敢有此奢望,乞皇上明年撂了奴才侄女儿的牌子吧!如果真是指了婚,奴才满门真是要无地自容了。奴才家死忠国事,忠心可对日月,万不敢恃宠而骄的!”一句话,奴才也是要脸的,为了主子丢脸,也不是丢在这种地方的。

乾隆觉得事情严重,还想给双方说和,就要传永琪过来,小太监跑了出去又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皇、皇上,五阿哥不在景阳宫也不在毓庆宫,听说出宫寻人去了…”

这就与鄂宁所言合上了,永琪对小燕子的感情,是乾隆一早就知道也是一向所不能理解的,乾隆不用再问永琪就知道鄂宁所言不虚了。

西林觉罗氏的祖父是雍正朝名臣、雍正留给儿子的顾命之臣,伯父鄂容安死于国难、叔父鄂实刚刚殉国不久,一家子对乾隆忠心耿耿命都搭上了,乾隆也不能太难为他们家。好言安抚了鄂宁一番,最后下了保证,绝对不会让他们家难做人的。“指给谁,朕说了算,你们家的孩子,朕不会委屈了她的!”看鄂宁伏地抬头,一脸的泪,乾隆道,“朕只是听说你们家的家教好,有心从你们家挑个儿媳妇,没说一定要给永琪的。”

那就是六阿哥或者八阿哥了?都成!只要不是进景阳宫那个魔窟就好。鄂宁一抹脸,谢恩而出。留下乾隆原地咬牙,千挑万选给你选了个什么都好的媳妇,自己居然把人得罪了!这下好了,媳妇也甭要了!

“再去景阳宫!守在那里,五阿哥什么时候回来,让他什么时候来见朕!告诉他,朕今天在养心殿坐等他回来!”

永琪一回到景阳宫,就被养心殿的太监给截住送到乾隆面前。面对乾隆的责问,永琪硬是顶住了压力:“皇阿玛,儿臣心里只有小燕子一个,什么名门淑女,在我心里都比不上小燕子!我不要别的女人做我的妻子,我的福晋只能是小燕子…”

“啪!”乾隆的忍耐力终于崩破了防线,给了永琪一个响脆的耳光,“滚!”又补上一脚。

乾隆压下火,寻老佛爷与钟茗来商量善后事宜。就算他不说,鄂弼夫人白天过来的一场哭诉,也够让她们知道某些事情的了。事实上,乾隆来的时候,婆媳两个正在说这件事情呢。

老佛爷脸上阴晴不定,对乾隆与钟茗道:“还珠格格也是个福薄的,居然受不得大富贵,竟然病死了。”

小燕子就算找着了,后路也给掐断了,钟茗平声应道:“是。”

“皇额娘,朕看现在最要紧的不是小燕子,而是西林觉罗家,怎么说也是功臣之家,不能寒了臣子之心。”

“西林觉罗家的那个孩子,指给永瑢吧,”老佛爷缓缓地道,“好歹也算是抹平了。”

“皇帝,依我看不如给紫薇晋封,”老佛爷显是想好了的,一字一句说得缓慢却不停顿,“宫里有正经格格,当然不会丢到外面去了,”老佛爷握着念珠的手捶到了宝座的扶手上,“皇帝?”

“当然,朕的女儿在宫里好好的,谁知道外头哪来的冒牌货?”

“永琪那里”钟茗用眼神询问乾隆。

乾隆的唇角有一丝冷笑:“小燕子能上得了台面吗?为了她居然喝斥大臣!他的脑子该醒醒了!”乾隆被无形中的子嗣压力逼得久了,也耐不住了,皇帝不是当来受气的。

宫里没了一个不清不楚的格格,算不得什么大事儿,更没有大操大办,不过是传了条消息出去罢了。永琪知道了也只能暂时放下了,他如今分身乏术,在找小燕子和争还珠格格没死这两件事情上,他选择了前者。

宫里为紫薇晋封举行了个较为隆重的仪式,因品级的限制,不可能越过公主的例,然而对于和硕格格来说,还是看得出宫中长辈的意向的。下嫁的公主们都赶去到贺,通过她们以及近日递牌子请安的福晋、命妇无意间的闲谈,上流社会的八卦又被移到了新格格的身上皇上的沧海遗珠正名了。从此,宫里多了个和硕和荣格格。紫薇的册封之仪,永琪也到场了,仍是面色憔悴。紫薇又好气又好笑,敢情永琪还真想娶了小燕子啊?就算是紫薇也知道,岳父家族对于皇子来说非常重要,比一比圣祖二阿哥与五阿哥的嫡福晋就知道了。话又说回来了,说不定永琪真是把爱情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呢!紫薇能理解爱情,只是不能理解永琪为什么会爱上小燕子。想不通就不想了,接下来,她还要到各宫拜访呢。

往后的日子里,乾隆不再对永琪的功课施压,也不让他参与朝政了,仿佛给他放了假一般。永琪还不自觉,当天捂着脸呆了一阵儿,隔日又跑去寻人,打算找到了小燕子再一起向乾隆请罪。

钟茗一拍脑袋,得,永琪这事儿算是齐活儿了,都不用自己动手。永琪是个傻子,自己挖坑自己跳。当皇帝看重某个儿子的时候,绝不是宠着他、惯着他,而是努力压榨他、鞭策他!当亲生儿子的竞争对手主动把智商清零的时候,皇后这项工作,也不是很难做的啊!

皇后的工作现在好做了一点,另一个人的工作就难了。额色尹正在哀叹这个年头,当人家叔叔怎么就这么难?连日来,蒙丹没有消息,实在让人烦心。看着眼前的另一个侄女,他有把叹息吞进了肚子:“伊伯拉罕,不要把传言当真,我刚才只是和你哥哥说到,含香如果不当妃子,现在已经是蒙丹的妻子了,含香没事儿…”你们俩都有事!这才是他的真实想法,一个当了妃子还要想情郎,一个快三十了都还没嫁出去!额色尹深深地觉得,他不是上辈子欠了这两个侄女的,就是这辈子欠了两个哥哥的,弄到现在要为俩侄女着急上火。

图尔都也道:“我们只是聊天,皇帝现在对含香可好了,蒙丹也回去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伊伯拉罕狐疑地走了,叔叔和哥哥摆明了不像让她知道,她只好假装不知道了。她一离去,额色尹就狰狞了表情:“蒙丹就是个祸害!一定要尽快找到!没了他,含香怎么也得老实了!没了无他,就算皇帝知道了以前的事,没有凭据也不能做是么,说不定回更重视含香的。男人,哼!”蒙丹一天没有确切消息,他就一天睡不好觉,发誓找到人之后不管在什么状态下,一定要先痛揍蒙丹一顿才能解恨!

图尔都点头:“我这次也带了些人手来,让他们往更远一点的地方找。还有,叔叔,您还是写封新去回疆。”

“好!”

第95章 又没标题了

有时候,你不得不佩服小燕子的运气,不管多么不可能的情形下,她总能令人不可思议地逃脱。当小燕子从她口中的“干车棋社”逃到会宾楼的时候,额色尹手下负责盯梢的人正在打哈欠。小燕子叫嚷而来,场面热闹得让无聊得想睡的人也往会宾楼看了过来。这一看,就挪不开眼来蒙丹!

小燕子吃饱喝足开始哭诉凄惨遭遇、抱怨永琪害她遇到公狼母狼的时候,额色尹的两个手下兵分两路,一个继续盯梢,另一个飞奔去报信。永琪这几天白天都在外头转悠,找不到人就蔫头搭脑地回来,问一下柳青柳红,小燕子有没有到这里来了宫里已经没了小燕子的位置,她就是想回也回不去了。

今天还真让他等到了小燕子,不由大喜过望。听了小燕子的遭遇之后,永琪愤愤难平,跟着小燕子去了棋社,要帮小燕子出气。福尔康眼下唯有永琪能够指望,又想着帮忙蒙丹,自然也是一路。小燕子见有人撑腰,威风了起来,换了衣服,捞起鞭子要去报仇。

正在砸闹间,巡城御史带人来了,小燕子的包袱也找到了,福尔康眼尖,在小燕子翻拣包袱看有没有丢失物品的时候一眼看到了一样东西腰牌!这是乾隆为了让小燕子给香妃解闷而给她的进出宫门的腰牌,福尔康的心跳突然变得快了,捏了两手的汗。巡城御史正高兴自己治下的地盘无人闹事,就出了这档子事儿,连忙带人赶了过来。小燕子还要给棋社老板灌“黑白棋子汤”,只听得外面一声扰攘。

此时正是黄昏,是人们收拾手上工作、回家吃饭的时候,六部官员也不例外。棋社外面太热闹,左右堵了几条街,被拦着回家的道儿的人遣人问来了。合该乐克辛苦,三阿哥永璋被指到礼部历练。大比都完了,还有什么可历练的?不过是乾隆为安其心,也是照顾他身体不好,让他到个比较清闲的衙门先熟悉状况。乐克对永璋很恭敬,永璋心情还不坏。十二年的习惯使然,永璋一点都不嚣张,礼部上下对这个不指手划脚的阿哥还挺满意。与之前的每一天一样,一个说一个听,了解完情况,一块儿下班回家。正遇到这场闹剧。

乐克眼皮直跳:“五阿哥,这两个人犯了什么罪,自有刑部来管,有天大的罪过,也要先定罪再受罚,岂能因您一己之怒,而行‘非刑之诛’?”

永琪语塞,小燕子不干了:“你是谁啊?你知不知道他们有多坏?你这么护着他们,一定是个贪官!”

永璋不能不出面了,他不理小燕子,只管端起哥哥的身份来跟永琪说话:“老五!你堂堂一个阿哥,不在宫里读书,不在堂上办差,怎么能自降身份跑到街上砸店?有什么事,吩咐底下奴才跑一趟不行么?快散了罢!真要是看不惯,把人捆了往顺天府一扔,不就完了?这么闹着,满街的人看热闹,还嫌不够丢人啊?哪家女人被坏人关了,为名节着想不是遮着掩着的?你还怕人不知道?”

乐克听了连连点头:“把这两个捆了送顺天府去,余下的人都散了吧,赶在宵禁前都回家去。”他是前任左都御史,又是现在任左都御史的族亲,御史们乐意听他的话。更何况前头还有个三阿哥顶着,御史也想早点儿回家吃晚饭,招呼人捆了棋社老板走了。街上的人见没热闹看了,也三三两两议论着回家了,今天晚饭有八卦佐料了。一个携箫佩剑的年轻人挑一挑眉,带着一抹冷笑离开了,阿哥么?

乐克非常敬业地家都没回,拉上永璋直奔紫禁城递牌子请见。永琪还在安抚小燕子的空档里,乾隆已经知道了外面的一场闹剧。当永琪为了小燕子过来找乾隆的时候,乾隆眼皮都不抬:“朕只知道还珠格格已经死了,你从哪里弄来的冒牌货?不要思念过度就脑筋不清楚了。你去看看你的书房吧,看重修得可还满意?”说完,甩袖子去看香妃了,心里暗骂,真是祸害遗千年!

到了宝月楼,乾隆见香妃无精打采的样子心疼了,最后还是狠下心来,老佛爷说得对“你就是对她太好了,什么都依着,惯的!看看那个小燕子,一不如意居然用出走来要胁永琪,不就是给永琪惯出来的么?你要香妃跟她在一起,是不是让香妃学着小燕子,不把对她好的人当回事儿?”乾隆舍不得虐待香妃,但也不再有求必应了。

永琪只能把小燕子托付给会宾楼。小燕子早忘了逃出棋社之后看到永琪时的感动:“我才不稀罕做这个格格呢!动不动就要打板子、掉脑袋的,有什么好?你也走!”一扭脸,“尔康、师傅,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帮含香吧!”小燕子跟乾隆的梁子结大了,偷起他的妃子来更不需要有罪恶感了。永琪里外不是人,只管坐在一边生闷气。

福尔康的方法也简单,利用那块腰牌。如果不是因为尔康在紫禁城嚣张地“大爷”当了好几年,很多人都认识他,他更乐于亲自进去找一下紫薇诉衷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利用腰牌与香妃联系上,这个好办,冒充宫里赏赐或者传话的人就成,乾隆隔三岔五就遣人去宝月楼大家都习惯了检查也不严格,有着腰牌就能进去。掐好了点儿,在乾隆上朝的时候进去,赶在他下朝之前出来。蒙丹急切地连连点头。

尔康感叹:“如果不是含香身上有香味儿,使个掉包计让她用腰牌出来,那是再好不过了。”

与此同时,会宾楼里坐了个“一箫一剑走江湖的人”,唯恐无人注意似的大声吟诗。小燕子的兴趣全在他的那把剑上,跑过去一顿抢,又是一番热闹。

香味儿的问题,也不用他们担心,老佛爷为他们解决了。

这日,宫中荔枝熟了,老佛爷正与钟茗商量分赐荔枝的事儿。紫薇诧异道:“荔枝不是南方佳果么?我读过白乐天的《荔枝图序》说是‘荔枝生巴峡间’,还有‘若离本枝,一日而色变,二日而香变,三日而味变,四五日外,色香味尽去矣’,现在已是七月末,虽是荔枝成熟期,可是,这荔枝如此新鲜,就算是快马,也没这么快的吧?”

晴儿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马再快,也没有从枝头上摘下来的快。这是闽粤一带贡上来的荔枝树,取当年结实将熟的荔枝树,苗株不能太大,要小一点儿的,移到盆里,用海船从海上运进京的。到了时候,从枝头上摘下来就成的。”

老佛爷这会儿很慈祥:“今年的荔枝,多分紫薇六个,也尝尝味儿。”六个已经不少了,宫里多少妃嫔,位份低的连壳儿都见不到,宫外还有各王府、宗室,能捞到两个就算恩典了。

正在此时,唐嬷嬷蹑手蹑脚地走了起来,对老佛爷小声道:“老佛爷,延禧宫那位,临产了。”

老佛爷抿了一下嘴:“知道了,皇后,你盯着点儿罢。”

钟茗起身应了,得,荔枝分不成了。

“晴儿,去把单子拿来,咱们再来合计一下。”呃?老佛爷没受影响?

令妃这一胎生得并不顺利,虽然不是头胎,可是这回的胎儿个头有点大。令妃被勒令闭门养胎,钟茗与老佛爷两人虽然关了她,面上的其他事情还要做得好,各式补品没有断,更兼令妃自己也注意。十四阿哥早夭,未尝没有体弱的原因,这回令妃加倍小心,没少进补。偏她不能出门闲逛,闷在延禧宫里不活动,把胎儿养得营养太足了,生产的时候令妃吃够了苦头,其困难程度根本不像是已经生产过三回了。

直到次日傍晚令妃才产下一个男婴,这便是十五阿哥了。虽然脱去半条命,令妃的抑郁,在有了小阿哥之后,就一扫而空了。老佛爷皱紧了眉头:“罢了,天意如此罢!”话这么说,老佛爷也没有给天意的面子,既没有亲自去延禧宫看令妃,也没有命人把十五阿哥抱来看一下。给令妃的赏赐,一分没少可也一分没多。洗三当日,老佛爷只让孙嬷嬷去颁赏。钟茗倒是去看了,十五阿哥生得白胖,小胳膊跟藕节儿似的,只可惜是个方脸,就显得不如圆脸那么可爱了。

钟茗给的添盆也不如十四阿哥时丰厚,甚至可以对令妃说:“清心静养才是福气。”终于有个非常正当的理由刺令妃两句,钟茗也不会憋着。延禧宫的奴才低眉顺眼地垂手听着,也有几个不以为然的。生个孩子脱去半条命也不能掩盖了令妃的好心情,她很清楚皇上没剩几个皇子了,只要生下了儿子,她就有翻身的希望。皇后这样说话,正印证了十五阿哥的重要。

舒贵妃也到场了,难掩眼中嫉妒,舒贵妃跟令妃暗中较劲这么多年,位份上现在是高了一头,可是没有儿子,再高的位份也觉得凄凉并且日后一定会凄凉,除非能抱养一个只认养母的阿哥。其余各妃心中也不好过,贵妃的位子还空着呢!心里再不高兴,礼也要到了,这就让人更不高兴了。

乾隆的生日在八月,算来此时五十了,五十岁的年纪还添了个儿子,也算是对他“能力”的一种肯定了。乾隆心情好了不少,亲自去看了一下十五阿哥,见十五阿哥生得健壮,笑着点了点头,对令妃道:“你辛苦了。”

令妃感动地说:“只要能为皇上产下阿哥,奴才又有什么可辛苦的呢?”

乾隆又安抚了几句,赐十五阿哥名永琰,这才离开。

乾隆脚步是带飘的,永琪变得不可理喻,他更加伤心儿子不够使,这个时候令妃生了个阿哥,让乾隆愿意原谅她的所为,无论如何,获一麟儿都是件好事。由新生儿就想到自己雄风依旧,还能再生更多好孩子。要是含香能给他生个孩子该多好?唔,也许生个满身香味儿的漂亮格格?乾隆按耐不住了,含笑跑到宝月楼。

色字头上一把刀,这话不假,乾隆色迷心窍,理所当然地挨了香妃一刀子。他还不愿意声张,悄悄地到宝月楼换药,每天也不敢翻牌子。不翻牌子也就罢了,他还自己一个人睡。弄得老佛爷问钟茗:“皇帝这是怎么了?”

钟茗低头想了一下:“皇上许是累了?”

老佛爷道:“累到不翻牌子,累到白天看香妃、晚上自己睡?召他身边伺候的人来问!”乾隆此时正在宝月楼换药,他身边伺候的小路子因为留守养心殿就被拎了过来。小路子是那拉皇后放在乾隆身边的眼线,钟茗自然也就接手了这条线,只是并不常用。小路子见钟茗没有阻止的意思,一五一十把乾隆衣服有血迹等都说了出来。

老佛爷对永琪不抱希望了,只是不乐见永琪继位而已,再不肖,永琪还是她孙子,没有真有不让他做阿哥的道理。正在追究会宾楼收留小燕子的内幕,转脸一看,孙子的事儿还没了结,儿子又负伤了。如果说永琪出了什么事,老佛爷还能稳住的话,乾隆受一丁点儿的伤,老佛爷都无法安坐。老佛爷大吃一惊,可乾隆还没事人一般看不出点受伤的迹象朝照上、安照请,老佛爷只能压下所有怀疑。乾隆请完安走了,奉老佛爷之命去会宾楼的桂嬷嬷、金锁回来了。

老佛爷心中对永琪的定位一变,行事策略也随之改变,肯下狠手了。虽然早在老佛爷还在五台山的时候,乾隆已经派傅恒等查过小燕子的底细了,老佛仍是谨慎地命人再去探一探消息。

她还记得会宾楼的老板对紫薇算是有恩,并没有直接封了这个地方,而是让桂嬷嬷去问话。紫薇与金锁对柳家兄妹的感观还是不错的,紫薇得了信儿,急急地为柳家兄妹求情。老佛爷也知道一点柳家兄妹收留孤儿老人的事情,对他们的印象还好,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跟小燕子搅在一起。金锁知道宫里的嬷嬷固然有分寸,然而小燕子未必会对嬷嬷们客气,自告奋勇陪桂嬷嬷同去。

小燕子很愤怒,桂嬷嬷来找麻烦就罢了,金锁怎么也上门问罪了?金锁对柳青柳红道:“小燕子这个样子,恐怕不能够安静下来说话的,老佛爷只让问你们俩的话,还是让她先回避一下吧,小燕子,柳青、柳红都是会武功的人,你那个‘宫里来的人会欺负柳青柳红’的话就先不要说了吧?柳青、柳红,你们能离了大清这块地方么?不要说我什么的了,离不开,就先听话吧。”

柳青有点激动,柳红在沉默,两人都没有反对金锁的话。小燕子哼哼叽叽地跑去找蒙丹练剑了。柳青冷着脸:“你们想说什么?”

桂嬷嬷心中不快,就算是到皇帝跟前,偶尔还有她插话的份呢,出了宫倒要遭此冷遇了。柳红上来打圆场,金锁又帮衬着,把桂嬷嬷让到楼上房里坐了,这才开始说话。

金锁先转达了紫薇的问候,又简略地向两人说了小燕子所作所为。柳青还说:“小燕子一直是这个脾气的。”这座酒楼,柳青有点甩手掌柜的意思,柳红是女孩,心又细,酒楼的细务多半是她在掌管,故此柳红颇能理解宫里人的感受。

卖艺的时候,小燕子能搭几把手,吃苦受累都做得。可是这回从宫里回来,柳红感到小燕子变了。没人要她干活,她非要帮忙,这让柳红觉得小燕子还是以前那个热心肠的姑娘。没两天,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端个盘子上个菜,她能跟客人吵架,还挑剔客人不对,仗着三脚猫的功夫一天闹出两三场斗殴事件,会宾楼的生意慢慢开始变差了。帮忙做饭吧,她只能勉强应付家常饭菜,做不出客人点的菜来;洗碗,碗砸了;洗衣服,洗不干净;记账,她识字有限…更兼一不听她的就大吵大嚷,永琪来了,更是要闹得天翻地覆。日子久了,柳红也累了。想到这里,柳红拉了拉柳青的袖子,让他说话小心点,事情到底怪谁还不一定呢,说不定两边儿都有错,小燕子未必完全无辜。

金锁对柳红道:“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老佛爷和皇后要怎么处置,我也没有插嘴的份儿,只是格格和我承大杂院老老小小的恩情,总要出一点力的。”出力把你们给摘出去。

柳青还是没忍住:“小燕子更是帮了紫薇很大的忙!”

金锁憋了一肚子气:“是,小燕子是很有义气,那个时候只有她肯帮我们,当然要承她的情。可是,帮了格格一回,不代表就可捏着恩情作威作福了,她在宫里比公主格格都嚣张,凭借的是什么?我总觉得她变了,让人不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