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语气,简直是同情,又是幸灾乐祸。

陈烈有些可惜,面上到是一点没露,回头他那个“矜贵”的侄孙今天得少吃点了,对边放的态度并没有太过在意,“别说跟人不认得,人家对我们的计划一清二楚,我也不跟你瞒着,不止是亿达,就连我们收购的事,人家都晓得,亿达的事,谁都晓得,我们有意图开发房地产的事,只是我们私下的事,她也晓得呢——”

这回连边放都吃惊了,侧头看向紧闭的客房门,有些吃惊,“不会吧,这事儿还只是个影子,我们家老头子我都还没打过招呼,她哟哪里晓得的?难不成在我身上搞了窃听那玩意儿?难不成她个孩子是我的,报复我来的?”

“噗——”听得陈烈那是忍不住,瞪他一眼,“都说的是什么破话,她那个孩子肯定不是你的,就你那个熊样,人家能替你生孩子?”

“哥,你这是人生攻击,我哪里不好,有钱又帅,谁不想巴着我?”边放说话就是直,就是有这个本钱,“前些个日子还有人拿着化验单到小张那里说有了,小张问我怎么办呢,我说呀生呀给我生呀,没事的,想生都给我生呀,我他妈的都做了结扎,谁要是真能生我把脑袋给她——”

陈烈摇摇头,对他的尿性不发表意见,一直绕着他脑袋里的东西,叫他有些吃不准,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哦,也许是小女人,居然有那么准的眼光?着实叫他不能相信,想着他自己办的事,叫他有些棘手,但——又有些轻视的成份,真能有这么准的眼光,能在十八岁的时候把她自己的日子过成那样子?

“亿达的事,你先出面,我暂时不方便。”他吩咐边放,并没有想避开客房里的景灿灿的意思,反正人家都晓得,他也没必要避开,就大大方方地跟边放谈起这件事,“凡事都上心一点,别太过头,路嘛得一步一步的走,别走太快,走太快步子跟不上,可就不好了。”

边放点头,话是他是听得的,也牢记着的,“我晓得的,我们老头子说了,今晚上得回家吃饭,再不回家吃饭,他非得做了我。”

陈烈也不拦他,自个一个就坐在起居室,还再点燃根烟,他本身没有多少烟瘾,在部队里也就炼就了酒胆,大老爷们的喝酒,不是一杯一杯的喝,太没有意思,都是一碗一碗的喝,从部队里出来后也不常喝酒,最多是喝点红酒,也没有人能逼得他喝酒——

好像真有些想喝酒的意思。

难得来了酒兴,他开了支红酒,也就浅浅的一杯,浅尝即止,再不多喝一口,到是提着那支酒到客房门前,抬手就敲门,“叩叩——”两三声的。

没有人来应门。

像是里面没有人似的,隐隐听得孩子的哭声——而她也在哭。

那哭声很小,要不是房门虚掩着,估计他都听不见里面的声音,她在哭,确实叫他有些不能理解,眉头略略皱起,难得的问了句,“孩子哭了?”

景灿灿为什么哭呢?

其实她是得哭,必须哭,因为上辈子她跟外头两个男人都有纠葛,不止是叶增学,还有边放,尤其是边放,曾经在一起两年,不短的时间,除了卫殊,她还没能跟别的男人相处这么久——但边放给她的记忆真是差。

相同于叶增学,这个人简直太百无禁忌了,那些记忆她想起来就羞死了,恼死了,恨死了,哪里还敢想起来,就巴不得没有上辈子的记忆,最好是这样子,不然的话,她睡不着——真的,边放简直、简直…

她简直没法说,又总有一些字眼钻入她的脑袋里,他喜欢玩,玩得乱,尤其是那个什么盛宴的,就是他干的,幸好她当时走得快,不然的话,那些网上传遍的照片可能就有她,她在后来没有一次不庆幸自己走得那么快,也因为是罗方叫她走的,去也是罗方叫她去的,走也是罗方叫她走的。

外头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也更知道上辈子也有个嫩模拿着怀孕的事找上边放,但是边放就是不认,等人家生了孩子后才对外公布他早就结扎的事,——而嫩模的孩子,连嫩模本人都说不清到底是谁的,而这孩子刚好是那什么盛宴上怀的。

边放是个无耻的混蛋,这点她晓得的,但是有一点就是不勉强人,这点她更晓得的,她与边放是由罗方介绍的,算是包养吧,那会儿跟边放在一起,是真的只有边放一个人——但边放折腾起来,她真是受不了,不是普通的那种,那个人那个是非常的强,她感觉就是死去活来。

幸好后来边放腻了,她也算是解脱了。

每每碰到上辈子遇见过的人,都能叫景灿灿觉得自己脏,脏透了,不止是身体脏,连血液都是脏的,脏得她甚至都有些自我嫌弃,尤其是经历过的那些事,她还在卫殊面前装纯,更是嫌弃自己——

所以她才哭,连得孩子都跟着哭。

平时很好哄的儿子,这会儿都是哄不好了,哄得她都急了,她自己眼泪都止不住,偏儿子还在哭,哭得叫她更心疼,她自己的儿子,是她自己的儿子,也许是惟一的儿子,他在哭,她却哄不好,这感觉叫她手忙脚乱,门外陈烈的敲门声,她哪里还能理会得了?

陈烈索性推门进去,见她抱着儿子在哄,母子俩就坐在地板上,她哄得一点都不专业,还生疏,叫他看了眉头皱得更紧一些,“你是哄孩子还是叫孩子哄你呢?”

大踏步地就走进去,他大手就将孩子从她的手里抱起来,抱孩子的姿态极有架式,像是一开始就会抱孩子,也没看她,就看着小小的孩子,眼里还有些审视的意味,——而奇怪的是他这一抱,孩子就不哭了,还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瞅着他,像是在好奇地在看着他是谁的样子。

他的眉头一下子就松开了,“嗯?嗯?”

小孩子随着他的声音,一下一下地眨着眼睛,像是知道他在跟他说话——

本来在哀伤自己的景灿灿这会儿也跟着站起来了,她红着个双眼,小脸儿灿白灿白的,比平时还要白上几分,白天那些见到卫殊的高兴劲儿快没有了——她心里只能有卫殊的愧疚,那些叫她想起来就觉得自己脏的事,更叫她无地自容。

她为了成名,不择手段,什么事都干尽了,上天还真能给她机会,叫她重活一次——她觉得自己得去还愿,只是没想到儿子被陈烈一抱就不哭了,她还有点傻呼呼的,站在一边瞅着陈烈,见他抱孩子的架式,就更傻了。

“我儿子。”她倔强地说。

“对,是你儿子。”陈烈抬眼,视线轻飘飘地从她脸上掠过,又低头哄着孩子,“没人跟你抢,连个孩子都哄不好,还想带孩子?”

听得景灿灿够难受的,要是以前听这话她真是没心没肺的,还可以把这个话当成是夸张的话,可现在听在耳里,就跟被针扎在心上一样难受,她想把儿子抱过来,又怕儿子会继续哭,只得巴巴地看着他抱儿子,嘴上到是挺硬的,“谁也不是一开始就会带孩子的。”

谁知道,陈烈到是点点头。

叫景灿灿还真是惊讶,微张嘴瞅着他,更晓得自己的样子太傻,可她真是没想到陈烈会同意她的话,跟天上掉馅饼的道理是差不多的,迟疑了一下,她还是觉得自己得冒险一下,卫殊在那里努力,她也不能给人拖后腿,索性就鼓起勇气说,“陈叔叔,我知道我没有学历,可我能学,你就让我跟着你学学吧?”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更新了,不容易呀,一天忙下来,可能会很快入V,我跟编辑讨论一下几时好

023

陈烈将孩子递过去,见她小脸上还是一片泪意,就有些不喜,“你想跟我学什么?我可没有神神叨叨的东西能叫你学。”

听得景灿灿全茫然,抱住不哭的儿子,她的脸贴着儿子的嫩脸,眼睛到是看着陈烈,后知后觉地说了句,“没有呀,我没有要学神神叨叨的事呀——”

“那你想学什么?”他就看着她,等着她说些什么,眼神还有些尖锐。

景灿灿面对这样的眼神,当然没能顶住压力的,她一贯是个小胆鬼,上辈子能红,大部分都是罗方架着她起来的,这辈子嘛,没能人架着她往上走,她想靠自己,就有些力不从心,——当然,叫她直白地说,陈叔叔你带我挣钱嘛,好像这话又太直白,她还有些不好意思。

人都是要脸的,上辈子她把脸弄没了,这辈子就想弄个脸回来,——所以她动了动嘴唇,还有些不好说,嘴唇还有些干,她下意识地舔一下嘴唇,“——”

想说些什么嘛,话到嘴边又让她咽了回来,实在不知道怎么把自己是个“先知”的话说出来,她怕陈烈把她当成臆想狂——“陈、陈叔叔…”

到陈烈就坐在她床沿,就等着她说话,——视线一瞬不瞬地就盯着她,瞧她意识的舔唇动作,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眼神瞬间有些深,架子依旧是端着,下巴动了动,“说吧,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房地产开发计划的?”

景灿灿心一颤,现在才明白过来,人家根本是不相信她讲的,想想也是能够理解,只得是咽了咽口水,假想出个理由来,当然她自己觉得非常扯淡,是个有脑袋的人都不会相信,“我做了个梦,梦见那里以后全是高楼大厦…”

“做的真是好梦,是吧?”她个话都没说完,就让陈烈打断了,“你要是想学,可以跟着,张情那里我叫人不过来了,既然想跟着我,孩子都得你自己带,我这里只提供你个睡觉的地方。”

他压根儿就不相信做梦这种无稽之谈,认定她有所隐瞒,一开始就他就查她的底,查得清清楚楚,景教授的私生女,跟卫殊是同班同学,至少他所得知的她与在他面前的她,基本上差不多,就是太简单到一目了然才叫他生疑。

“好好好…”景灿灿马上答应,都用不着考虑。

她想得也简单,跟着陈烈就是个好办法,她学着点,慢慢攒点钱,然后再自己弄,总有一天她跟卫殊会好好的,再也不会走上辈子的路。

这算是说好的了,景灿灿一大早就起来,儿子还没醒,也都让她弄醒了——幸好她儿子不哭,也算是件幸事,她的大包里全是东西,都是她给儿子准备的东西,时刻准备跟着陈烈一起学。

陈烈醒得挺晚,等他从房间里走出来时,就看到坐在起居室等的一对母子,年轻的妈妈跟出生两个月不到的儿子,瞧着还挺温馨的样子,就是太年轻了,瞧着不像话,只见她朝他扬起笑脸。

“陈叔叔好——”她甜甜地叫他。

这一听,陈烈就皱了眉头,完全是下意识的,“叫我陈先生。”

冷淡,叫景灿灿面上一滞,可她反应快,立即从善如流地就跟了一句,“是的,陈先生。”她也是跟着卫殊叫他“陈叔叔”的,她想想必须得厚脸皮,不是不要脸,是得厚脸皮,厚脸皮跟不要脸是不同的,她这么安慰自己。

也许是陈烈都是一个人出现在她的面前,以至于陈烈一出门身边就多了几个人高马大的人,出门还有保镖,上辈子的她绝对有这个待遇,都是公司安排的人,谁让她红呢,保镖都是帮挡人的,谁让粉丝太多呢,跟在陈烈身边,也基本上再享受了这种待遇,她还有些新鲜感。

对的,就是新鲜感,狐假虎威的姿态。

陈烈走在最中间,她跟着后面,周围着都有人,简直跟众星拱月一样,她都有些莫名的飘飘然,尽管是抱着儿子,她居然觉得儿子忽然间都轻了很多。

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搭电梯一直往下,车子也是最中间的一辆,派头十足,景灿灿着实没想到,但好歹她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的就收起一开始的飘飘然,镇定地跟着陈烈上车,与他同辆车。

陈烈的去向,很难叫人摸透。

因为他没说,景灿灿也没有问,等到了地点,她才晓得是去高尔夫球场,这玩意儿,她一直没学会,以前陪着边放玩过,学过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就不学,真到球场,她才发现陈烈今天见的人不一般。

她跟这个人不熟,名头是听说过的,央行周伯年,名字如雷贯耳,新闻上常常有,她终究跟上辈子不一样的是这辈子不想当出头鸟,所以就跟着陈烈,人家走一步,她也跟着走一步,走得小心翼翼,跟个小媳妇似的。

“周老?”陈烈不看她一眼,就走在前面,姿态极高,但周伯年面前明显是收敛了一些,笑得很淡定,“怎么一见我就皱眉头,不高兴见我?”

周老一挥球杆,见白色的小球飞了出去,才转回视线,不看他,视线落在他身后的女孩儿身上,当他看到女孩儿还抱着个小孩子,眉头皱得更紧,“就为了这个退出部队的?”

语气有些苛责,甚至对景灿灿的不喜一点不掩饰。

景灿灿刚想说,却被陈烈一个眼神阻止,心里就有些惊讶,然后就听到陈烈在说,“一个人六十岁退休为例,我人生的一半多时间都给了父母,完成他们所期待的那样,现在嘛,我过我自己的人生,周老觉得这样不好吗?”

她听得大开眼界,还能有这么一说的?

当然,她努力的当作没看见,没听见。

周老到是笑了,放下球杆,立即有球童接过,他拍拍陈烈的肩膀,然后换了个口气,“年轻人就是有冲劲,最近听那一班老朋友说你在搞什么广场的,资金方面还行吗?”

陈烈点头,并不隐瞒,“还行,这方面没有问题,周老您看着我大的,晓得我性格,没有把握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听得景灿灿心里直腹诽,有些自大,可惜她晓得人家是有自大的本钱,后来不止亿达弄得好,就连房地产也搞得好,陈烈的身家,她眼红得不得了,——都是她晓得的事,所以她才要巴住陈烈,有钱人用钱挣钱,她现在是想靠人挣钱,大抵都是一样的,靠来靠去,她要发达。

周老到是听得点点头,相信他的为人及本事,走到遮阳处坐下,一派悠闲状态,喝了点水,抬头望向坐对面的陈烈,又看看跟着并没有坐下的女孩儿,那女孩儿依旧抱着个孩子,他略有不快,“一块儿吃个饭?”

“坐下,别站着。”陈烈晓得这位世叔,那是老派人,估计是看不惯他带个抱着孩子出来的女孩儿,他也不解释,就让人误会,还示意道,“还不叫人,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的?”

景灿灿被说成“没礼貌”,确实有些脸红,问题是她让这位给惊着了,——央行周伯年耶,她前世里就算是大明星,也没跟人打过交道的好不好,她见识的都是有钱人,跟周伯年的地位哪里能比得上,一时间就只敢在心里想想,连个声音都不敢出个声的,一直就跟在陈烈身后,陈烈叫她坐下才坐下。

这才坐下,就被他一句话给弄得面上挺臊得慌,急忙忙地又要抱着儿子站起来,朝周老就叫了声,“周爷爷好——”

这一记“周爷爷”叫得周老愣住了,不是不能叫,而是叫得差辈了,毕竟按着陈烈的辈份来叫,要不叫“周叔叔”,要不就跟着叫“周老”,哪里能叫“周爷爷”的?当然,从年纪上是行的。

周老咽了咽嘴里的水,不太赞同地看向陈烈,哪里找的小女孩儿?

“她就是调皮,平时还叫我陈叔叔呢——”陈烈居然还不解释,直接这么说,而且面上没有一丝的尴尬,并且理所当然的架势,“她呢都有孩子的,我也不想叫她这么辛苦的,就想拉她一把,周老不是一个人嘛,认个孙女可好?”

这不是景灿灿三十八岁的时候,那时候干爹与干爷爷可是另类称呼,一个女的说自己有干爹或者干爷爷,准得叫人暗暗猜测叫法后边的香/艳/情/事,不同于这年头的“单纯”,十八岁时的景灿灿被陈烈一下子推上前台,叫她措不及防,甚至是惊愕地看向陈烈。

谁知道,陈烈竟然是手按在她的手背上,“周老觉得怎么样?”

周老也是微微一愣,但是很快地就反应过来,看向景灿灿的眼神就变了样,颇有点慈详的意思,“叫什么名字?”

没等景灿灿自己回答,陈烈已经替她回答了,“周灿灿。”

都没经过她的同意,连姓都把她给改了。

她傻了。

是傻眼了。

这是天上掉金苹果了?

砸得她头脑发晕。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改头换面了——我在想到底是明天入V,还是后天入V好,要是明天入V,得今天就准备好九千字,要是后天入V,我打算明天不更,不过还是跟编辑商量一下,到时再通知大家,呜呜呜,存稿全用完了,好心酸呀——提前祝大家新春快乐

024

莫名其妙的就认了个爷爷,叫景灿灿受宠若惊。

从高尔夫球场出来后,都好半天了,她还没有个真实感。

对,就像是在做梦,梦做的太长,还没醒。

可真不是做梦,她会涨奶,她儿子会饿,她得喂奶,好像是真的——她终于回过神来,悄悄地看向陈烈,他压根儿就没注意到她的视线,也不打算注意她的视线,手里翻着一个文件,文件全英文,用词好像都是专业用词,她就瞄了一眼,就晓得于她有些难度。

她换了个姿势抱儿子,并不打算在陈烈面前喂儿子,喂奶这种事,她没办法跟别个女人一样不管不顾的就掏出那啥的喂儿子,她只盼着赶紧停车,好叫她找个地方喂儿子,脑袋里还飘着今天经历的事,还是叫她觉得莫名其妙,搞不清为什么有这一遭的——

认了都认了,她也不算太纠结这个事,主要是纠结得给儿子喂奶,可车子老不停的,叫她真是非常急,又不好意思叫陈烈停下车,——万一人家问她原因,她说要喂奶?她估计自己都能红了全身。

可——

车子真不停,就跟要跑到远方去的一样,叫她实在是更急,眼看着儿子要哭,她真是豁出去了,顾不得那点面子,面子值几个钱,儿子才是最重要的事,——但还是得做个心理建设,她深呼吸一下,“陈叔叔,能停下车吗?”

陈烈这才看向她一眼,“嗯?”

要不是时间跟地点都不对,她真是哼他一记,装什么装的,还老是“嗯”什么的,叫她听了就不太爽,可——有求于人,只得是学着装乖巧,就跟她在那个周伯年面前装的乖巧一个样儿,“陈叔叔,我儿子饿了,能停下车,我找个地方喂、喂喂…”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都快消没了,着实难为表,不敢再往下说,脸瞬间就红了,尤其是对上他的目光时,她抵制不了身体的自然反应,好像血都潮脸上涌上,逼得她的脸都充血,真是难为情,她不是矫情,是真难为情。

到是陈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一会儿,完全是以景灿灿的观感来说的,其实也就那么两三秒的时候——他看着她脸红,心里在想这才像是十八岁的小姑娘,会动不动的脸红,这才对,一挥手,司机就停了车。

景灿灿自认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抱着儿子就要下车,谁知道胳膊叫人给按住,她疑惑地回头看向陈烈,“陈、陈叔叔是不是有事要走?那没事的,我等会自己回去也能行的——”

她想呀,乖巧都是她的本钱了,装得跟真的一样,人家没说,她就先说。

陈烈一听,眉头习惯性的皱起,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似乎最近皱眉的次数越来越多,他按住她的胳膊,才发现她胳膊很细,实在是难以想象她能抱着儿子一整天,或者是抱儿子都是不一样的?

他心里隐隐地浮上这个想法,迅速地让他压了下去,不乐意去想中间的问题,只愿意面对当下的问题,索性直接跟她把话说明白了,“在车上喂,这里高市区还有点路,你要是想在大马路上喂奶,我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好歹景灿灿这个当事人还没把话说全了,陈烈说得到是直,直接把她的困境点了出来,叫她的脸更烫,看也不敢看他的人一眼,只管是低头看着自己儿子,仿佛能从儿子稚嫩的小脸上看出些许什么情绪来。

真没有,只管是睁着眼睛,要哭,又没哭出来,让她着实涌起几分疼爱,待得陈烈跟前面的司机都下了车,她才觉得空间仿佛大了点,加呼出来的气都似乎畅通了些,不是她太挑剔,让她对着个男人把衣服给撩起喂奶,不是她想的夸张,一想到要是真能成,恐怕奶水都往回流。

万幸呀万幸呀,她实在是忍不住谢起来,撩起上衣,再把宽松的文脸都往上推,才将儿子凑到胸前,这一凑,儿子就狠狠地含住,活活地就咬了人一口,叫人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幸好儿子没长牙,不然可够她疼的,但总有一天儿子得长牙,她就有些发愁。

“儿子呀,你把妈妈弄得可疼了,要是长了牙齿,可不能咬的,不然妈妈会更疼的——”她昨天把吸奶器都扔了,别人烦奶水太小,她这里是烦奶水太多,儿子很快就喝饱,她另一边还胀着呢,这真是不科学,也许她可以改行给人当小保姆去,专门给别人儿子喂奶去,也就这么一想,“妈妈可舍不得你的,妈妈想好了要跟你还有你爸在一起的,那个陈叔叔,不,你得叫陈爷爷这个人真奇怪,还叫妈妈认了个干爷爷,你说奇不奇怪?”

她也就自言自语,真指望从两个月不到的儿子嘴里听到什么建设性的意见,那纯粹都是妄想,——所以她收拾一下衣服,结果发现前襟有些湿,她本来就脸红,这会儿更心虚,怕叫人看出来这是叫奶水弄湿了,索性掩耳盗铃般地拉出纸巾擦了擦。

哪里得能擦得干,只是看上去稍好一点儿,她努力地叫自己平静心绪,将车窗弄了下来,乖巧地叫着陈烈,“陈叔叔,我好了。”

陈烈背对着车身,缓缓地回过身来,脸上没有多少表情,视线掠过车里被她抱在怀里的小孩子,足以看到小孩子满足的小脸,嫩嫩的,粉粉的,他家里那个侄孙确实比不得他看上去要好看一些——

他压下这样隐隐的念头,轻咳了一声,然后上车,吩咐司机回去。

车子调转了个头,直接回去。

车里多了两个人,呼出的空气里一下子就带上两个人的压力,尤其是陈烈,他就坐在身边,叫景灿灿有些紧张,她总是无缘无故的紧张,为着一点儿小事就能紧张,而现在她是怕衣服前襟的湿意叫陈烈发现,——她有点羞。

“陈、陈叔叔——”她叫得有些期期艾艾,心里不那么有底气。

陈烈依旧是简单地应了一个字,“嗯?”

简洁的风格,叫景灿灿有些抗拒,但不得不硬着头皮问,“陈叔叔为什么叫我、叫我跟、跟那位、那位周爷爷套、套关系?”她努力地在想着怎么说这个话,让自己的话听上去不叫人讨厌,也不想叫自己显得十分失礼。

陈烈瞅她一眼,那一眼,叫她立时消了音。

心惊胆战的,叫她恨不得自己没问过,——但她怕、怕历史重蹈覆辙,还是再一次硬着头皮、硬着头皮表明自己的意思,“我、我不会同、同人睡、同人睡觉的——”

罗方给她牵线搭桥的事干得可多了,不是她想的太多,而是怕自己叫人轻易地暗算了,不是她把自己想得太重要,而是上辈子她的美貌的确是她无往不胜的武器。

“你说什么?”

她的话还没讲完,就让他给打断,冷声问她。

那眼神比刚才还要厉害,甚至有些尖锐,叫她的心瞬间跳到嗓子眼,倏地低下头,就看着自己的儿子,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叫她心里有一些的安定,“我不是、不是那种人。”

但是,她的话听上去没那么有底气。

“呵呵——”陈烈笑了。

笑得她连那点点底气都没了。

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叫她没得安心,还有些心虚,“陈叔叔、陈叔叔,我真不是、真不是那种人,我不会做那种事的…”

“下车!”

冷冷的命令。

她错愕地抬头看他,眼神还有些茫然,“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