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朋友?

边放微眯眼,像他这样的人,有女朋友不算什么事,将来要结婚,也根本不会是什么女朋友,只能是未婚妻,未婚妻跟女朋友可没有什么搭界,他想得挺明白,“我得先看看,人家值不值,我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带得出门的。”

罗方也不跟他辩解,笑着说,“尽管放心,不会叫你失望的。”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都是心里有数。

但是——

没等边放离开,罗方这里就叫人敲了门,急急忙忙进来个人,见到边放还有些谨慎的样子,——幸好罗方这个人是一贯谨慎的,一般是没有人能到这里来找他,能过来找他的一般都是有要紧事。

“那不好意思,我先处理一下事情。”罗方以这个为托词,跟着那个走出去。

边放这个人,对别人的事情不太感兴趣,依旧在喝酒,边喝边跟身边的美女递个酒、亲个嘴什么的,上下其手什么的更别提了,他喜欢玩这个,唔——来消费嘛,这里干的就是这么一回事。

“罗先生,叶先生那边出事了。”

过来叫罗方的人,凑到罗方的耳边小心翼翼地说了句。

罗方的眼神倏地变冷,往前急走几步,又迅速地停了脚步,一把揪身后人的衣领,难得的脸上一点笑意都不见,压着声音怒问道,“不是叫你们看着点嘛,别让他玩得太过火?”

来人一脸的为情,被揪住领子,人差点要被罗方给提起来,困难地辩解道,“好像磕了药,不是我们提供的,是叶先生自己用的,给那个也服了。”

罗方丢下他,赶紧地走,等他赶到叶增学的房间,看到他努力想捧的女孩儿脸色苍白地躺在沙发里,像是个被玩坏的破娃娃般,叶增学看着也差不多,脸色也是不怎么好看,——瞅着也是没有什么动静的。

他一步上前,就要将人抱起来,不是抱叶增学,而是抱那个女孩儿,才稍稍地抱起,他才看到她身后的血,不像破处留下的血,——他还是将她放下,发现她腿/间泥泞一片,红的白的都夹杂在一起,尤其是红的,还在流,流得叫人觉得刺目不已。

他连忙拉下窗帘,包住她赤/果的身体,沉着脸走出包房,并对人吩咐道,“将叶先生带去洗胃,注意点。”

而他则抱着人离开,不是前往医院,而是他自己的住处。

叶增学这个王八蛋,玩得越来越过火了——他还有点后悔没把人早点介绍给边放,至少边放没这么过火,好好的一个人儿,才几个小时就给弄成这样子,人都不像人了,难得的,他有些后悔。

难得的,女人的眼泪他见得多,女孩儿的眼泪见得更多,可她一哭——尤其她现在躺在床里无声的哭,哭得他冷硬的心都有些软,他从没想过他自个会对着女人心软,尤其是他一手想要捧起来的女人。

他真以为自己不会对女人有什么想法的——但亲近男人,他终究没跨过那一步,只是,今晚他觉得自己有些反常,这种反常不太好,他要是都这么心软,还能成什么事?“乐妍,哭什么哭,不想当明星了?我跟你说过的,你自己选的路,得自己走下去,别现在跟我说什么不想做了,听见没有?”

她还真不哭了。

她叫乐妍、贺乐妍。

却是坐了起来,还没坐起来,人就已经倒了回去,苍白的脸,充满了倔强,脸上的妆已经花了,还是能看得出来她有张不错的脸蛋,眼泪还在脸上,她却是不哭了,“我知道,你不用说第二遍,我自己选的路、选的路,不需要、不需要你再说…”

罗方笑了,很喜欢她这么识趣,上前撑着她的后背,将她给扶坐起来,“好声”安慰她,“医生给你看过了,没事的,多养养,养好了再去剧组,我都给你铺好了光明大道,以后我算是那边的股东,等我能说得上话了,你就等着成大明星吧。”

罗方跟叶增学合作,完全是强强联合,有钱赚就干,这是他们的宗旨。

贺乐妍不说话,就听着。

“小姑娘嘛,总有这么一遭的,”罗方继续劝,能让他亲自劝的人还真不多,也就那么几个,别的人想让他来劝还没有这么个机会呢,“过了这一遭就好了,别人想沾叶少的身还沾不着呢,你想想这可是叶少,寻常人能见得着?别人还羡慕你的机会呢,听话,好好养养,养好了,我都给你安排…”

贺乐妍就觉得疼,完全没有享受到什么乐趣,就是疼,刚清醒之前她还真是不想干了,可让他这么一说,她又好像有点被说动了,——都到这一步,她还能怎么办?只得是点点头同意了。

景灿灿不知道罗方的地盘里发生了她上辈子曾经历过的事,她被送回去的时候,刚好儿子饿肚子,她哪里还会去想她亲妈秦芳太可恶的事,就一门心思喂儿子,巴不得儿子一下子就长到好几岁,也不用她天天给抱着,天天给喂着,天天离不了人。

她到不是厌烦了儿子,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太慢。

等她知道贺乐妍的时候,已经是三个月后,天气已经很冷了,她更是懒得出门了,三个月来,卫殊一次都没有联系过她,她到是想过打电话,又生怕打扰到卫殊,——儿子在楼下让周老抱着,周老很喜欢她儿子。

她想在楼上睡会,但又睡不着,索性开了电视,频道转来转去的也没有找到合意的电视剧看,她又不看新闻,觉得太枯躁,好不容易看到有昨晚播过的电视在白天里重播,漫不经心地瞅着电视——

贺乐妍!

她愣了神。

那个被封“女神”的贺乐妍,居然在她上辈子演过的电视剧里演了个角色,演的还是她上辈子演过的角色——她一时愣住了,迟钝地没反应过这是怎么一回事。

比起她有个“花瓶”的称号,但贺乐妍那是演技派的,哪个敢说贺乐妍演技不好的,那都是瞎扯,而且是“国民女神”,好像、好像上辈子跟陈烈结婚的人就是她——贺乐妍,她想起来了!

全都想起来了!

她怎么就忘记这一点了,张天爱是未婚妻,可最后没成,贺乐妍才成了!

后面?

后面她就重活了,就不知道了。有时候,她不得不承认那句话特别有道理,“既生瑜,何生亮”,大抵别人都把她们放一块儿对比,别人提起贺乐妍有哪些哪些成名作,最近有什么什么得意的作品,而她嘛,片子接得再多,别人能说得出是演了什么片子,但是对角色真没有什么印象,只记得颜好。

她从来不跟贺乐妍合作,那完全是自找死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第033章

景灿灿盯着电视好半天没回过神来,等回过神来,她才慢慢地品出味来,难不成她重生了,贺乐妍才顶了她的位置,要走上辈子她景灿灿走过的路子?她重活一次——不是为了跟卫殊重新开始,而是为了叫贺乐妍走她走过的路?

一时间,叫景灿灿捂住了嘴,跟个傻瓜似的,不是她表现太傻,而是发现太重大,重大的叫她觉得这世界可真是荒唐,不是一般的荒唐,难不成她没走上辈子的路,而曾经走过的路,一定会有人走?

不是她,也会有别人?

好像悟得了什么了不起的哲理。

她突然间更是觉得挺好笑的,又有些愧疚,好像她没走上辈子的路,才害得贺乐妍陷入那种泥潭里?她真是觉得自己好像坏事了,凭什么她自己好了,而叫别人走的是坏路?一时间,她真是挺难受的。

电视剧都拍了,她晓得罗方那种人,肯定早把贺乐妍推给过叶增学的,叶增学那晚估计还是磕药了,肯定让贺乐妍也磕药的——如果还是上辈子的路线,那么那一晚够贺乐妍受得了。

但是电视剧已经播出了,贺乐妍肯定是跟了边放——记得那会儿,她跟了边放好几年,也就是边放对她挺上心的,头一条是不能娶她,他能捧,她想咋红都行,咋糊弄都行,外边的名头还是边放的女朋友——不过那会儿,她没听过陈烈的事,亿达也不是现在的事。

感觉很奇怪,好像记忆里对不上号,好像所有的事,都出现了偏差,时间表对不太上,仅仅是电视剧的事能对得上号,别的都对不上——是她的记忆偏差,还是她的重生造成的蝴蝶效应?

她的脑袋有些混沌。

可有一点她是晓得的,别的事她都不用管,而贺乐妍的事,她得管,因为是她的重生才叫贺乐妍经历那样的事,以一个女人来说,世上最叫人难以忍受的就是这种事,贺乐妍又不是辈子的她,她不管上辈子的贺乐妍到底有没有过什么事,但这辈子,却是决不能受她的牵连。

所以——

她来了魂。

下楼去,居然见到陈烈在周家,周老没抱着她儿子,她儿子叫陈烈抱着,瞧陈烈抱孩子的样子比卫殊好看多了,她觉得以后得多锻炼一下卫殊抱孩子,——不然的话,孩子一下子长大了,他想抱都没得抱了。

“灿灿呀,怎么就待在楼上,也不下来?”周老拍拍身边的沙发,示意她过去坐下,朝陈烈瞪过去一眼,“你怎么过来我这里,你们家老头子可等着你回家。”

陈烈压根儿就不在意,他抱着小家伙,本来好好的,可能是认得人了,一见她妈妈下来,就扭动着小身子,有些想要逃的样子,——他偏不让他动弹,紧紧地抱住,视线瞄过一身家居服的景灿灿,平淡的很,“他又不是第一次等了,没事。”

这样的话常听,景灿灿听了也当作没听见,由于是陈烈的意志,她一直也就瞒着周老,好像她真是陈烈寄放在周老这里的女人似的,她坐下去,朝自己儿子伸开双臂,“来了,卫笙,妈妈抱?”

“咿咿咿——”卫笙乱叫,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可瞧他的动作,就是晓得要回他妈怀抱的,“咿咿咿——”

可陈烈就是不放手,就抱着他,他手脚动不了,只好吐泡泡——气鼓鼓的。

看得陈烈直笑。

周老看着也笑,他家里就有一孙女,骄宠着长大,性子不好,胆子还大跟人飙车,结果把命飙没了,现在嘛认了个孙女,虽说辈份不太对,他都这地步了,也不在乎辈份,瞧瞧那个小娃娃,就觉得人还活着的,“都一把年纪了,还跟个小娃娃对上了?”

算是替景灿灿说话的。

景灿灿立即心领神会,“爷爷,我以为就您一个人来呢,哪里晓得陈叔叔也来了,来之际前都不给个电话说一声,我还一直待在楼上呢。”

周老极喜欢听这声“爷爷”,感觉家里还有人,不仅仅就他一个人,他还有家人,不过最简单的要求,可能他年纪大了,越发看不清现在的年轻人脑袋里在想什么,就比如陈烈,人在部队里头,部队里的明日之星,却突然的就退出来了,“以为你在睡午觉呢,他就没吵你,最近又忙着带孩子又忙着学习,会不会累?”

要说景灿灿最近的日子是很充实的,忙着学习,又要带孩子,她基本不出门,秦芳那边到是还想找她,都跟失踪了一样没来,就是边上的景教授,估计是不好意思过来,——要是他真出面过门她的事,还不得叫别人晓得他们怎么关系的。

景灿灿乐得逍遥,能叫她烦的也只是学习方面的事,不是她说,这真是太难了,十八岁之前,她有认真念过什么书吗?好像没有,只顾着跟卫殊谈恋爱的,平日里一翻书就能睡着,亏得她现在想要努力抱佛脚。

太累了。

跟带孩子一样累,两相一结合起来,尽管平日里吃的东西营养很多,景灿灿还瘦了点,她表示脑力劳动比体力劳动更累人,但是她乖巧地摇摇头,“不累,哪里会累,我丢下了那么多,是得好好努力一下。”

周老很欣慰,就晓得她是个识大体的,他不是没关系可走,但是有些事,周老并不愿意去走关系,虽然他可能只是开个口的事,但他觉得不能太娇气,——跟陈烈一起的人,便不能太娇气,省得以后吃苦,“你看,瞧你做的都是什么事…”

人家才十八岁,过了年也才十九,亏得他能下得去手。

陈烈晓得这位世叔的意思,他不辩解,早在他没明说时,就料到会是这样的事,浅浅笑着,将怀里的小家伙递给景灿灿,——她刚想要抱,又缩了回去。

引来景灿灿瞪大了眼睛,小小的脸,就那双眼睛最大的样子,叫陈烈忍不住起了几分捉弄的心思,低头就看到手里的小家伙笑了,乌溜溜的眼珠子转呀转的,好像很有趣,“他会笑?”

景灿灿不满,“哪个不会笑的?”

周老更乐,瞧着陈烈那个惊喜样,“真是傻的,哪里有不会笑的孩子?”

“我又没见过。”陈烈说得理所当然,而且脸皮厚得很,朝景灿灿瞥过去一眼,提了个邀请,“出去走走?”

景灿灿有些意外,想想也是好久没出过门了,又思及贺乐妍的事,当着周老的面还真不好问,还不如趁着跟他出去走走这机会问问,“好呀,”就歪着脑袋跟周老打起商量来,“爷爷,我不想带卫笙出去耶,您能?”

周老一拍沙发,很大方地就应了下来,将卫笙接了过去,瞧瞧那可爱的小脸,真可爱,“年轻人,就得出去玩玩,天天闷在家里算是个什么意思,出去,出去玩玩。”

还真的,难得两个人出门,没有小家伙在一边,轻轻松松的。

景灿灿还开了窗,冷风吹过来,一下子将车里的温暖给吹散,头发都给吹乱了,她立马地重新关上窗,不肯再叫风再吹回来一下,省得她还得整理散乱的头发,——车子一出来也不知道要往哪里开,她是不问这个的,就权当出来透透风。

“最近过得还好?”

到是陈烈先开口,先问的她。

问得她有些意外,好吧,在她眼里的陈烈还有些距离感,这么轻松的问她,确实有些叫她不自在,侧头看他——她还迟疑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回答,“还行好呀,天天看书做题目的,做得脑袋都快发直了,实在是吃力。”

陈烈听了,一笑,叫他的脸柔和许多,“你现在这个年纪正好是无忧无虑的时候。”

她也不客气,直接点头,可不是嘛,十八岁嘛,十六岁的花季,十七岁的雨季,十八岁的天空嘛,唔,已经过了洋历年了,她都十九了,还没到二十岁,装天真地点点头,“是呀是呀。”

无忧无虑,才从现在开始,以前她可从来没有无忧无虑过。

“罗方知道你在周老家了。”陈烈淡淡地说道,就等着她的反应。

可景灿灿可能是经过几个月的适应,已经是慢慢地适应了十八岁的生活,甚至是很镇定,仅仅是秀眉一扬,“知道又怎么样?”

或者几个月前,她还能给吓得魂不附体,巴不得不要听到罗方这个名字,而现在不一样,她已经有了底气,不管是别人送的底气,还是她自己借的别人底气,都算是底气,再反问一句,“陈叔叔,您会让他对我们母子怎么样吗?”

“周老的孙女,罗方不敢动。”陈烈不怎么显示自己,到是讲周老,抽出根烟,放在鼻前闻了闻,没点烟,又将烟塞了回去,睨她一眼,瞧她个小得意的脸,虽然是镇定,可他还是瞧得出来她有一些小得意,“你跟我出来是有话要说的?”

这一指出来,叫景灿灿到有些不好意思的,软软地叫了声,“陈叔叔——”跟撒娇似的,的确,她确实是在撒娇,那是当叔叔撒的娇,人可不就是她的叔叔辈嘛,又帮她这么多忙,她叫得是真心真意的。

陈烈也跟她笑,笑得也是真心真意的,“直接说。”

她还在笑,只是笑意一变,变得很八卦,还用两手捂住嘴,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同陈烈靠得很近,近得几乎双手要碰到他的鼻子,还压低了声音,“陈叔叔,你同我说呀,别瞒我呀,边放是不是同贺乐妍在一起的?”

“边放?”他眼里冷光闪过,不叫人轻易地发现,“你看上他了?”

声音有些沉。

只是,景灿灿压根儿没听说出来,就算是听出来,也不会往别处想,用力地点点头,差点撞到他的鼻子,她还有些不好意思地往后退了点,——两手依然捂着嘴,歪着个脑袋,眼睛亮亮的,嗔怪道:“哪里的事,陈叔叔你想哪里去了,我就是好奇一下嘛?”

“别人的事,你好奇个什么劲?”陈烈睨她一眼,还很认真且耐心地教她,“要叫记得叫边叔叔,叫什么边放的,一点礼貌都没有,边放也是你能叫的?”

“哦,是边叔叔、边叔叔跟那个演电视剧的贺乐妍交往了吗?”景灿灿表示自己是个好孩子,陈叔叔说什么,她就听着,一贯是从善如流的,双手从嘴前移开,改拉他的袖子,颇有点求恳的意思,“陈叔叔,你就发发好心跟我说说吧,是不是?”

这态度,越叫陈烈看得不顺眼,他最近还传了个绯闻,怎么就没听她问起,到是问起边放那小子,叫他越听越觉得边放那名字更不顺耳,脸微微暗沉,“对,他们交往了,边放挺喜欢的。”

听得景灿灿心里挺不好受的,面上到是没露出什么,她这点自持能力还是有的,不再像开始那么容易慌张跟易受惊吓了,反而笑得贼兮兮的,“嘿嘿,我看她演的挺好的,比上次在叔叔房里见到的傅霓演得还要好,陈叔叔你说是不是?”

她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在想,贺乐妍还真的在走她景灿灿曾经走过的路,更叫她心里不安,更愧疚——跟的边放算是时间最长,可后面,后面她的路子,她想起来就不忍心,不忍心叫另一个完全无辜的人重走自己的路。

好像就成了她的错似的,她不安。

“小心眼的家伙,是不是上次人说了你,还记得?”陈烈不跟她说演技,到是揭穿她个小心思,手隔开她靠过来的小脸,不叫她靠得太近,“你要想走娱乐圈,也行呀。”

心思被揭穿,她半点尴尬都没有,反而笑得更欢乐,“我才不去呢,娱乐圈可不好混,混个青春饭,等青春过了头,想嫁人都没得人要了。”

“所以你抓住了青春?十八岁就生孩子了?”

谁曾想,就在她得意之时,陈烈甩她这么一句话。

第034章

所谓“打人不打脸”——

一句话把景灿灿的脸打得可疼了。

侧过头,不理他。

生气了。

是真生气。

她再好的脾气也得生气。

“今天是亿达的奠基仪式。”陈烈心中自己刚才那句话跟个毛头小子一般,意外他自己会这么说,虽然说的是事实,打人不打脸这个道理,他就跟不懂似的,碍于面子也不好跟她低头,索性转移了话题,“要不要凑凑热闹?”

她算是明白了,晓得他是扯开话题逃避刚才的话,毕竟她不是真十八,还是能迅速地转换一下心情,只是那张小脸再也挤不出笑意,紧绷着,生硬地问了句,“别等会到了地方,又轮不到我去凑热闹。”

话一说完,她就觉得脑袋上一重,叫他给摸了脑袋,顿时就气鼓鼓地瞪着他——

“真是个坏脾气,说你一句就不行了?”陈烈挺想笑,抬起手就点向她个小脑袋,“不要是别人这么说你,你可怎么办?”

她的脑袋给点得动了下,却是瞪着他,“我肯定要骂残他。”

“说的不是事实?”他怎么就觉得她这个样子挺有趣,瞅着跟个炸毛的猫一样,得需要他来顺顺毛?又风淡云轻地加上句话,“人家说事实你也生气,说什么你不会生气?”

她还是瞪他,“说什么我都会生气,行不行呀?”

“哈哈哈——”陈烈大声笑,一点都不顾忌她瞪大的眼睛,伸手想摸她个脑袋,叫她给躲开了,手底空空的,挺失落的,面上到是若无其事的,还叹口气,“脾气真是越来越坏了,等会别瞪着个眼睛,叫人拍了去,可会要上报纸的。”

她不止瞪他,还歪着脑袋瞪他——只是没瞪一会儿,她自己先顶不住,“哈哈”的笑出声来,才笑出声,她就拿手挡住嘴,黑亮的眼睛里头全是笑意,一手去碰陈烈的胳膊,“陈叔叔,您想带我去奠基仪式见见世面就直说嘛,干嘛拐着弯说那么久…”

“你真聪明。”陈烈竖起大拇指夸她,很真诚,“你不是一般的聪明,是聪明人,这世上的人都比不过你聪明。”

她看他,实在是没看得出他有半点讽刺的意思,可听得怎么就不舒坦的,手放开他胳膊,挠挠自己耳后,“我怎么听都觉得听上去像是讽刺的话呀,陈叔叔您是不是忒小气了,好,我先休战,您也休战吧,好不好?”

她还是比较识相的,她想,陈叔叔是什么人呀,是她的衣食父母呀,她生个什么气,得跟人讨好才是,免得断了她的路,好歹如今过得生活无忧,都是他的功劳,她跟人家置什么气的,讨不了好的都是自己——

所以她的小脸笑得跟太阳花似的,两手拽拽他的衣袖,“陈叔叔,我不对,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子里能撑船,原谅我一回,好不好?”

能屈能伸,她是会的。

陈烈点点头,拍拍她的手背,很大方地说:“嗯,我原谅你一回。”

差点叫景灿灿又气着了。

但是她这回学会了,脸上还是笑着,一点都没褪。

好吧,她不是十八岁,她不是真的十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