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回去说。”

陈烈催她。

颇有点办公室不能让她再多待一秒的架式,叫景灿灿觉得挺无语的,这男人,是不是太有点小心眼了,不就是她没答应嘛,就翻脸了,嘴角一扯,她也懒得在这里多待一秒,抱着儿子就走出他的办公室,为显示她的脾气,她还故意地将门重重地甩上。

她的本意是给陈烈个下马威的,偏让外头的人给吓了一跳,他们齐齐地看过来,那种探究的目光,让她脚下的步子就迈得更快了,以前被人这么看,她指定昂首挺胸的走过去,心里却时刻在想着自己怎么样的保持光鲜——而如今她走得虽快,近乎于落荒而逃,可心里是不慌的。

“儿子,你爸爸把你交给我了,”她低低地说着,想着与卫殊的最后一次见面,莫名地长叹出口气,好像活得太长久了也不是件好事,她最近挺容易叹气,“现在你跟着我,然后过上一个多月就让你爸爸来接你,怎么样?”

小家伙自然是听不懂她讲什么的,这样的话对于才开口不久的他来讲十分的深奥,并没有在意的听,反而是用两手揪着她的大衣领子,揪不住,还想要揪住,挺执着的样子——抓不住了,他瘪瘪小嘴巴,还想要哭。

叫景灿灿心疼坏了,忙将领子塞到他手里,“这么小的人,脾气这么坏呀?”

她凑着脸到儿子面前,小家伙一脸无辜样儿,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就那么与她的眼睛对上,冷不丁地就“咯咯”笑起来,挺自得其乐。

也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笑的,叫景灿灿真是汗颜。

抱着儿子走出公司大门,她到是迎来罗方,呃,这么说也不太合适,应该说是罗方正巧过来,在大门口遇见才是,——她想了想,还是叫住罗方,一手抱着儿子,一手吃力地将罗方上次给她的文件袋拿给他。

“不好意思,我恐怕不能答应。”她说的还挺有礼貌,并不以寒冬般的姿态面对罗方,“我跟卫殊没关系了,您替我想了个好办法,但是我恐怕是用不上了——”

罗方的笑意僵在脸上,一贯是笑意迎人的,鲜少失态,“你、说、什、么?”

一个字、一个字地问出口,他含着强大的怒意,并且将这些怒意保留在心底,并不想表现得那么明显——可紧绷的脸,以及紧握能看到青筋的双手,都能轻易地看出来他并不那么冷静。

景灿灿后退了一步,“不好意思,我没能早一点给你答复。”

罗方没拦她,手里拿着那个文件袋,脸色出奇的阴沉,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盯着景灿灿的脸,“你考虑清楚了就好——”

“我是考虑清楚了。”她重复一句,并且朝早就停在外边的车子走过去,不是没看见罗方的难看表情,实在是她并没有将这个当一回事,罗方起码不敢对她这个周老的孙女有什么过分的想法。

如今她还是挺有底气的。

“但愿你考虑得清清楚楚——”

罗方的声音阴阴沉沉。

所有的事,都发生在过年前。

罗方经营的事业被查封。

随后债台高筑,自杀了。

看到消息的时候,景灿灿还吓了一跳,尽管她不知道罗方上辈子为什么自杀了,这辈子她虽然知道了是罗方是为什么自杀,还是觉得给吓得不轻,——前些日子才鲜活着想要她配合的罗方,就那么死了?

她开始还真是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卫家门口挂起白色的灯笼,那是丧家的象征,她才相信这事儿是真的,曾经在本城极有名的私人会所被曝出许多不堪的□□,就连有投资的叶家人——叶增学也差点受到牵连,幸亏他早就抽资,出国避风头了。

没有叶增学与罗方的引舵,他们名下的影视宣布破产,这些事就跟过家家一样,景灿灿从来不晓得有些事竟然能这么简单的就结束了,——对罗方自杀还是有些遗憾的,不是她太圣母,碰到罗方不自在归不自在,可自杀,她真是觉得那么做没有必要。

好像突然间,所有的事都平静了。

她也要开学了,开学之前,卫殊回国了,两个人就简单地吃个饭,相当于聚一场,并将儿子交给卫殊,就跟以前说好的那样子,假期的时候,儿子归她——她开学的时候,儿子由他来带。

分工极为明确。

跟以前不一样,她去了送了卫殊,卫明夫妇也在场,叫她奇怪的是卫明夫妇虽说驿她还是有点排斥,态度嘛,确实是没有以前那么明显了,着实叫景灿灿忍不住认为自己做了件对事,——这样也挺好的。

事情就那么凑巧的,她走出机场时,刚好看到陈烈大概也是从机场里走出来,他站在车边,刚要上车,她一眼就看到他的身影,立即想要收回视线当作没看见,估计是老天没听到她的想法——

陈烈刚好看过来,她立即地挤出个笑脸,伸手朝他打招呼。

相对于她的“热情”,陈烈显得有些冷淡,仅仅是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并且在她的目光下,他独自上车,也没同她说上一句话,车子就离开了她的视线,——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地站在原地。

这人真奇怪,她坐在地铁里,还在想陈烈那种冷淡的表情,一下子让她想起与陈烈的第一次见面,那会儿她刚生了小家伙,还在家里坐月子,他拿着钱过来,一脸冷淡,说冷淡都是她自己给自己长了点脸的,人家分明是嫌弃她的。

后来嘛,才慢慢地好点,一点一点地好起来的。

而现在,又重新面对这样的脸,她好像感觉有些不太习惯——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她又想叹口气,刚张开嘴,她的手就捂了嘴,想那么多做什么?想太多会睡不着的,更何况小家伙现在又离开了她!

她开始以为这样的碰面,见他的冷脸只是一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等后来好几次那么凑巧的碰到后,通常都是她打招呼的,他就是冷淡地扯扯嘴角,别的多余的表情丁点都没有——

直到景灿灿毕业了,这种情况还没有改善。

简直了!

她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但不能上去揪着人家领子问,好像太失礼了。

不同于同学们找工作而到处投简历,她用不着这么愁,直接到公司报到就行,算是从基层做起,接触的是艺人助理这一行当,每天忙得不亦乐乎,——确实是很忙,艺人要是个当红的,就更忙,幸好她还是个新人,跟的明星都算是新人多,问题是数量多,不单单跟一个明星,有时候一天要跟好几场,按他们的行程好好办事。

“小周呀,你有没有听说我们大老板的事?”

闲了嘛,几个人就凑一起八卦,谈的还是他们大老板的八卦。

景灿灿疑惑,“什么事?”

“大老板才订婚一年就又宣布取消了,真是件奇怪的事,你们晓不晓得大老板的前未婚妻是谁呀,听上去很神秘的样子,连丁点消息都没有露一声。”

“我知道,我知道,好像是谁谁的女儿,不是特别高的那种…”

“他们那种人肯定是联姻的,有什么可羡慕的…”

“…”

景灿灿听得挺乐的,原来陈烈还有八卦,她还以为这公司上下没有人敢传他的八卦的,“我怎么着瞧着大老板那冷脸,就觉得挺…”

“挺怎么的?”

她没注意到周边的声音一下子就轻了,就着这个声音就得意地回了一句,“挺冷感的——”

“那我是怎么冷感的?”

冷冷的声音,窜入她的耳朵里,比刚才那个声音更有具体感,惊得景灿灿几乎愣在那里,背着人说坏话还被人揪个正着,再没有比这个更走运的事了,——她慢慢地回头,这时候巴不得自己的脖子不管用了,可还是转了过去,不止看到一个人,看到的是一帮人,陈烈走在最前头,身后还跟着公司的好几个高级主管,那些主管们,她还是全认识的。

唔,她不想见人了。

迎着陈烈的冷脸,她的小心肝都快跳到嗓子眼,距离上次见到陈烈已经是两个星期了,上次就是陈烈安排她的工作下来,算是见面吧,——她没想到陈烈能来这里,而且不止是一个人过来。

陈烈站在那里,一手插在裤袋里,铁灰色的西装衬得他比平时更有威势一点,光站在那里,就能叫人感觉到深重的压力,尤其是在不适宜的场合讲了不适宜话的景灿灿——她巴不得能找个地洞钻一钻。

第87章 087

背后说人坏话是要不得的。

事实证明老祖宗的话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再给景灿灿一个机会,她表示再也不会附和别人的话说陈烈的坏话,也不知道是脑抽了还是怎么的,她当时就那么干了,跟个傻比一下,好吧,其实她不是傻比,她是个逗比。

所有的人都走了,谁没敢看大老板修理小职员。

至于周灿灿这个名字还出现在他们大股东的名单里,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的,她实在是低调,刚开始第一年她还跟陈烈参加过尾牙,后来再也没有出来过,一时间,销声匿迹了一般,再加上如今公司的规模不是当年可比的,知道周灿灿的人也有,但是谁也不会去注意到新来的小助理。

陈烈还站在那里,偌大的空间里,就两个人,让她压力挺大,不是一般的压力,要是一般的压力她还能受着,比如一天跑几场什么的,明星都是需要助理的,但是红与不红之间有差别,红的是专有的助理,有专有的经纪人,比如像贺乐妍那样的——

唔,贺乐妍如今更红了,红的发紫,一向洁身自好,从来没传出来什么绯闻,至于她那些过去,曾经的当事人没吭出过一句,也不会叫任何人知道,据说她今年拍的电影有可能让她封后。

景灿灿再一度明白自己与人家的差距,人嘛不止得有智商,也得有情商,就贺乐妍那样子一直就挂着“清高”样儿,谁也别来惹她的姿态,照样有大批粉丝追捧——只是想到自己如今要面对的状况,她忍不住想要叹气。

陈烈坐着了,一条腿叠在另一条腿上,微抬头,就瞅着她,想想有多少时间没见了,一个星期?不止,一个月?好像也不止,自从她大学毕业后来了公司上班后,就再没见过,请她吃个饭都没空——

“我冷感?”

他冷冷地问,深色的瞳孔微微紧缩,就这么盯着她。

她双手垂在身前交叉在一起,试图缓解一下自己的紧张情绪,一直是低着头,跟个罪人似的,被他追着一问,她到是不好意思了,悄悄地往他那边看过去,才一看,她就收了视线,不敢再看了,够她心惊的了。

他眼里的意味,她忍不住朝后退了两步,直到背后抵着一张桌子,她才稍稍镇定下来,试着为自己解释一下,“我不、不是那个意思的。”

“那你是什么意思?”陈烈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的双手,瞧那双嫩白的小手纠缠在一起,眼神微深了点,“我冷感,你知道了?”

真是…

她真想哀叹了,他冷不冷感,她哪里晓得呀,——应该不冷感吧,她不确定地想,“我就是为表示一下自己的合群,才…”

话才说完,她忍不住想用手扇自己的耳光,可怕的话,一点脑袋都没有,脑细胞估计都死光了吧——

“那么你为了合群,以后还会说我什么?”陈烈笑笑,像是一点都不生气,“然后说我ED?或者说我有病?你要不要这么说?”

她瞪大了眼睛,这回是无畏地盯着他看,一手指着自己的胸脯,忍不住呼吸也跟着急了起来,就跟她的情绪一样急,“我像是这么无中生有的人?”

“说我冷感,难道不是无中生有的事?”

一句话就让他给打回来,她也是快醉了。

话不能乱说,饭不能乱吃,这话还真是没错,她真是太不小心了,双手合十,作求饶状,她矮了身,几乎就跪在他的面前,“陈叔叔——陈叔叔,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饶了我这一回吧?”

驳不过他,她求饶总可以吧,——好女孩子儿,就应该能屈能伸。

但是没躲过去,陈烈就是不肯轻易饶过她,眼神还微有凉意,“有事求人,就叫‘叔叔’,没事求人就连你的面都见不着,本事见长了呀?”他将她的下巴抬起,见她下意识地就要躲,眼神就更冷了点,才见她老实了下来,心里略有不悦,“你说说你造我的谣,以后公司上下传我的话,不止是公司,外面都传,你让我怎么面对人?”

她下巴吃疼,有些埋怨他的力道,也不知道要放点松,她可是会疼的呀,又不是洋娃娃来着,但是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敢说,就撑着个笑脸,试图将自己从困境里拉出去,“谁敢传呀,这公司都是您的,我们就是私底下说说,没当真的,今儿个我们是走出这道门,就当作自己没长耳朵跟嘴巴的,哪里会传出去,陈叔叔,您放心吧——”

要是两年前,他这么说她还叫他“叔叔”的话,她早就不争气的觉得自己装嫩了——如今嘛,她早就想开了,事实是没办法改变的,身份证上写着呢,还是现在的年龄,又不是加了三十八的,叫他“叔叔”也没有什么错——至于他觉得她装嫩,那是没办法,抱歉,她就是这个年纪。

她装嫩?

没呀,她就是嫩!嫩得有自信。

哈哈,她也是醉了。

“要是有丁点传出去,我就找你算账。”陈烈笑看着她在那里说话,嫩粉的唇瓣一下下地动着,隐约还能见到她唇瓣间露出的粉嫩小舌,手自从她下巴处收回来,曲起个手指往她额头弹了一下,清脆的声音,伴随着她一手捂住额头的疼样儿,他脸上的笑意更深,就连眼底的那些冷意都融化了些,“知道吗?”

“知道——”

她迫不及待地回着。

“知道就好。”他指了指他的侧脸。

她立即站了起来,没有动作。

“不给个见面礼吗?”他立即变脸,脸上的笑意全无。

她迟疑了一下,才上前一步,在陈烈冷冽的目光下,她朝他笑笑,笑容略显局促,手就去拿放在包里的红包,摸了摸那厚度,她咬咬牙,就狠了心,将红包递给他,“喏,这是我本来要给边放儿子的见面礼,还是先给你吧——”

刚递过去,——她手里的红包就被挥开,刹时飞落在地。

她有点心疼,蹲着身子去捡红包,手还没碰到红包,就已经被他给拽起来,那力道大的她差点站不住,脚步踉跄地跌向他怀里,脸就贴在他紧实的胸前,强大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盈满她的鼻间,叫她闻不到别的味道,似乎就要沉醉在里头。

双手下意识地就抵着他紧实的胸膛,不是那种累累的的近乎避人害怕的肌肉,而是紧实的,碰上去就仿佛能烧灼她的手似的,——她迫切往后退,腰间却横着他强而有力的手臂,他一个使力,她又再度跌回他怀里,跌个满怀。

就在她惊愕之际,唇瓣被温暖湿热的薄唇给覆住,近乎霸道的,他黑色的深瞳里荡漾着叫人迷醉的因子,挟带着叫人难抗拒的魔力,她几乎是被迫地随承受着被撬开唇瓣,他滚烫的、叫人发颤的舌/尖席卷着她的神智,将她卷入他的热情里,一直蕴藏在他身体里最深处的热情——

她被动,甚至是瞪大了眼睛盯着他,就在眼前的脸,在她面前似乎放大了好几倍,她甚至都能瞧清他脸上的任何一处,瞧得清清楚楚,没有任何一丝遗漏——他的挑逗近乎于直白,将她诱入他的吻里。

她的喘息微微浓,“别、别这样——”

她求着他。

却让陈烈吻得更深,以似要抵身缠绵般的姿态,不肯放开她嫣红的唇瓣,被他深深吮/吻过的唇瓣,早就娇艳的不像话,流露着一种艳色,诱人的,她的手有些软,抵在他坚实的胸膛,是那么样的软弱无力——

可她还推他,尽管她失去了力气,——她甚至都要觉得他的舌/尖,能勾走她的灵魂似的,尽管她不相信世上真有灵魂这回事,而现在,她是信了——他快要吻走她的魂了。

黑亮深沉的深瞳,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俏脸,他甚至是舍不得移开一下视线,就那么牢牢地盯着她,恐怕他一个转身,她就不见了。

“别怎么样?”他终于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唇瓣,固执地亲吻她的唇角,一下一下的,眼里全是笑意,“两年的时间,还真是够久的,也亏得我有耐心…”

她的脑袋有两分钟的当机,请原谅她,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睛,她瞬间就震惊了,手微有些颤抖地指着他,“你胡说什么的?”

连平时最爱装相称的“您”字,这时候她都省略了,足见她受到的“惊吓”。

“我跟小家伙说好了,今天去接他。”他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自然地来牵住她的手。

她想夺回自己的手——刚一夺,他就放开了手,明明将手抽了回来,她竟然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感受,好像是种“失落”感,身上还残留他手心的温度,——她个脑袋还能形容得这么有文艺细胞,还是忍不住要夸她自己一下。

“不用的,我自己去接就好了,”她连忙拒绝,硬是在嫣红的小脸上挤出笑脸来,“你别把他惯坏了,上回在幼儿园还咬人家小朋友的,我一问,他还说是你教他的,要咬回来,哪里有这么教的?”

陈烈皱皱眉,小家伙好像不太懂什么叫说话的艺术,一下子就把他给卖了,“我小时候我爸就是这么教我的,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她心说,可哪里敢指责人家早就故过的父亲,不由心里憋闷,最终妥协了,也不是不知道小家伙对他的依赖性,她还不能埋怨人,谁让她自己在学校里压根儿就没有护着儿子呢——

偏陈烈就跟什么超人似的,什么事都会干,带孩子这种事,居然能做得风生水起,她跟爷爷找来的保姆就没怎么带过孩子,她想想也是醉了,还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事的,儿子还能跟着他,都不哭闹的。

“你对,但不许教我儿子。”

她就是个固执的人。

“行。”陈烈回得很干脆,一看手表,“快四点了,现在就走?”

她很长时间没有亲自去接儿子了,自从儿子能上幼儿园后,再也没有同卫殊出过国,只是儿子还小,但是周边的人都是讲外语,他也学会一点点,有时候也讲些,——所以她送的是双语幼儿园,那个学费可贵的哩。

不过,一半是她付的,一半是卫殊付的,卫殊想要全付,是她不要的,因为儿子是他们两个人的,让他一个人出钱,反正她没觉得这个是好事,本来就是两个人的责任,她不能将责任全都压到卫殊身上,她需要的是好好工作,给儿子挣一份教育基金,反正她想的,她自己没得到的,全都让儿子都得到。

给儿子最好的东西,这是她最热切的希望,在她力所有及的范围内。

“能行吗?”她还从来没有早退过,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确定,笑得跟刚盛开的花儿一样灿烂,甚至有些个谄媚的意思,“要扣我工资吗?”

“给我们大股东扣工资,我可是不敢的——”陈烈拉着她的手,走出去,面对着公司职员们看过来又迅速收回去的视线,坦然自若地面对众人的目光,更是牵紧了她想要逃的手,“昨天我听小家伙说他想要吃蛋挞,过去的路上买一点?”

景灿灿本来挺心虚的,迎上同事的视线,她躲躲闪闪地低着头,几乎就是跟着陈烈的步子走,——到是想拉回自己的手,得到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心里想了想,还是豁出去算了,索性破罐子破摔的抬起了头,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出公司——

天晓得,她有多难为情,被大老板牵着手,——唔,她心里其实也在想,太纯情的想法了,她经历过的太多,现在连这种纯情的事都会觉得难为情了,“好呀,”她大大方方地应着,“就买一点,不买多的,吃多了,容易长蛀牙。”

“让他刷牙,”陈烈眼睛都不眨,似乎还有些意外她的反应,“睡觉前记得刷牙,我上次都教过他怎么刷牙的,他都学会了。”

景灿灿翻翻白眼,尽管不太雅观,还是控制不住地做了这个动作 ,“明天可坏了,不知道得传成什么样子——”她说得很轻。

“那你可以把手拿回去——”陈烈睨她。

她又翻白眼,“都赶我上架子了,我现在还能下得来?”

“哈哈哈——”陈烈大笑。

景灿灿还算是冷静,但是却是叫公司里的职员看傻了眼,难得见到大老板笑成这样子,笑得这么个夸张样儿——

但是——

景灿灿发现有一件事不太好,就是陈烈爱自作主张,什么事都是他安排好了,比如出去吃个饭,比如说看个电影什么的,出去走走什么的,呃,出去走走基本上没有,一般上都是出去办公,——办公嘛,压根儿就挤不出时间来出去走走。

忍不住叫景灿灿觉得有点单调。

自从与他从公司里出来后,她就被直接宣布了是公司大股东的事实,至于当奋斗于第一线的小助理,那是没希望的了,只得高升,——有了个特别蛋疼的职位,就是陈烈的特助,他走哪里,她跟哪里。

陈烈除了她还有别的助理,那些助理,个个看着精明能干,她一中间进去的压力真是不是普通的大,好歹她脸皮是修炼的够好了,尽量让自己装着没事人一样,开始那些助理们还不怎么给她干重要的事,最多是整理一下文件,专注一下陈烈的行程表,再给陈烈泡泡茶什么的——

她觉得这挺像小言的,其实她刚进陈烈的办公室门时,应该摔到五体投地的,摔在陈烈的面前,让陈烈觉得她很特别,想着想着,她一个人就在那里偷乐着。

“周灿灿?”

结果,有人叫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