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呢…对于一个作者来讲,言情小说是不能多看的,看多了小说就难免写出些狗血又俗套的东西来,比如温泉之类。

唔,好吧,那就一个月内不要看小说好了,完全用自己的脑子臆想些莫须有的情节,看到底能写出些什么东西来。

或者呢,要不要试试把狗血的东西写得不要那么狗血?比如,温泉这类很容易产生JQ擦枪走火的地方故意写得纯情无比?

众:脱光了都没JQ?!不该纯情的地方干嘛乱纯情哇!人家要吃肉,吃肉,吃肉啦!!!

鲁:真是的,大家还不如直接去租片来公映,不是更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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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射月心诀...

射月心诀

冬日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在逶迤剑庄的后园里,沐浴着暖意的一切生命,老树,假山,花草虫鱼,亭台楼榭,都一齐变得慵懒起来。这弥漫着温暖和倦懈气息的氛围,很适合做两件事,睡觉,和享受亲情。

此刻,美髯英俊大叔柳培元柳庄主正坐在郁郁葱葱的老树下休憩,而他的女儿柳如颜则温恭柔顺地站在一旁垂手而立,和暖的山风偶尔吹过,将她的一袭绿衫袅袅拂起,翩然若出尘之姿。

这本来是一派父女天伦之乐的图画,如果他们的对话不要那么阴谋兮兮的话。

柳培元微微抬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右手抚须道,“颜儿,你此次下山可有那件东西的消息?”

柳如颜莞尔一笑,“爹,此次虽然女儿未曾得知它的具体下落,却并非毫无所获。”

“哦?”他向她投去一记讶然而期待的目光。

“爹,你可还记得上次我曾对你说起过,我和赵师兄去京城之时,在路上听人提到那东西落入澧王府一事?”柳如颜向前走近他了两步,压低了嗓音。

皱眉想了想,他点头颔首,“我记得,不过你不是说你们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曾经夜探澧王府,却并没有找到它的下落么?”

“我们的确没有找到,但却发现了一件蹊跷的事情。爹爹,你可知那东西在澧王府这个消息是何人所说?”她见柳培元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等待着她的答案,连忙接着说道,“正是此次跟殷大哥同行而来的魔教教主杨不凡。”

“什么?竟然是她!”柳培元心里暗惊。这杨教主散布此种消息,究竟用意何在?

“当时女儿在客栈与她偶遇,只当她是一介平凡女子,并没太在意,这回在玉州又碰见她,却万万没有想到原来她竟然有如此身份权势,连铁血四堂都甘愿投效麾下为其犬马。想她身为魔教教主,为何会平白无故地放出这样一个消息来?爹爹难道你不觉得奇怪么?”

“这女子我以前并未听说过,不知道是什么来路,居然连我师兄这样桀骜不驯的人都屈从于她,着实让人惊诧。她放个假消息扰乱视听,究竟意欲何为呢?”说到最后几个字,话音渐渐放缓,两眼微眯,目光里带着迷惑和不解。

“魔教以前默默无闻,却从近期开始声名鹊起,听说这个杨不凡在京城募集二百万两赈银捐给朝廷救济河阳灾民,此事轰动一时,令魔教名声大噪。世人皆传言,魔教势力崛起如此神速,必然是大有助力。依女儿看来,杨不凡放出风声将人们的视线引入澧王府,其实是在掩饰那东西的真正下落。”

“你是说…那件东西说不定已落入魔教之手?”

“女儿猜测,可能性为十分之八九。”

他点了点头,“不错,我也在纳闷,那杨不凡看起来并不像会武功的样子,德行资质才貌也只是平常,怎么会做到教主之位,号令数万帮众?着实奇哉怪也。看来,此中大有玄机。”

正说着,只听远处传来一阵纷繁杂乱的脚步声,显然是有多个人同时行走过来。父女俩人对看了一眼,同时缄口,默然不语,只静静地等待着那些人的到来。

不多时,从林间小道上缓缓走来几个人,衣影鬓香,正是秦夫人带领着几个丫鬟姗姗而至,丫鬟们手中各自捧着古琴,香炉,软垫等物。

柳培元见自己的夫人过来,连忙站起身陪笑,“原来是夫人来了,看这阵仗,想必是一时间有了雅兴,特地来这儿弹琴奏曲的吧?说起来我也好久没听夫人弹琴了,今日天气正好,我和如颜就一起听夫人弹奏一曲如何?”

柳如颜盈盈轻施一礼,并没有插话,只静静地向自己爹爹身后悄无声息地挪动了几步。

秦夫人冷眼看他,脸上堆起凉笑,“柳庄主成日风月无边,何等妙曲没有见识过,怎会稀罕我这等拙劣琴技呢,贱妾无才,所奏琴曲入不得庄主之耳,还是罢了吧。头先看您父女二人聊得甚是欢畅,我这一来打扰了二位,竟使你们完全没有了谈话的兴致。看来我在这里是多余了,扰得你们什么都不能好好聊,还要提防我听了去,真是抱歉。”

“夫人说笑了,我们怎么会提防你呢。我们正在聊一件重要物事,既然夫人来了,不妨一同听听。”

丫鬟忙送上一个软垫,伺候她在石凳上坐下。

柳培元坐在一旁,掸了掸衣服上的落叶,“夫人,你可曾听说武林中有一件至宝,名叫‘射月心诀’?江湖传言,得之者可得天下。”

“噢?原来庄主心怀天下,志在千里,真是好大的抱负啊。敢问庄主是否已经得知了这件至宝的下落,以便早偿所愿?”

“这…却是不知。”

“那庄主可知这宝物有何玄机,竟然威力如此巨大?”

“传说此书为百年前的高人天山毒医苏百草所著,那苏百草当初人称江湖第一高手,世人皆说书中记载了绝世武功,照此修炼便天下无敌,罕逢对手。不过又有人说,此书中乃暗藏一个藏宝图,按图便可寻到天下无双的宝藏,一生受用无穷…”

正说到这里,他突然听见头顶上树叶沙沙作响,似有异动,忙抬头一看,不禁大惊失色。只见那树上茂密之处,赫然倒挂下一个人来。

苏离很无奈,他真的没有要故意躲在树上偷听别人关于什么夺宝之类的宏图大愿,更没有故意刺探大家在背后诽谤他家杨不凡姐姐的闲话,他只不过是趁着冬阳日暖,和风薰人的美妙天气找个地方来补眠而已。

通常情况下,如果某人不巧撞到了别人背地里做着不体面的勾当,而且又被人发觉了他的存在,大家势必都是很尴尬的。不体面的当事人失去了遮掩的时机,尴尬自不必说,撞破别人的人又不晓得是不是应该摸摸鼻子说“大家请随意慢聊不必理会我”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开。

这种时候为了避免此种尴尬,他是很想继续屏息闭气装作不在场的,但是当他听到树下越来越离谱的交谈,却实在无法故作沉默下去了。对于一些事情,他这个知情人士有责任有义务澄清一下,以免大家继续以讹传讹,误导了江湖武林之中一票纯真的善男信女们。呃…跟杨姐姐混了这么久,好像是培养出来了那么一点点八卦无聊又爱管闲事的气质。

不过,从那里开始澄清呢?要不要先交待一下杨姐姐之所以成为当下威风八面号令四方的魔教教主并非另有内幕,而只是误打误撞而已?这种东西说出来会有损本教声誉,还是算了。好吧,那就直击重点,速战速决。

啪——一本书被抛在众人面前石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蓝色的封皮已经有些破旧,微风吹过,翻飞的书页显出发黄的边缘。而书皮上正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射月心诀》,震得在场诸人一阵惊喘,沉寂的小心脏一下子死灰复燃般扑通扑通跳得欢快,眼珠子直直地盯住那不住翻飞的内页。所谓江湖正道有名望的人士大抵皆是如此,哪怕是背地里用尽了心机要夺取这天下至宝的秘籍,当面也要先顾及一下自己的威望地位,端出一些庸人自扰的矜持。

他苏离要澄清的第一件事——

“什么?!原来你竟是天山毒医苏百草的后人!”柳培元第一个坐不住,猛地站起身来看着树上倒挂着的少年。刚才这十四五岁的少年匿身于树上,自己身负几十年的功夫却没有发觉,已经让他感到惊骇无比,此刻听说这少年的来历,更加震动。年纪小小已经有如此修为,不愧为江湖第一高手的后代。

唔,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大家的理解和接受能力很不错,那就开始第二个主题——

“你是说这本书并非什么秘籍,而是…而是…”柳如颜姑娘讶异地无法成言。

也难怪她,谁叫现实皆是如此残酷,梦想尽是如此遥远,直杀得诸人措手不及,惶惶不安。没错,这确实不是什么秘籍,也不是什么藏宝图,而是他那个痴情无比的曾祖父为了追求心上人,记录下自己为她所做的一点一滴的日志而已。他那曾祖母闺名含一个月字,故此苏百草将此书取名《射月心诀》,乃是把心上人喻为天上明月,隐含“射落天上明月”之意。书中扉页上写有一句话“吾之得月犹如得天下”,本意是表达自己的痴恋,没想到却被世人歪曲成“得此书者得天下”。曾祖父上天有灵,若是得知有人将此书当成秘宝来争夺,想必会乐不可支,笑到打滚吧?

父女二人僵立在当场,瞠目结舌,面面相觑,反倒是秦夫人镇定自若,嘴边带了嘲讽的笑意淡淡地瞅着自己的夫君,伸手把桌面上的《射月心诀》捡在了手里,慢慢翻看。看前几页时,嘴角还含着笑意,越到后来,脸上的表情越发凝重,直至最后,一个人若有所思,沉吟不语。一个男人能为他挚爱的女人做到何种地步,她今天算是见识了。那个女人能得如斯宠爱,不知该有多么幸福。

她依稀记起多年前也曾有那么一个人,柔柔地唤她小师妹,为了哄她开心跑遍深山为她寻来最美的花朵——玉屏谷的梨花。可惜她那时不知珍惜,负了他一片大好情意。冥冥上苍想必是在惩罚她的不识趣,她自己选的如意郎君到头来却成了负心薄义寡幸之人,风流贪欢,处处留情,还跟山下的女人生下柳如颜这个丫头来惹她不快。怎奈天意弄人,待她想起伊人的好处,伊人早已不在身边,只有玉屏谷的梨花年复一年地开着,告诉她此刻的惨状皆是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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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天作之合...

天作之合

杨不凡一直认为,柳培元和柳如颜这对父女的为人处世作风如出一辙。对她的态度,俱都是表面上客气有礼,内心里鄙夷藐视。她一个跟柳大庄主平起平坐的堂堂魔教教主,对于他们骨子里那点小阴暗的轻蔑嫉妒心理,自然是不屑于去计较什么。大家平时遇到了就假笑着打个招呼,没事不要凑到一起去相看两相厌就好了,看不顺眼的人她向来选择无视。

只是,柳大庄主此次突然主动找上她的行为让她心里很没底,她警惕地看着,不知道他葫芦里准备卖什么药。

“杨教主在逶迤剑庄住得还习惯吗?”柳培元放下手中的茶杯,含笑向杨不凡问道。

这种虚头巴脑的寒暄真是乏味透顶又缺乏创意,她抬起手来遮住嘴巴,硬生生地咽下一个快要出口的哈欠。“甚好,庄主有心了。不知庄主此番找我来所为何事?”谁没事跟你哈拉啊?快点讲重点!

“我那小女跟教主相处多时,不知教主对她感觉如何?”

感觉…虚情假意,话不投机,还觊觎她家殷无命,哼!“柳小姐国色天香,端庄大方,才貌双全,乃世间男子不可多得之佳配。”

“既然教主也觉得小女人才不错,柳某有意请杨教主做个媒人,将小女许配给贵教殷堂主,不知教主意下如何?”

噗——这回生生咽下去的不是哈欠,是血。压下丹田里翻腾汹涌的醋意,杨不凡扬起笑脸,对上他一脸期待的表情,“柳庄主怎么会产生此种想法的?您可是觉得两人般配?”腹黑男配奸诈女,真是般配的很!

柳培元开怀一笑,抚须道,“无命这孩子我是打心眼儿里喜欢,他能干又聪明,善良温顺,性格极好,将来必不会亏待了颜儿。况且他们两人自小相识,也算得上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互有情意。这两个人若能配个姻缘,我们做长辈的自然是乐见其成。以前只因师兄他执意定下了掌门不可娶妻的规矩,我也不敢提及此事,生怕惹怒了师兄。不过现在既然有杨教主执掌大位,无命没有了掌门之位的负累,我也能放心地给他们操办。此次既然师兄他没有来,以杨教主的地位可以代替师兄作为长辈替他们定下这门亲事。”

“…”哈,长辈?她倒成了殷无命的长辈了,见过像她这样和晚辈奸*情昭昭的长辈吗?

“杨教主?杨教主!”柳培元迷茫地看着面前沉浸在迷思中的人,杨教主她似乎…正在磨牙?“请问教主您对这门亲事可有什么看法?”

“…有,当然有!”她回过神来,正容道,“殷堂主和柳姑娘,他们二人乃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谁敢阻止他们在一起我杨不凡头一个就不答应!我一定会以属下的幸福为己任,好好地跟殷堂主谈一谈,尽快把这门亲事定下来。”不错,是该好好地谈一谈了,殷堂主!谈谈究竟是怎样的青梅竹马,怎样的郎情妾意,怎样的天作之合…

一腔郁闷之气支撑着她走到后园,终于气力不继地颓倒在路边的大石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揪紧的心脏仿佛无法正常供血,导致她的大脑一阵眩晕。呆坐了片刻,被山上的冷风徐徐一吹,心里才渐渐感到清爽了些。

她从来不是寻愁觅恨的主儿,这点自己非常清楚。生性开朗爽直,率真大方,没心没肺,什么事都放得开抛得下,这种性子怎么会自寻烦恼呢?她现在这满腔的气苦来得委实令人费解。头好痛!只要一想到殷无命那厮,就感到太阳穴一阵阵地刺痛不已。

就算大家都觉得他和柳姑娘是天作之合,她也不让,不能让,不想让,不舍得让…

嗤!有什么不舍得的?不就是一个连“喜欢”都说不出口的家伙么!她稀罕啊?!

她稀罕,她就是很没骨气的稀罕,稀罕他为她所做的一切,他的温言软语,柔情蜜意,甚至冷嘲热讽…

“杨教主。”柔柔的女声从头顶上落下来。

她一收心神,抬头看见秦夫人正立在她的面前垂眸注视着她,将她一脸的纠结心事尽收眼底。也是,这本是人家的地盘,自己贸然闯了进来,并非人家故意刺探她的内心。

“教主可方便移步凉亭一叙?”

她转了脸顺着秦夫人的手指的方向呆呆地望去,一座小巧精致飞檐斗拱的凉亭正矗立在湖面上。

默默地喝了茶,吃了点心,秦夫人悠悠地开口。“杨教主,他…还好罢?”

“…谁?”没头没脑的问话让杨不凡怔住,她本来就气血瘀滞导致大脑短路,干吗还要出这种猜谜题给她雪上加霜?

“…洪寿洪师兄。”秦夫人握茶杯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喔,你是说那老头儿啊…他怎么不好,好得不得了呢。一个人无牵无挂的,把掌门的位子和担子撂了个干净,自己逍遥快活去了。”

“老头儿…”秦夫人苦笑了一下。洪师兄他…也不过才四十几岁而已…

“对了,这次殷无命本来想跟他一起来的,不知为什么,他老人家死活不肯。下次我见了他,就说你问起他来着,让他抽空来探望你们。”自家师兄师弟的,太疏远了未免失礼。

秦夫人脸上浮现一丝凄苦的神色,“只怕他再也不肯见我了…”二十年了,自她嫁给柳培元之后,他便远远地躲开,自创门派,独闯江湖,从未来看过她。而她,也只能从偶尔上山的他的弟子那里探听些只言片语。“杨教主,若你的夫君负情寡义,你便如何?”

“…咦?”这话题好突然呐…要是殷无命敢背叛她的话,她自然不会轻饶了他,只是那厮诡计多端又武功高强,想必她也占不了什么便宜吧?别说以后了,眼前这道槛儿她还不知道能不能跨过去呢,若是殷无命真的要娶柳如颜呢?一时间心里烦闷起来,不由得长叹一声,“唉!这种男人,不要也罢,休了休了吧!”

秦夫人神色一动,霍然而起。“杨教主,小妇人愿入魔教,听教主调遣。”

“嗯…啊?”又有人要加入她的魔教,这…“这又是为什么哇?”

“除了魔教,天下又有哪里能容我?”秦夫人动容道,“小妇人虽无甚才干,可这玉华山方圆五百里俱都是我秦家的产业,良田万顷,山林千座,商号百家,想必一定会对贵教多有助益。”

“…好…好吧。”她绝对不是贪财,绝对不是!只是同命相怜而已,而已!

“谢教主成全。”秦夫人飘然轻施一礼,又转头向身边的侍婢道,“把我拟好的休书给庄主送去,告诉他,看在夫妻情份和他多年的经营不易的份儿上,这座逶迤剑庄我不要了,便送了给他罢;只是这玉华山姓秦不姓柳,让他管教好手下的弟子,莫要私自擅闯了我家的山林,砍伐了我家的树木。从今日起,封了后园,不许逶迤剑庄的任何弟子进入,且在我房门口暗设机关连弩,若有人胆敢硬闯,必让他有来无回!我且暂居此地,等玉屏山的房舍建好,咱们便移居玉屏谷。”

又向目瞪口呆的杨不凡道:“教主,若见到洪师兄,你就跟他说,我在玉屏谷等他,他一日不来,我便等他一日,他一生不来,我便等他一生。”秦夫人连珠炮似的一席话脱口而出,不由得心里豪气顿生,仿佛自己又回到了二十年前,依然是那个骄纵跋扈伶牙俐齿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师妹。

“哦…好呀…”柔弱的秦夫人突然变成好彪悍的金刚芭比,这样很容易让她消化不良的呀…等等,她说什么玉屏谷,好熟悉的名字…还说要休了柳庄主…呜呜呜,事情越来越大条了呀呀呀!

“杨不凡!”一声暴喝伴随着桌子的震动声在房间里响起。殷无命铁青了脸色看着那缩在墙角里瑟瑟发抖的人儿,后槽牙磨得咯咯作响。这女人真有本事…只是一天不见,她就敢给他上房揭瓦,闹得整个逶迤剑庄鸡犬不宁。“说!柳庄主为何会收到休书!”

杨不凡缩在床角,用眼角觑他一眼,喃喃低语,“他自己不善待老婆的嘛,被休也是活该,干我什么事?!干吗气冲冲地跑来向我兴师问罪呀?”

“哼!干你何事?若不干你事,那你那副心虚的样子摆出来做什么?”他一脸阴沉,“给男人送休书,这种主意只有你这女人能想得出来!”

“说不定秦夫人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充满创意和想象力的奇女子呀,你凭什么诬赖我?拿证据出来呀!”她揣着最后一丝侥幸,兀自狡辩。

“证据?秦夫人加入魔教就是证据!无缘无故为何加入魔教?还不是你的撺掇?这下你让我如何向师叔交代?”

“…”切,师叔?恐怕是老丈人吧。

“自己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做什么?若有话说就大声地说出来!”不要在那里挤眉毛弄眼睛鼓嘴巴,碍眼!

“哼,说就说!”她一时来了胆量,手脚并用地从床角爬出来,下到地面,拖拉着鞋子大步走到他面前,叉腰吼回去,“恐怕不是师叔,是岳父大人吧!你要讨好老丈人也好,要娶柳如颜做老婆也罢,都随你便好了,不必假惺惺地挑我的错处,我不会妨碍你的!”

“…”他听完她的鬼吼鬼叫,捕捉到里面的关键字句,微微地眯眼,没有发作,反而显出一贯的冷静,“你说什么?谁说我要娶柳如颜?”

“你虽没说,谁知道心里是不是这么想的?你家岳父大人早就算计好了,要把女儿许配给你,说什么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今天一大早还要拉我当媒人呢,哈!我说殷堂主,择日不如撞日,要不要今天就帮你们把婚事操办了,嗯?”

殷无命默默听完,看着她欠扁的笑容,心里有了计较。原来这小女人一早便受了刺激,窝在心里憋了一天了。也罢!别人家的事再大也是小事,自己家的事再小也是大事。手在椅子扶手上微微施力,借力站起身,深深看了她一眼,扔下话来,“在这里等着,哪里也不许去。”

她盯着他走出门去的背影,心里一凉。他叫她等着?等什么?等着喝他们的喜酒?等着看他们琴瑟和鸣?哼!偏、不、要!

作者有话要说:

设定20万字的有限篇幅,却选择了如此大的命题,我真是自不量力。

这文写得太轻松,太简单,太儿戏,所以下一部想深刻一点。你们觉得呢?

殷无命这厮是有生活原型的,所以写起来没有很费力,可是下一部的男主…oh,no!对我来说简直是生活在宇宙的另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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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碧水庄...

江州,碧水庄。

一座精致的小小院落里,引入一条窄窄的水道,蜿蜒盘绕之后又从院子另一端流向下一个地点。所有的建筑依水而建,小桥,楼阁都与绿水相映成趣,水边遍植垂柳,树影依依倒映在水面上,趣致可爱。

垂柳的树荫下,一个白衣女子正斜卧在藤椅上低头看透过树枝的阳光如何洒落在水面,漾起粼粼波光。长长的波浪卷发四散披落,遮住了一身的寂寥。悠悠地长出一口气,顺着阳光洒下来的方向往上看,树梢头的柳枝已然冒出了新芽嫩叶。

江南的春天果然来得早些,那人曾说过,等到了江南,就是春天了。可是,春天来了,那人却不在。

背后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和淡淡的调笑声。“喂,杨不凡,休息了几天,现在应该没事了吧?”

“…”她听见背后的声音,却没有回头,哼!叶文昔这个死变态,懒得理他!她差点丢了半条命,还不都是他害得?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威名赫赫的什么江南第一庄居然是建在水上的?一路从逶迤剑庄逃过来,本来就已经颠簸得很辛苦了,结果还要坐船过一条什么江才进得了他这个破庄,害她在船上五脏六腑全部都移位得乱七八糟,一塌糊涂,等上了岛这条小破命也差点挂了。

叶文昔见她不吭声,绕过柳树和藤椅,走到她面前蹲低了身子直视她的目光。

突然出现的俊脸让她的视线闪躲不开。“姓叶的,把你那个要命的脸挪开啦,盯久了会出人命的,想害本教主心跳加速而死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殷无命不在你身边?”他脸上难得出现的严肃表情让那俊美的脸在她眼前更加突兀。“吵架了?闹别扭?”

“…你这男人干吗这么鸡婆哇!别人的隐私不要随便窥探好不好?”她被那认真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只好坐起身来闪躲。

叶文昔轻轻挑眉,耐心地解释给她听,“这不是窥探隐私,这叫关心。本少爷我可是这辈子头一次施舍点关怀之情给别人,你这么不领情太让我寒心了。”

并非危言耸听,夸大其词,想他叶文昔生在富贵之家,从来都是被别人呵护宠爱在怀里,二十一年的被爱,被给予,被关心,早将他溺爱成了任性自我,骄纵冷漠的性子,最擅长做的事就是践踏别人的好意,不顾他人的感受,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万事只为“我喜欢”。即便他生长成这样惹人厌不可爱的个性,却从不曾有人苛责过他,他的父母亲人不曾,他的朋友不曾,他的六皇子澧王殿下更不曾…

偏偏不知从哪里冒出这个女人,举止那么怪异,又那么理所当然,动不动就对他冷嘲热讽上一番,指责他太过孩子气幼稚不懂事的行为。是哪里不对劲了?他明明讨厌别人对他的不认同,他明明忌恨别人对他的伤害,哪怕只有一丁点儿,可为什么对这个女人却嫌恶不起来?难道,是因为她的指责里暗藏了那么一丝真诚,她的嘲讽里隐含了些微关切,她的挑剔里总能被他发现少许的善意在其中?是因为他突然觉得有个这样特别的朋友似乎很不错?还是因为,她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虽不能认同他的个性却可以完全认同他的选择的人?认识这样一个女人,真是件让人无奈又感到幸运的事。

见她只顾死死地咬着唇不说话,他只好无可奈何地放弃盘问。“如果身子大好了就梳洗一下吧,有人想见你。”

她脑中立刻警铃大作,蓦地将双眸一睁盯着他的眼睛,“如果那人恰好姓殷的话就直接赶出去好了,我不会见的。”

他兴味十足地斜睨她有趣的表情,“果然你们之间有事发生…哼,我倒是很有兴趣看那姓殷的找来时你会作如何反应,可惜并不是他。或许我忘记告诉你了,萧叶两家是世交,萧瑾萧大公子目前正住在我家,听到你生病的消息,很是挂怀呢。”

萧瑾么…那个总是在她情场失意的时候适时出现,给她不灭的花瓶梦想动力的人…

只是这一次情况有所不同,她不需要什么动力来重拾希望,只要一个小小的封闭的空间给她默默地舔舐伤口收拾狼狈就够了。慰藉什么的,在她的伤口面前太过苍白无力…况且,这样毫无保留地把最脆弱最不堪的自己暴露出来给别人参观,她才不要。

可是世事无常,由不得她不要,在她未收拾好的时候,萧瑾已然出现了。白衣萧索的身影伴着新绿的柳丝儿,在她的视野里静静地飘扬。既然已经暴露了,她也懒得再收拾掩饰些什么,在藤椅上曲起双腿,下巴搁在膝头,放空的眸子透着浓浓的寂寥和落寞,失神地随着潺潺的流水漂去。

萧瑾有些无措,见过她很多种表情,狂妄自大的,理所当然的,嘻皮笑脸的,谄媚乞怜的,不可一世的,飞扬跋扈的,她这样安静而哀怨的样子是他所不熟悉不曾见过的。握着树干的手紧了紧,想要说些什么却找不到最合适的开口时机,时间便这样在静默里一点一点地流逝过去。

沉默,竟是由她最先打破。“萧公子,我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他怔住,脑子里慢慢回放所有关于她的记忆。她是一个怎样的女人?或许是一个特别的,初时不怎么讨喜却让人印象深刻难以忘却的女人,是一个做事不经大脑却率直可爱的女人,是一个不知羞涩大胆地令人发指的女人,是一个在眼前晃来晃去一不小心就晃进人心坎儿里的女人…

“是不是我一点儿都不好,所以难以回答?”

“不,”他回答得很快,不想继续看她如此没有自信的幽怨模样,“你并非不好,是很特别。”特别之处太多,以至于他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太特别,太格格不入,所以不够讨人喜欢,是吗?”她默默地抱膝,将脸整个儿埋在臂弯里。一定是这样,所以殷无命从来没有说过喜欢她的话,以前不会,将来恐怕也只是妄想。

他无法再继续看她把自己封在一个小角落里自怨自艾,挪了挪步子走近了藤椅,伸手托出她的胳膊用力把她拉起,却不意看见那惊诧的双眸里正溢满了柔柔水光。心头突地一软,张开双臂将她纳入怀里,小心地拥着。“喜欢。你这样特别的女人,不知道有多讨人喜欢。”喜欢到让他沉寂了二十四年的心头一次从浑噩里苏醒。

“讨厌,明明不想哭的,干吗把人家的眼泪给勾出来啊,这样眼泪与鼻涕齐飞的样子很丑唉。”是他惹哭她的,所以就不要怪她把眼泪鼻涕一起很不客气地往他纯洁无瑕的白衣上乱抹一气。

他暗自苦笑。哼,这女人歪曲事实的功夫也很特别,一件原本很飘逸的衣服报废得真冤枉。抱着她的手臂收紧再收紧,埋首在她的长发里汲取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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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痛的女人很容易情绪失控,情绪失控会导致判断力丧失,判断力丧失就会做出一些不清不楚的事。杨不凡偷偷地看了一眼身边的白衣公子,那胸前一大片湿渍正昭示着他们方才的不清不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