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笑,边吃菜边低声的闲聊了起来。

小姐们这边小动作频频,分作了三拨小声说话。少爷们那边却热闹多了。

沈奕鸣年龄最大,已是个英姿勃勃的少年模样。在沧州最爱骑马射箭,比起整日关在府苦读的沈奕文等人却是多了不少见识和阅历。此刻正在给弟弟们谈论起驯马养马之道,一脸的骄傲自得。

但凡是男孩子,没有不爱马的。沈府里也豢养着十几匹好马,不过,沈奕文年龄尚小,平日里出府只能坐马车,骑马却是不会的。沈奕轩和沈奕风两人自然也是一样的情况。

三人一起把脖子伸长了听沈奕鸣说起这些趣事,羡慕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听到激动处,沈奕文一脸向往渴望之色:“若是我也能像大哥一样会骑马就好了。”沈奕轩和沈奕风也连连点头。

沈奕鸣爽朗的一笑:“这有何难事,待明日有空我教你们好了。”

沈奕文先是一喜,接着便苦着脸叹气:“我们今天休息,明天开始得去上课。”每天这么多的课程要学,时间排的紧紧的。哪里有时间嘛!

沈奕轩插嘴道:“中午倒是有些时间,只不过短了一些。”

沈奕鸣眨眨眼,笑嘻嘻的说道:“时间短一点也无所谓,就中午好了。”

沈奕文大喜,高兴的一把搂住沈奕鸣:“多谢大哥!”

几位少爷有说有笑分外亲热的模样落在了另一桌的沈楠和沈霖眼中,各自都觉得安慰。

沈楠捋着胡须微笑,说道:“鸣哥儿在沧州待了几年,我不知请了多少西席先生,可他就是读不进去。倒是对骑马射箭之术颇感兴趣。诶,都是我惯坏了他!”口中虽然是责怪,可神色分明是满满的骄傲。

沈霖哪里能看不出沈楠的心思,笑着赞道:“鸣哥儿这样也挺好,日后走武举之路也是可行的。”

当今圣上注重人才的选举,不仅设立了科举,还特别设立了武举。

相较繁杂的科举制度而言,武举制度要简单一些。每年十月开考,设立骑马射箭举重武术表演等项目。若是能考中,就能被选进御林军。

若是表现优异出色,进了武举三甲,则有机会面见圣上,说不定就能被钦点为武状元呢!

朝廷里本就文官武官平分秋色,文官安邦治国,武官守卫疆土。若不是读书那块料,走武举这条路也是很好的选择。

沈楠听了此话,心里自然高兴,和沈霖频频举杯。

这一边,沈老太太也在亲切的和方氏说话:“这次回来可要多住些日子才是。”

方氏笑着说道:“老太太说的是,儿媳这次回来,正打算多住些日子呢!”不然,也不会大老远的跑回来,还带上所有的儿女。

齐氏听出了点意味来,微笑着问道:“大嫂,鸣哥儿和华姐儿的年龄都不算小了。也该操心操心了。”若不是因为这个,方氏也不至于为了她过个生辰就举家回来这么隆重。

方氏被说中了心思,点了点头:“沧州那地方,天高地远,又冷的要命。我可舍不得让鸣哥儿华姐儿在那边说亲。这次回来住些日子,倒是想探听探听有没有合适的。得麻烦弟妹帮着操心呢!”

齐氏身为沈家当家主母,平日里社交广阔,认识的贵族妇女极多。若是有齐氏帮着出面操持,这事情可就容易多了。

沈老太太虽然并不把方氏放在心上,可沈奕鸣和沈宜华都是沈家的儿女,这亲事可马虎不得。闻言向齐氏看了过去。

当着沈老太太的面,齐氏不好不答应,还得笑的愉快开心:“大嫂说这话可就见外了。鸣哥儿华姐儿是我的亲侄儿亲侄女,我不关心谁关心。说句不客气的话,我在心里可是拿当自己的儿女看待的。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说一声就是了。”

方氏欢喜的道谢,齐氏连忙谦让几句。一副妯娌和睦的模样。

第四十二章出尽洋相(一)

第二天,书房里便多了三个人。自然是沈宜华沈宜馨沈宜敏三姐妹。

这也是方氏的提议。既然这次回来打算多住一阵子,女儿们日日无事可干也不太好,索性一起送到书房里来学习。

齐氏自然无所谓的点了头。反正教习们都是花了重金请来的,多几个少几个花费都一样。

于是,书房里便临时加了三张桌子。

好在屋子宽敞,倒也不嫌拥挤。

陈夫子惯性的板着一张脸孔,一一的发问。

沈宜华对答如流:“我学过《女诫》,还学过《女论语》,四书五经也读过一些,只是程度远不及莲妹妹和芳妹妹。”

沈宜莲抿唇一笑:“华姐姐可真是谦虚,夫子可别听了她的自谦之词。”

陈夫子难得的露出一丝微笑,颇为欣赏沈宜华的内敛矜持,吩咐沈宜华坐在沈宜莲身边的桌子上。

然后,便轮到沈宜馨。

同样的问题,沈宜馨便有些结结巴巴:“我、我平日里跟着大姐一起读书,只是学的不太好。”声音越说越小。

陈夫子微微皱眉,不动声色的吩咐她坐在沈宜蓉身边的桌子上。显然是把她和沈宜蓉的学习进程放在一起了。

若云坐在位置上,不由得看向沈宜敏。

沈宜敏今日穿着一身大红的衫子,下面配着葱绿的裙子,脸上照例敷了些脂粉。头上戴着两朵大大的大红绢花。

很…惹眼…

若云很厚道的用个中庸的词语形容沈宜敏这一身打扮。其实,沈宜敏长的还过得去,若是穿的得体一些,看起来倒也不失清秀。偏偏她打扮成这个样子…

看了看周围的姐妹,不用怀疑,都在偷乐呢!

真期待待会儿上礼仪课,不知道季夫子会怎么数落沈宜敏呢!

记得有一次,沈宜蓉特地插了一支垂着长长流苏的金钗,那支金钗做工精美,镶嵌着硕大的珍珠,走路时流苏不时的晃动,着实美丽耀目。她美滋滋了一个早上。季夫子留意到了,微笑着说道:“三小姐,不知你今年贵庚?”

沈宜蓉也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劲来,很自然的应道:“十岁,夫子,你怎么连这个都忘了?”

季夫子似笑非笑的说道:“本来倒是记得的,只是被三小姐这金钗一晃,便有些头晕,记得不大清楚了。”

若云拼命忍住笑意,再一看沈宜莲和沈宜芳,早乐的掩嘴偷笑了。

陈夫子爱板着脸孔训人,人人都怕她。可若论起言辞厉害,还是要数季夫子。更厉害的是,季夫子在数落人的时候,还是那副温柔淡然的模样。乍听那话语也没什么,细细一品味,却让人羞臊的没地方待。

沈宜蓉当时就红了脸,恨不得立刻把那根金钗从头上拔下来。

季夫子微笑着继续说道:“打扮得体,穿着合宜,什么样的年龄便该有什么样的装扮。这些,相信三小姐也应该知道的。”

这种华贵的金钗并不适合年龄太小的女孩子,十六岁以上的少女最佳。就算沈宜莲戴了,也由点为时过早。更何况只有十岁的沈宜蓉?不但没显出华贵美丽的效果,反而有点小孩子偷戴大人饰物的可笑。

季夫子句句温和,却比责骂更让人无地自容。

沈宜蓉期期艾艾的应了。从此之后,再不敢随意乱穿戴了。

想起这一段趣事,若云有些坏心眼的偷乐了。嘿,今天肯定有乐子瞧了。

陈夫子目光落到沈宜敏身上,眉头开始皱了起来。想说什么,终于又忍住了。改而发问:“不知敏小姐曾读过哪些…”

还没等陈夫子问完,沈宜敏便挺起了胸膛,大声的应道:“回夫子,我和大姐二姐一起读书,认识很多字了,还会写字。还有,能背出许多诗句。”

中气十足的回答在书房里回响,把窗子外树枝上打盹的小鸟都惊的抬起了头。

陈夫子向来不喜学生打断她的问话,更不喜学生夸夸其谈。今日,沈宜敏算是两条并犯。

陈夫子不悦了,板着脸孔“哦”了一声。

若是换了知晓她脾气的,定然早就收敛一些,以免死的太过难看。奈何沈宜敏不会看脸色行事,兀自兴致勃勃的说道:“夫子,我可没骗你,我真的会背很多很多的诗句。要不,你随便考考我吧!”

沈宜华微微皱眉,这个三妹在家里最得宠,被母亲惯出了一堆毛病。这好说大话就是其中一个。别人不清楚,她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沈宜敏最多也就能背几首简单的唐诗罢了。偏偏在这儿大放厥词…

陈夫子笑了:“真的么?那我可要考一考敏小姐了。”

若云一看到陈夫子这笑容,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肩膀。

陈夫子啊陈夫子,你还是别笑了。一看你这笑容,我怎么觉得心里那么寒碜呢!

沈宜敏信心满满的昂首答道:“夫子尽管问吧!”

陈夫子当然不会客气,张口即来:“诗经里最有名的诗篇是《关雎》,就请三小姐把这篇背一背吧!”

关…关雎?

沈宜敏的笑容有些僵硬:“这个,太长了一点。夫子还是问个简单一点的吧!”

陈夫子俾睨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那就背一首《琵琶行》吧!”

沈宜敏笑不出来了,结结巴巴的说道:“这个,也太长了…”

陈夫子没生气,只是又列举了其他几个名字。

沈宜敏的脸色越来越尴尬,不停的摇头。

沈宜馨心地最软,不忍心见沈宜敏这等惨状,悄悄的扭过了头去。沈宜华也是差不多反应。

沈宜蓉却是看的眉开眼笑,若不是时机不恰当,早捧腹大笑了。

若云咬着嘴唇,忍住笑意,反复告诫自己:嘲笑别人是不对的行为,有礼貌有涵养的小姐是不可以这样的。

陈夫子收拾了沈宜敏一通之后,总算好心放过了沈宜敏一马:“敏小姐,你就坐在四小姐旁边这张桌子上吧!”

沈宜敏兀自嘴硬:“夫子,还是让我和二姐她们坐一起吧!”她可比若云足足大了两岁呢,若是和若云学一样的东西岂不是让人笑掉了大牙?

尤其是挤眉弄眼在看热闹的沈宜蓉面前,她绝不能丢这个脸。

陈夫子沉下了脸,不快的说道:“请敏小姐速速坐下,别耽误了我上课的时间。”竟是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沈宜敏下不来台,磨磨蹭蹭的坐到了若云身边的那张桌子上。

陈夫子目光一扫,没人再敢多看沈宜敏一眼,各自低头看起书来。

若云乖巧的把昨日练习的字奉上,陈夫子一一翻看,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四小姐天资不算最好,可是非常的勤奋用功,进展倒是很快。这些日子四小姐每天努力的练字,她也都看在了眼底。

陈夫子欣赏的方式便是,再加重一些课余任务。

玉不琢不成器,这道理谁都懂。陈夫子在执行上向来不遗余力。

让陈夫子惊讶的是,四小姐从未叫苦,更未偷过懒。每次布置的任务都是超额完成。

嗯,褥子可教也!

陈夫子提起笔,无情的在纸上圈出几个字来,然后数落道:“四小姐,字好不好,关键在于下笔者有没有力道有没有用心在写,其次才是笔画和间架结构。你看看这几个字,落笔轻飘飘的,毫无力道…”

若云低着头乖乖挨训,不敢辩驳。

作为初学初练字者,她能写成这样子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只是,陈夫子的要求也太严格了些。

沈家小姐们看似认真读书,其实一个个耳朵都竖的老长在听着呢!

沈宜莲回头悄悄抛了一个同情的眼神过来。沈宜馨也是满脸不忍。

沈宜敏刚才大大丢了人,正在郁闷窝火当中。现在见最小的四妹被夫子训的抬不起头来,心里倒是颇为畅快。

陈夫子的训话终于在一炷香之后告一段落:“…好了,我也不再多说了。还请四小姐继续练习‘永’这个字。”

却不说要写几张。

若云却是一听就懂,毅然点头:“知道了,夫子。”

一直练到让陈夫子满意为止,就是这个意思了。

待见到若云低头认真的提笔练字,陈夫子总算满意了,开始转悠到其他小姐身边。

今天新来了三位小姐读书,陈夫子似乎打定主意要来个下马威一般。居然一个个的检查学习进度,然后,无一例外的,人人都被训斥了几句。就连一向最得陈夫子欢心的沈宜莲也无可避免被数落了几句。

沈宜莲心里觉得憋屈,脸上却丝毫不敢表露。陈夫子训人的时候,乖乖听着就好,若是敢辩驳顶嘴,那才是后果堪忧呢!

沈宜馨胆子最小,被数落了几句,眼泪都落了下来。

严厉的陈夫子没有多少怜惜之心,淡淡的说了一句:“馨小姐若是觉得委屈了,不学也罢!”

板起面孔的陈夫子真是让人打心底里害怕。

沈宜馨不敢再哭,胡乱的抹了两把眼泪,就低头继续看起书来。

沈宜敏不敢再怠慢,也跟着埋头苦读。一时之间,书房里书声朗朗。

陈夫子扫视一眼,终于满意了。

第四十三章出尽洋相(二)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待陈夫子的身影一消失,沈家小姐们立刻都松了口气。

沈宜华扭过头问沈宜莲:“陈夫子每日都是如此么?”若是天天都这等脾气,可真是够受的。

沈宜莲轻笑出声:“倒也不是,今日特别的严厉一些。”

这就好,沈宜华稍稍放了心。

沈宜芳撅起了嘴,有些不满:“我的文章已经背的够流利的了,陈夫子还是不满意。真不知道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行。”本以为能得到夫子的表扬,没料到还是被挑刺,沈二小姐的心情很不爽。

沈宜莲安抚道:“你也别放在心上了,我们一个个谁也没躲的过,不都被夫子训了嘛!”也就是说,陈夫子想挑毛病的时候,总能找到理由的。

这倒也是,沈宜芳不由得点了点头。

要论今日谁被整治的最惨,自然莫过于新来的沈宜敏,另外,就是最小的四妹了。这么比较,沈宜芳的心情好了许多。

沈宜敏忿忿的起身,牢骚满腹:“这个陈夫子脾气真是差劲,居然敢板着脸孔来训斥我们。哼,也不看看她自己是什么身份,不就是花钱聘来的西席么?改日禀报三婶一声,撵她走人。重请一个脾气温和的夫子来。”

这口气…

沈宜莲和沈宜芳面面相觑,很有默契的住了嘴。

沈宜蓉可没这么好的涵养,不客气的嘲笑道:“敏姐姐好大的口气,你大概不知道吧!陈夫子可是京城里最最出名的女夫子,学问高的很。母亲花了重金,又请了和她相熟的人说情,她才肯来的。”

但凡才气高的人,总有三分傲气。陈夫子虽然是一介女子,可读书人的清高自傲一样不缺。沈家几位小姐都被陈夫子治的服服帖帖,就连齐氏见了陈夫子也很是客气。

沈宜敏被噎住了,有些下不来台,半晌,才不满的嘟哝:“没见过这么大脾气的,凶的要命。”

沈家四姐妹一起偷笑。

沈宜敏很快就会知道她错了。和季夫子比起来,陈夫子只不过爱板着脸孔罢了。真正厉害的,是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季夫子啊!

沈宜敏自然不知道大家都在偷笑什么,只以为各人还在笑她刚才出丑的事情,不悦的扭过了头去生闷气。

方氏育有一子两女,对小女儿沈宜敏最是疼爱。在沧州,人人都让着沈宜敏一头,再加上方氏的溺爱,造成了沈宜敏自高自大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沈宜华过来,柔声安慰了沈宜敏几句。沈宜馨也凑了过去附和。

一个哄一个捧,总算是把沈宜敏哄的转嗔为喜…

若云在一边看着,倒是对沈宜敏生出了几分羡慕之情来。沈宜敏的姐姐们对她倒是真的不错呢!

季夫子进来的时候,带着一阵淡淡的香气。

若云鼻子很灵,一闻便知这是茉莉花瓣的香气。女子身上带着香味自然是很高雅很有品位的事情。有的是因为擦了上好的香粉,也有的是因为惯爱用花露泡澡。更普遍的,则是佩戴香囊。

香囊大多精致小巧,里面塞些晒干的花瓣即可。佩戴在腰间,随着走路的节奏轻微的摇曳,还能增添几分风情,是女子最喜欢佩戴的饰物之一。

季夫子今日便是佩戴了一个浅紫色绣着素色花纹的香囊,淡淡的茉莉香气便是从香囊里面散发出来的。

沈家小姐们一起起身给季夫子问安。

沈宜华端正自持,目光不轻易乱瞟。沈宜馨畏畏缩缩,不敢四处乱看。唯有沈宜敏胆子最大,滴溜溜的眼珠在季夫子身上转来转去。眼里丝毫不掩饰惊艳之色。

初见季夫子,难免都会有这种眼前一亮的感觉。若云很能体会沈宜敏的心情。也在悄悄为沈宜敏哀叹,瞧瞧,一开始便犯了季夫子的忌讳。可以想见,今天沈宜敏会过的很“刻骨铭心”…

季夫子一早得了消息,知道多了三个学生,并不惊讶。只是目光在新来的三位小姐身上打了个转,然后,嘴角浮起了笑意。

熟知季夫子脾气的沈家四姐妹一起为沈宜敏哀悼起来。

果然,季夫子缓缓的走到了沈宜敏身边,也不出声,只是上下打量了几眼。

沈宜敏挺起了胸膛,沾沾自喜的得意着。看看,还是这位夫子好啊,长的又美脾气又好,笑容温柔的很呢!

还没等沈宜敏自我陶醉完,就听一个动听的声音响了起来:“敢问一声,这位小姑娘是谁?”

沈宜敏朗声答道:“我叫沈宜敏,排行第三。”

“哦?”季夫子还是那副温柔的笑容:“原来是敏小姐啊!我还以为是哪个不知进退的丫头跑了进来呢!”

沈宜敏有些发懵,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她不确定的看了季夫子一眼,说道:“夫子,我可是正经的沈家小姐。”

季夫子又是嫣然一笑:“都怪我眼拙,竟然没看出来。”分明是在讥讽沈宜敏没有小姐的气质和风范。

沈宜敏再迟钝也听出不对劲了,一时愣在当场。

若云忍住笑意,再看沈宜莲等人,也都在看热闹。想想也是,只要这把火别烧到自己身上来,看季夫子损人其实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沈宜华和沈宜馨既不敢帮腔,又不忍心跟着一起看热闹,对视一眼,各自扭过了头去。

沈宜敏若是识趣,此刻便该老实安分些,也免得自取其辱。偏偏她还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夫子,你为什么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