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

七嘴八舌的声音在沈奕轩的耳边响个不停,沈奕轩不过是个九岁的男孩子,摔了一跤本就委屈,又兼之屁股痛的厉害,当下哭的一个稀里哗啦。

沈奕文在马背上急的团团转,在马夫的帮助下,总算安然下了马。迅速的跑了过来,见沈奕轩哭的凄惨,误以为摔的很重,眼圈都红了。

见这等乱哄哄的情景,沈奕鸣当机立断的喊道:“好了,大家都安静些。先各自回去吧,我来带着二弟先回去休息。文弟,你去请李大夫过来。”

年龄最大的沈奕鸣赫然成了主心骨,沈家小姐们留着也帮不了什么忙,只得无奈的一一散去。唯有沈宜芳坚持要跟着一起照看沈奕轩,跟在后面一起去了。

若云悄然感慨,到底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到了关键时候,便能看出不同了。像其他的沈家小姐,虽也为沈奕轩担忧,可没一个像沈宜芳一般焦虑的。

香菱凑过来问道:“小姐,我们回院子待会儿,还是直接去书房?”

若云稍一思忖,便果断的决定:“还是直接去书房吧!”离上课也没多少时间了,与其来回的折腾,还不如直接去书房休息会儿呢!

沈宜馨小声的说道:“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好不好?”

若云微笑着点头:“当然好,我们正好有时间亲近亲近。”

对于沈宜馨,若云总只有种淡淡的怜惜和同病相怜。原本的沈四小姐,和沈宜馨基本属于同一个类型的人物。处境相同,性格类似,就连那份内向懦弱也如出一辙。因此,她对沈宜馨,有着莫名的亲切感。

沈宜馨最是纤细敏感,自然能察觉到若云对她散发的善意。

两个少女一左一右,缓步前行,边走边闲聊。倒是熟络了不少。

“四妹,我很是羡慕你。”沈宜馨忽的冒出了这么一句。

若云一愣,旋即笑道:“这话又是从何说起?馨姐姐长的貌美,性子温柔,样样都比我强。何须如此自谦。”

沈宜馨苦笑一声,叹了口气:“你不必哄我高兴,我什么德行难道我自己还不清楚么?”可惜的是,清楚归清楚,长年养成的性格却是定了型,没法子改变了。

沈宜馨语气里透着浓浓的自卑,听的若云一阵心疼。

同样是花朵般的少女,沈宜华和沈宜敏便活的自信昂扬。可沈宜馨呢,明明该是三姐妹中最最出色耀眼的那一个,却因为那份胆怯和小家子失了风采,显得畏畏缩缩见不得大场面。

嫡出和庶出就是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更像一道深深的烙印烙在庶女们的心头。甚至不用嫡母和姐妹们说什么,她们自己便觉得低人一等…

“馨姐姐,”若云温柔清甜的声音响起:“一个人活成什么样子,都是由自己决定的。你若是小看了自己,那么,还有谁会高看你一眼?”

这两句话,掷地有声,直直的撞击到人的心灵深处。

沈宜馨从未听过这样的话语,怔怔的停住了脚步,目光落在若云白皙秀丽的小脸上。

那张再熟悉不过的小脸上浮现出坚强和乐观,那双乌黑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坚定和勇敢。灿烂的阳光下,若云的微笑无比美丽。

明明差不多的身份处境,四妹和她却是截然不同…

沈宜馨的心似是被触动了,默然了许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若云知道沈宜馨已经把自己的劝慰听了进去,索性说的更直白:“只要努力,任何人都会找到属于自己的闪光点。馨姐姐又聪明又美丽,样样都不比人差。缺少的,只是自信罢了。”

沈宜馨感动的看着若云:“多谢四妹鼓励安慰我。我…我会努力的。”

是啊,四妹年龄这么小,却懂得努力的学习充实自己。从不自卑怯弱,处处绽放出属于自己的独特风姿。

她真该跟着四妹好好学一学才是…

第四十六章理直气壮

路上一席掏心窝子的话之后,沈宜馨彻底将若云视为贴心的姐妹。对若云的态度亲热了许多,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若云重生之后,第一次交到了朋友,心情也很好。

对着高傲的沈宜芳和小心眼的沈宜蓉,若云生不出亲近之意来。沈宜莲脾气看似温柔,却隔着一层纱一般,看不清真实的面貌。

沈宜馨就不同了,性子单纯温软,又不善于作伪,脾气极好,相处起来很是融洽愉快。

下午的女红课上,沈宜馨主动的坐到了若云身边。两人时常低声说话,很是亲热。

沈宜蓉看着两人热络的模样,撇了撇嘴,便扭过了头去和沈宜芳窃窃私语起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沈宜敏也很爱往沈宜芳身边凑合。

面对两个争相讨好自己的妹妹,沈宜芳自得之余,又被两人的叽叽喳喳吵的头痛不已。

另一边,沈宜华和沈宜莲倒是很合拍,不时的浅笑低语。

沈家小姐们前几日的勤奋专心宛如昙花一现,今天又恢复了老样子。

苏夫子早已习惯了沈家小姐们在女红课上的漫不经心。见状丝毫不动气,索性教了些简单的刺绣技巧之后便放牛吃草,任由小姐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磕牙。

若云却不是其中的一个,她从不放过一点一滴的练习机会,低着头认真的学起了针法。

这些针法当然难不倒她,只是,平日里总要装模作样的认真练习。这样,到了日后也就不会有人会怀疑她的好手艺从何而来了。

沈宜馨有学有样,也低头认真的绣起了水纹图案。

若云无意中瞄一眼,不由得赞道:“馨姐姐手艺真是好呢!”对一个十一岁的少女来说,沈宜馨的刺绣手艺居然很是不赖。至少比沈宜莲和沈宜芳都强一些。

沈宜馨羞涩的一笑:“我平日里不喜读书,倒是对女红感些兴趣。”

闲来无事绣个帕子荷包什么的打发时间,是内向的沈宜馨最大爱好。对这一点,方氏向来很赞成。

反正,只要沈宜馨乖乖不给她惹麻烦就好。

沈宜敏笑嘻嘻的凑过来说道:“二姐成天就爱闷在屋子里绣这些东西,依我看,真是无趣极了。”不用怀疑,沈宜敏连拿个针线都拿不稳,甭指望她能绣出像样的图案来。

沈宜馨浅笑着说道:“我生性木讷,头脑又笨,只会做些无趣的事情。”

沈宜敏拌了个鬼脸:“算了,不和你说话了。说什么你都是是是的,一点劲儿都没有。”对这个懦弱的二姐,沈宜敏一点恭敬也无,说话甚是随意。

沈宜馨显然早已习惯沈宜敏不客气的说话方式,浑然不介意。

若云暗暗唏嘘,长年养成的习惯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掉的。不说沈宜馨,单看她自己,其实也还未能摆脱昔日做丫鬟的种种习性心理。要想完全逆转过来,还真不是简单的事情呢!

女红课散后,沈家小姐们便移驾花园,开始上乐器课程。

沈奕鸣对弹琴吹箫什么的,完全不感兴趣。倒是觉得敲鼓颇有些意思,便兴致勃勃的跟着顾老夫子后面去了。他力气大,悟性也高,不一会儿便敲的有模有样。顾老夫子高兴之余,讲课的兴致比往日高的多。

沈宜敏对敲鼓兴致缺缺,又嫌学琴的人太多,索性和沈宜蓉一起围在万夫子的身边。

沈宜蓉见沈宜敏一窍不通什么也不会,顿时抖擞起来,故意捧着自己的箫呜呜的吹了起来,摆明了是在显摆。

果然,沈宜敏立刻眼热了,凑在沈宜蓉的身边问东问西。沈宜蓉难得的扬眉吐气,很是神气。

万夫子听两个女孩子胡扯八道,脸都快黑了。强自忍耐罢了。心里暗暗唏嘘:还是沈四小姐好啊,又安分又老实,又踏实又勤奋。只可惜这么好的弟子却被可恶的林夫子抢了过去。

想到这儿,万夫子忍不住狠狠的瞪了林夫子这边一眼。顺便对昔日的得意弟子琵琶另抱表示一下伤心幽怨…

若云远远的接收到万夫子哀怨的眼神,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不动声色的将身子转了过去,嗯,很好,这下可不用再看万夫子哀戚的眼神了。

林夫子今日的兴致也颇高,一一的喊了身边的弟子们弹一曲,顺便指点一番。

沈奕文自然大大受了表扬,沈宜芳近日一直苦练不休,也得到了林夫子的称赞。

沈宜华被点了名,也并不怯场,落落大方的走了过去,低头抚了一曲。那琴声悠扬婉转,动听之极。

若云学了这一阵子,虽然弹奏的水平不怎么样,可是见识远胜以往。顿时动容了。

沈宜华这一手操琴之技,居然比沈奕文还要稍胜一筹呢!

林夫子眼睛一亮,连连叫好。笑着问道:“不知大小姐是跟谁学的琴艺?”

沈宜华笑盈盈的说了个名字。这位琴师在沧州大大的有名,一直住在京城里的林夫子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端看沈宜华的琴艺,也能稍稍窥出这位琴师的风范来。

林夫子心向往之,唏嘘感慨了一番之后,便笑着将目光转向了沈宜馨:“想来二小姐一定也跟着学过琴艺,还请二小姐来抚上一曲。”

沈宜馨一见众人的目光刷刷的投到自己身上,便有些发慌,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自信立刻飞的无影无踪:“我、我弹的不好…”

沈宜华微笑着接道:“启禀夫子,母亲虽然为我们三姐妹请了夫子,不过,都是任由着我们的性子,并未强求我们都学会。所以,这琴艺只有我一个人在学。二妹平日里极少来听课的。”

林夫子的眼里掠过一丝失望之色,叹了口气,也不再勉强沈宜馨。

沈宜馨见各人的目光都从自己身上收了回去,既松了口气又有点隐隐的失落。这就是她想要的日子吗?总是躲躲闪闪,从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现自己。谁也不知道,其实,她的琴弹的不比沈宜华逊色…

“四小姐,你学了这么多日子,也不知道学的怎么样了。今日也来试试吧!”林夫子微笑着看向若云。

若云学琴大概也有半个多月了,每天只是静静的旁听,林夫子也不多言,任由若云默默的学习。今天却是来了兴致,想听一听若云究竟学会了些什么。

若云不慌不忙的起身,浅笑着说道:“林夫子,我连最简单的指法还没学会呢!”态度坦然,丝毫不见慌乱和紧张。

林夫子真当她是天才了么?每天光是看和听,从来没有上手演练的时间和机会。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会弹琴了嘛!

林夫子微微蹙眉,接着叹了口气:“乐器一道,首重领悟,其次便是要勤奋练习。四小姐院子里只怕连琴还没有呢吧!”

若云的脸颊微微一热,点了点头。

林夫子淡淡的说道:“四小姐若是有心学习,还请准备一把琴放在院子里。每天闲暇的时候,把学过的东西稍微练习一会儿。不然,再有天分也是学不好的。”

若云恭敬的应了,心里暗暗责怪自己粗心。

院子里有根箫,那是原来的晴姐儿留下来的。现在的她改学琴艺,怎么着也该准备一把琴才是。这些日子忙于练字读书,倒是把这个忽略住了…

散学后,万夫子又特地多留了一会儿,给若云单独的下小灶。

沈宜敏颇觉得奇怪,边走边悄声问道:“万夫子留了四妹在那儿做什么?”

沈宜蓉撇撇嘴,将事情的始末一一道来:“…你可不知道,万夫子对四妹可好了。每天下午都特地留下来给四妹单独的指点一会儿呢!”语气里不乏酸溜溜的味道。

沈宜敏眼珠一转,停住了脚步:“万夫子怎的这么偏心,单单给四妹上课,偏把我们俩给撇开。这可不成!走,我们一起回去跟着听会儿。”

这话说的沈宜蓉很是心动。说实话,她早就对万夫子的偏心颇有微词了。

哼,四妹不肯学吹箫了,万夫子还巴巴的留四妹下来单独指点。对她这个真正的弟子还没这等热心呢!

沈宜敏兴致勃勃的拉着半推半就的沈宜蓉,笑眯眯的回转。

万夫子正在指点若云吹箫技巧,见沈宜敏和沈宜蓉两人又回来了,很是诧异。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两位小姐,敢问还有什么事情么?”

沈宜蓉对着万夫子颇有些心虚,不敢吱声。

沈宜敏可没这么多顾忌,大剌剌的说道:“夫子,你既然有空多上一会儿课,我和蓉妹妹一起跟着听听也无妨。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情。”

若云听了,忍俊不禁的轻笑出声。

沈宜敏最大本事就是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那么的理直气壮。

万夫子显然也被噎到了,想撵人又不好意思张口。

毕竟都是自己的弟子,厚此薄彼也就罢了。眼下人家巴巴的赶过来也要跟着旁听,他怎么好意思张口撵人?

于是,沈宜敏和沈宜蓉一起留了下来听万夫子上课…

第四十七章犀利反击

万夫子暗叹口气,罢了罢了,就只当她们两个不在好了。

这么一想,万夫子的心情好多了。他继续刚才讲了一半的知识,细细的指点起若云指法来。

沈宜蓉对这些基础知识早就掌握了,听的很是无趣。不由得暗暗后悔,早知道就不跟着沈宜敏过来凑热闹了。

沈宜敏却像故意捣乱一般,不时的插嘴发问。

“夫子,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没听懂,能不能再讲一遍给我听听?”

大有喧宾夺主的驾驶。几次下来,万夫子的脸都黑了一半。本就不多的耐心很快的消失殆尽。

若云对沈宜敏的那点上不了台面的小心思一目了然。不就是看不惯万夫子对自己的偏爱想把夫子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么?

果然还是小孩子脾气…

若云不动声色,并不恼怒。虽然外表上沈宜敏比她大了一岁,不过,在她的眼中,沈宜敏不过是个任性的女孩子罢了。跟这样的小姑娘计较,太过没有风度了,她不屑为之。

在沈宜敏第十次用同样的话语打断万夫子讲课时,万夫子终于爆发了:“三小姐,这么简单的东西我已经足足说了三次,你还是听不懂么?”万夫子脸色很难看,语气很不耐烦,就差没直接骂“笨蛋”了。

沈宜敏没料到万夫子会当场给她难堪,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我…”

万夫子冷哼一声:“今日的课到此为止,请各位小姐都散了吧!”说完,一脸愠色的拂袖而去。

若云也从未见过万夫子发脾气。看来,万夫子今日着实被惹恼了。

沈宜蓉不满的看了沈宜敏一眼,责怪道:“都怪你,这么简单的东西怎么听都听不懂,偏偏问上这么多遍。这下倒好,惹的万夫子生气了。”

沈宜敏强词夺理:“这怎么能怪我,明明就是万夫子脾气不好。哼,没加过架子这么大的。我多问几遍怎么了,他是夫子,就该多有些耐心才是。”

沈宜蓉哼了一声:“我可告诉你,万夫子是京城最最出名的乐师。若是被你气走不肯再来了,母亲定会生气的。到时候,你就等着挨骂吧!”

“我才不怕呢!”嘴上说的倔强,可沈宜敏分明已经心虚害怕了。眼珠骨碌碌转个不停,故意将事情又扯到了最小的四妹身上:“说到底,还是怪四妹。乐器课都散学了,偏偏还要请万夫子留下来给她下小灶。要不然,我也不会跟着过来旁听,也就不会惹得夫子发脾气了。”

今天总算见识到什么叫胡搅蛮缠不讲理的了。

若云涵养好,不代表就懦弱到任人欺负的地步。闻言,她淡淡的一笑:“敏姐姐,有件事情只怕你弄错了。万夫子是主动留下来指点我学习吹箫,并不是我请的。另外,这旁听一事也是你主动,听课时不老实不安分不认真的也是你。怎的到了最后,将原因都怪到我头上来了?”

沈宜敏没料到若云如此能言善辩,愣了一愣,有些恼羞成怒:“哼,就是你的错,你还敢狡辩?”

狡辩的到底是谁?

若云懒得理她,扔了一句:“母亲若是追究起来,我们一起前去对质。”然后便领着香菱走了。

看着若云干脆利落的身影,沈宜敏更加羞恼了,恨恨的说道:“这个晴姐儿,半年多不见,脾气倒是见长了。”

原本的晴姐儿,就跟沈宜馨的脾气差不多。不管怎么欺负都不会吭声的。现在倒好,言辞犀利像刀子一般。偏偏句句在理,自己居然说不过她。真是气死人了!

沈宜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幸灾乐祸的说道:“四妹可不比从前那般好欺负了,某些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沈宜敏在家里仗着自己是嫡出的身份,又受方氏宠爱,因此从不把庶出的姐妹放在眼里。在沧州就以欺压沈宜馨为乐事。到了京城来,又总想着欺压沈宜蓉和沈宜晴。

沈宜蓉早就看沈宜敏不顺眼了。哼,有什么了不起的。若真正论起来,大老爷沈楠是庶子,沈家长房一脉都算是庶出。身份也没见得高贵到哪里去。

沈宜敏眼睁睁的看着沈宜蓉笑哈哈的走远,心里的窝火就别提了。顿时把帐都算到了沈宜晴的头上。

等着吧,四妹,我总要找个机会让你领教领教我的厉害不可。

沈宜敏冷哼一声,气呼呼的离开了花园。

这一厢,香菱忐忑不安的跟在若云的身后,欲言又止。

若云没回头也似看见了香菱的脸色一般,淡淡的说道:“香菱,你不用为我担心。沈宜敏欺人太甚,我总不能任人欺负。”

平日里受些沈宜芳沈宜蓉的闲气倒也罢了,毕竟是这个身子的亲姐姐,朝夕相处在一起,顾忌颇多。可沈宜敏算哪根葱?凭什么无端的要受她的闲气?

香菱叹了口气:“小姐,话不能这么说。若是她去太太面前告你一状…”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若云冷冷的说道:“她若是敢去告状,我正好趁着机会到母亲面前说道说道。”她不爱惹事,但也并不怕事。

香菱哑然,小姐的脾气真是变了许多呢!若是放在往日,多半是道歉了事,不管是不是她的错,总之一律低头认错息事宁人。哪里像现在这般硬气…

若云慢下脚步,回头看了香菱一眼,微笑着说道:“香菱,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过,做人若是太过软弱了,别人便会欺负头上来。我…以前年纪小,不懂这些。不过,现在可不同了。我不会任由人欺辱的。”

夹着尾巴做人也得有个限度,若云给自己设定的底限是:不轻易得罪任何人,尽量和沈家的兄弟姐妹们搞好关系。但是,该坚持的原则一定要坚持。

是别人的错,休想推到她头上来。

女子当自强,若是自己都看低了自己,别人又怎么会来尊重你?所以,万万不能将自己置于人人都能欺负的最低点。

这些道理,也是若云重生之后慢慢领悟出来的。

她不要再做那个善良软弱没有原则的若云了。

今生的她,已经站到了一个比昔日高了许多倍的起点上。所以,她要好好的磨练自己,做一个完全不同的萧若云。

不然,她又有何资格站在昔日的主子萧婉君的面前?她又有资格轻言复仇?

这些复杂的心思,香菱自然理解不了。不过,若云的坚定执着的刚毅她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香菱思忖了一会儿,笑着说道:“小姐,奴婢懂你的意思了。是奴婢太过小心翼翼了。”

小姐这样的转变总是件好事,就算日子没有往日那么平静,可仔细想想,利益远远大于弊端。

主子变的强硬有主见了,丫鬟们的日子说不准也能跟着好过点呢!

若云微微一笑,香菱果然是个聪明人。又对她忠心耿耿,这样的人才,身边再多几个才好。

回了院子之后,若云便交代了许妈妈一声:“许妈妈,明天记得替我去库房里领一架琴来。”从明天起,若云要做的事情又多了一样。每天回来要多多练习弹琴。

许妈妈忙不迭应了。

吃了晚饭,惯例先是练字。待练习了整整四张之后,若云才停了笔。再然后,便拿起了箫呜呜的吹起来。

大概是这副身子确实对吹箫一道有天分,不过短短数日的功夫,若云已经能掌握简单的吹箫技巧。像那晚吹奏一首完整的曲目还有点困难,不过,吹出来的简单曲调倒是有模有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