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们的笑,犹如芒刺在背。

“以后,朕会好好待你的。”他说,微笑着,“只要你以后,别再难为若怡就好了。”

我像被什么重重的锤击了一掌,身子变得凋零,只觉眼前的阳光太刺眼了,刺的人眼睛睁都睁不开。

原来,他对我的好,是有条件的…

怪不得,怪不得…

那日他会从紫宸宫匆匆的搬到关雎宫去,连避暑也不带我去…

我含泪笑道:“皇上放心,我是一定不会,再为难姐姐的。”

他满意的笑着点头,然后向若怡走去,我看到他们的手握在了一起,就好像刚才他握着我的手一样的紧。

他们转身走了,若怡回头对我笑笑,那么柔和,和平时都没什么两样。

身孕(二)

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我在想,我是否要狠下心,除掉安若怡?

可是我又觉得这样很没有必要,毕竟她没有对我起过歹心,她没有对不起我,如果只是因为她和邢风彼此相爱…不,不,我不可以这么做,毕竟她还是一个三岁孩子的母亲。

定了定神,闭上眼,强迫自己睡觉。外面的蛙声此起彼伏,房间里放了冰块,身下的凉席透出的也是热气,福娘坐在我床边,轻轻的扇着薄扇。

纱帐缓缓的晃动着,偶尔传来蚊虫的嗡嗡声,我微皱了眉头,迷迷糊糊的就要睡着。

睡梦中,福娘挪动了身子,停了扇风,我顿时觉得热起来。外面好像有人在说话,强撑了眼睛要起,就听福娘的声音近在咫尺。

“娘娘…”她的声音微微的颤抖,好像害怕惊醒我,又好像不得不叫醒我似的。

“怎么了?”我的口齿不是很清晰,呢喃着问。

“冯昭仪的孩子…没了…”

“什么!”我立马惊的跳起来,也顾不着没穿衣服了,一骨碌爬起来,赤脚走在地板上。

“娘娘,小心着凉。”福娘拿来衣服给我披上,雪女等也被惊醒,慌忙拿了鞋让我穿。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皱着眉,手忙脚乱的穿衣和鞋。

“说是半夜里喊肚子疼,喊着喊着下面就流红了,忙着去请太医,太医来时孩子早没了。”福娘快速的说出这些来。

我微一沉吟,问道:“之前可有什么征兆没有?”

福娘想了一会儿,说道:“下午的时候直喊腰疼,想是一路颠簸,也无甚在意,谁知道…”

她欲说下去,我摆摆手,稍微理清了思路,又问道:“皇上可知道了?”

她先是一愣,继而如实说:“皇上此时在关雎宫,李德全已去通报了,怕只怕…”

我脸上冷笑,道声:“知道了。”便立刻带人一起去了冯昭仪住的丽正殿。

行至丽正殿,就见到皇上的龙辇还有关雎宫的宫人,我心中愈加鄙夷,心道,你来的到快!众人见我,纷纷下跪,我也不理,径直走进去,就听到安若怡哽咽的声音:“妹妹,可苦了你了…”

定睛一瞧,只见躺在床上那个形容消瘦的人儿,可不是遇之是哪个?我实在不敢相信,一个那样标致的美人儿,竟然会在一夕之间就变成这个样子。若怡正扶着她的手垂泪,邢风站在一旁,询问着太医,桓太医战战兢兢的跪着,不知说些什么。

我走过去,邢风脸色铁青的看了我一眼,说道:“你看看,你看看这帮庸医!竟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说罢,负手背立着。

若怡看到,慌忙起身走来,柔声安慰道:“皇上,先别急,太医也说了,可能是旅途颠簸,您也知道,像妹妹这样身子的人,怕是坐不住胎…”

我打断她:“昭仪的身体怎么了?难道在避暑山庄的时候就不好么?”

她瞧我一眼,叹道:“唉,谁知道在那里会水土不服呢,总是吃喝不下,况且…要不是那日不小心摔了…”

“你说什么?”我和邢风异口同声的问道。

两人相互一看,再一起看着若怡,她情知自己说错了话,用手掩口,央道:“我…我也不是知道的十分清楚…”

邢风一步跨到冯昭仪身边,轻柔的问道:“遇之,你有什么委屈,为何不对朕说呢?”

遇之原本气若游丝似的,如今听他这么一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皇上,那日…和惠妃游园,不知怎的摔了一跤,请了太医来瞧,这才知道有了身孕,太医说无甚要紧,臣妾害怕皇上担心,所以就没有和皇上说。”

邢风听了满脸怒气,原本他就不怎么待见陆元瑶,如今听这么一说,立刻喝道:“把惠妃叫来!”

我心中生疑,既是那日摔跤之后才知怀孕,那元瑶之前应该并不知晓…这一跤摔的莫名其妙,恐怕连元瑶自己都难以想象。何况,那日的事,何必要拿到今日来说?不见得那日摔跤,非要等到今日才保不住胎呀?

元瑶很快就被带来了,果然,她失口否认那日在避暑山庄知道冯昭仪怀孕并害之摔倒的事,我见她满脸泪痕,果真又急又怒,可能心下以为是遇之要陷害她,也不顾人家刚失了孩儿,就指着遇之大骂起来。

邢风厌嫌她,见她这般模样,更是露出了憎恶的表情。

眼看这样下去审不出个什么来,我轻喝一声:“别吵了!”众人都安静下来,我缓缓说道:“就快天亮了,皇上还要早朝,昭仪妹妹也要多休息,此事,本宫自有定论。桓太医,你跟本宫过来,惠妃,你也来。”我对惠妃的话加重了语气,她惶恐的看我一眼,低下头跟着我。

回到紫宸宫,我屏退所有人,眼睛直直的看着地上的桓太医和元瑶。果然,桓太医擦了擦脑门上的汗,颤抖着伸出手,他的手握成拳状,颤抖着说:“娘娘,请过目…”

我冲雪女使个眼色,雪女会意,上前查探,忽然惊叫一声:“娘娘!”

桓太医手中紧紧攥着的,赫然是一撮麝香!

我霍然起身,这东西真让我觉得害怕!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这一小撮的东西,竟然害怕的想向后退,无奈后面仍是椅背,我只能紧贴着椅背,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身孕(三)

这后宫里保不住孩子的事儿多了去了,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个大问题,何况还是腹中毫无依附的胎儿。

我有些颓废的坐在椅子上,雪女为我泡了一杯安神茶,我定定的吃着。

给他俩赐了座,桓太医低着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而元瑶则一屁股坐上去,又开始喋喋不休的说有人要陷害她。

我瞅了她一眼,冷冷说道:“你得罪谁了?人家要来陷害你?”

她闻言气结,说不出话来,她的个性确实张扬,得罪的人不在少数,可若真要说出一个来,又不至于有这样的深仇大恨,要用别人的孩子来陷害她!

“我知道了,娘娘!”她腾的一下跳起来,嚷道。“这人是想一举两得,既害死那个孩子,又陷害了我!”

我狠狠瞪她一眼,低声喝道:“你要让别人都听见不成!”她赶紧闭上嘴,我心中冷笑,一箭双雕不假,害死那孩子也不假,可是要陷害的对象也不会是元瑶!

看着桓太医,当初他受命给了我许多孕药,只可惜我一直未能怀上。他是桓知秋的叔父,我知道此人胆小怕事,之所以藏起这一小撮麝香,想必另有原因。

“桓太医,这东西,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回,回娘娘…微臣是从冯昭仪的床底下,发现的。”他一边回答一边擦汗。

我笑了笑,说道:“有那么热吗?太医别光顾着擦汗呀,既然你发现了这东西,为何当场不呈给皇上,而要偷偷摸摸的给本宫呢?”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臣有罪,臣有罪…臣,臣受命于太上皇时,太上皇曾说,皇上他柔韧有余,但…但刚劲不足,所以,若遇到棘手之事,尽数向皇后请教。”

柔韧有余,刚劲不足?不就是说他优柔寡断么!

我微微叹气,说道:“你知道事关重大就好,这可是关乎皇嗣的大事儿!虽说在宫里发生这样的事也见怪不怪了,但…这毕竟是新帝登基以来,除了皇长子之外的第一个孩子。可,说没就没了…”

“是,是。”他忙不迭的点头,“臣知道该怎么做了,臣心中有数儿。”

我又笑了笑,问道:“太医知道什么了?”

他一愣,然后抬头看我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去,说:“臣,臣其他的都不知道,但只要娘娘说什么,臣就知道什么。”

我哈哈一笑,说道:“到是看不出来,桓太医你,真不愧是知秋的叔父。罢了,兹事体大,若为了这一小撮东西,弄得后宫里鸡飞狗跳不得安生,本宫不想见到这样的情景,你这回,总该明白了吧?”

他连连磕头道:“是,是,其实臣真的并未发现什么,昭仪之所以小产,皆因气虚体弱,加之旅途劳顿,所以…”

我满意的点头:“你明白就好,今晚的事,莫要再伸张了,免得人心惶惶。”

他又忙不迭的点头,我挥挥手,雪女送他出去。元瑶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些,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桓太医走了,她才愕然问道:“皇后娘娘,这事…就这么算了?不找出真凶来吗?”

我横她一眼,说道:“本宫相信你,不代表别人也相信你!这事只能到此为止,若要继续追查,恐怕后果太不让人满意!到时候若皇上也像你这样,非要找出个真凶来,你说,那个幕后真凶会不会真那么笨被人揪出来,还是会找个替罪羔羊,最好再来个杀人灭口一了百了?”

她听的小脸儿煞白,一动不敢动。

我语重心长的说道:“本宫从小就在这深宫大院里长大,什么样儿的勾心斗角没见过?若非从小在这样的环境长大,本宫有什么能耐稳坐这后宫之主的位子!就凭你嚷嚷两句,旁人就会相信你吗?”

她嘟囔了一句,也不再辩驳,打了个呵欠说:“不查就不查呗!这一夜折腾下来,真是累死人了,臣妾还想再回去睡一会儿才是。”

我看她踱出去,似乎仍心有不甘的样子,

她说的那句话虽然很轻很含糊,但我仍听清了,她说:“安贵妃也是从小在宫里长大的!”

指尖把玩着那一小撮麝香,感到心口阵阵的恶心。

雪女打了帘子进来,轻声道:“娘娘,已是寅时三刻了,您要不要再去睡一会儿?”

我抚了抚额角,额角竟有些冰凉,吃力的一笑,雪女忙上前来扶我,我只觉身子瘫软,倚在她身上,竟毫无动弹之力,她惊呼着,我看到她嘴唇一张一合,竟似听不到一点声音。

雪女,你怎的如此惊慌?你在说什么呢?

为什么我的肚子这么疼?好像有什么东西抽离了我的身体一样。

眼前愈来愈黑,是谁把宫灯灭了?还没有天亮,你们灭灯做什么?

是谁要害我?谁要害我!

疑云(一)

云淡风轻,荷影重重,硕大的莲叶上蹲着一只大青蛙,呱呱的叫个没完。这样的黑夜里,这些活物毫无睡意,仿佛夜愈黑,它们叫的便愈起劲。

月明星稀,树影婆娑,湖边悄然走近一个女子,手拿宫灯,缓缓而来。宫灯印在她苍白的面容上,显得无比的诡异。

即便这宫灯再灼人,与月色相比,也有些相形见拙。

于是,她干脆灭了宫灯,独自一人坐在湖边,听那可恶的蛙鸣!

她顺手捡起身边的一块石子儿,准确无误的投在那只青蛙所在的莲叶上。只听“扑通”一声,青蛙跳进了湖里,蛙声不再,瞬间安静了许多。

可是,忽然的,仿佛是约好了似的,在或远或近的地方,同时响起了蛙鸣。

她愣愣的坐着,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的月亮,长叹了一声。

(一珍)

我想我真是太疏忽,也太任性了。

不知道我昏睡了多久,桓知秋略带责怪的语气响在我迷迷糊糊的耳边:“娘娘的月信迟了那么久,为何不让臣来把平安脉呢?”

依稀听到雪女焦急而又慌乱的声音:“娘娘往年到了夏天都有积夏之症,月信时有延迟,且没有胃口,所以,所以奴婢们也未有留心,大人,您,您只说有没有的救…”

有的救?救什么…

难道我就要死了吗?

挣扎着张大眼睛,采叶首先注意到了,惊呼了一声:“娘娘醒了!”

桓知秋立刻走到我床前,为我号脉,我虚弱的问道:“我怎么了?”

他皱眉沉吟半晌,然后说道:“娘娘已有身孕,为何还要接触麝香这样的东西?微臣素知娘娘的脾性,若无甚病痛是不愿意让微臣来请脉的,但娘娘有了身孕也不知道么?真是…好糊涂也!”

他说的痛心疾首的样子,虽然这样怪罪我是对我的大不敬,但我知道他发自肺腑,而且一旦我的胎儿有难,他也脱不了干系,见他如此情急,我又惊又喜又担心,慌忙问我腹中胎儿如何?

我一边问他,一边将手伸到小腹处,并没有感到隆起或是扁平,似乎和原来没什么两样。但我也知道,麝香那东西,是孕妇最忌讳的!

“你老实告诉我,孩子,能否保住?”我忽然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指甲狠狠掐着他的皮肉。

他吃痛,微微皱眉,沉声道:“娘娘放心,下官既然答应娘娘要用三年时间谋得此位,必定不会让娘娘你失望。只不过要委屈娘娘,金针刺穴虽然有些痛,但能保住娘娘的胎儿不损,不知娘娘可愿承担呢?”

我冷笑一声,放松了手上的力量,说道:“你可知道,我腹中的孩儿,是皇上的嫡子,将来就是太子!”

他点头道:“下官明白。”说时,已抽出了我的手,命令只留下雪女为我备热水毛巾之外,其余人等都在外等候,他这才从药箱里拿出一排银针,从中抽取一根。

我闭上眼,等待他说的那一点疼痛。

先是左边手臂上一点,好似蚂蚁轻咬,随即蔓延整条手臂。再是耳后一点,顿觉浑身都痛了起来,接着刺了两针,我竟痛到毫无知觉,最后额上一针,我整个人都虚脱了,汗水顺着刘海滑落到两边的枕头上,右手紧紧拽住床单,汗湿一片。

许久,我才觉得身子慢慢的轻盈起来,疼痛感一点一点的消失了。

“娘娘,您现在觉得怎么样?”桓知秋擦拭着银针,含笑而问。

我知道孩子没问题了,亦笑着作答:“从未如此舒坦过。”

雪女总算长长舒了一口气,拿毛巾来给我擦拭身体,桓知秋立刻退到屏风后面。我这才解开衣衫让雪女擦拭。

“今天的事,有人知道吗?”我问道。

雪女回答:“早起只说娘娘有恙,免了众人的请安,桓太医来了,也没人会说什么,待会儿皇上就下朝…”

我摇头叹息道:“就怕他下了朝也未必就来紫宸宫,去丽正殿的多数。对了,我忽然想起来,昨日进丽正殿时,就觉得里面的香气过于浓郁,还以为是遇之她喜欢熏香,现在才知道,是有人为了掩盖麝香的味道!”

雪女一愣,然后点头道:“怪不得,她那样通透的一个人,竟会不知道,真是可惜了的。”

我沉默不语,桓知秋忽然说道:“麝香的威力没有那样猛烈,若非时间久远,只一朝一夕是不会让胎儿不保的…”

我心中一怔,恍然道:“那本宫的孩子…”

“这真是下官想要知道的,”桓知秋起身,将银针塞入包裹,在屋子里踱了一圈,目光又落在床上,只是他并没有看我,而是看着床顶挂着的小玩意儿。我素来害怕蚊虫叮咬,所以在床顶挂了一些驱蚊的香包,难道说,有人会在这里面做文章?可是我自己才知道有孕,旁人又怎会得知?

除非…这人压根儿就不希望我怀孕!

雪女顺着桓知秋的目光,看到了那些香包,脸上惊疑不定,但立马全都拿了下来,递到他手里,并说道:“这些香包都是奴婢和阿罗亲手做的,奴婢绝不会害娘娘。”

桓知秋一一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赞道:“针脚很密,看来雪女姑娘的女红真是不错。”

我淡淡一笑,说道:“那是自然,我的陪嫁丫头,必定都是出类拔萃而又忠心耿耿的。”

他挑出其中一个鹅黄色绣着夹竹桃的香包,笑道:“可惜,也未有完美的,瞧这一个,上面不是开了线,不知有什么好东西掉进去了呢。”

我和雪女的脸色俱是一变,这可是我的内室卧房!能进来的也就那么几个,怎的会…

桓知秋悄悄卷起那香包,塞到袖子里,拱手说道:“娘娘稍安,容臣回去细细查阅一番。还有一事,下官斗胆进言,日后,娘娘和右院判的接触,最好能免则免,下官自信医术不至于就和右院判相差太远。”

我挥手让他退下,又低声对雪女说道:“你和阿罗都是本宫信任的人,我知道不是你们俩,但保不了紫宸宫里就没有别人的眼线!查出来!一定要查出来!”我双拳紧握,关节处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我心中那个疑问,真是可怕到了极点!

到底是谁要害我?谁最不想我生下孩子?这后宫里,有谁恨我恨到如斯地步!

疑云(二)

我怀孕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皇宫,元瑶她们立马就来了,也带来了许多珍贵礼品。

元瑶一心攀附于我,所以我怀孕她也很高兴,还神神秘秘的问我用了什么法子能够怀上。我低眉浅笑,说道:“本宫和皇上成亲四年来,一直未有身孕,想不到如今却能怀上,一定是上天眷顾吧。”元瑶不愿意听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但她也知道淑妃和贤妃在此,我不能多说什么。

淑妃圆圆的脸上一双大眼扑闪着,笑嘻嘻的说:“真正要恭喜皇后呢,原本以为皇上失去了一个孩子,现在又回来了。”

我斜睨了她一眼,元瑶亦冷笑了一声,正准备发难,周贤妃却先说了一句:“的确要恭喜娘娘,成亲四年未有身孕,岂料皇上一离宫,您就有喜了…”

元瑶大怒,起身指着她的脸喝道:“贤妃这话什么意思!”

我脸色不变,缓缓道:“惠妃坐下,贤妃妹妹一向心直口快,本宫不会计较,后宫一向子息单薄,冯昭仪好容易有孕却不慎小产,本宫当初选择众位妹妹,只希望后宫中人能为皇上延续血脉,慎言慎行。本宫在此也要提醒众位,本宫的孩子,是龙裔,是嫡子!容不得别人说三道四!”我愈说愈加重了语气,说到最后,端着茶碗的右手狠狠一顿,碗底立刻破碎,茶水流了一桌子。

众人屏息不敢言语,元瑶得意的看着她们冷笑,淑妃低着头,贤妃虽然对我嗤之以鼻,但见我如此,也不敢造次。我知道,她不愿意进宫,一进来就仿佛困兽似的,所以恼我当初为何选择了她。

兰儿慌忙上前收拾了,重新泡了茶,退到了一边。

此时,一缕幽香飘进来,我侧头一闻,立刻皱起了眉头。福娘看向我,点头会意,冲外面问道:“这个时候还有谁用香呢?”

外面进来一个宫女,是一直打点香料的奉香,她慌忙跪下说道:“娘娘恕罪,以往此时,一向是由奴婢添点香料的,不想今日冲撞了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