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我真服了你了。这种时候还要讲什么有趣没趣?”佐拉无奈的扶额,脸上却露出了一丝了然的笑意,“少爷,我看你是想自己把A解决掉然后再告诉玛德琳娜小姐吗?”

“如果能解决A,那么投标工程的失败就算不上什么了。佐拉,你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不过,要除掉A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我还要等一个合适的机会。”他扬了扬嘴角,“游戏,才刚刚开始。”

这时,放在座位上的那部手机忽然振动了起来。米兰特飞快接起了电话,在听到从话筒那边的声音时脸色明显变得柔和起来,连音调里也带了几分宠溺,“是卡西诺吗?哦,你想知道我什么时候回来?好,好……”讲完了电话之后,他将手机放到了一旁,嘴角还浮现着几分罕见的温和笑容。

“卡西诺想你了?”佐拉笑了笑。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在少爷心里占据一席地位,那么除了玛德琳娜小姐外,可能就是这个小外甥卡西诺了。

米兰特的笑容在夜色下显得格外迷离,““或许,也该回一趟那不勒斯了。”

第二十章:同居生活的开始

第二天晚上,流夏就从原来的住处搬到了阿方索的承包里。

她的这个决定来得这么突然,静香和卡米拉对此表现得都相当惊讶。在知道了她就要搬去阿方索那里后,静香倒并没有太大反应,还帮她收拾了一些东西。但性格火暴的卡米拉就没那么冷静了,她对于流夏的草率举动狠是恼怒,别说是帮忙收拾,她就连看都看不下去,索性拎着包出了门,来个眼不见为净。

“流夏,你别介意,她就是这个性格。过阵子就好了。”静香边收拾边安慰了她几句。

流夏也自己的这个决定很草率,可是,她又华北地区将真相告诉她们,只能将所有的秘密默默吞到自己的肚子里。

“其实这根本不像你的性格。”静香顿了顿,温柔的音调里似乎带着一丝惆怅,“流夏,你是有苦衷的,对不对?”

忽然被说中了心事,流夏之觉得胸口仿佛被一种灼热的液体涨得满满的,涨得她隐隐作痛。

“你不用回答我。”静香相当地善解人意,“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还是同学,也是好朋友。虽然不住在一起了,可每天上课还是能见面的。”

流夏勉强地扯出了一个笑容,点了点头。

“这些东西你今天带走吗?”静香很快转移了话题。

“今天我只要整理好就可以了,明天会有人帮我拿走的。”她的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有人在催你了?”静香笑了笑。

流夏看了看来电号码就直接摁掉了铃声,拿起了自己随身的包,对静香道了别之后就跨出了房门。

从这一刻开始,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下了楼之后,她就看到一辆银色的Bentley已经停在了那里。但坐在驾驶座上的那个男人却不是阿方索,而是……

“罗密欧,怎么会是你?”她对于少年的出现感到有些惊讶。

罗密欧撇了撇嘴,露出万分委屈的表情:“怎么?看到我让你很失望吗?好伤心,还难为我特地来接你呢……”

流夏现在哪有心情理会他的“委屈”,所以也没有再说话。

“今天老大正好有事,所以就让我亲自来接你了。”他故意将亲自连个字咬得重重的。

“那……谢谢了。”她低低说了一句,神色黯然地座进了车子里。

罗密欧看了看她,也没再说什么,很快就发动了车子。

古老的罗马城被淡淡的月光所笼罩着,,在迷离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温柔恬静。

流夏不停从眼前掠过的街景,心理恍若一片空白。

遇到困难不低头,遇到幸福就微笑,就算是有难过也要把它变成快乐——这是她一贯以来的信条,但此时此刻,她却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动摇。可以吗?她还真的可以继续微笑吗?

难过……又是否真的这么容易就能变成快乐?

从遥远的中国来到罗马,为的是他,还有自己的梦想。

可是现在……她还剩下了什么?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呢?

一路上罗密欧设法找着新话题和她说话,流夏也只是心不在焉地应了几句,气氛很快就变成了冷场。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车子停在了城堡门口。流夏打开车门准备下车的时候,忽然听到罗密欧的声音幽幽响起:“流夏,你就打算这样愁眉苦脸地进去吗?”

流夏侧过了头,直视他的眼睛:“我还记得你曾经说过,虽然改变不了这个世界,但至少可以改变自己的生活。但我现在连自己的生活都无法改变,你觉得我还可以笑着进去吗?”

说完这几句话,她也不等对方回答就下了车,径直朝着城堡大门走去。

看着她的身影小时在铁门之后,罗密欧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捉摸不定的神色。

——没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流夏进入承包之后并没有看到阿方索,倒是先见到了玛格丽特。对于流夏的到来,玛格丽特似乎并不感到太意外。她表现的既不像以前那么亲热,也不像最初那么冷淡,而是一种带着疏离的客气。

流夏也能理解对方的心情,毕竟一直属于自己的领域现在要和别人分享,就算是小动物也会有这种强烈的领域意识,更何况是比小动物聪明百倍的人类呢?

特殊的一夜很快就过去了。流夏刚洗漱完毕,就有女仆将她带到了楼下的花园里。阿方索和玛格丽特正在那里享用着精致的早餐。

浅金色的阳光温柔地洒在象牙色的平台上,仿佛给那两人晕染上了一层温暖的色调。身穿白色衬衣的阿方索正在浏览着当天的晨报,点点阳光在他半垂的长睫毛上跳跃,流转着令人惊叹的美丽,他那幽雅无双的侧面是文艺复兴 时期最完美的杰作。而他旁边的女孩子则很文静地品尝着Beluga鱼子酱,时不时还侧过脑袋她的父亲微笑。

就在这一瞬间,流夏居然有一种恍惚的错觉,坐在那里的英俊男人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父亲。

什么伯爵,什么黑帮首领,全都是幻像而已。

“流夏,你起来了?”阿方索一抬头看到了她,嘴角自然而然地弯了弯,并示意一旁的女仆米娜去端上最新的早餐。

玛格丽特也笑着朝她招了招手:“老师,过来一起用早餐。”

流夏点了点头就坐到了她身旁。经过了一夜的睡眠,她肚子好像是很饿了。不过鱼子酱这种东西用来做早餐,似乎有点不合她东方人的肠胃。

米娜将早餐端上来的时候,流夏显然感到很意外,没想到对方为她准备的并不是西式早点,而是她在国内时最喜欢的豆浆油条!

“怎么……会有这个?”她忍不住问道。

“老师,爸爸特地为了你请了一个中国的厨师,这样你就随时可以吃到中国菜了。”玛格丽特说着又朝阿方索撒娇,“爸爸,你对老师这么好,那我也要个专门只为我服务的厨师。”

阿方索笑了笑:“你不是已经有了专门做法国菜和意大利菜的厨师了吗?”

“那不够,我还要希腊的,西班牙的,埃及的,嗯,还有马达加斯加的!”

阿方索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想把这里变成联合国的餐厅吗?”

流夏的肚子已经开始抗议,她索性也不客气,先喝了一勺热乎乎的豆浆,又拿起炸的香香脆脆的油条咬了一口,一种熟悉的温暖顿时在她的胸口如涟漪轻轻漾了开来……

自从来了罗马那么长时间,她已经很久没有尝到这么地道的中国早点了。

平时在国内的时候,妈妈每天早上都会榨好新鲜豆浆,然后去楼下安徽小哥开的早点铺买些金黄色的油条肯蜜棕色的糖糕,一家人围着桌子边吃边聊天,爸爸也是这么看着报纸,还把当天发生有趣的事情读给她们听。

那种味道,是只属于故乡的味道……好怀念的味道……

阿方索看她吃的津津有味,唁电闪过了一抹几不可见的光泽:“我听说你是来自中国的x市,所以就让厨师按照那里的口味给你做了,怎么样?像那里的味道吗?”

流夏低着头应了一声,想了想又对他说了声谢谢,她的确没有向导,阿方索居然还有那么细心的一面,这点这么微不足道的细节都考虑得那么周到。

可不管怎么样,都掩盖不了他那恐怖的身份。

这一分钟他或许会对你很好,但下一分钟,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用完早饭之后,阿方索拒绝了她提出的要自己搭公车去学校的请求,并且告诉她以后每天去学校都会有专职司机接送。

流夏憋着一股气来到门口时,看到那辆银色的Bentley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了。她也没仔细看司机是谁,气冲冲走到车子后座打开门就坐了进去,还没好气地喊了一声“开车。”

车子没有动。倒是从驾驶座上传来了一声散漫的轻笑。那位年轻的司机转过了脸,对着她露出一个忍俊不禁的笑容:“好的,小姐,不过请别忘了给小费。”

在他转过头的瞬间,流夏又吃了一惊:“罗密欧,怎么又是你?”

“怎么,有我当你的专职司机还不满意吗?”罗密欧手里玩弄着一款薄型手机,带着笑意的眼睛却是只盯着她看,他那蓝色的瞳仁里仿佛染上了阳光的金色,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今天他穿着一件带有海军风格的Jil Sander铅白色外套,看上去就像是个清纯的大学生。磨得发白的Diesel牛仔裤紧紧包裹着他的双腿,更晓得他的腿型纤细修长,让人不由想起了在密林里恣意奔跑的小鹿。

“我不时这个意思。可是……你不是应该很忙吗的?”流夏觉得这件事实在太戏剧化了,职业杀手居然成了自己的专职司机?这怎一个混乱了得?

“放心,有活儿的时候我会提前请假,找人代工,”罗密欧冲着她眨了眨眼,“你也知道,我的工作不是每天都有活儿接的。”

流夏无语地看着他,再次低声重复了一遍:“开车吧。”

如果罗密欧将来要打算转行做司机,流夏会建议他不要在这行混。比起昨天,今天的车速更是快得吓人。不知这是不是他的专业病呢?身为杀手有时也会逃避追杀吧?

在一个夸张的及刹车之后,车子终于在学校附近稳稳地停了下来。流夏的脸已经完全僵硬了,她只能庆幸自己没有把早餐吃的那些东西都吐出来……

虽然这个司机实在不怎么样,不过好歹谢谢还是要说的。流夏向他道了声谢就赶紧拿着自己的包下车。

“流夏!”他摇下了车窗喊了她一声。

“什么?”她停下了脚步。

“放学后打电话给我,我来接你。”他冲着她笑了笑。

流夏知道自己拒绝也没用,也就朝他点了点头就转过了身。

“流夏,”他忽然在后面又叫了她一声,“其实有时换一个角度,或许就可以换一种心情,换一种思考方式。虽然现在你暂时改变不了自己的生活,但是为什么不常识着去改变他的生活呢?”

流夏的脚步稍稍停滞了几秒,又继续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一走进朱里奥的工作室,她就看到了静香和卡米拉坐在老位置上聊着天。就在她纠结着怎样去比较自然地搭讪时,卡米拉已经笑着对她招了招手,明朗的笑容看起来就像是斯堪的维纳亚的阳光那么灿烂,显然这姑娘早就忘了昨晚的不快。

“昨天对不起,流夏,你也知道我的性子,什么都藏不住。”卡米拉说着将一杯热乎乎的咖啡递给了她,“静香说得对,这是你的选择,我们谁都不能干涉。”

流夏接过咖啡感激地望了静香一眼,看来昨天她一定是帮忙劝了不少好话吧。

“不过你一个 人住那里,万事自己小心点。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告诉我和静香。就把我们当作你的娘家好了。”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自己也笑起来了,那亮闪闪的眼睛像北欧的激光般神秘美丽。

她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流夏在心理忍不住暗暗叹了一句。

随着同学们陆续到来,朱里奥教授也像往常那样夹着几本书匆匆走了进来。

他的衣着还是凌乱得那么有性格,粟色长发很随意地披散着,半掩着他那于此打扮完全不匹配的俊美面容。

他将书搁在了一旁,环视了一遍工作室里的同学,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卡米拉身上。但也只是这么一瞬,他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漫不经心地问道:“大家参加Margherita大赛__选的作品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同学七嘴八舌地开始自由回答,有的说刚开始动笔,有的说已经画了一半,有的说已经完成了,总之什么回答都有……尽管大家的水平有高低,但还是都很有自信,或许是被朱里奥教授骂着骂着就习惯了。

朱里奥等大家汇报得差不多了,忽然又问了一句:“那你们两个呢?”他问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明显是看着流夏和阿弗洛娜这个方向。

阿弗洛娜不慌不忙地先接下了这个问题:“教授,我还需要一点时间。这次我画的任务需要花很多时间去观察。”

朱里奥点了点头,又望向了流夏。

流夏也没有隐瞒》“我很快就能画完了。”刚说完这句话,她立刻感觉到阿弗洛娜飞快__了自己一眼。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流夏已经捕捉到了那眼神要表达的意思——显然对方以为她会又重蹈覆辙。

“很好。”朱里奥用一种意味不名的目光看了看流夏,又破天荒地对同学们说了几句鼓励的话。

今天上课练习的是静物素描。大家都在各自的画架前聚精会神地描绘起来,而朱里奥教授在指点了几个同学之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匆匆朝着门外走去。

眼看着他走出了工作室,卡米拉忽然拿起了自己的素描本也跟了出去。

“教授!”她在楼梯拐角处追上了他。

朱里奥停下了脚步:“什么事?卡米拉?”

“教授,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她说着将那个素描本递了过去。

朱里奥有些不解地接过了那个素描本,“是关于素描的问题吗?你想问——”翻了几页之后,他忽然没有再说下去,目光长时间停留在了某一页上。只见那张素描笔法潦草,但线条确是极为灵动,尤其是那人物眉眼间的神韵,更是表现得活灵活现。不过,让他感到惊讶的是—这个人物竟然就是他自己。

“教授,我画得怎么样?”卡米拉笑眯眯地看着他。

“很好。”作为专业人士,他自然能感觉到这幅素描后似乎隐藏着更深一层的东西。

“那就作为礼物吧。”她眨了眨眼,“不好意思,前两天我去办公室的时候,艾琳娜老师正好在整理资料,我不小心看到六年前的今天就是你来这所学校就职的日子,所以就想画了这个送个你。就当是个小小的祝贺吧。”

“谢谢,那我就收下了。”朱里奥笑了笑,直视着她的眼睛,仿佛是想从那里看出些什么端倪来。她的眼神明亮清澈,就像是晴空蓝得没有任何杂质。有时也真让人觉得奇怪,她怎么能把这么清澈的眼神和如此性感的身材结合在一起。

“谢谢你收下我的礼物。”卡米拉耸了耸肩,“那我回工作室了。”

就在她转身的时候,忽然听到朱里奥教授非常简洁地说了一句:“明晚九点,La Seine。”

卡米拉愣了愣,有点不敢相信地转过头,虽然以前一起喝过咖啡,但是这样正式地请她用晚餐好像还是第一次。而且,La Seine在罗马是一家非常高档的法国餐厅。这似乎和朱里奥教授的风格完全不搭啊……

当然,那也无所谓。

“我知道了,一定会准时到的。”她点了点头,潇洒的转身就走。

朱里奥望着她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素描画,胸腔里的那颗心脏不知怎么就微微荡了一下。

刚才的邀请,是一时的冲动,还是……

这似乎也不像他的性格了。

卡米拉回到工作室后,静香对着她露出了一个别有意味的笑容。流夏也早就觉察出她和朱里奥之间那种若有若无的暧昧了,所以也在一旁只笑不语。

“静香,你就别笑得那么阴阳怪气了,我知道你昨晚看到了我画的那幅素描。是啊,我刚才是送给他了。”卡米拉还没等别人发话,自己先承认了。

“什么素描?难道是朱里奥教授的素描?”流夏刚试探问了一句,就从静香的笑容里得知自己的猜测完全正确。

“那他怎么说?有没有感动得要哭?”静香难得地开起了玩笑。

卡米拉翻了个白眼,“哪有那么夸张,不过他好像挺高兴的。”

“就这样吗?”一听到有好朋友的八卦,流夏顿时来了兴趣。

“当然不止这样。”卡米拉难掩脸上兴奋的神色,压低了声音,“知道吗?明晚他请我一起共进晚餐。”

“那么——晚餐后呢?”流夏故意拖长了音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