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她突然的暴吼弄得一怔,洛奇继续吼着:“你不吸死我,你就打出去!这里太恶心了!”

他看着她的眼,忽然低语:“我….怕你….”他头一回说出这样一个字来,洛奇伸手去拧他的脸,眼睛却蓄出眼泪来。她了解,她明白。但她比他更明白该什么时候坚强,她恶声恶气的吼着:“怕什么?反正我死了你也不哭!”

我死了你也不哭,因为你也不准备再活。你说过,我只会比你早死一会。所以没什么可怕的!洛奇的话,月明白。元宵佳节,大家同欢

第二卷妖裹行天第七十五章神箭奇和断喉月

那夜意心断斩藤妖,收干血后。绕着他们飞行一整个圆圈,将风临止原本击飞又再度逼近的血奴皆尽枭首。只是血奴体内所收之血,已经附着魅黑之气。夜意心无法收用,皆顺刃而淌。一时间,乱头四飞,血花四溢。

洛奇眼见那刀体溢出的女子形体越加的清晰,五官亦越加生动明媚。洛奇一时间受它鼓舞,状态大勇。当夜意心飞旋一周再度回到她的手上的时候,洛奇再不愿当狗皮膏药贴于月的背上,而是将刀旋手一转,不一会就又扔出去。纯拿它当飞刀使!她的身子也越加直立,双腿不由自主向上攀。她开始动作还有些僵涩,但不多时已经尽情舒展。热灼推而出指尖的时候,也不觉得虎口麻震疼痛了。双眼烁烁放光,额间已经泌上一层细汗。也正是因此,热力汇血而出,源源不绝!

她自己甩了一会,忽然觉得有点不对。一偏头,正瞅见几人皆不动了,只顾瞧着她看。她抹了一把汗,说道:“走呀,这样打到什么时候算完?”她说着,腿本能的一挟。一低头,她有点傻眼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骑到月的脖子上了,而且是两腿跪到他肩两侧。她的左手正扯着他的辫子,跟拉个缰绳一样。难怪她觉得这般顺手!他正半抬着眼睨着她,那表情似笑非笑。

她脸一窘,忙不迭的松手,还安抚的摸摸他的头顶:“那,那啥,我。我,嘿嘿”她说着,身体慢慢向下挪。当夜意心再度回来的时候,她没敢再丢出去。而是伸手做了一个“请”地动作:“老大,你,你来”

他侧眼看她一脸巴结的神情,忽然说:“你打的挺准呀。”刚才他瞧见了。虽然夜意心出魂之后会自动寻找目标。但是她不是乱扔的,发力的时候,目标是非常准确的。

除了对着藤妖的时候,她没能够好好瞄准,只是朝着易中地大目标扔过去。但是对着血奴的时候,她可是刀刀都冲着对方的颈脖过去的。而且摧出的力,明显带灼。又包含的妖鬼的气息,所以夜意心不旦没因她这种灼力而溃自己地魂力。反而为它发力做了强大的推动,也正是因此,夜意心才能将魂力完全聚于刀刃,一下断斩其头。

“哦。”她见他没怪自己往他头上骑。一时间放心下来。笑盈盈间却不忘记吹嘘自己一下,“我打弹弓子打的可准了!百发百中!”

“这和弹弓子用的可不是一个发力点。”他看着她握刀的指尖,此时她地手正搭在他的肩上。

“扔石头扔的也准。”她笑。转转眼珠接着说,“我有个外号叫神箭奇…”正说着,又是一大丛血奴围了过来,她刚要举着手再扔。这边月已经侵身过去,不待其近身,翻手一划。带出一道弧光,齐刷刷一堆脑袋上飞。直上直下,面前地血奴身躯被余力震得四散。但脑袋却像是被摆放过一样。齐齐的在面前落成一横排!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一直保持着偏头的姿势,根本没看。但洛奇却眼睁睁的瞧着,“哇”的一声狂呼,现在离的这般近,让她一下就想起当初他宰猪的情景。也是这样地。身体都到处乱飞。但脑袋齐齐的堆在一起!这情景让她毛发直竖,但心下却微微一喜。他又正常了!

打出他从宜春馆出来的时候。虽然他一直面无表情,举手投足也根本看不出他哪有不安。但是他斩敌人头颅的时候,都是见脑袋瓜子乱飞,有时甚至于空就径自碎成渣!他为了不让血点子溅上身,有时还需要多出一招,摧气旋飞将血滴在空中逆向。

但是现在,动作还是原本的动作。血滴依旧飞溅,但是在出招的同时,血开始逆导后喷,气旋有如神引,头起头落之间,亦成华诡姿态!

“神箭奇,你刚编地吧?”他还在继续跟她闲聊,但手下却没半分迟疑,翻手挥掌之间,带出气旋有如万花筒,千丝万缕绕结于身。

“你以后不许再捏我地头!”她哇哇叫着,眼盯着他的手。十指纤修有力,肌肤润而柔光。这样一双手,用来抚琴执笔必是赏心悦目,即便此时用来戮屠也能淡化血腥。只是洛奇不知怎地又想到午间的事情来,一时间寒毛倒竖,生怕他哪天一时拿捏不住,或者小心肝又受了什么刺激一下把她捏死!

其实寂隐月于情感而言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很容易受到影响。但最可怕的是这人是万年僵化脸,面上是根本看不出情绪波动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厮又不爽了!

月兜身而起,掠起的一霎又扫倒一大片血奴。洛奇抬头向上,空中的最下层的栈道上全是血奴,根本连踏脚的地方都没有,这样强行站上去不是要站在血奴堆里去?她正想着,他这边已经出声提醒:“抓紧了。”说着,他已经头下脚上,猛得逆力向着栈道之底一踹!他这一踹拿捏得极是好,索桥像是被反弹一样中央反拱了起来,但道上铺着的板子却丝毫不碎。他一踢之间,另一只脚已经勾上索边,反着一挟一旋。呼的一下,整条索桥让他拧麻花一样兜了个个儿!桥上的血奴皆数豆子一样向下倒!而他借着这一挟一旋。人如鬼一般自下兜转上去,整条桥让他清了个干净!

洛奇的脸都憋紫了,直到他站上桥,犹自还在桥上东摇西晃。洛奇这才敢把紧憋的一口气吐出来,她看着下面,他刚倒了一堆的血奴下去。所以她极是担心轻弦,怕他跟不上来。但正抬眼之间,忽见两道影子一掠,这两人也跟着上来了。血奴下坠,这种极速于空中的坠落也可以成为轻弦踏脚的依傍。他拿捏时间极好,月起跳之前,他已经借着月横扫血奴省了不少力气。聚力于足,待月跃起便也跟着起来。于空中乱踏坠下血奴,借而直上!而风临止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他一上之间,不待停身,马上向上纵。

他是不想将力量浪费在这些僵体身上,所以他根本没放狱蝶魅影。再向上一层,这条桥上血奴的数量明显已经渐少,他踏在索杆上,猛的一荡,左右一晃,学着月的方法直接把血奴往下倒。这样不停的斩其实也是很累的,就算他感觉不到累,也会觉得气滞。他此时伤口已经不再渗血,冥隐气开始自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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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印mm的《云水阁》里有古遗大陆的全景图(即本故事的发生地),还有魔宗细绘全景图,大家有空可以去踩踩,封页边上有直通车,很方便-

第二卷妖裹行天第七十六章同我一起死

他向上扫了一眼,还有七八层才能到顶。他正是微忖间,忽然感觉一晃。他的眼微微眯,这个晃动不是桥体在晃,而是….整座城!

月和轻弦亦已经感觉到了。虽然目及不觉城在动,但是顶端中门正在慢慢闭合。中门是个圆洞,弦齿状的大门缩在四壁,但此时,正在慢慢前伸!不仅如此,四面墙壁上不时掉下人来,远远望去,像是细小的叶片不停的落下。如有外力在推一般!

洛奇抬首看着高高的顶门,伸手拍着月的肩:“门要关了!”

月并没有抬头,而是看着下方。这个中央广场有一个大突旋梯是向着地底半城的。从妖气溃散的程度看来,尚未化成血奴的已经不多。他忽然纵身一跃,却不是向上,而是向下跳去!洛奇霎时大惊,寂隐月发什么疯呢?刚上来一层,又要跳下去?

她还不待出口,突然感觉腰身被什么东西一勒,双臂双腿一下锁不住月的身躯,猛的向上带去!她“哇”的一声叫出来。身体已经失控向上逆甩,她抬眼间,见风临止双手齐出,手上似是挂着两股烟气。一股束着洛奇,一股束着轻弦。而他们的腰间,皆是贴了一只黑蝶,将他们两人一并向上拖去!

月向下跳了一半,忽然后背一轻。他竟然在空中打了一个飘,反手一甩,手中柔丝细细,已经追着洛奇而去。一下将洛奇束住,他此时已经落在地面。另一只手翻掌不绝。将贴近过来的血奴皆尽砍翻。此时洛奇被风临止的蝶气以及月地媚丝束紧,凝止在空中动弹不得。

“城门要关了,这座城在下陷。你在干什么?”风临止猛的一拉,洛奇只觉腰快断成两截,勒得她双眼发黑,盯着下面的月:“老大,上来,上来!”

“下来!”寂隐月手不松力,抬眼看着洛奇,“让你下来!”

“他在找死!”风临止看一眼洛奇。“城要陷地了。休叶开了密罗织网,一会罩气漫布,想出都出不去!”

洛奇被勒得额前青筋乱暴,这两人要是相反一拉,她真的要成两段。 她满脸痛苦之色,拼命挥着四肢,“老大,求你了,上来吧!”

“我让你下来!”月重复,轻弦刚才被风临止一拉。本微松一口气。但他根本没想到月竟然跳下去了,不但跳下去,甚至还在这跟风临止对着干,洛奇哪里受的住他们这样拉扯!

他猛的汲气一荡。生生扯脱风临止的束缚,浑然不顾自己腰间挂血,直向着洛奇而来。他一把抄住洛奇的腰,伸手一捋,一下找到那股冥隐气的所在。他指尖逼灼。翻手一绕:“寂隐月,你要么上来,要么放开她!”

月微微眯眼,五指一攥,几股强气直向着轻弦的手心。他盯着洛奇:“我再说一次,马上下来,不然我连他一起杀!”

洛奇倒抽了一口冷气,寂隐月这个疯子。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算了。死就死吧。他定是不肯上来,与其让他这样勒成两段,不如自己乖乖跳下去地好!

她被一股热血直顶后脑,她忽然伸手拿夜意心猛的向腰后一挥。这股挥力已经带了她腕间逼出的灼力,风临止只觉一股急热逼脉而来,他本就没有用力。此时洛奇突然借刀催气。一下将他放出引狱蝶的冥寒斩断。此时夜意心同她通连气脉,她催出的灼力会布在刀身。然后鬼魂借刀刃逼出更强的力。冥寒之气一断,洛奇一下就被月直拉下去,轻弦一直抄着洛奇的腰。此时也跟着向下疾坠!

风临止刚欲再追,媚丝已经兜旋一卷,而寂隐月根本不待他们回到自己的身边,他已经向着下方大旋梯而下!顶门口已经开始闭合,整座城下陷的速度开始明显加快。不仅是壁上的人,甚至连房舍都因此而乱颤倾塌下去。他地身体逆空而上,眼睛却一直盯着下面。花洛奇,你不选我,总会后悔!轻弦和洛奇被寂隐月的媚丝径自向下半城拖去,刚跌下旋梯,突然洛奇眼前一黑。像是城中所有灯火在同一时间齐齐而灭,洛奇虽然现在目力有所增强,但并不代表她可以暗夜视物。双眼一看不到东西,心中那种垂死的恐惧一下加剧起来。她伸手去摸身边的轻弦,却一触之下满手是湿地,她知道那是血!让她的恐惧之外又蒙上一层悲意!

他们本有机会可以逃出这里的,刚才借着风临止的蝶力,月自己纵上去根本没有任何问题。但月突然向下,他不但向下,还不许洛奇出去。无端端的,把岳轻弦也给害了!

她地想法只有一瞬,很快她和轻弦同时被媚丝的力向前一拽,两人身体霎时失控,轻弦和洛奇的头一下撞到一起!洛奇连惊带吓,再加心中有哀,哼都没哼一声便厥了过去。

轻弦此时他气顶于胸,滞痛难当,胳膊,腰腹无处不伤。也正是因此,倒是对这一撞没什么大反应。他紧紧兜着洛奇,只觉身上千丝百绕。

寂隐月用冥隐功催出的媚丝,无形无依,可钢可柔。如果用此调引魂珠,便成有如渺心离一般的纵偶者。如果如来割斩,便有如执刀千柄。如果全聚而摧推,更可有轰天雷杀一般的摧爆力。冥隐功可谓是魔宗之中,极为阴彻霸道的功法,而练冥隐功的人,皆是婴幼时期便接受玄冰炼化。换句话说,其已经与玄冰之魂魄相汲,更可称之为玄冰之子。

轻弦此时若要运气想扯断那媚丝之力已是不能,之前断风临止的蝶气是凭着一股莽劲。这股劲头一过,只觉腰已经快断掉。况且此时洛奇与他在一起,若是他再强摧,怕伤着洛奇。索性也不再理会,任这股气拖着他们走。

此时地下半城已经黑了大半,偶有明灭,该是原本便会发光之物。灯烛火把已经皆尽灭去,只在黑漆之中见有点点幽光,根本不足以照亮环境,只觉有如鬼火一般。他力已经通魂,不眼于暗夜依旧可以视物。只见月隐隐于前,翻手莹蓝,不时斩翻血奴。后来随着他几下纵起,觉得被拖上一棵大树。这里地树都生长超巨,有如楼塔,横枝如路,纵枝似柱。黑暗之中,巨树上还悬建着小阁,下面亦有潺潺之音,似是水。这边月已经几下将树上残存血奴斩下去,将他们一并带了进去。

黑夜或者白天,对寂隐月来说没有分别。这阁内像是原本是家店铺,有展台,有平柜,还有招待客人的座椅,墙上还墙着台架。只不过此时已经七扭八歪,鲜血淋满四处。里面带着小通间,像是主家住的地方和仓库。向上还有藤梯,是个二层小楼。

他进了这里,这才松开冥隐,轻弦整个人便挟着洛奇软软瘫倒。月一把抢过洛奇,轻弦哪有力气跟他对抢。只顾倚着塌倒的柜子急喘着气:“你…你如果…”他已经感觉有些气促闷憋,知道整座城在下陷,会一直陷入到地底深处。这里是沼泽,原本根本不可能建城。是休叶一族利用自己的妖法改变地质,在这里建出沼离这样的大城来。这个城基本为木制,也就是木妖在中间化力。一旦遇到极地危险,整个城为了自御,会完全呈封闭状态。等到血奴无血可食,魅黑会慢慢腐蚀躯体。血奴地存生状态相对不会太长,当它们消尽的时候,这个城再重见天日。

但是他们,会憋死在这里!他们不是汲地之力而生地妖怪,无法在地底长期的存活!寂隐月放弃了出城的最后机会。他根本是要带着花洛奇一起死。

月将洛奇扛到肩上,低垂着眼眸看着轻弦:“我没想带你来,你自找的!”

“带她一起死,就是你喜欢的方式?”轻弦睨睇着他,“寂隐月,你没有权利剥夺她的生存机会!”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寂隐月在那一刻不肯上去?他力达不到连上七层?不可能,风临止的气明显比他更弱,一直路没有血河,只凭胡乱充数,尚能摧出狱蝶。还是他生气,他气风临止突然把洛奇带走?若是这个原因,他就幼稚到了可怕的地步!

有可能,他曾经起了杀意,不顾任务要杀自己,原因也是非常可笑!还以为经过洛奇苦肉计的一番刺激,有了长进。其实还是这样枉顾他人的性命!

“她是我的,我要怎样就怎样!”寂隐月鼻间轻哼,顺着旋梯就往楼上走。不再看轻弦一眼!轻弦眼瞳微缩,挣扎着欲起身去跟他拼命。却再是半分力也聚不出!他颓然靠着破柜子,算了,整个城已经下陷了。他们亦出不去,皆要死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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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妖裹行天第七十七章置死地而后生

洛奇昏沉沉醒过来,眼前还是一团漆黑,后脑还在嗡嗡作响,浑身都觉得筋皱了一般的不舒服。还有这种不舒服的感觉,那证明自己还是活着的。但她讨厌这种黑暗,空气里腥浓的血气以及那种闷热的不适感,更因黑暗而带来强烈的惶恐。死亡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垂死无望的恐惧!

所以,当身旁突然有人低语的时候,洛奇每一根神经都崩紧欲断,更何况,那声音还喑哑荒涩,此时听来,更有如暗夜鬼哭。她挣扎着乱挥手,手指一下触到一个微温的掌心。这温度让她霎时胸口大石膨然而碎,却急跳不休起来。有如刚才骤停,现在才想起跳动!

“表,表哥?”洛奇惊魂未定的开口,粗略的回想起刚才那声音,虽然哑,但并非完全走音,只是她,太害怕了!

“是我。”轻弦的声音再响起的时候已经正常了许多,想来他是半天没讲话,才会突一出声是哑嗓。他松开她的腕,看着她因惊恐而有些扭曲的脸:“我吓坏你了?”

“没,没有。”洛奇顺了顺气,茫然睁着一对大眼,“这里好黑呀!”

“他去找照亮的东西和药,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洛奇听到一阵簌簌之音,现在任何声响都足以让她神经欲断。她还不待开口,轻弦已经说:“没事,我在挪开一些杂物。”

“对不起,把你也牵扯下来了。”洛奇环着膝,感觉身后靠着什么东西。像是柜面一样的,她一动,便是咯吱咯吱的响。这里很是闷热,正因如此,血腥气越发地浓重起来。呛得她一阵阵的犯呕。此时看不到也好,点着灯火,真不知道这里是一番什么样的情景。

“傻话。”他伸手轻轻揉一下她的头,倚坐在她的身边,“你昏了好久,我真怕你撞坏了头。昨儿刚撞了前脸儿。现在再撞后脑勺!怪道客套起来了,别是撞呆了吧?”

听他还有心情打趣,让洛奇心里更加不是滋味起来。她涩然的一咧嘴,下巴贴着膝头:“我倒希望撞呆了呢。总不至现在这样,慢慢熬死的好。”

“他还找东西做什么?他不就希望我陪他死么?现在我下来了,他满意了!”洛奇越想越悲,沮丧堆了满心,“他嫌风临止不说一声就出招带人。他恼了,就生生要我陪葬!不让我交朋友,也不让我认亲戚。就是养条狗还得放出去遛遛呢,我比狗还不如了我!”她说着说着便泪眼汪汪起来,捂着脸泪满袖,一肚子怨愤无地可放!

“开始我也以为是如此。不过我突然觉得,他并非是想让你陪葬!”轻弦伸手拂着她的头,轻声说着。

“找生路,上去就好了。当时可以冲上去的!”洛奇抹了把眼泪,哼着。

“现在这个城已经陷地了。城壁上是休叶的密罗织网罩气。照理说,空气该更加稀薄,就算这个城很是巨大,一时不可能完全无气。但你不觉得,这里虽然闷热,但却有气流涌动。像是还有风一样!”轻弦低语,洛奇被他提醒,一时间沾了泪举着手指试,过了半晌。她“咦”了一声:“是啊。”

“下面有水流声,你也可以听到吧?”轻弦接着说。

“城底引了河吗?”洛奇应着。

“我想,是长年地妖怪居住,慢慢将这个城生出一套自循环。”轻弦半曲着腿,“有藤木之妖,有地沼龙。有虫。有兽。这个城一旦封闭,不见天日。而且就算不封着。平日里大部地方也得不到阳光雨露。但之前咱们都瞧见了,这城里的花草树木,格外的繁盛,流水清澈,甚至有些地方还温泉四溢。有如一个大暖房,俨然一个城中世界!城中灯火密布,但有些是烛光灯笼,有些根本就是自体发光发热的妖骨!”

洛奇渐渐听住了,静了一会,她突然问:“就算这样,我们在这里面还是很危险。不止是血奴,还有一些强妖肯定也跟着一起下来了。他们本就是这里的居民,所以更了解陷地的好处。到时让他们发现了,我们不是要被困死在里面了?”

“我想,他选择下来。是防备孤檀忧刹母!”轻弦咬出这几个字,指节微微作响,“她不显身而先放血奴,是为准备大战而蓄力。血奴是她的供血库,有了血奴,她的力量源源不绝。但是此城下陷,将血奴尽数掩埋,她得不到足够的继力。会把手伸向任何出来的活物!”

洛奇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瞬间想起在太康的事情来。她瑟缩着:“你说我老大,是为了我好?”

“他或者也是心中有气,所以手底下有些没轻没重。但我总觉得,他于力量上的勘测还是非常准确的。他自认无法料理孤檀,或者还不止这些。或者他认为,你出去必死无疑!”轻弦微微眯了眼眸,是什么原因,他想不明白。他力溃,无法再精确地感知任何不安的因素。

但寂隐月该不仅仅是因为孤檀在外而放弃出逃,若是那样,他一开始就不该带着洛奇向中央广场冲。那时,他明明还是想要出去的!而当他跳第一层半空栈道的时候,也同样抱持着出去的信念,取道中空而向上。为什么又突然放弃了呢?他究竟感觉到什么了?“他要是跟我说,我肯定信他。他不言不语,上来就勒我他!”洛奇抚着腰眼,那里还火辣辣地疼,“他高兴也没表情,不高兴也没表情。跟他混真是倒霉催的我!”

轻弦忍不住低笑出声:“底气都泄了**分,我只是猜一猜,已经原谅他的莽撞任性。终究是一颗心。不自觉得要向着他。”

“我向着他?我要是有本事我早揍他一百拳…..不对,我早揍他一千拳!”洛奇觉得脸一下烧灼起来,横眉怒目起来,“说起他的虐行,根本万言书都不够。该游街示众,千人唾骂万人捶,看他还臭不臭着一张脸自以为是了!”

她正骂得起劲,突然听到一声淡如水却足以让她鸡皮满身地声音:“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花洛奇你。越是快死,却越是语恶起来!”

她瞅不见人,也听不到脚步,被他这么一吓,三魂去了二魂半。一时间想好的一大车骂他的话此时全烂在肚子里了。只顾在那发呆发抖了半晌,直到他微凉的指尖一触到她的脸,她“哇”一声鬼叫:“你,你什么时候回来地!”

“我不回来,你还要骂什么?”他一把将她拎起来,她胡乱蹬了两下腿。忽然感觉屁股下面一个东西猛的一硌,一下让她坐实了。敢情这里还有个高台子,或者是桌子之类的东西。

月回眼扫了一下轻弦,他正席地倚着墙而坐。腰侧和臂间已经不再流血,只是面色奇差无比。轻弦正瞅着他,双眼似是微微带笑,现在就跟在镇魂狱底一样。只有洛奇成了个瞎子了!

月去找东西的时候,轻弦还在楼下运气通脉疗伤。

他刚是出去把四周清理了一下。其实就是清理血奴。他找的这个地方下面有活水,是顺着两株巨树之间引地涧流。树根下是源头,没有被污染,可以用来饮。然后他令夜意心布了一个鬼阵,掩住洛奇和轻弦地鲜活气息。洛奇跌下来地时候,夜意心已经脱了手。但它饮了藤妖的血,出了魂,力量又受到洛奇无意地催飞,无人执亦可随人飞。

它是鬼魂。自魂入刀体之后,曾跟随月征战,饮过无数人的血。又于寒潭之中汲养魂力。刀体自身已经出魂,加上它原本的魂力。结鬼阵此时不费吹灰之力!

这里是沼离下半城的中央偏东的位置。巨木横生,有如支架将上下支撑起来。这一带和上半城的南区相似,但木中有楼。中间也有些类似人类风格地建筑物。非常繁密。倒像是市集一条街一样的感觉。他把这一带的血奴清干净之后,已经感觉不到任何妖气。想来这里是市集。所住的无非是人类和低品级地妖怪。血奴一出来,很难抵挡,所以生者已经廖廖。屋舍皆是破败,但总有些东西是可以用的。他主要是找火种,食物,衣衫和药材。

他还未进楼,已经听到洛奇在生龙活虎的骂人,心下本是有些宽慰,但一见轻弦居然也上来了,不快又添了满心。所以又是抓小鸡一样,把洛奇拎起拎下!

他虽然是让她墩了一下屁股,但还是考虑到她身上有些伤患。没有重拿重放,反而伸手去揉她那个多灾多难的脑袋。

她气促了两下,忽然他触到她的痛处,让她“哎哟”了一声,揪紧他地衣衫,“别揉了,反正也快死了,对你不会有好印像了!”

“反正对我也没好印像了,那揉死算了。”他低语了一声,索性把她整个都闷在怀里,一个劲的去揉她的大包。她疼得更是呲牙咧嘴,张嘴去咬他的衣服,身体乱扭起来。

“你刚才究竟看到什么了?”轻弦一看他又在虐待,实在没力气跟他吵,只得开口转移话题,帮洛奇脱难。

“外面阴雾重叠,不像妖气,倒似是鬼气!”他头一回这般老老实实的交待,倒是让轻弦诧异。“鬼气?”轻弦一听有些明了,顿时面容也紧崩了起来,“冥界的人来了?”

“冥,冥界?”洛奇一听,不由的插上话了,她一边死命的掐寂隐月,用以转移自己的疼痛。一边还忍不住自己地好奇

“孤檀忧刹母从鬼域三千界逃出来,冥界的人岂会甘休?如果他们在这里拿人。方圆五十里的生魂,根本没机会跑!”月轻声慢语,暗黑之中有如低歌。却让洛奇一下怔愣住了,也忘记去掐他了。

“她在华阳,天界的金轮光耀都不能杀她。冥界此番出手,必出高阶。到时万鬼大阵一出,活人的灵魂也要受到召唤。怪不得你不肯出去,即使出去,也没本事瞬移五十里!”轻弦喃喃低语,“风临止气弱,所以他看不到。我也一样,没有看到!”

“这个白痴更看不到,还有脸在这号丧!”月此时的声音有如赌气,一句话一出,又把轻弦和洛奇给震了。他别地学地慢,话里带刺儿他比谁都强,面无表情就能把人噎死过去。

“那上面一直黑麻麻,跟以前没什么不一样!”洛奇咬牙切齿,疼得冷汗冒了一后背,挣扎着推他,“你不说,就让我下去。就知道呼喝我,老子又不是狗,打个哨儿就去!”

轻弦一怔,又有些想乐。她一会工夫,拿狗打比喻打好几回了,一次说的比一次惨!

“我不拉你,你不就乖乖跟他走了?”他感觉淤散地差不多,终于放开她。看她披头散发直眉瞪眼,双眼还是茫然一片的傻相。

“你那叫拉吗?你那叫勒,叫勒”她呼哧带喘,忽然伸手一拳,也不管打哪,就是混抡,“我没被撞傻,我快被吓傻了”说着,眼一皱,又有点劫后余生但又惊魂难安的恐惧和怒意,逼得眼泪冲来撞去。

月微微怔了一下,看她满脸皱成一团,冷汗已经冒了一头。忽然觉得自己是下手有些重了,伸手去抚她的颈,她气咻咻的想推,没推开。索性僵着膀子在那喘粗气,直到感觉他的衣衫贴来,软滑锦锻带出柔润的凉意,似是在一点点抚平她心内的激荡,终是让她有些依依,不由的伸手去揪他的衣服。故意把头往上蹭来蹭去,搞得月根本哭笑不得。

轻弦看着两人,眼中忽然带出一丝温意。在这血淋淋的地方,在这破败的屋里,却难得可以有他们为伴,带出鲜润而关怀的气息,带出一点点久违的温情。

这几天有些事情要忙,所以120票的加更要等忙过这几天再给大家补了评论区等我回来一并给大家精华。过两天是情人节,在这里先祝大家节日快乐

第二卷妖裹行天第七十八章醉舞云天(1)

早在止跃出城之前,醉已经带着迎舞取道中门离开了沼离。*醉两人虽然在宜春馆后院耽搁了一些时间,但也正是因此,他们没有碰到城主府内的强妖。那些人一路围追月等人,又因血奴泛滥,城主又不在城中,暂掌城务的休叶盘又身死。一时间,群龙无首,乱作一团。诛杀血奴同时,一个个又都是红着眼盯着月等人不放。反倒让醉轻而易举便掠空而上,毫无拦阻直向中门而去。

这些血奴是孤檀所放,醉虽然无法大批量的控制,但也可以从中得到益处。血奴躯体受毒而渐腐,其魂渐被施咒者所蚀。但其体所蕴的血却可以成为血族的良辅,正好解决了醉的食粮问题。他斩而收血,血喷出而化成绵丝,游游荡荡入他眼耳口鼻。

迎舞之前从未见过他取血,猛一触目只觉后脑发麻,胸口一阵阵突痛。他几番下来,屡屡如此,迎舞强行调整情绪,尽量不去看他的动作,也尽量不去看那随处可见的僵体。

微凉载着醉和迎舞,它原本就是醉元神所出的妖鬼。血奴之血,妖族之躯,皆是它的食物。有它载负,醉亦可以省力不少。自东区到广场,没有用太多的时间。

后来迎舞见他也开始斩翻血奴,不再取血。再见他的面容,与之前惨白颜色大不相同,唇红齿白,双眸烁闪明媚。肌肤如若凝脂,似还带出一点点艳色。

醉见她眼睛开始渐带生意,知道她是自行调整过来了。之前她被血奴吓得半瘫。既而又因他颠倒乱飞弄得脸色发绿,最后被他一丢险些吐了血。

连番刺激,让她好一阵子没搭理他。而他也忙着找路出去,一时间,他顾着在空中横冲直撞,她顾着自己调整心绪,谁也没开口。

微凉本就在魔岩的时候与她混得烂熟,格外的爱与她亲近。此时在沼离城中扑展双翅,它虽然体型要比其它地龙牙要小些。但于城中栈道密布之地亦是难招展开来,但它依旧保持身体的平展。让迎舞坐的舒舒服服。

龙牙是血族的催生之物,并非是所有血族皆可化出龙牙。根据力量的强弱,龙牙也有参差。龙牙化出元丹之后,加以药粹,可出龙牙蛊。由于汲收药精妖鬼之力不均衡,龙牙的体型,力量,乃至性情都有不同。微凉这一批,出了元丹之后,醉交由给若水看管添药。但若水怀有私心。趁醉不在的时候私扣了一些奇珍贵材,导致出来的龙牙蛊不但数量少了,而且体型大小不一。

醉当时答应若水,发展其为血族。是看中他对力量的渴望!而最终弃了若水。也正是看透了他那对力量渴望之下的一颗脆弱地心。任何细小的变化都足以让若水不安,左右摇移之间又无法脱离附庸在主人的身边。就算最后,他想逃跑,还胆怯到要拉花洛奇一起。越是如此,越是漏洞百出。实在让醉失望到底!他理想中的族人不是这样。不管之前身体多么孱弱,换血之后都会重生。他理想中的族人,至少该坚定,还要受得住寂寞,耐得住孤独。如果再有强大的自制力,精神的控制力,那才是上佳之品。比如,迎舞!只不过,她不愿意。

他微睨着上方不远处的中门口。一边想着一边双掌交合,食指相抵,指尖微震,瞬时催出一记光珠。带出蝠翼翅影。一分为四,直向四面旋飞,翅影裹带尖刺。有如细小闪光的龙牙。噗噗几声。便直接削翻纵横栈道上堆着的血奴!微凉双翅乱振,霎时连栈道一并扯断了去。直向着顶门冲去。

这下迎舞坐不住了,滴里骨碌打着滚就往醉脚边滚去,醉一直是站在微凉地背上。他微弓膝一挡她,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你缓过来了?”

她顺了下气,眼立时触到他的眸子,黑里透着点点腥红。言语之间,微凉已经纵冲了出去,醉微点它的后背,它一纵冲天,既而向东而掠。

“不要往东。”迎舞一时间其实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这里诡气森森,巨藤盘绕遮天蔽日,阴雾缭绕,她哪里分得清是何地。她只是猜的,醉一出城,必要往东。他是要再赴雷云,以完成他地任务。所以迎舞刚一开口,不及多话,径直便说。

“我该往东。”他不需要讽刺她怕不怕,只是听了心里略有不快。她放凤宣喑,如果说是为了激怒他也算是说的过去,他可以尽量不去往什么报恩的地方想。但她现在阻止他东进,又想干什么?

“如果你是笨蛋,就往东。”迎舞攀着他的肩一阵急喘,却是勉强咬出这几个字来。憋得脸又是一团紫红!

他眼眸微眯,揽着她腰间的手微微加力,捏得她不由得蹙起眉头,但她没叫出声来,只是低声吐了一句:“孤檀忧刹母,她现在在哪?你可找得到她?”迎舞虽然没见过此人,但些次见识了她地手法。况且南下之时,醉告诉过她一些关于孤檀之事。之前在魔宗的时候,她去探望突病的洛奇,也多少听了一些。

醉是个明白人,一点即透,他盯着迎舞:“短时不但能缓过来,还有工夫想前景。既然不惧生死,还怕什么?”他说着,却未再纵微凉东行,而是高高荡于空中。俯看这森然之地,偌大沼泽,迷雾重重。

“那我问你,你执意向东,意欲完成任务,又为什么?”她直视着他的眼眸,“你们受玄冰之气,该是已经不惧痛。你生命长远,亦不惧死。既然如此,何必死心踏地,为魔宗效命?”

“你在教化我么?”他微微扬唇,却未带出笑意。

“不是,我只是在想原因。”迎舞摇头,“我只是在想原因,凡事总有根由。是什么力量让你们如此忠诚?如果说你是怕回去让人责罚,实在是可笑。或者说怕所赋与的力量被收去,估计也不尽然。还是说,你与魔宗宗主之图,不谋而合?”

他紧盯着她的眼眸,她的心跳如此促急,显然身体的慌溃还未散去,内心的本能地惧意犹存。但她声音可以保持平静,明显是在强压。

“太过聪明,总不是一件好事!”他伸手,去抚她的乱发,即便是如此之乱,依旧带出撩人风姿。

“我不知道七君是否都一样。但我想你至少心里有盘算,魔宗宗主想做的事,亦是你想做的。所以无谓忠诚,你必将达成!千波醉,你选的,不一定是前途,或者是末路。”她依旧一字一句,浑然不顾心口疼痛。关于魔宗,关于孤檀,关于华阳羽光,她一直所知廖廖。但她可以将这些细枝末节拼凑,拼出来的结果,让她觉得悲伤。是谁引起这场杀戮?谁是或者是谁非?这世间地纷争与离合,原本只是心中翻波!各有各地无奈,各有各的哀,亦各有各地情怀!

“你关心吗?我的前途,或者末路。”他的声音微微低喑,压抑于心的放肆此时蠢蠢欲动。谁关心他?谁又在乎他?这许多年来,他早已经不想。成了奢望成了梦。最终,幻成碎片,飘零成了飞烟。

她的话有如哑谜,但他听得懂。他只在意那最后一句,你选的,不一定是前途,或者是末路。她从不为人指点迷津,她全当自己是个旁观者。无论她透彻或者迷离,皆是不形于色。她轻视自己的性命,甚至达到冷漠的地步。在这样的世界里,可以保持中立的人,唯有她而已。无论她身在哪个阵营,都是一个外人,冷眼旁观,却体察甚微。她心中的波澜,或者唯有洛奇而已。而此时,她却突然发表了意见。而这个意见的原因,不是因为洛奇。

“你让我陪你走一段路。”她的眼睛忽然带出一丝明亮,看着他,“我陪你走这一段如何?”

“理由?”他言简意赅,这一刻,他忽然觉得,他们心意通达。

“最大限度减少伤亡,最长时间调整心绪。给你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迎舞看着他,当他对着她说“请”,她再无法忽略他内心的荒凉。她力量有限,没有能力去变改世界,解救天下苍生,她唯可以做的,只有帮助她认为该帮的人。

“我还能选么?”他握住她一缕柔丝,阴雾之中,她格外明媚。

“只要你愿意。”迎舞微蹙眉头,指尖微微的发颤,“只要你….”

他一把抚上她的后背:“你心口疼,别说话了。”

“不行,我要说,说完。”她皱紧眉头,咬着牙说,“你,你得先…”

“我答应。”他接口,声音有些促急而牵挂,他补充了一句,确实自己的应诺,“不管你带我去哪里,我不会在你的地方杀人,况且我吃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