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接下来的一幕让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听顶棚上传来一阵乱响,顶棚上的一块木板被移了开来,从里面伸出两只脚。

巧妙的劝说(1)

一个全身白衣的女孩敏捷地从顶棚的空洞中滑了出来,踩着她计帐用的桌子跳到了地上。

“啊!!!!”店主万没有想到自己天天都在的地方竟然还藏着一个大活人,叫得宛如半夜里见了鬼。杜缈一抬头看到风千翌和黛雪落在这里,顿时呆如木鸡。

黛雪落和风千翌长长地出了口气。说真的,对杜缈可能藏在顶棚中的夹层中的这件事,他们并不是很确定。

只是发现这房子屋顶是尖的,天花板却是平的,可能有缝隙藏人之后,抱着试一试的侥幸心理才设了这个圈套。

他们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杜缈都不会出来,除了失火和地震。刚才杜缈已经对他们有所警觉——顶棚回响就是她发现他们后不经意的移动所引起的,因此他们特意从店里退出去,隔一段时间再进来喊。

他们不敢隔得太久,怕杜缈发现他们起疑后会立即换地方。还好杜缈还不够精明,一下便被他们诓住了。

“你、你、你是小缈?”店主瞪大了眼睛看着杜缈,舌头也不当家了,“你、你、你怎么藏在这里?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一直都不知道…”

杜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杜缈知道再抵赖顽抗已是无用,便凄然而又潇洒地一笑,“对不住了,赵阿姨,擅自把你的店当成藏身处了。不过我只在半夜里偷偷用过你的洗衣机和干洗机,并没有偷过你的其他东西,我吃的和喝的,全都是从其他人家偷的。”

店主知道她所言非虚,脸色却没有好看多少。因为她知道杜缈并不是不想偷,而是偷不到。她是个精细人儿,每天离开洗衣店的时候不留吃喝也不留金钱。要是她在这里留下大把的零钱和大批食物,杜缈不偷才怪。

“一个女孩子能在这么狭窄的缝隙里藏这么久,也算是很了不起了。”风千翌微笑着看着她,用的竟然是赞赏的口气。

“你不用跟我套近乎,”杜缈冷冷一笑。她其实是很泼辣的,和她那种每到虚无缥缈的外表并不相称,

巧妙的劝说(2)

你们想劝我去自首是不是?我告诉你们,没门!我今天就算咬断舌头,死在这里,也不会去自首!?”

“为什么呢?”黛雪落惊叫。风千翌则转头吩咐店主,“阿姨你先把店门关起来吧。你不想叫来往行人到这里看西洋景吧。”

店主赶紧把门关上,杜缈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动了一下。但她很快便释然了,高傲地一笑,“我死也不会去为那个禽兽的死接受审判!那个禽兽死得罪有应得!”

“不,我们不只是叫你去自首…你还看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吧,有关那件连环杀人案的…我们是想劝你把这件事告诉警察…”焦急之下,黛雪落的语言艺术大打折扣。

“那有什么区别?我去作证,警察能不盼我?你是把我当成白痴呢,还是你自己是傻子?”杜缈嚣张地斜睨着黛雪落,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着:她的情绪已经不稳了。

“有区别!那个虐待你的人已经死了,你去不去接受审判和他已经没有关系…那几个女孩全都是冤死的啊!你要是把你看到的告诉警察,这几个女孩不仅沉冤得雪,以后也不会再有女孩像她们一样冤死…而且你自首加作证,绝对会被宽大处理…”

黛雪落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哈哈,查案是警察的事情!少了我这一个人证凶手就会逍遥法外?笑话!你一个小老百姓掺和破案的事情干什么?有的警察还会对逃犯网开一面呢!你却一副案子不破就活不了的样子,脑子有病啊?”

黛雪落哑然。她知道杜缈这是在威胁她,如果他们逼迫她去自首,她一定会把韩拓月三年来苦心窝藏她的事抖出去。

看来她也知道黛雪落和韩拓月的关系。知道她绝不希望韩拓月因为这件事丢掉公职并坐牢。

黛雪落愤懑地看着杜缈,眼中溢出了大颗大颗的泪水,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嘴却像被塞住了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风千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黛雪落,挡到她的身前,代替她面对杜缈。

巧妙的劝说(3)

“你觉得你这样就是自由吗?”他从容不迫地对杜缈发问,脸上竟只有淡淡的笑容。

“当然!”杜缈似乎从他的神情中感受到了压力,目光开始不规则地乱闪。

“是吗?”风千翌故意抬头看了看顶棚,“这个好像比监狱里牢房还要窄啊。牢房里至少还能站起来活动,到固定时候还能出去望风…”

“那不一样!”杜缈暴怒地打断他。

“哪里不一样?”风千翌轻蔑地看着她,“都是在坐牢。你在监狱里是国家判你坐牢,你藏在这里是自己判自己坐牢。你为了那个‘禽兽’自己判自己作牢,不觉得对那个‘禽兽’太好了吗?”

“不!不!不是!”杜缈简直要疯了,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却除了“不”之外根本吼不出别的字。

“而且,的确和她所说的一样,你是受那男人虐待,忍无可忍才动手杀人,又是在潜逃三年后主动自首,还有为其他案子提供证据的立功表现,你绝对判不了死刑,顶多判几年有期徒刑罢了。刑期结束后你就谁都不欠了。但是,如果你还一直以‘潜逃’的形式给你判刑的话,你的刑期就是一辈子,人家死前说不定还可以回忆一下自己一生的重要事件,而你死前恐怕还要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抓住吧…”风千翌的话越说越重,杜缈像被人拿刀捅了一样,惊天动地地吼出一句,“别说了!”

风千翌不再说话了。唇边却一直挂着微笑。他并不是被杜缈吓到,而是知道话说到这里便已足够。

杜缈吼完这句之后也沉默了。低低地垂着头一动不动,就像失去了生命一样安静。良久之后她终于动了,抬起头还算潇洒地捋了捋头发,“那好吧,我就信你一次,看看自首会是什么结果!”

黛雪落欣喜若狂,对风千翌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天哪,他怎么能对人的心思这么了如指掌呢?他太厉害了!

在自首之前,杜缈简短地跟黛雪落他们说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杜缈果然看到了罗思成去抛尸。

沉积的隐情

据她说,罗思成是把画好的尸体先运过来,放到自己喜欢的地点后再在尸体旁边放上装饰物。在他装点尸体的时候,她因为看得太惊恐,不小心叫了出来,被他发现了。

他当时想把杜缈杀掉灭口,但杜缈因为长期潜逃,身手已经锻炼得非常敏捷,他没有追上她。杜缈虽然逃过一劫,但再也不敢回墓地住,便逃到了画家那里。

画家是个颓废的艺术家,也曾到墓地写生。杜缈之所以要和他交朋友,是因为他发现杜缈的时候没有大惊小怪。

杜缈并没有把她和画家的友情告诉韩拓月,是因为韩拓月不许她和任何人露出行迹。露出行迹就得转移。

但是她实在太孤单了,轻易不愿失去画家这个朋友。没想到这份友情还在危难的时候给她提供了避难的场所。当然,这个时候她去找韩拓月寻求保护也是可以的。

但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警察身份,杜缈对他总是感到莫名的疏离,甚至不由自主地想回避他。

在画家那里藏了一阵之后,风千翌和黛雪落忽然找了过来。画家此时已把杜缈当成自己的眼珠子,一见事态对她不利,立即搬迁。

搬到文化广场附近的陋巷中之后,杜缈竟发现罗思成又找了过来,可能是因为拥有的信息不足,他一直没能找到杜缈确切的藏身处,只在附近晃荡。

就在此时,杜缈铤而走险对进行了反跟踪——多年的潜逃已经使她如动物一样机敏,罗思成竟然没有发现她。结果就是因为这次跟踪,她看到他杀秦露。

秦露好像帮助他做过什么事情,以次要挟他,让他帮她做什么事情——因为隔得太远了,杜缈没有听清。

看到秦露在自己眼前被杀,杜缈差点被吓破胆。

她想要就此离开,却因想到韩拓月可能会到这里来勘察现场,想要再看他一眼,便在现场附近逗留了一阵子,就在这时碰到了黛雪落。她没有发现黛雪落的行迹,却被远处传来的微声惊动,立即逃跑了。

一切快点结束吧!

跑回画家家之后不久,发现罗思成似乎确定了她的落脚点,惊慌之下便布下假的被杀现场——那些血是她从医院血库里偷的,逃到这个洗衣店的顶棚里藏了——这里毕竟是她生长的地方,哪里有什么她非常清楚。

罗思成也许没想到她会藏到她会藏到这种地方,一直没有来这里找。她藏在这里倒是平安无事,直到今天被风千翌和黛雪落发现。

杜缈答应风千翌和黛雪落自首后绝口不提韩拓月的事情,只说这些年她都是自己帮自己。

虽然杜缈提了这样那样的条件,像她进去后他们要照顾她,她出狱后风千翌得给她找个可以寒微但不可以卑下的工作之类,但黛雪落觉得她这些都是借口。她对韩拓月应该还是有些情意的,一定不会害他,只是自己不愿承认。

杜缈把衣服上的皱褶细细地捋平,又把头发精心地梳好,准备去自首。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非常磨蹭,但谁都没有催她。因为大家知道,这是一个女人最后的矜持。

在送她去警察局的路上,风千翌问她,为什么要一直穿着这件白色的裙子,还要时时刻刻都要它保持雪白。潜伏的话穿肮脏的衣服更好,脏得连地面差不多颜色则最佳。而且要不是因为她的衣服白得过火,他们也想不出她会藏在洗衣店里。

“这是我妈妈在世时给我买的衣服,”杜缈深情地抚摸着裙摆,眼中泪滴似坠未坠,“也是我清白的证明。虽然他们(指韩拓月和画家)都给我买过其他衣服,但是我就喜欢穿这一件,只有它脏了要洗的时候才把它脱下来。”

她的声音很平静很平静,黛雪落却听得想要大哭一场。

有了杜缈提供的线索,警察立即对罗思成进行布控。因为他的家世特殊,也不知他是否还有同党,警察决定先对他进行彻底的调查,等到万无一失的时候再对他进行抓捕。

陪杜缈去自首的时候,黛雪落见到了韩拓月。韩拓月见到她的时候可谓是百感交集,像不愿看她似地低着头,却一直从眼角偷偷地打量她。

黛雪落心里也很乱,佯作不知地盯着前方,只在心里祈祷这一切快点过去。也许过去了就好了。她近乎痴愚地在心底念叨着。

骤变(1)

警方叫黛雪落回去安心等消息,千万不要出来乱跑——也许是被黛雪落屡屡擅自调查吓怕了,警方反复强调这次警方已胜券在握,绝不需要她再插手。

听了这话之后黛雪落只是淡淡一笑。已经找到了具有决定意义的证人,还需要她去冒险么?

正因为噩梦已经结束在即,她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渴望可就格外强烈。风千翌说她这阵子累得够呛,叫她闭居在家里,等消息的同时也安心休养一下。也许他太想叫她静养了,竟然过了很久都没有给她来个电话。

他越是这样,她就越着急想和他联络。但不知为什么,她又不好意思主动打电话去找他,只有坐着痴等他的电话。

这天晚上电话铃忽然响起。黛雪落几乎是扑到电话机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捞起了话筒。

“喂…”因为激动的关系,黛雪落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你还想知道风千翌有几个女朋友吗?”

黛雪落的身体顿时僵硬了。一股阴冷的痉挛从她拿话筒的指尖一直传到手腕,使她觉得自己正握着一条蟒蛇。

罗思成。他现在怎么还来骚扰他?警察没有搞定他吗?天哪,这些警察都是干什么吃的?

“没必要了。我和他所有的误会都解开了。你别想再来挑拨离间了!”虽然感到很恐惧,但黛雪落不想做懦夫。她鼓起勇气,用强硬的语气回答他。

“哈?”罗思成从她的语气中感受到了什么,忽然换了一种声音说话,“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啊,小美人!”

这个声音像黑色的雨箭,直射到黛雪落的心里,让她全身颤栗:这正是他袭击她时所用的声音!袭击她的人果然就是他!

其实虽然有了证人,在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就是袭击者前,黛雪落对他是不是袭击自己的人还持有保留态度。而他现在,已经等于亲口承认了!

“你知道有什么用呢?去向警察描绘一段类似于痴人说梦的经历么?没有证据,你能把我怎么样?”

骤变(2)

罗思成竟然还在挑衅。看来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一败涂地。

黛雪落轻蔑地哼了一声。此时她才感到自己掌握了优势,身体的僵硬和痉挛正在迅速地缓解。

“你不用着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一定会被绳之于法的!”她用胜利者的语气说。

“啊?”罗思成呆了片刻,语气忽然变得出奇的凶狠,“难道说你已经掌握了证据?难道说你已经找到了那个死女人!你怎么可以…”

他的声音像一个黑色的魔鬼,简直像要穿过话筒撕咬黛雪落。黛雪落吓坏了,“砰”地一声挂上了电话机。

她坐在电话旁呆了半晌才想起,她这样等同于向罗思成暴露了调查进度,罗思成说不定会因此逃跑!

黛雪落赶紧给风千翌打电话——她现在真把风千翌当成了自己的支柱,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向找他。

“怎么办?”她带着哭腔问,“他会不会因此而警觉?警察现在还不能抓捕他吗?”

听到这个消息后风千翌也是一惊,不过并没有像她这样惊慌失措。

“没关系,警察已经在他身边布控了,他应该逃不掉。你别慌,我去通知警察!”

放下电话后黛雪落又开始了忐忑不安的等待。结果等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令她格外震惊的消息。

罗思成自杀了?

警方接到风千翌的电话之后,立即采取紧急措施。逮捕令仓促之间批不下来,便准备以“协助调查”为借口带他去警局“问问话”。

没想到他们在罗思成的家里找到罗思成的时候,发现他竟然已经服毒自尽了,用的是剧毒的氰化钾。他的电子邮箱里有一封遗书,被他在临死之前发给了所有的亲朋好友。

遗书里详细写明了他的作案过程,从杀害第一个受害人开始,到用催眠迷惑黛雪落,到他操控孙严为他顶罪,再到他把孙志远设计成自己的替罪羊,害他枉送性命。

原来那天他是避过了警察的监控,找人带了一张纸条给孙志远,告诉他黛雪落诬告他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并跟他说这个小女子很有来头,她背后的势力和警察已有所串通。

骤变(3)

孙志远所在的圈子里经常有人用钱买通警察,做一些非常规的事情,因此他也不相信警察。罗思成很了解他的脾气,知道他一定会单枪匹马地去把黛雪落绑走审问,遭遇警察的时候说不定还会袭警。

他便暗地里给他提供了帮助,找人引开了警察的视线,使他有机会逃跑。

后来孙志远因负隅顽抗而被警察击毙,他以为这件事能就此了结,没想到黛雪落和风千翌坚持继续调查,最终找到了亲眼看他杀人的杜缈,让他无法再掩盖自己的罪状。

他知道自己罪大恶极,被抓之后肯定是死刑,还会让家族蒙羞,干脆一死了之。

至于秦露为什么被杀,是因为她先帮助他掩盖他杀害赵曼的罪行,后来又意图敲诈他。他并不在乎被她敲诈,但想到留着一个知晓自己秘密的人实在麻烦,便干脆把她杀死了事。

至于赵曼的死,是因为她发现了他在黛雪落的寝室附近转悠。赵曼是刑警,眼睛厉害,一看就知道他不对劲,立即过来盘问。他那天比较焦躁,二话没说就把她杀了。

他杀过人,潜行出校的时候不慎被一行人注意——事实证明那行人根本没有把他往心里急,但他当时害怕这个行人去报告警察,便找来秦露,让她假称自己被人袭击,以扰乱警方的视线。

而赵曼一天没和警察本部联络完全是因为她粗心。而跟他联络的警察没有注意这件事情也完全是一时疏忽。有时候现实就是喜欢玩黑色幽默,很多看起来很玄妙的东西,其实只是一个偶然。

罗思成的案子,不,轰动全国、让全市人民谈之色变的连环杀人案到此就可以结束了。但不知是心理上有惰性,还是因为没有亲眼看到罗思成接受审判,黛雪落还是觉得不能就此结案。

可是还有什么理由不结案吗?人证已经找到,犯人也通过遗书招供了。黛雪落认为自己过于较真了,坚决地把这种感觉扔进了垃圾桶。她现在必须把和案子有关的事情全部忘掉。因为她要毫无牵挂地投进美好的新生活!

惶惑(1)

新生活果然是很美好。她和风千翌进展神速,很快便陷入了热恋。

不知是终于对她死心,还是实在没了阻碍她的理由,韩拓月没有再过问她的风千翌的事情。不过也可能是他已经没有脸再管了吧。他和杜缈的事情还没有揪扯清楚呢。

在案件结束后一个月,风千翌忽然提出要带黛雪落去见他的父母。一听这话黛雪落简直高兴得要晕倒了。这代表他非常认真地对待他们的感情,甚至表示他愿意和她…结婚!

难道她能像漫画里的女主角一样,一毕业,甚至没毕业就能结婚?一想到这里黛雪落就觉得自己升上了云端,身旁到处都是天使萦绕。

风千翌的父亲是全省都有名的富商,母亲也是上层社会里赫赫有名的名媛,一起住在本市豪宅区里那宫殿般的房子里。

为了能在他们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黛雪落不敢有半分松懈。她绞尽脑汁为自己设计形象,为了增进运势又去淘水晶饰品。

黛雪落一直坚信水晶能给她带来好运。虽然上次因为买水晶而巧遇罗思成,被他施了催眠,之后便卷入这乱七八糟的案件里,但最后还是因此阴差阳错地和风千翌成了情侣,也算是因祸得福。

她看中了一条用水晶珠拼出美丽图案的项链,却想要个其他颜色。因为离见面还有很长一段时间,黛雪落便让店主现编。

店主是个喜欢说话的女人,三言两语便谈到了那个连环杀人案。令黛雪落惊讶的是,她竟然知道这个案子黛雪落也有参与。店主似乎对这个案子很感兴趣,但也知道充分尊重当事人。

她向黛雪落发问的时候都是充满敬畏的。她这种态度让黛雪落很受用,对她的问题,可以回答的尽量回答。然而她最后问的一个问题却引发了黛雪落的惶惑。

店主是这样问的,“哎呀!被这种罪犯盯上真是恐怖…他是什么时候盯上你的?怎么盯上你的?你有知觉吗?”

“这个啊…”说到这里黛雪落不由得在心底窃笑:她还不知道这件事和她的店还有重大关联呢!

惶惑(2)

“哈哈,我当然有知觉了,你知道他是在哪里盯上我的吗?我一说你肯定要跳起来!”黛雪落故作神秘地拖长了声音。

“在哪里?”店主兴奋地瞪大了眼睛,一副等待UFO降临的样子。

黛雪落把头朝她靠近了些,压低了声音用诡秘的语气说:“就是在你的店里,我挑那个可以发出七色光的水晶坠子的时候!那时候他就在我身边晃,然后以算命为借口接近我…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被盯上的!”

她满以为店主听了这话后会惊讶地跳起来,没想到她竟毫无反应。她讶异地朝店主脸上看过去的时候,惊骇地发现她竟然一脸茫然和疑惑。

“雪雪啊,你来的那天我记得很清楚,店里就你一个人啊。绝对没有你说的连环杀人犯!”

听了店主的话,黛雪落初时不以为然,“你肯定记错了啦。我清楚地记得那个人跟我搭讪来着。嗨,连环杀人犯又不会在脸上写着‘我是杀人犯’,他从外表上看也是忒清爽一帅哥,不会让你看出他是杀人犯的!”

“不是!我是说那天你在店里挑水晶坠子的时候,从你来到你走,店里就只有你一个顾客!”店主盯着黛雪落的眼睛,语气坚定地强调说。

“不回吧…你肯定记错了…”黛雪落还想以不以为然的态度对待她的话,却不由自主地感到了惊惶。

“我不会记错的!”店主竟然激动起来,“那天我记得非常清楚!我受了供货人的骗,把那个巨无霸项链坠子进了来,结果几天都卖不掉,还是你这个水晶发烧友把它买走的!因此那一天所有的事情都像烙到我心上似的!绝对没有人出现跟你搭讪!你要相信我!”

“什么?你说什么?”黛雪落呆呆地看着店主,感到大脑开始飞速旋转。

到底是她记错了,还是自己记错了?不可能啊,自己脑子里明明有这个印象…“风千翌无罪”的推论全靠这段记忆得以成立,这段记忆也是她怀疑罗思成的依据…难道这段记忆是她自己凭空捏造出来的吗?

修饰(1)

不,不会的!黛雪落用力地甩了甩头。她相信自己不会凭空捏造一段记忆出来。她宁愿相信是店主记错了。因为如果不是店主记错的话,一切就都要崩毁了!

“你肯定是记错了。那犯人在遗书中也招供了呢。他确实是在这个店里盯上我的。”黛雪落强作镇静,微笑着对店主说。她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嘴唇更是微微颤动着,显出她是多么多么的不自信。

店主见她这样说也不在多话了。低下头专心穿她的项链。这件事毕竟和她没什么关系,她多这个事干吗?

项链穿好了。看着它在阳光下闪着梦幻般的光彩,黛雪落心里的惶惑和阴霾全都飞到了九霄云外。不要再多心了,一切都结束了。等待她的只有幸福的生活和光明的未来!她还要去见风千翌的父母呢!得赶紧把这件荒唐的事忘掉,否则影响了心情,在风千翌的父母面前表现不好怎么办?

黛雪落打扮停当后先去了风千翌的公寓。风千翌说他的父母很挑剔,所以希望她在打扮好后先到他的公寓去,他可以先给她把把关。

黛雪落对他的建议没有异议,却自信自己绝不会捅娄子。她像一个花蝴蝶一样飘到风千翌的面前,骄傲地问,“我今天漂不漂亮?”

“哦,很漂亮!”风千翌看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惊喜。

“我就说…”黛雪落高傲地垂下了眼帘,没想到风千翌接着便说:“漂亮是很漂亮,但是我父母未必喜欢。”说着就牵过她的手,把她精心修过的指甲全都剪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