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不知是站得太高,还是离得太远,似乎丝毫没感受到太后的气势,她定定地望了太后片刻,缓缓开口,“太后,您说,若是我从这高阁上跳下来,死后还算云迟的太子妃吗?”

她的声音虽然被风飘散了一半,打了折,但还是清晰地传到了地面。

太后一怔。

花颜叹了口气,“我与太子殿下,实在不是天作之合的良缘良配,不愿累及殿下千秋功绩和南楚运数。奈何昨日与殿下议谈,殿下太过执着不改其志。我便想着,不如就在这高阁上,来个身死骸骨灭,全了殿下这一场选中,也能全了殿下的千秋功绩盛名,免得有朝一日,殿下有个不顺,便有人赖到我怨到我身上,这可是我实在不能承受其重的事情,也是我临安花家不能承受其重的事情。”

太后听着,不明白什么意思,怒喝,“你什么意思?在胡言乱语什么?”

花颜又幽幽地叹了口气,“太后不明白吗?那我便说得清楚些。我天生是个俗人俗物,自知配不上高立于云端的太子殿下。甘愿自请废除婚约,不入东宫,不嫁皇家,不入玉牒,不背这江山社稷千秋功业之重,愿离开东宫,永世不踏足京城。奈何殿下不允,我无法,在此恳请太后,劝劝太子殿下吧!”

太后闻言总算听明白了,她看着花颜,想着她还算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配不上她的好孙儿,气顿时消了些。想着她已经劝过云迟八百遍了,有什么用?他是一条道要走到黒了。

她板着脸压着怒意道,“有什么话你下来说,太子殿下既然选了你,便是你的福气,你恳请哀家也没用。”

云迟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退了这桩他自己选中的婚事儿的,她昨日算看透了。

花颜闻言无奈地道,“原来太后也做不得太子殿下的主吗?那花颜只能以死明志了。”话落,她看着离地几十丈高的地面说,“我与殿下,如今只背了个懿旨赐婚,未曾大婚,就不算是皇家的人,我若是死了,也不会入皇室玉牒的吧?这样是极好的。我死也不愿背着殿下压在我身上的千秋社稷之重呢。”

说完,她忽然松手,身子懒懒地向外一倒,人顿时从高阁的栏杆上掉了下来。

太后惊得睁大了眼睛。

七公主惊呼出声。

一众宫人们有的骇然尖叫了起来。

福管家吓得腿一软,大喝,“快,快来人啊!救……救太子妃!”

东宫的府卫们也惊了,齐齐从暗处窜出,奈何他们为避太后天颜,没敢离太近,距离得太远,如今即便动作再快,也快不过花颜从高阁上掉下来的速度。

太后的脸都吓得白了,想起昨日云迟提到花颜时死活不同意退婚的模样,显然是在意至极,她若是掉下来摔死了,那么他一定会觉得是她这个皇祖母逼迫的,定会恼她怒她怨她恨她,是她死活不能承受的。她眼前一黑,人老年迈,到底受不住这一幕,霎时晕了过去。

第四十七章最坏坏蛋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从高阁上坠落的那一抹身影上,连周嬷嬷都惊骇得没注意身边的太后晕了过去,倒在了地上。

福管家更是惨白着脸,几乎吓尿了裤子,他做梦也没想过太子妃竟然会想不开自跳这高阁观景台。若是知道,他今日说什么也不让她登上去。

方嬷嬷早已经如太后一般,吓得晕死了过去,太子妃独自上高阁,是她失职没拦住更没跟着,她该死,太子妃死了,她也不必活了。

东宫前所未有的鸡飞狗跳。

眼见着花颜就要落在地上,众人只能眼睁睁骇然地等着那“砰”地一声砸到地面上的声音,所有人已经腿软地跪在了地上,胆小的早已经晕死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如云烟一般鬼魅的声音从暗处现身,眨眼间,堪堪地接住了花颜落地的动作。

花颜闭着的眼睛霎时睁开,入目处是一个罩在黑衣黑面里的人,唯看得见他那一双眼睛,又惊又骇。接住她的手还有些许的抖。

花颜眨了眨眼睛,对他一笑,“看来我连死太子殿下都是不让的,他堂堂太子,站在高处惯了,是不是也习惯地养成了这霸道性子?任何人都违逆不得?”

云影一愣。

花颜对他一笑,“你武功身手真好,叫什么名字?”

云影惊醒,连忙松开花颜,单膝跪地,压下心骇,镇定回话,“回太子妃,属下云影。”

“哦,云影啊。”花颜站起身,笑看着他,“多谢你帮我捡回一条命,我记住你了。”

云影闻言顿时打了个寒颤,想说不必太子妃记住,终究没吐出口,身影一闪,退了下去。

众人这才似乎拔云见日,齐齐地大松了一口气,看着站着地面上完好无损的花颜,依旧觉得不真实得如大梦一场。

周嬷嬷这才惊觉太后晕死过去了,连忙急喊,“太后!快……快请太医。”

七公主也惊醒,刚想冲上前去看花颜,听到周嬷嬷的喊,连忙回身,面色一变,也跟着急呼,“皇祖母,快,快请太医。”

有人连忙拔开腿往外跑。

花颜想着这老太太真不禁吓,她还以为她一生本事了得,坐镇后宫,无论是先皇的三千后宫,还是皇帝的三千后宫,她都给震得服服帖帖,刚刚来东宫那气势也极附和身份,对她怒喝那气场,也极附和身份,不至于这么没用才是。没想到,真是高估她了。

想必她是多年没被人吓过了,才这么不经事儿了。

她喊了一声,“秋月!”

秋月连忙从假山后跑了出来,脸色也有些白,她想到小姐玩得大,但没想到玩得这么大,幸亏她了解小姐惜命,才没被吓破胆。

花颜吩咐,“你懂得医术,快给太后看看,可别出了什么事儿。”

单不说太后的身份,又是云迟的皇祖母,她也没真正惹到她,把她怎么样,若真把这老太太吓没了命,她还是不忍心造这个孽的。

秋月连忙上前,给太后把脉。

周嬷嬷看着秋月,虽然寻常大夫根本没资格给太后近身把脉,但如今顾不得了,便紧盯着秋月,生怕她说出太后不好的话来。

秋月给太后把脉片刻,撤回手,对花颜说,“小姐放心,太后只是急火攻心,气血逆施,造成的暂时性晕厥,开一剂药,用不了一个时辰就能醒来。”

花颜点点头,“这就好了,别我没死成,累了太后的命,便万死难辞其咎了。”

秋月暗暗抽了抽心口。

周嬷嬷也松了一口气,连忙命人抬了太后,“快,将太后抬去……”她想起这里不是皇宫,转头看向福管家。

福管家回了魂,见周嬷嬷看来,他看向花颜,试探地问,“太子妃,将太后先安置去就近的冬暖阁可好?”

花颜点头,“自然好,快去吧。”

福管家得了吩咐,连忙对周嬷嬷说,“快,随老奴来。”

周嬷嬷带着人抬了太后,急步向东暖阁走去,走了几步后想起了什么,看向秋月,白着脸问,“姑娘,可现在就给太后开药?”

秋月想了想说,“太后凤体金贵,奴婢不敢开药,左右太后无事儿,嬷嬷不如等太医来了开药可好?”

周嬷嬷想想也对,点点头,不再多言,立即去了。

七公主听闻太后没事儿,没跟着走,而是仔细地打量花颜,见她面色浅淡,容色平静,看不出半丝刚刚死里逃生劫后余生九死一生鬼门关走了一圈的惨淡样儿。她暗暗地欷歔了一声,上前见礼,“太子妃四嫂。”

花颜瞅着七公主,真真是个明艳的人儿,隐藏在明艳外表下的刁蛮性子想必也是可爱居多些,所以云迟对其甚是宽容相待。她喜欢陆之凌,他这个当哥哥的便不在意礼数为其找机会促成。她点点头,笑了笑,“七公主好。”

七公主见她和气,咬了咬唇,小声问,“从那么高的高阁上跳下来,嫂子就一点儿也不怕吗?”

花颜浅笑,“怕得很,但是想想对比嫁给你太子皇兄,还是死了的好。”

七公主惊愕,脱口问,“我太子皇兄很好,不知四嫂哪里看我皇兄不好了?这般不愿意嫁他。”

花颜长叹一声,“明月虽好,立于云端,我比之于他,仿似尘埃,云泥之别,高攀不上呢。”

七公主又是愕然,看着她,见她一脸怅然,她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憋了半晌,才道,“嫂子不知道,太子皇兄自从选了你做太子妃,皇祖母劝了没有一千回,也有八百回了,父皇也是赞同皇祖母,让他另选,可是他偏不再选,说此生就你了。”

花颜想着云迟这混蛋,这是往死里堵她的路。

七公主又说,“四嫂说的什么明月尘埃,我虽然不太懂,但我见四嫂也是极好的,只要太子皇兄属意你,你便也是明月一般,不必想太多的。”

花颜心想这小公主是在宽慰她?可是她知道不知道苏子斩对她说陆之凌那样洒脱的人配她的心志是极好的事儿啊?她若是抢了陆之凌,她会不会哭死?

她又长叹了一声,没好心眼地说,“我喜欢走马扬鞭,快意江湖,泛舟碧波,渔歌唱晚,此生志向不是居于巍巍宫墙,而是有个意中人陪着游历天下,在红尘俗世里打滚就好,不求站于云端。”话落,她补充,“嗯,就像是陆之凌那样的,我属意他少年风流,意气洒脱,甚是倾慕,比太子殿下好多了。”

七公主霎时目瞪口呆,她怎么也没料到从花颜口中听到了这番话,一时间,心中卷起了惊涛骇浪。她……她竟然也喜欢陆之凌?

这怎么可以?

陆之凌是她喜欢的人。

她看着花颜,见她望向宫墙外,一脸的神思向往,面上不知是夏风吹的,还是湖水映照的,温温柔柔的,看起来甚是明媚好看。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你不行,不能喜欢他的话,一时间却难以说出来。

花颜对着远处的宫墙看了半晌,才幽幽地回眸,对七公主浅浅一笑,可惜地说,“今日没死成,着实遗憾,七公主快去看看太后吧,我要回去闭门思过了。”说完,她喊上秋月,向凤凰西苑走去。

秋月瞧了七公主一眼,暗想着她家小姐是最坏的坏蛋了,最不是人了,默默地跟上了花颜的脚步。

第四十八章谋心之策

七公主看着花颜背影走远,不由得将自己从头到脚与她对比了一番,之后灰败地发现不得不承认她没有花颜漂亮,没有花颜温柔似水,没有花颜令人看着便赏心悦目,也没有花颜喜欢陆之凌喜欢到嫁太子皇兄宁愿这般干脆死了的地步。

她比不过,什么都比不过。

她蹲下身子,抱住脑袋,呜呜地哭了起来。

方嬷嬷将花颜的话听了个清楚,惊骇之余见七公主哭得伤心欲绝也不知如何劝慰,一时间,只觉得自从太子十岁后从皇宫移住到东宫来,十年了,今日是最兵荒马乱最喧闹惊人的一日。

她的心脏至今在砰砰地跳。

秋月跟在花颜身后转过了九曲回廊,回头瞅了一眼,小声说,“小姐,七公主似乎蹲在地上哭了。”

花颜“嗯”了一声,“陆之凌恨不得飞出敬国公府的牢笼,远离京城,又怎么会喜欢这小公主被她皇室公主的身份困顿住?所以,她哭是早晚的事儿。”

秋月“唔”了一声,紧走两步,看着花颜,悄声问,“小姐,您真倾慕陆世子?”

花颜轻笑,“你说呢?”

秋月摇摇头,嘟起嘴,“小姐的心思奴婢哪里知道?昨日小姐故意吊着陆世子,奴婢也猜不准。”

花颜用右手转了转左手上戴着的碧玉手镯,浅浅一笑,“若是能毁了这婚约,以后陪着我天山暮雪,走马扬鞭的那个人是陆之凌也未尝不可。”

秋月眨眨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

云影见花颜回了凤凰西苑,似乎没有再生事儿的打算,便赶紧地离开了东宫,去了议事殿。

安书离准时守约地来到了议事殿,正在殿内与云迟商议出使西南番邦小国之事。二人皆是聪明人,便也不拐弯抹角,直来直去地将针对西南安平的策略轻松地商定了下来。

云影悄无声息地进了议事殿,落在云迟身后,“殿下。”

云迟“嗯”了一声,也不避讳安书离在场,询问,“如何?”

云影看了安书离一眼,见太子殿下不避讳,书离公子便闲适地喝着茶也未避开,他垂首将东宫发生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云迟听罢,惊怒,“她可真敢!”

云影暗想太子妃的确真敢,不止敢,还做了,若不是他现身,如今太子妃早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安书离也甚是惊骇,想起清水寺见太子妃那浅笑如花的模样,明明温柔似水般笑语嫣然的一个人,怎么骨子里却是这般刚硬?她到底是因为不愿嫁太子甘愿赴死?还是为了吓太后再不敢找她的麻烦而做出了这样的事儿?

无论是哪一种,没有武功,敢从高阁上跳下来,都是需要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莫大勇气。普天之下,能做到的人,没有几个。

云迟惊怒片刻,忽然气笑,“将皇祖母都吓得晕厥了过去,她可真是……好得很。”

云影暗想可不是好得很吗?太后何曾被吓成这样过?太后这一生,虽不说平顺至今,但大风大浪走过来,比常人都要镇定三分,如今一世英名,今日全毁了。

云迟气笑后,揉揉眉心,无可奈何地说,“罢了,本宫也拿她没法子,没闹出人命就好。”说完,他摆手让云影退下,喊来小忠子,“派人知会福管家,未免皇祖母奔波之苦加重病体,让他收拾出静水阁,请皇祖母醒来后今日暂且居住东宫吧,待身子稍好些再回宫不迟。”

小忠子应是,连忙去了。

安书离看着云迟,不由笑了,“看来太子妃极得殿下属意,即便出了这样的事情,殿下也不放手毁了婚约。”

云迟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长叹道,“她是惜命之人,今日闹出这一出,就是专门对付皇祖母的,也算准我知晓皇祖母前往东宫找她麻烦,一定会派人暗中密切关注东宫她的动向,所以她才敢如此从高阁上跳下来,是知晓一定有人能接住她。”

安书离讶然,“太子妃将殿下的心思竟然策算得如此透彻。”

云迟放下茶盏扶额,失笑,“她不出手则已,每逢出手,必达目的。有时候我真是怀疑,她学的才是谋心之术,帝王之策。”

安书离震惊,这话若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他是不信的,顶多一笑置之,但从云迟口中说出来,便不能等闲视之了。

他看着云迟,“殿下,临安花家,世代居于临安,偏安一隅,过着自己的小日子,虽然有自己一族的立世之道,不可小看。但也不至于学天子之策,帝王之谋。尤其是一个女子。若临安花家有心,在数百上千年来,历经几次乱世,不可能固守一方,子孙都不入世。”

云迟点点头,浅浅一笑,“这样说是没错,但这一年多来,我收拾了一桩又一桩她弄出的烂摊子。目前,一桩比一桩事儿大,她决心想罢了这桩婚事儿,我却不想放手。交涉一年,也不过五五平分。”

安书离自然是知道些这一年多来的事情的,闻言更是惊异。

云迟又道,“你知道,本宫自小学的便是谋心之术,帝王之谋,治世之道。将人心与利弊权衡,自诩这些年,术业有成,不负先祖。没有难得住我的事儿。但临安花颜,本宫却日渐乏力,几乎要奈何不得她。你说,她从小到大,都学了什么呢?”

安书离这一次彻底惊骇了,云迟的本事,他自然是知道的,否则他也不会以太子之尊被世人位列南楚四大公子之一了。

临安花家,世代偏安一隅,世人皆知子孙没出息,临安花颜,在太子未选妃时,可以说是名不见经传,籍籍无名,不若赵宰辅府赵清溪博得才貌双全的名门淑女名声,甚至南楚各大世家的小姐们也都时有听闻其撰事儿,可是花颜,就如凭地起的那一声惊雷,这些日子,真真是惊破了世人的眼。

他想着从她去年牵扯出他利用他散步谣言私情之事,想必便是拿准了他的心思不会理会所以利用得十分干脆彻底毫无愧疚,而昨日又当着太子的面在他面前说那一番话意图拉他下水,如今又这般做出骇人之举惊吓太后晕厥,她可真是……如云迟所说,算透了人心利弊。

若真是这样,也难怪太子殿下说什么都不放手了。

他看着云迟,叹道,“既是如此,殿下便好好周全一番吧,总要想个万全之策,让太子妃打消了念头才好。否则如此下去,殿下怕是会一直难安。”

云迟无奈地笑,“你当本宫没想过周全之法?任何周全之法,在她面前,都会被捅破得溃不成军,无良策可施。你刚刚没听到吗?她竟然对七公主说倾慕陆之凌,呵……在她的心里,嫁与天下任何一人,都比本宫强。你也算着。”

安书离猛地咳嗽了一声,如此这般,他也无话可说了。

第四十九章不敢再惹

太医院的太医得到了消息,火速地赶往东宫。

福管家站在门口焦急地等着,待人一到,便赶紧带着人去了太后安置的冬暖阁。

太医顾不得喘歇,连忙给太后把脉,把完脉,松了一口气,对福管家和周嬷嬷说,“不必忧心,太后是急火攻心,气血逆施,造成的暂时性晕厥,开一剂药,服下后,很快就会醒来。”

方嬷嬷想着跟太子妃身边那婢女说得一样,连忙请太医开药。

太医谨慎斟酌之下给太后开了一剂药方。

福管家连忙吩咐人去抓药煎熬。

一阵鸡飞狗跳兵荒马乱后,哭够了的七公主红肿着眼睛来到了冬暖阁,坐在太后床前的矮凳上,一脸的灰心丧气郁郁寡欢难受至极地等着太后醒来。

周嬷嬷见太后没事儿,才有心情问七公主,“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她在太后身边多年,也算是看着这位七公主长大,从来没见过她哭成了这般模样。难道是今日被太子妃给吓坏了?不得不说今日太子妃十分吓人,她这一把老骨头也险些给吓丢了魂儿。

七公主摇摇头,不说话。

周嬷嬷见问不出什么来,心下欷歔连连,想着经此一事,太子妃虽然没死成是好事儿,但是太后怕是以后见了她都会心有余悸,再也不敢找她的麻烦了。

太子殿下说什么都不会毁了这桩婚事儿,而太子妃连死都做得出死活不愿嫁太子殿下。这样的两个人,谁插手进来管,谁遭殃。

今日太后便是遭了殃了。

煎好了药,福管家亲自端着来到了冬暖阁。

周嬷嬷接过药碗,着宫女扶着太后,一勺一勺地喂了进去。

一碗汤药喝下去不久,太后悠悠醒转,她睁开眼睛,便看到了坐在矮凳上红肿着眼睛一脸死灰般神色的七公主。她腾地坐了起来,惊骇地哆嗦地问,“临安花颜,她……她是不是死了?”

七公主听到太后提及花颜,想起她的话,大颗大颗的泪珠子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