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迟低笑。

经此一事后,韩大人对云迟感恩戴德,连连敬云迟酒,恭敬至极。

云迟心情似乎不错,沿河城官员所敬的酒十有八九都给面子地喝了。

花颜身子还未痊愈,只能在秋月和采青的监督下喝些果酒,同时想着不知道云迟酒量如何,这样喝下去,会不会醉了?

宴席到众人尽兴时方歇止。

回到下榻之处,云迟沐浴之后,依旧周身染着酒香,花颜乏了,欣赏了他几分醉态片刻,便很快就入睡了。而喝多了酒的云迟不见失态,睡觉也十分规矩,呼吸轻轻浅浅,极其的自律。

第二日,一早,众人离开沿河城,启程前往临安。

用过早膳,出发时,沿河城县守韩大人带着一众官员和韩公子前来相送,韩大人殷殷嘱咐,望太子殿下从花家折返时,途经沿河城,再让他尽尽君臣之谊。

云迟含笑说,“本宫此次是前往花家提亲,待折返时,要回去准备大婚,就不多耽搁了,韩大人的好意,本宫已经领了,望韩大人继续造福一方,本宫定记着你的功。”

韩大人听到云迟最后一句话时,心中大喜,连忙叩礼,“下官一定尽职尽责,多谢殿下厚爱。”

在云迟与一众官员话别的功夫,花离将花颜拉到了一旁,神秘兮兮地小声说,“十七姐姐,你知道昨日太子殿下为何让你命人治好韩公子的心病,再给她择选一位好妻子吗?”

花颜瞧着他,他眼睛轱辘轱辘地转,闪着一副你不知道我知道快问我的模样,她不由得好笑,说,“太子殿下不是说了吗?韩大人造福一方有功,知他抱孙心切,为他解忧。”

花离摇头,“才不是呢,太子殿下说的不对,那冠冕堂皇的理由,也只有你和那韩大人信,连韩公子都不信。”

“哦?”花颜笑看着他,“那你说为何?”

花离凑近她耳边,用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说,“十七姐姐,你不知道吧?自从那年你伤了韩公子,后来骂了韩大人,打了县守府的衙役护卫,那韩公子不知怎地,就暗暗地喜欢上你了,这些年一直不娶妻,就是对你念念不忘。”

花颜“啊?”了一声愣住,讶异地看着花离,“胡说什么呢?”

花离摇头,一副认真脸,“我没胡说,是真的,你没发现那韩公子见到你后,脸红的不行吗?估计太子殿下不是看出来了,就是也知道此事,所以,他才让你大包大揽了给人家选个妻子。”

花颜呆了呆,回想了一下昨日宴席,韩公子见她的确是脸红了,而云迟确实有些不对劲,她就说嘛,堂堂太子,咋那么有闲心管人家的儿子娶不娶亲呢?

她无语地瞅着花离,见他一副我绝对说对了,十七姐姐枉你聪明,原来也有笨的时候的模样,她气笑地伸手狠狠地拍了拍他的脑袋,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整日里混玩成什么样子?我交给你一桩任务,给韩公子治心病,选妻子的事儿,你来替我做。”

花离睁大了眼睛,“不会吧?十七姐姐,这样的事儿你怎么能推给我?明明是太子殿下交给你来办的。”

花颜低哼了一声,“他哪里是让我办此事,明明就是警告那韩公子,别再打我的主意,他不止人聪明,心眼子也多着呢。”

这回轮到花离无语了,半晌问,“那你还办不办啊?”

花颜看了那站在人群后方的韩公子一眼,她若是记得不错,他年岁比云迟还要年长一岁,她打落他下马时,五六年前,那时候他是个少年,她还是个小女孩,他怎么就中意她对她一个小姑娘念念不忘了?尤其是当时过节结的着实不小。

她看过去,韩公子正好对她望来,隔着人群,他眼神确实与别人不同。

她暗骂了一声自己造孽,收回视线,拍拍花离肩膀,叹了口气说,“总归是因我耽误了人家,我如今既然知道了,就管管吧,此事就交给你了,给她选一个好点儿的。”

花离摇头摆手,“十七姐姐,我做不来啊,我还是个孩子。”

花颜不容拒绝地说,“都十一了,你也好意思说自己还是孩子?”话落,警告他,“若是办不好此事,我就将你关在家里一年,哪里也不准去。”

花离哀嚎一声,暗想着他错了,不该过来告诉她这件事儿,如今她竟然把麻烦推给他了,他可真是自作自受了。

花颜不管花离哀嚎,当先上了马车。

云迟走过来,似笑非笑地看了花离苦的脸一眼,没说什么,也上了马车。

花离被云迟那一眼看得浑身发毛,觉得这太子殿下不会知道他与十七姐姐说了什么且自己惹了麻烦吧?这人聪明到这个份上,着实让人想踹一脚,但是他不敢。

云迟上了马车,队伍缓缓地驶向临安。

花颜上了车后便没骨头地躺在了车上,换做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云迟,戏谑地说,“行啊太子殿下,这不声不响地吃味给我下圈套,越来越炉火纯青了嘛。”

云迟低笑,不否认,笑着说,“被人惦记着你,我总归心里不舒服,不如让他绝了念想,我心里也舒服些。”

花颜无语地瞅着他,气笑说,“堂堂太子殿下,胸怀大度,包容兼济天下,何必与人家小小的县守公子过不去呢?人家也没如何不是?”

云迟浅笑,一本正经地说,“韩大人治理沿河城的确有功,本宫不想让他这样的好官后继无人可再为朝廷效命,也算是为社稷着想。”

花颜笑着瞪了他一眼,无语地不再说话。

云迟含笑看着她,温柔浅笑,低喃说,“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水灵灵的,那时候的你,想必十分招人喜欢。”

花颜一怔,她那时候什么样,她还真不记得了,不过哥哥的书房里收了好多给她做的画卷,从小到大的,都有。

云迟扶额轻叹,“我也想看看那时的你。”

花颜失笑,“等到了花家,我带你去哥哥的书房,让你见见他给我做的画。”

云迟笑着点头。

第九章(一更)

半日后,一众人等进了临安城。

临安的百姓们听闻太子殿下的车辇来了临安,都聚在城门口街道两旁想一睹太子殿下容姿。

上一次,一年前,太子殿下来临安时,轻装简行,只带了几个人,未惊动太多人,直接登上了花家的门亲自送了太后赐婚懿旨。

而这一次,云迟带了五百台聘礼,浩浩汤汤地进了临安,未用礼部官员,也未请当世大儒,而是亲自前来登门求娶。

花颜并不知道云迟在沿河城停留那一晚其实就是为了等五百台的聘礼,在他们即将进入临安城时,早就等候了的聘礼先一步地抬进了临安城,直直地抬去了花家。

五百台的聘礼,浩浩汤汤入城,彻底地惊动了整个临安城的百姓,这才造成了百姓们都倾巢出来围观,当知道太子殿下亲自来临安花家求娶花颜时,都惊掉了下巴。

谁也没想到一年前懿旨赐婚,一年后懿旨悔婚贴满了各州郡县天下各地,这转眼不过两个月,风云变化,太子殿下平顺了西南,收复了整个西南境地后,竟然亲自带了聘礼前来求娶花颜。

这也太戏剧姓了!

比戏折子上演的还一波三折地让人惊动。

花颜也惊讶了,她每日与云迟待在一起,竟没发现他什么时候让人备了这么多聘礼,按照规制,南楚皇室宗亲娶妻,聘礼也就一百八十台,太子可以适当地高出其他人些许,也顶多两百台,当年皇上迎娶皇后,也不过两百二十台。

而云迟直接抬出了五百台的聘礼,这何止是逾矩?

花颜听到外面闹哄哄时,掀开帘子瞅了又瞅,四人抬的聘礼一台一台地正抬进城,看不见首尾,就连他们的马车也只能稍作等候,让聘礼先进去。她转头看向云迟,“你弄这么大的阵仗做什么?这聘礼也太不合规矩了。”

云迟浅笑,目光温温润润,“你哥哥将太后悔婚懿旨遍贴天下,天下谁人都知道太后数落了你无数宗罪,说你当不得天家的媳妇儿,当不得我的太子妃,事情虽过去许久,但很多人也都还记着,如今我不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岂不是你以后一直会让人诟病?我要让世人都知道,你是我五百台聘礼,心甘情愿,甘之如饴地求娶做太子妃的,我说你当得,你就当得,别人谁说你都做不得数。”

花颜心下触动,又气又笑,“你这是和太后置气呢?还是和我哥哥比能耐呢?太后下了悔婚懿旨,你偏偏又求娶回来,我哥哥将悔婚懿旨遍贴天下,弄得天下皆知,你就弄五百台聘礼砸平了花家的门槛,也要天下皆知吗?”

云迟轻笑,“也不全是,主要是不想委屈了你。”

花颜忍不住好笑,“这下子可不委屈了,五百台聘礼,可以想象,消息传遍天下,传到京城时,皇上和太后以及一众朝臣的脸色,估计都不太好看。”

云迟收了几分笑意,眸光染上温凉,“这个江山给我做主,那么,谁也难以左右制衡我。我要让父皇、皇祖母、一众朝臣们都知道知道,我娶你的决心,从来就不是开玩笑。”

花颜笑看着他,接他下面的话,“也要让他们知道,太子云迟要做的事情,谁也干涉不得。将来,这个天下,你如何洗牌,你说了算,哪怕是不可攀越的大山,你也会用千刀万刃地劈开。”

云迟眸光又转暖,看着她,“这聘礼,逾矩是没错,但我要改古制,改朝政,改军制,改革天下,以后一步步的谋划,就从此开始。”话落,他认真地看着她,“不过,我虽然为将来算计,但娶你是真心,没有这算计,我也一样待你心诚。”

花颜笑吟吟地看着他,“我知道,我会陪着你,刀山火海,奉君而行。”

云迟动容,伸手一把拽过她,将她抱在了怀里,低头吻下。

花颜伸手捶他,“马上就要进城了,外面都是人,人人都要一睹太子殿下丰仪容姿,别胡闹,一会儿你我怎么见人?”

云迟只能蜻蜓点水一吻,颇有些无奈地说,“好吧,来日方长。”

花颜红着脸笑着瞪了他一眼。

一个时辰后,聘礼悉数地抬入了临安花家,云迟的马车也缓缓地入了城。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

随着马车沿着街道行走,百姓们的欢呼声不绝于耳。

花颜听着外面人潮声声,热闹非凡,伸手推云迟,“听到临安百姓们热情的喊声了吗?不掀开帘子露露脸?”

云迟淡笑,“不急。”

花颜扁扁嘴角,想着做太子坐到云迟这份上,天下万民称颂,真是极本事的。历朝历代,也鲜少有人能极他。

这样想着,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角的笑意攸地收了。

云迟敏感地捕捉到了她情绪变化,浅笑,柔声问,“怎么了?回家了近乡情怯?”

花颜摇摇头,又露出浅笑,“是啊,每次回家,长辈们都嘘长问短,说的最多的就是我这次回家,一定要安分地多待些日子,女儿家家的,成日里在外面跑像什么样子,真愁将来没人敢娶。”

云迟失笑,“他们都说错了,有人敢娶的。”

“是啊,你嘛。”花颜笑着拉长音,“太子殿下何等人,自是不必怕我不安于室的。”

云迟低笑,“嗯,不怕,即便不安于室,也总知道回家的。”

花颜气笑。

马车来到花府门口,花府的老老少少一众人等早已经等候在了门口。街道上没睹到太子丰仪的人,也齐齐地追着来到了花府这条街道。

马车停下,花颜笑着看了云迟一眼,先下了马车。

她下车的动作是用跳的,脚步落地轻盈,裙摆轻晃,脸上扬着灿烂的笑容,目光扫了一眼等在门口乌压压的人,笑得明媚清脆地说,“我回来了。”

云迟挑开车帘,缓缓下了车,便看到了站在阳光下,整个人从内到外的愉悦的花颜,阳光明媚,她脸上的笑容更明媚,彰显着她极好的心情以及鲜少能看到的从心底深处发出的温暖。

他暗暗想着,临安花家在花颜心里的地位一定很重很重,所以,她为了花家累世千年的规矩不被她破坏,甘愿自逐家门,她心底深处,一定是极不舍的。

原来,嫁给他,不止让她舍了苏子斩,还舍了她心底深处最温暖的地方吧?

他与她的条件交换,她用以身相许换蛊王救苏子斩,表面上看起来,是互相公平,但其实是不太公平的,她还多付出了一样,舍弃了自己的家,或许,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还要舍弃更多。

“哎呦,你可算是回来了,让太祖母看看。”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拄着拐杖快步走上前,去摸花颜的脸,絮絮地说,“嗯,长开了些,又漂亮了些。”然后,又去抓她的手,眯缝着眼睛打量她纤细的身子叨叨地说,“这瘦得跟柳枝一样,我就说外面哪里有家里好?饭食肯定是极差的,你偏偏每次都不听,总是往外面跑……”

花颜笑吟吟地看着老太太,听着她絮絮叨叨,同时数着她鬓角的银发想着云迟不知道给她喂了多少山珍海味,可惜都白吃了。

花家的其余人等也想围上花颜,但随即便看到了下了马车的云迟,都不约而同地向他看来,然后齐齐跪拜见礼,“拜见太子殿下!”

云迟从花颜身上移开目光,便看到了黑压压跪倒的一地人,少说也有近千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他目光掠过,有的人在去年来花家时见过,有的人他没见过,心想在外的花家所有人应该都得到消息回来了。

可想而知花家对此事的重视。

他温和含笑上前,亲手扶起花颜的祖父祖母,称呼道,“祖父、祖母请起!”话落,又扶起花颜的父母,“岳父、岳母请起。”之后,目光看向众人,笑道,“诸位都免礼起吧!本宫今日为求娶而来,不拿自己当外人,望诸位也不必多礼。”

众人齐齐道谢起身,无论是见过云迟的,还是没见过他的,都齐齐打量他。

这是花家历经千年以来,集花家所有自家人,隆重地接待的第一位贵客。

第十章(二更)

临安花家的所有人都没想到花颜与云迟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地,不同的是这一次不是太后懿旨赐婚,也不是皇上圣旨赐婚,而是云迟携带五百台聘礼,亲自登门求娶。

古往今来,没有太子殿下亲自登门求娶之说,古往今来,也没有不合规制的五百台聘礼。

虽然对于花家来说,五百台聘礼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云迟的身份来说,能给到花颜如此让世人惊叹的求娶待遇,已然是十分震撼和震动。

见过云迟的人,对于他的丰仪无不称赞,没见过他的人,今日一见,觉得太子殿下果然如传言,丰姿倾世。

花颜的太祖母这时停止了絮叨,转过头,眯缝着眼睛看着云迟,和蔼地笑着说,“颜丫头,这就是你招进家门的躲不开逃不掉的桃花了?”

花颜嘴角抽了抽,一时无语,看向云迟喷笑着说,“是啊太祖母,南楚最尊贵的那朵桃花,被我给摘了。”

太祖母笑着点头,“嗯,不错,上次我听你祖母提过,说是极好的孩子,可惜就是有个不讨喜的身份,否则,早就是咱们家的人了。”

花颜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抿着嘴乐。

云迟缓步走过来,笑着见家礼,“太祖母。”

太祖母已八十高龄,不同于别人,笑呵呵地受了,对他说,“好孩子,你诚意十足,我们花家由我做主,答应将颜丫头嫁给你了。”

云迟虽然知道花颜同意了,花家一定会同意,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就由最大的长辈答复他了,干脆爽快,毫不拖泥带水,他暗想着不愧是花家的人,当即深深一拜,“多谢太祖母,我一定会好好待她的,此生定不负她。”

太祖母笑容更深了,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好孩子,云家的孩子,自是错不了的,太祖母相信你。”

云迟直起身,笑容绽开,一瞬间,风华绝代。

花家的一众人都怔了怔,暗想着太子殿下真是好容貌,即便花家人容貌都极好,花灼、花颜更上一层楼,但是云迟这一笑,依旧是晃人眼睛。

太祖母笑着说,“这大热的天,走吧,都进去吧!”

花颜笑着扶着老太太,云迟缓步跟上,一众人簇拥着,进了花府。

围观的百姓们你挤我我挤你,挤到前面的人看到了云迟,纷纷惊叹太子殿下丰仪,然后在云迟进入了花府,花府的大门关上之后,见到的人对没见到的人描述着云迟的模样。

花家占地很大,前厅更是宽敞,众人纷纷落座后,太祖母十分精神地将每个人叫到面前给云迟认识。

花颜的伯伯婶婶极多,姑姑姑父也都回来了,堂姐堂妹堂兄堂弟们汇聚一堂。

云迟是真正地见识到了花家的人多。

花家的人即便多,但坐在一起,极其的和气,每个人的脸上都露着和善的笑容,气氛十分的温暖,云迟身处其中,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这份温暖。

这一刻,他更是体会了花颜昔日不想嫁给他,答应嫁给他后,对花家累世千年的规矩守护到底想要自逐家门的心情。

若没有花家祖宗留下来的传承了累世千年的规矩,花家不可能是如今的花家。花家指不定会成什么样子,花家也不会子孙繁盛,人人面善,待人和气。

进入了花家,似乎就如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片祥和,说世外桃源也不为过。

认人认到一半时,花颜想开口阻止太祖母说云迟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人可以慢慢认,但看到太祖母乐呵呵十分精神半丝不疲累地陆续叫人到云迟面前,而云迟十分乐意且耐心温和含笑地一一点头,十分有兴趣的样子,她只能又吞下了要阻拦的话。

一个多时辰,终于认完了人,花颜已经饿了。

花颜的娘看了一眼天色,笑着说,“祖母,天色不早了,府里早已经备好了饭菜,早些开宴吧,别饿着了太子殿下。”

花颜闻言凑过去,抱住她胳膊,“好娘亲,我正饿了呢。”

花颜的娘拍了拍她的脑袋,嗔怪地说,“把自己折腾得这么瘦,何苦来哉?你哥哥来信对我说等他回来收拾你呢。”

花颜吐了吐舌,腻在她怀里,“若是他收拾我,我就躲去太祖母身后,看他怎么收拾。”

花颜的娘失笑,“你以为你躲去你太祖母身后他就奈何不得你了吗?”

花颜无言了一会儿,想想也是,哥哥才不怕她躲在太祖母身后呢,不由得苦下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