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梅疏延教诲道,“延儿,你的弱点便是宽厚心慈,你要知道,如今太子殿下选中你去兆原,是看重你,也是信任梅家,你到了兆原后,该严惩的严惩,该整治的整治,将兆原牢牢抓在手里,切忌心善手软,一定不要让太子殿下失望。”

梅疏延颔首,重重地点头,“祖父放心!”

梅老爷子见他听进去了他的话,心中知道他的优点便是能知人善听,放宽了些心,道,“我将青鬃卫给你带走,兆原虽不如北地如今是凶险之地,但也是各大世家必争之地,如今太子殿下让兵部尚书闭门思过,又罢免了孙老御史的职,短时间内,有这般震慑,想来无人敢轻举妄动,但也保不准狗急跳墙,总之,你万事多加小心。”

梅疏延应是,“多谢祖父。”

第三十九章(一更)

云迟在早朝上的一番震慑,震动了朝野。

皇帝在后宫听闻后,命王公公前去请云迟前往帝正殿询问。

云迟也正要找皇帝,于是,下了早朝后,便去了帝正殿。

皇帝见到云迟后,见他脸色极差,监国四年来,从不曾见他如此震怒过,他对云迟询问,“北地局势十分严峻?”

云迟见礼后坐下身,将花颜给他的信函以及姚德旺的认罪状交给皇帝过目,同时沉声道,“何止严峻,北地如今怕是遍地灾情和死尸。”

皇帝接过,先看了姚德旺的认罪状,又看了花颜给云迟的信函,看罢之后,他也震怒道,“真是胆大包天,这程家是反了天了。”

云迟冷声道,“程家反没反天儿臣不知,只知关于北地灾情,程家躲不开。”

皇帝又气又恨,“是朕这些年念在太后的面子上纵容了他们,朕一直以为,他们干做出大祸之事。”

云迟淡淡看着皇帝,“如今说这些都没用,背地里应该不止程家一家参与其中,否则,儿臣不至于只收到一份密报,到如今,若不是太子妃从行乞老人的口中得知黑龙河决堤凤城被淹,至今儿臣还不知有这等事儿,程家虽是北地大族,但也不至于这般只手遮天,程家不过是顶在头顶上的那个罢了。”

皇帝深吸一口气,“你打算怎么办?出了这等大事儿,可要亲自去北地?”

云迟摇头,“儿臣不去北地,北地有苏子斩和太子妃在,儿臣相信他们。”话落,他看着皇帝道,“儿臣要借此机会动些老人,只想问问父皇,舍不舍得。”

皇帝如今正在气头上,刚想吐口说你只管动,但看着云迟神色,话又吞了回去,谨慎地问,“你想怎么动?动什么人?”

云迟寡淡地道,“但凡与北地灾情有牵扯的人,无论是保荐者如兵部尚书,亦或者监察不严的御史台,再或者与北地来往频繁的朝廷官员,以及其身后的世家大族。五年前,川河谷水患,儿臣没有监国,也没有监控朝臣之能,只惩治了涉案之人,奈何不了牵扯之人,如今,既然北地官员敢生这个乱子,儿臣就敢牵一发而动全身,将他们的肮脏污秽曝晒于阳光下,拔腐清尘。”

皇帝闻言提起心,对云迟道,“如今你虽监国四年,根基算得上太稳,若是动手清朝局,还不是好时候,如今是否再忍忍?”

云迟沉沉地说,“早是早了点儿,但父皇,什么时候算是时候正好?多拖一时,不见得就能安稳无忧。从西南境地回来时,我就有心清理北地,只不过是想等着我与太子妃大婚后再动手,可是短短时日,却出了这等事情。若是早些动手,未必北地就出这么大的乱子。”

皇帝一时没了话,沉默片刻,道,“若是动作太大,朕怕你适得其反。”

“儿臣不怕。”云迟冷寒地道,“以天下民生为己任,是为君之道。儿臣虽身为储君,但亦知天下百姓无辜,官官相护,政绩腐败,暗中污流,朝中蛀虫,一日不整,一日为祸。”

皇帝见云迟主意已定,也觉得他说的话不是夸大其词,北地如今这般严峻,也与他一直以来对北地的不作为息息相关,真是太过纵容了,如今为祸一方。一方不稳,动乱的话,天下堪忧,他懂得很。

于是,他又沉默片刻,点头,“既然如此,你想如何便如何吧?朕无能,累你辛苦,如今北地事态严峻,秋试之事,是不是推迟到明年?”

“不推迟,秋试照常进行。”云迟沉声道,“儿臣也正好趁机看看这天下,北地的污流到了怎样汹涌的地步。秋试是一个试金石,也是一把试路剑。”

皇帝颔首,“你需要朕做什么?”

云迟看着皇帝,面色稍温,他这个太子,最幸运是没有一个拖后腿的父皇,从小到大,一心培养他做接班人,几乎所有事情,他虽偶尔持不赞同的意见,但最终还是会支持他。

他温声说,“父皇不需要做什么,您只需要好好地休养身体就好,若是儿臣动手后,有人来您的帝正殿哭诉的话,您将人赶出去就是了。”

皇帝点头,“这个容易。”话落,对他又问一遍,“当真不需要朕相助?”

云迟叹了口气,依旧摇头,“父皇心善手软,若是让您动手,你下不去手。”

皇帝默了默,也径自叹了口气,“你说得对,罢了,随你吧。”

云迟从帝正殿出来,望了一眼宁和宫的方向,太后那里没派来人请他,但他还是对小忠子吩咐,“你去宁和宫一趟,将北地程家对兆原县守教唆牵扯灾情流民一事对太后说说。”话落,嘱咐,“太子妃去北地之事,以及她的信函,就不必说了。只说是我派去的东宫幕僚,本意是前往北地配合苏子斩,不曾想半路在兆原县撞破此事。”

小忠子应是,“奴才明白,奴才这就去。”

云迟又向北方看了一眼,在帝正殿门口驻足片刻,收回视线,冷着眉目去了议事殿。

太后也听闻了早朝之事,听说了兆原县守拦截流民一事与程家有关,虽如今只是个说法,没确凿查清详情,但她觉得十有八九是真的了,又隐约得知北地那么大的灾情竟然朝廷没收到北地来的奏报,只太子殿下收了一份密报后,心里也十分震怒,想着程家真是活腻了。

有云迟提早给他打的预防针,她心里到也不多难受,更多的是震怒生气。

周嬷嬷在一旁为太后拍背顺气,“太后,您别气,当心气坏了身子。”

太后闭上眼睛,“是哀家错了,哀家太纵容程家人了,这不是对他们好,是害他们。”话落,她轻声说,“哀家听闻花颜答应太子后,要自逐出家门,彼时还觉得她作天作地矫情得很,如今却明白了,她是不想害花家,她年纪轻轻,比哀家看得透彻。可惜哀家活了一辈子,还需要人教。”

“也不怪您,从您嫁进宫,再没回过程家,是他们不争气。”周嬷嬷小声说。

太后又叹息几声,不再说话。

小忠子来到后,依照云迟的嘱咐,将事态说了一遍,然后偷看太后的脸色。

太后脸色虽不好,但神色倒是平静,对小忠子道,“你告诉太子,该如何做,就如何做,不必顾忌哀家。哀家永远是皇家的太后,是他的皇祖母。”

小忠子叩首,“是,奴才一定一字不差地将太后您的话转述给太子殿下。”

太后点头,“也告诉他注意身子,人身都是肉长的,不是铁打的。”

小忠子垂首应是。

太后忽然想起花颜,又问,“哀家听闻太子妃离京了?哀家还以为中秋后她会来与哀家道别呢?怎么走的不声不响的?”

小忠子立即说,“回太后,太子妃接到花家公子的书信,便急急离京了,那时正下着雨,她便没来打扰您,她走时说,请您见谅,她总归过几个月后是要嫁进东宫的,到时候就常来给您请安了,请您勿挂念。”

太后笑起来,“这个孩子,还真怕她那个哥哥。”话落,对他摆手,“好好侍候太子,如今太子妃走了,他身边没个知冷知暖的人儿,你一定要盯着他休息,可别累坏了,若是累坏太子,哀家唯你试问。”

小忠子心下一苦,连忙应是,“奴才一定好好盯着太子殿下。”

云迟到了议事殿后,提笔给花颜写了回信,信中将他当堂让兵部尚书回府闭门思过,罢免了孙老御史的官职,以及派了梅疏延前往兆原之事告知了她。

同时又让她在北地放开手查办,但凡她查出的东西,第一时间八百里加急交给他,但凡京中朝堂上有牵扯此案的人,他都会在京城将牵扯此案的人以及背后的家族剥皮抽筋。

又说到此次北地之事,与五年前的川河谷水患虽相同,但是他不会同日而语地如当年那般处置,一定要从野到朝,从下到上严惩不贷。

最后,又说北地事态严峻,风声鹤唳之下,怕是会狗急跳墙反扑,叮嘱她万事小心。

第四十章(二更)

云迟选花颜为太子妃时,只因心之所向,梦寐以求,从没想过要让她做为他披荆斩棘的那把剑,只觉得她陪在他身边,与他并肩看天下就好,如今,还未大婚,她为他扛起了披荆斩棘的利刃,他忽然觉得,他配不上她。

她这一世,本该悠闲悠哉地过着清平的日子,他却死拽着她将她拖进漩涡。

这个天下,是南楚云家的,是他云迟肩上的责任,而她,为他承接了一半。

他封好信函后,看着厚厚的信函,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喊出云影,将信函交给他,“秘密送去给太子妃,不要让朝中人探查到动静。”

云影应是,接了信函。

云迟又吩咐,“从今日起,密切注意京城出去的信件,一旦有前往北地的信件,都给本宫拦下来。”

云影又应是。

云迟交代完,摆摆手,云影退了下去。

云迟负手立在窗前,站了一会儿,外面有人禀告,“殿下,梅府大公子说启程前见殿下一面。”

云迟回转身,“请进来。”

不多时,梅疏延进了议事殿,对云迟见礼后,询问,“殿下,臣此去兆原县,殿下想臣怎么做?”

明面上的话是明面上的,他此意在问,云迟可有别的不能拿到明面上的交代。

云迟沉声道,“本宫让你暂代兆原县,但意在让你将来外放到北地。”

梅疏延一愣。

云迟看着他,“若是将来将你外放到北地,做北地的镇北督查史,你可愿?”

梅疏延心里惊了惊,他如今在翰林院从五品,若是一跃到镇北督查史,那么就是正三品,而且,京中人才济济,他虽有些才华,但也不是十分显眼,如今显然云迟要重用他,让他以兆原为踏板,外放到北地做镇北督查史,那是实实在在的实权,也就是说,替他将来监察北地官员。

他心下激动,当即跪在地上,“臣愿意。”

云迟点头,伸手扶起他,“表兄既然愿意,就好好治理兆原,若是兆原在你手中成了铁板一块,北地与京城来往悉数瞒不过你的眼时,本宫再派人替你,多不过半年,本宫就调你去北地。彼时,北地就交给你做本宫的眼睛了。”

梅疏延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豪情,“臣一定不负太子殿下信赖。”

云迟微笑,“你心中有数就好。”话落,他吩咐,“来人,拿一壶酒来。”

有人立即端了一壶酒进来。

云迟亲手倒了两杯酒,一杯端给梅疏延,“本宫以这杯酒敬你,你素来心善仁厚,想必你来找本宫之前,外祖父已经与你说了些话,本宫便不多说了。本宫将来要这天下四海河清,所以,心善宽厚对百姓而言而福,但手有利刃,也要用起来,惩治贪官污吏,也是为百姓造福。本宫选你前去,也是以这两点为考量,万望表兄能记住本宫的话。”

梅疏延接过酒杯,重重颔首,“太子殿下放心,表弟放心,殿下为天下万民,臣鞠躬尽瘁,以殿下之命是从,愿万民安顺,四海河清。”

“好。”云迟颔首,与他碰杯。

二人一饮而尽杯中酒。

梅疏延喝了酒后,告辞出了议事殿,脚步如风,比来时快了许多。

梅疏延离开后,小忠子从宁和宫回到议事殿,禀告转述了太后的话,云迟听罢点头,“皇祖母不糊涂,本宫心下甚慰。”

小忠子也觉得太后没拖太子殿下后退,让他心下也敬爱了些。

花颜一行人离开兆原县后,行出百里,又遇到了两批杀手死士。这两批杀手死士与比之前更为狠辣阴毒,箭上都淬有剧毒。

云暗的暗卫中重伤中了毒箭者三人,两匹拉车的宝马中了箭,倒地不起。幸而天不绝在,所以,保住了三名暗卫的命,但两匹马却命中要害没救回来。

云暗在血腥中跪在地上对花颜请罪,“主子,没抓到活口,除了被我们斩杀的,其余几人服毒自尽了。”

花颜冷着脸颔首,声音温和,“不怪你,起来吧。”

云暗站起身,对花颜道,“这两批人不是北地程家的人。”

“我知道。”花颜脸色清寒,“死人未必不会说话,将这些尸体仔细地查,定能查出些东西来。”话落,嘱咐,“小心些,仔细他们身上有毒。”

云暗应是。

花颜不再急着走,而是站在车前,看着云暗逐一彻查。

五皇子虽然知道跟随花颜来北地会有些惊险,但也没想到还没到北地,他们这一路上便遇到了好几批杀手,这些杀手死士,是真正地血腥杀戮,要的是他们所有人的命。不过幸好花颜手中有云暗隐卫,还有花家暗卫,否则,这两批前后不足半盏茶出现的杀手,没有强大的暗卫相护,他们此时已丢了命。

程子笑冷眼看着遍地死士,对花颜说,“看来,北地境况十分严峻,这些人应该知道灾情之事瞒不住了,所以,想在太子殿下派人来之前,把能捂的捂住,比如我手中攥着他们的东西,把我毁了,东西自然就拿不出来了。”

花颜点头,“自然是瞒不住了,否则也不会层层设卡之下,还让流民到了兆原。通往兆原的路有好几条,大片灾情之下,人手不够,堵不住所有的路,兆原是入京的最后一处要道,想入京,必经兆原。所以,才让兆原县守设最后关卡,拦了流民。”

程子笑点头,“可见事态有多烂了,还没到北地,便一批有一批的杀手,这若是踏进北地,怕更是明目张胆了。”

花颜冷笑,“不怕他们明目张胆,就怕他们这时收起了够胆,剪了尾巴藏起来,一旦藏得深,到不好查了。”

程子笑想了想说,“倒是有这个可能,但最可能的是,如今他们派杀手死士,一旦知道杀手死士奈何不了我们后,怕是会动兵。太子妃可知道,北地的驻北军零零散散有二十万。”

花颜皱眉,“有这么多?”

程子笑点头,“太子妃应该知道,南楚兵权一分为四,皇上攥了一份,太子监国后,便给了太子殿下。武威侯攥了一份、敬国公攥了一份,安阳王攥了一份。太子的兵权分在两处,一处是距离京城五十里的西山兵马大营,有二十万兵马。一处是西南边境,有三十万兵马。”

花颜点头,“这我知道。”

程子笑继续道,“武威侯、敬国公、安阳王的兵权分别有二十万,但却被拆散了分配在东南西北四境之地,也就是分了四处。三府爵位代代相传,如今距离太祖建朝已经四百年,这兵权,除了西山兵马大营在皇上和太子眼皮底下,西南境地的兵权自太子监国从皇上手中接受后重新整顿外,其余的三府兵权,一直遵照旧例,论掌控程度,皆不好说。”

花颜眯了眯眼睛,看着程子笑,“你的意思是,如今这三府,已掌控不了手下的兵权了?”

程子笑摇头又点头,“也不能说全然掌控不了,但毕竟三府的兵权太零散了,太祖爷给兵权,是重视信任三府,但同时也不是对三府全无设防,也是为了互相牵制。”

花颜静静听着,“继续说。”

程子笑继续道,“三府兵权虽各二十万,东西南北四境之地各五万,每一代,三府都派近亲子嗣信任人接手,分派到四境之地掌军,虽集中调令在三府掌权人手中,但四百年,代代相承之下,他们在京中对千里之外兵权的遥控力却是一代比一代弱。到了如今,谁能保证他们手下的兵不叛变?明着是三府中人,但私下里,难保不背叛投靠了别人。”

花颜抿唇,“你这样说来,的确有道理,我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程子笑冷笑,“太子妃要知道,我是从北地泥里打滚混出来的人,对于北地那些人,背地里的蝇营狗苟,我实在是太了解了。他们是敢伸手进军中的。”

花颜冷了眉峰,“我还在想他们凭什么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这般欺瞒朝廷,怕是有心人要在北地拥兵自立吧?难道敢弄出这么大的祸乱。”

安十六在一旁听着,顿时一凛,“若是这样的话,少主要另做安排了。”

花颜颔首,“不错,防患未然,有备无患。”

第四十一章(一更)

经由程子笑提了军队一事,花颜当即采纳了这种可能,她立即又给苏子斩去了一封信,告诫他,到了北地之后,没等她到与他汇合之前,一定不要露面,一旦露面,必有危险。

毕竟苏子斩是奉了云迟之命前往北地处理北地灾情的人,云迟虽未对他委任官职,但却给了他自行查办权。

这样的大权,在朝中是过了明路的,所以,如今人人都知道苏子斩去了北地。

而北地的人,应该早已经得到了消息。

他们知道苏子斩的厉害,毕竟这些年,子斩公子的名声不是吃干饭的,北地如此事态,怕是牵扯的不止北地程家一家,应该牵扯了北地上下抱成团的一大批人,他们是不会允许苏子斩查清动他们的。

若是苏子斩要动他们,那么,他们怕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杀了苏子斩。

只要杀了苏子斩,那么,北地那些人会暂且安稳,暗暗与云迟对抗博弈,云迟一是在朝中走不开,二若是他亲自去北地,那么等着他的也是龙潭虎穴。没准他们还会动了杀云迟之心,或者,已经动了。

所以,如今摆在苏子斩面前的,有三条路,一条路是暗中彻查,暂不露面,等着她去;一条是他露面,以他与云迟素来不合为幌子,暂且与这些人与虎谋皮,他在明处虚与委蛇,她到了之后在暗中做该做的事儿;一条是他露面,干脆地与北地那些人对抗,不是他除了他们,就是他们杀了他。

若是让花颜琢磨着选,她自然要为苏子斩选第一条。

一是苏子斩身体还未大好,与那些人虚与委蛇耗费精力,一个不小心,便会栽跟头;二是他公然动手,以他的本事,虽做好了准备,怕是也与她一样,没想到北地军队,那么,一旦那些人动用军队,一旦动手,输面会很大。

所以,在程子笑点破后,她当即书信一封,千叮咛万嘱咐,让他等她到了商议之后再针对北地事态定夺,特意提了军队怕是有可能参与之事。

写好书信后,花颜交给安十六,“用最快的线,送去给子斩。”

安十六知道事态紧急,郑重地点头,“少主放心。”

程子笑在花颜送走信函后,歪着头瞅她,似笑非笑地说,“太子妃似乎很在意子斩公子?”

花颜抬起头,也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程七公子好敏锐的视觉。”

程子笑讶异,“我以为太子妃会否认,毕竟您身为太子妃,除了对太子殿下在意外,若是对别的男子在意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花颜浅笑,眉目淡淡,“我与太子殿下,是相悦的未婚夫妻之情,与子斩,是相交的知己知交,这天下,与我相交者不胜枚举,他却是其中最特别的一个。男女相交,未必都如你想的那般牵情带意的男女之情。”

程子笑见花颜说的坦然,拱手赔礼,“是我想深了想左了,太子妃心怀坦荡,是在下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花颜笑了笑,“倒也不怕告诉你,若非在西南时我认识到自己躲不开命运,彼时,我是想嫁给苏子斩的,那时,我与他两情相悦,只差一个许诺和许婚了。”

程子笑一愣,此时彻底惊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