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想不通。虽然想不明白,可不知为何,勺子觉得这样也挺好。直到目送他们两人离开,她才想起青龙,往那边看去,没有要走的意思,也没有要拦的模样,嘀咕:“看来青龙真的是路过。”

高人笑笑:“走吧,回客栈。”

“嗯。”

等两人转身往客栈方向回去,高人偏头,看了青龙一眼,没任何示意神色。青龙已了然,伸展身躯,冲天离去。

回到客栈,勺子神清气爽。总算是把这件棘手的事解决了。等从后门进去,不见书生在。那家伙又跑到哪里去偷懒了,还要不要要不要客栈了。高人已经择了个位置坐下,气定神闲的模样看着就舒心。

勺子特地将藏了很久的毛尖拿出来,冲了一壶茶,笑盈盈的递茶:“高人喝茶。”

高人欣然接过,喝了一口,只觉沁人心脾,明明不过是一杯普通的茶呀,难道是因为冲泡的人不同?他笑了笑:“今日救白蛇,你不怕么?”

勺子一想,不由后怕非常,紧紧捂住心口,脸色变的惨白:“当然怕!”

他看了她一眼,失声笑笑:“如今不用怕了,都过去了。”

勺子仔细想想,这才松气:“也对。”她腆着脸道,“高人,要不你住这里吧,我去收拾个房间给你,每日包三餐哦。”

他默默想起每天让她炒盘青菜都对他大眼瞪小眼,别说给他收拾房间,连被子也是他自己叠的,还有,她什么时候给自己倒过茶,这真的是同人不同命吧。不对,他没事吃自己的酸醋做什么。

勺子见他摇头,心下失落。正要试图用其他美食诱惑,就听见门外有人问道:

“这儿可管住店?”

勺子往外看去,只见是个穿着破旧袈裟的和尚。这倒没什么,可他手里还抱着一盆花,一盆没开的…昙花。

屋外天色不知何时已黑,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为了泡温泉而努力

阴雨连绵,明明是盛夏,却无晴空。雨水打在客栈门前的青石上,滴滴嗒嗒。行人撑伞踏水而过,里里外外都冷冷清清。

勺子趴在钱柜上,七天了,除了那一直住宿的和尚,一共来了六个吃客,无人住下,共计铜板四百三十文,连一两都不到,再这么下去,连素菜都吃不起了。听见耳边有算盘的噼里啪啦声,她歪了歪脑袋,看着书生敲的认真,问道:“掌柜,你为什么每天都在敲算盘,明明没那么多账目可算。”

修长的手指骤顿,书生偏头看她,沉吟:“你不觉得这样看起来特别有内涵吗?”

“…”四天没吃肉的勺子没力气吐槽他,每顿两碗饭下去都觉得毫无饱腹感,原地走两步就觉饿得慌,无肉不欢啊。她趴在柜子上已经半天了,看来还得继续趴,叹气,“什么时候才出太阳呢。”

百无聊赖的看着延续滴落的屋檐水,勺子打了个哈欠,瞧着瞧着,忽然见一抹朱红落下。揉了揉眼,以为看错了,可那红色愈发的多,混在雨水中,嫣红满地。勺子“噌”的站了起来:“笨书生,下血雨了。”

书生往外看去,眸子微顿:“是朱砂化了。”

勺子一听,连伞都没拿,便去后院,从那里跳了上去。一瞧,那貔貅果然开始融化,头上的角都没了一半。她大惊,自己一次都没体验这阵法的厉害,竟然就这么没了。抬手去碰那神兽,后头惊声:“别碰!”

可已经收之不及,指尖顿时灼痛,貔貅轰然化作朱砂雨洒落下来,烫的手臂通红,差点没痛晕。眼见那红雨要倾泻脸上,书生疾步上前,将她拉入怀中,抬手一挥,拂袖将那红雨全都扇开。微有红雨点溅落在身,滚烫刺痛,不由皱眉。

勺子哆嗦了下,捂住手臂看他:“你受伤没?”

书生看着她那被灼烧了大半的右臂衣裳,隐约瞧见藕嫩手臂被灼伤,又瞧她的脸,都惨白了,还先问他受伤没,真是傻勺子,轻声:“没有。”

勺子呜咽:“我有…”

“…”

回到屋里,书生拿了药和纱布,又气又好笑的给她剪那衣裳,尽量不碰她伤口。等剪开了,才发现她的伤势比想象中重,她竟然还能忍着。

勺子抽了抽鼻子,问道:“那朱砂怎么会烫人呢?”

“朱砂不会,只是那是神兽阵法,正常解除阵法便是普通的朱砂,可若是强行破阵,神兽会竭力反抗,全身就会如今日那般。”

勺子点点头:“可是谁在破阵?”

书生顿了顿,眉眼未抬,专注在那伤口上:“雨水。”

勺子恍然,手臂一动,替她上药的书生正在抖药瓶,立刻撞上她的伤口,长长的“嗷~~~”了一声,脸色更加惨淡。急的书生额上渗汗:“别乱动。”

就算他戳自己勺子也不敢动了。她叹道:“要是高人在多好,手指捏两下就好了。”

书生抿了抿唇,就记得高人,他也在很努力的在上药啊,缓声:“伤口是神兽造成的本身就难好,而且雨水有浓重戾气,混进里面,哪怕是高人来了,他也要这么给你上药才能好。”

勺子轻哼:“掌柜又没见过高人,厉害着呢。”末了轻咳两声,“谢谢掌柜帮我包扎伤口。”

书生总算是稍微满足的笑了笑。

“那这雨还要下多久?再没客人来,客栈都要关门啦。”勺子又摇头,“这么下温泉都去不了了。”

书生拿着纱布的手又是一顿,看她:“温泉?”

勺子点点头:“花期将至,去岐山那眼灵泉泡泡,修为能大增。可是这天老这么下,都快要没力气了。”

温泉…蒸腾着白气的温泉…勺子在里面…遥想之…书生…又要把持不住了…

勺子歪头看他,大惊:“掌柜!鼻血!鼻血!”

书生单手捂住,闷声,为了勺子的温泉之旅,得赶快解决这下雨天,握拳!

勺子拿了帕子给他,书生接过,好一会才恢复:“找到源头,很快就能见到万里无云的大晴天了。”

勺子顿时狐疑看他:“掌柜知道缘由?”片刻大怒,化身母老虎,“你知道却不说,掌柜你还要不要要不要客栈了?!”

脊背落下一颗两颗冷汗…书生淡定笑道:“我只是猜测,勺子不要急。来客栈里吃喝的客官不是说,隔壁镇都没下雨,可进了状元镇就是水汪汪的么?所以我想,是不是小镇进了什么妖物。而且这雨戾气颇重,非一般妖物可为。”

勺子面色这才缓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唔,那待会我出门去看看妖物躲在哪里了。”见他绑好纱布,又换了把小剪刀,以为他要修一下那不服帖的纱布角,可没想到他却在帮自己修剪那几处烧坏的指甲。

书生修的十分认真小心,剪剪落下不伤她半分肉。勺子盯了他一会,没有像高人那深不可测的力量,也没有高人那样结实的身躯,可为什么越看越觉得顺眼可靠:“从来没人帮我剪过指甲。”

利刃合一,又剪掉一半坏的,书生这才说道:“嗯,以后我帮你剪。”

勺子愣了愣,怎么有种奇怪的感觉蔓延心头。想来想去总觉得不对劲,可又说不上到底是什么。

&&&&&

雨一直在下,到现在已经十天了。

后院花坛汪洋一片,众妖心情低落的窝在自己的地方,被雨水打蔫了。

勺子拿了铁锹在花坛那疏通了一条水沟,又搭起棚子,这才舒服了些。眼见着再过四五天自己就要开花,可这种下雨天温泉的水也不洁净,看来要错过今年增加修为的日子了。

她找了三天都没找到戾气根源,根本无法阻止雨天。还有重点是,因为总是在下雨,连青菜都不怎么长了,这几日菜价高的吓人。她深深感觉到连青菜都要吃不起的日子即将来临…不由更加神伤,长叹一气。

这口气一叹,旁边接连唉声叹气。

“再看不到朝阳,我都要忘记它长什么样了。”

“每天都活的十分艰辛,满肚子的水。”

“人生无望啊。”

勺子听着雨打顶上的噼啪声,见秋菊和摇钱树一副要出门的模样,问道:“你们去哪?”

秋菊说道:“当然是去隔壁镇晒太阳了。你没听说附近几个镇都不下雨吗。”

勺子拦住他们:“你们不能走,要是让人发现院子里突然少了你们,会引起大乱的。”

摇钱树说道:“到时候被发现了你去抹除记忆不就好了。”

“不行。”勺子坚定摇头,“那是违背妖界规矩的事。如无特殊原因,不得擅自离开寄生之地。”

“阿呀呀呀!”秋菊甩下包袱,又钻回土里,咆哮,“你是妖主的跟屁虫吗!”

胖葫芦说道:“老大也是为了你们好,让妖主知道可就完了。”

“妖主哪里会管我们这些小妖怪的事,哼!”

勺子也不气,回了土里,脚上湿答答的,十分不舒服。

翌日,勺子发现街上卖菜的大婶少了很多,而且仅剩的大婶无一不抬高菜价。她提着空空如也的菜篮子扶墙回去,书生见了她,笑道:“回来了。”

勺子趴在柜子上哭泣:“掌柜,连素菜都吃不起了,菜农好狠的心,一颗小白菜要七个铜板,都可以吃一小片肉了。”

书生失声笑笑:“还有白米粥。”

“呜呜呜,肉…我想吃肉…”

没有肉吃的勺子十分不幸福,她喝了两碗白米粥,配了几粒花生米,眼巴巴看着书生:“掌柜。”

书生应声:“唔?”

“人生好黑暗啊。”

“…”

“再过两天没人进店,就要连粥都喝不起了。为什么你还能喝的那么开心,这只是粥,连根咸菜也没。”

书生笑笑:“看和谁一起吃。”

勺子完全没听出里头的意思,又喝了一口粥:“这种鬼天气,连野兽都不出来了。我还想着去山上抓两只野鸡回来。不对,就算是见到了野鸡,也一定抓不到的。侥幸抓到了,宰杀的时候也一定会跑掉的…”

为什么越想越伤心,呜呜呜,好难过,吃不到肉了,连青菜也没了…

书生微微皱眉,听着她说了一大堆,又往外看了看。夜幕下的雨仍在下着,淅淅沥沥,淅淅沥沥。片刻恍然,抬指在勺子额心轻轻一抹,淡声:“有脏东西。”

勺子眨了眨眼,不知为何心头阴霾瞬间散去,瞧着那粥水顿觉她还能喝上粥简直就是上苍恩赐。青菜会有的,荤菜也会有的,人生是光明的,六界是和平美好的!不对,扯远了…

书生低眉沉思,那雨果真是忧思雨。雨水所到之处,极易使妖物丧失斗志,一蹶不振,只觉人生无望。消极严重时,心中全是狂躁、愁伤,最后不是自相残杀,就是自我了断。

楼梯有低沉脚步声响起,均匀而缓慢。书生抬头看去,那和尚一手拿着油纸伞,一手抱着昙花盆,一步一步往下走。到了门口,二十四骨伞沉声打开,身影在雨中渐行渐远。

勺子捧着碗,灵光一现,看着他问道:“第一日下雨,正是和尚出现之日?”

书生淡笑,轻落一字:“是。”

我的生涯一片悔恨

第十六章我的生涯一片悔恨

状元镇这几日命案频发,每次捕快到达现场,由仵作查看,最后的结论无一不是自杀,而非他杀。虽然亲属坚定认为绝无可能,可并无证据,都当作自杀处理了。只是接连发生三四起,为免镇民惶恐,县太爷让捕快巡逻安抚民心。

同福客栈门口也被贴了好几张告示,说什么阴雨连绵出行不便,大家没事不要外出。

勺子看着那告示分外显眼,破坏了客栈的整体风格,真想弄走。

昨晚和尚出去后,到了凌晨才回来。她已经让爬爬趴在窗户那密切监视了,只等着他下次出门,在后面跟上,瞧瞧他到底是不是造成小镇雨水泛滥的元凶。

书生拿着筷子捞了捞碗里的粥,粥没有,水倒是从筷子里滚走了。他无奈的拿过汤勺,舀起喝了一口,嘴里没几粒米,他无奈的唤那在门口的人:“勺子。”

勺子蹦了过来:“掌柜什么事。”

“我们连米都买不起了吗?”

勺子讪笑:“那倒不是…下厨时才发现米缸没多少米了,平时都是在隔壁米铺买的,可是最近大米叔心情不好,说什么生涯一片悔恨,愧对祖宗,于是就关门回乡下了。等会我就去别家米铺扛一袋米回来。”

书生不淡定了,那忧思雨真是越发严重,再这么下去,他大概连这几粒粥都喝不上了?

勺子坐下身,把头摇来摇去:“不知道怎么了,卖肉的大叔说觉得宰杀牲畜太造孽,也关门了。卖菜的大婶说辛苦种菜一把才几文钱不种了。还有那说书的越说越悲伤,我差点听哭了。大家最近心情都不好呀。”

书生苦笑,真是波及甚广。如果等勺子找到真相,大概他已经饿扁了。为了勺子的温泉,为了他的胃,还是得推她一把,想罢,放下汤勺,说道:“这雨是忧思雨。”

勺子瞪大了眼:“忧思雨是什么?”

书生详细和她说了一番,说完,勺子就跳了起来,龇牙:“要是真的是那个和尚做的,我就宰了他祭拜河神爷爷!”

见她气势汹汹要上楼盯梢,书生无力抬手:“买米…勺子,买米,我饿…”

对方完全没听见,书生也忧伤了,他的人生…真是一片黑暗啊。罢了,还是自己去扛米吧。他…能扛得动吧?腰不会被压断吧。哎呀,下雨天出门好麻烦啊。

勺子敲了敲那天字号的门,不一会就见和尚开门,她提了提茶壶,笑靥如花:“我来给大师添水。”

和尚双掌合十,极有礼貌的弯了弯身:“劳烦施主了。”

勺子进了屋里,那昙花正放在窗户边,依旧是未开,也察觉不到半分妖气,根本就是普通的花儿。她皱了皱眉,那和尚身上也没半点异样,只是个普通人,莫非只是巧合,忧思雨的事与他无关?

倒完茶,勺子便去后院唤爬爬下来,问道:“和尚可有什么动静?”

爬爬挺直腰身:“报告老大,没有,一直在房里念经。”

“那昙花呢?”

“也没有。”

勺子摸了摸下巴,随后折回前堂。又不见书生,当真是没当掌柜的决心,动不动就跑去玩。坐了半个时辰,就见一辆马车停在门前,登时眼前一亮,顾客!屁颠屁颠跑出去迎接,结果却瞧见了书生,还有三袋大米。不由歪身在柱子上,只是米铺送米的车,白高兴了。

晚上两人将堆积在厨房里的菜全都煮了,吃了一顿饱饭。勺子正在厨房洗碗,爬爬就伸了脑袋进来:“报告老大,和尚准备出门了。”

勺子忙将手上的活一放,从屋顶上去。只见和尚一手撑伞,一手抱着昙花盆,步子不急不缓的往西街走去。她沿着屋顶轻步跳着,因有雨声,这落在瓦片上的声音也被遮掩了,和尚毫无察觉的继续走着。

西街将到尽头,才见他停下。勺子蹲在他后面的屋顶上,紧盯着他。片刻,就见他放下雨伞和昙花,双掌合十,念起经文来。勺子听不懂,可是那低如吟唱的声音飘入耳中,却渐觉心中平静,焦躁消除。慢慢入了一种无人之境,只觉世间清静,了无牵挂。那份宁静萦绕心头,越钻越深…

“勺子。”

耳边一声低语,猛地将她唤回神。偏头一看,差点没滚下去:“掌柜。”

书生轻嘘她一声:“别被迷惑了,昙花已开。”

勺子忙揉脸往下面看去,登时被眼前景致魅惑了。

那昙花已开,却是大朵大朵的红色,胭红如血,漾开一阵一阵波纹,在这百丈之地如水纹荡漾。和尚立足中间,依旧在念着佛经,模样虔诚,可脚下却是如血景致。诡异而又凄美,这大半夜看来,似百鬼飘游铺平的康庄大道。

勺子这才感觉到那昙花的妖气,原来花开之时,妖气才会出现,难怪她一直未察觉。

书生给她撑着伞,两人像蘑菇蹲着,凝神看那底下诡异之景。心中又微微诧异,在那样戾气满满的昙花妖周围,和尚却依旧身无邪气,心净的如灵泉,无尘无瑕疵。

那威仪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走出一个男子,身上还穿着里衣,神色茫然一步一步走入红圈中。

男子跪在昙花前,神情呆滞,呢喃着“我有罪,我有罪”,刹那,那昙花阵中隐约飘出一阵红色烟雾,头是女子的头,身上穿着大红纱衣,脚却是一缕红烟,在空中盘旋,撒下一朵朵昙花瓣。却是悄无声息,只听见男子重复着那三个字。

许久,和尚才停止诵经,缓声:“赎罪吧。”

勺子紧盯着那边,只见昙花妖已俯身递上一把匕首。男子毫不迟疑的接过,双手握住,直往自己的心口上刺。

“住手!”

勺子立刻下去,一脚踹飞匕首,喝了一声“开!”,地上瞬间绽放百花,将那昙花妖气冲天破开。昙花妖钻回盆中,又是紧合之象。和尚神色一变,生生吐了一口血,晕了过去。

勺子俯身探他鼻息,还活着,但是没想到能控制昙花妖的人,竟真的只是个普通和尚。如果不是以为他是妖道,她哪里会下这么重的手。她又去瞧那同样昏迷的男子,皱了皱眉:“宋大员外。”

书生也跟了下来:“宋大员外?”

勺子点点头,抬头看看那门匾,确实是宋家:“前阵子宋夫人投井了,宋家对外说是自杀,但一直有谣传是宋大员外宠妾灭妻,联合妾侍将宋夫人害死的。但是衙门那边说是自杀,因此宋夫人的娘家也没有办法。”

想到方才那什么“我有罪、赎罪吧”,勺子隐约觉得自己好像管错事,揍错人了。

书生说道:“先将他搬回客栈吧。”

勺子点点头,拾起地上的石头,噔的弹在宋家大门上。他们刚走,就有宋家家丁出来,只瞧见自家老爷正躺在门前呼呼大睡。

回到客栈,书生将和尚放在床上,勺子也抱了昙花进来。不一会打水过来,拧干脸帕要给他擦。

书生一瞧,眯了眯眼,什么?让勺子给个陌生男子擦脸,他还没享受过这种待遇!他正色接过:“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