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了,你先走吧,一会儿我自己可以。”

“是不是因为如今身边有了人,所以,你开始顾忌?”

天蓝抿着唇看他,身前,他高大的身躯在灯光下投射出阴影,天蓝感到头晕。

她垂下眼,轻叹一声说,“电视柜背后有个医药箱。”

他拿了药水过来给她擦脚踝,天蓝由着他,只是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王永琛那个侧面,正好就和那次她一激动崴了脚之后郭启垣给她认真擦药一模一样的表情,非常专注。

她坐在那里没有动一下,安静的看着他,王永琛感觉到了身侧的目光,他手上的动作一停,缓缓的转过了脸去看她。

其实他五官有些粗犷,没有仔细看过的人平常都被他那副斯文的镜框给骗了,而且,那种粗犷里带着一种男人特别的性感,男人到了他这个年纪,有这样一张面皮其实是很讨女人喜欢的。

天蓝看着他,他也是目不转睛,目光交汇中,有些不太确定的东西在她心里慢慢明确。

兴许是她没有一点抗拒的意思,他失了魂似的缓缓朝她脸靠过去,天蓝淡淡的一张脸,终究在两人的唇还有几公分距离的时候开了口,“王秘书,谢谢你。”

心上的热情被一盆凉水瞬间浇灭,他从梦里醒来,放开天蓝那只脚,也放下手里的药水,然后站起身来。

“擦了药明天就不会疼了,既然没事那我先走。”

“那我就不送了。”

他笑着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一手扶着门,对坐在沙发上还在看他的女人说,“抱歉。”

关上门的那一刻,天蓝常常呼了一口气靠在身后,然后心跳大乱。

有些不知所措,莫名其妙打开包包胡乱的翻了一遍,不知道要找什么,最后拿起电话给郭启垣打过去。

英国时间现在是下午一点多,郭启垣在连景瑞伦敦的家里教他那只鹦鹉说中文,天蓝一个电话打过去,他也是眯着眼看了半天才接起来。

连景瑞就在他身后站着,靠在玻璃门上抽烟,吞云吐雾间只听他嬉皮笑脸的开了口,“叶小姐有何贵干?刚才不是说不想跟我说话嘛?”

睨了他一眼转身进屋灭烟,心里啧啧感叹,幼稚!装13!

他背对着屋子站在那儿,一手去抚着鹦鹉身上的羽毛,眼睛也盯着它,听着天蓝吱吱吾吾半天没说句正常话出来,他皱了眉,“到底怎么了呀你?”

“我就、就是…问你那边天气怎么样…”

“今天有太阳,但是也没觉得多暖和。你来的时候多穿点儿,带不带衣服都没关系,到时候出去买就行了,主要是多穿,就怕下了飞机你喊冷。”

“这么体贴?”

“你是我未来儿子的妈呀。”

天蓝跟他说了几句,渐渐平静下来。挂电话之前郭启垣那人精还不忘问她,刚才怎么觉得她很紧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找了个借口搪塞,然后说很困了要睡了,这才打发掉他。

可是,以后该怎么面对那个人?以乔念现在的情况他一时还不能离开公司,所以,天蓝打定了主意一定得尽快去英国。

.

郭启垣手里一直拿着电话,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连景瑞端着一杯水喝着走过来,笑他,“不过就多等几天你犯得着跟个怨妇似的吗?”

他好半天才抬起头来,“不是,我觉得天蓝不太对劲。”

“你不要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了,真怕还没等到结婚那天就直接给人送进神经病院了。”

“你才神经病!”想了想,他把手机揣回去,夺过连景瑞那杯水就开始喝,喝完了之后把空杯子塞回人家手里,瘪瘪嘴说,“最近闲得发慌,我看我真不适合做什么家庭主夫。”

“是啊是啊,你这辈子都是做资本家的命。”

两人一起进屋,郭启垣不忘拎着鸟笼子,关上了门,寒气挡在了门外。

连景瑞重新倒了一杯热水,也给他倒了一杯,递过去的时候问他,“前些日子你关机是为了躲你阿姨吧?”

他双手捂着那温暖的杯壁,没有回答。连景瑞笑笑,拍他的肩膀,“何必呢,你就直说想一个人静静不就得了,她又不会逼你回去,不过就是关心你。”

摇了摇头,他说,“那些事儿还不知道怎么开口跟启云说呢,那丫头性子急,真怕她比我还接受不了。”

一旁的鹦鹉竟跟着他说了一句“受不了”,两人一怔,之后那家伙又说了两次“受不了受不了”,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

袁芷晴脱下医生袍准备下班,桌上座机准时响起来。

叶教授在电话里提醒她说今晚他回家吃饭,让她回去的时候记得买菜。她不耐烦的说,“行了行了,你一天提醒我三次,我这还没老年痴呆呢。”

老头子笑得很开心,说,“你就是老年痴呆了我也陪伴你左右。”

恶心死了!

一下子撂下电话,忍不住扑哧笑出来。这个叶教授,年轻时候可没见他这么会哄人的,越来越肉麻这都哪儿学来的!

拎起包就走,心里还在想明天她手头没什么要紧事,就不来医院,碰巧叶教授也没课,待他去做一次足疗算了。最近他也挺累的。

走到门口要锁门,摸钥匙的时候发现身后有人站那儿,一回头就看见卓颖姿。

“有事找我?”

关了门,她自顾自的走在前面,卓颖姿跟着她,边走边说,“乔念没事了是吗,眼睛都恢复了对不对?你看这个…”

她突然停下脚步,冷冷的看她,“颖姿,想见他也得他愿意,说到底他只是我侄儿,很多事情我管不了。”

“不是不是,芷晴你误会了,我今天来找你不是因为要见乔念。反正都在这四九城里,又不是多远的距离,以后慢慢来也不晚,我只是想说,启垣和天蓝的婚事…”

————————————————————————————

我…我存点儿稿,所以星期天就3000字哈,周一来多点儿~~~

明天见呐宝贝儿们,我爱你们。

154 我是你爱人

更新时间:2012-12-17 8:41:28 本章字数:6641

一顿饭心事重重,食不知味,叶教授看了她好几眼,终于是忍不住问,“在想什么,有事不妨说出来。”

她叹了口气,放下碗筷一手撑着额头,“这事儿到底该怎么做啊…”

“我就知道,你一天到晚茶饭不思准是在想着那俩孩子,你说你这是何苦呢?”

“你以为我想啊!”

她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声音猛然抬高,叶教授故意拧了下眉示意她不要这么凶,她这才压低了嗓音,“我看着天蓝不开心我也难受,可是,你让我怎么接受得了她嫁去郭家给那个人做儿媳妇儿?口口声声说什么我是天蓝的妈妈,我不同意她就不会嫁给启垣…谁说我就不喜欢启垣了…渥”

最后那句话她说得很小声,样子别扭得很也不愿去看丈夫那玩味的眼神,末了,她说,“再说了,难不成我还想看着我女儿一辈子不嫁人不成!”

叶教授爽朗的笑了几声,把妻子的手握在掌心里,拍着她的手背,“所以说呢,祝福他们吧。这俩孩子经历了这么多,也不容易。”

她红着眼眶看向他,吸了吸鼻子,刚张嘴还要说一句什么,听到客厅那头有人进屋来的声音,跟着就听见天蓝在喊,“爸妈,你们在吗?缆”

夫妻两个齐齐站起来。

袁芷晴站在远处不动,叶开贞出去迎女儿。

天蓝见他们俩都在,笑眯眯的先拉住了爸爸的手,然后再过去坐下,“妈妈今天又下厨了么?”

她随便拿起一双筷子就夹菜,然后直夸母亲厨艺大增。袁芷晴站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叶开贞故意留了地方给她们母女,他说他吃好了,摸了摸天蓝的脑袋,然后去了客厅看电视。

“天蓝没吃晚饭?”

“是啊,今天去医院处理手上的病人,还顺便把休假的假条写好了。”

她抬起头来看母亲,微笑着。袁芷晴心里顿了一下,“你这是…打算先斩后奏?”

“妈,别说得这么严重。”

天蓝拉她坐下,自己把椅子拉过去了一点,离得她很近,很亲昵的握着她的手,“我这是要嫁人呃,是婚假,您无论如何都要批。”

“你…”

“妈妈您听我说,”

胡闹了一阵,她开始认真,“我错过了他一次,痛苦了六年,我难以想象往后的日子没有他,我会怎么样。可能我理智的不会像小姨那样有轻生的念头,可我绝对不会再爱谁,也不会再快乐。我想过了,这一次不管您是否原谅,还是,您是否祝福,我,一定要和他在一起。”

女儿长大了,始终是要嫁出去的,无论是不是母亲所希望的姻缘,若是她真的铁了心要跟谁,又有谁能阻止得了?

她叹气,半晌,问她,“机票定了吗?”

天蓝一怔,随即便倾过身去抱她,“妈妈您同意了?”

“我还能怎么样?你当你.妈真是铁石心肠?”袁芷晴瞪她,在她脸上捏了一把,“话又说回来,你肚子里…是不是真有了啊?”

“我…没有,上次骗您…”

“天蓝!”

“哎哎,我错了嘛,我很快就让它变成真的好不好?”

“就你,能让它变成真的啊?”

天蓝咬唇,“妈,您怎么跟艾琳一样坏啊…”

她大笑出声,抱紧了女儿,“去吧,代妈妈问启垣好,等婚礼日期定下来,我和你爸爸一同前来。”

“好,谢谢妈。”

天蓝话音刚落,客厅那边冒出来个声音,“我呢?”

于是她又讨好的大声说,“也谢谢您,叶教授。”

.

机票是启云给她送过来的。

像是怕天蓝晚去两天她哥哥会寂寞似的,在天蓝给她打过电话当晚就拿了机票过来。

艾琳也来了。

“哎呀祖宗,你要再不去我哥心里都长毛了。”

“可不是,三十几岁正直壮年的男人呢,老靠左右手也不好吧。”

艾琳拿着一包薯片咬得chuachua响,眯了眼嘻嘻的笑。

听她说着那下.流话,天蓝盯了她一眼,抢过薯片盘起了腿,“我看他倒是开心得很,跟连景瑞基情四射哪顾得上我。”

“切,别贫了。”启云结果了话头,“反正我都把票给你拿过来了,明晚的飞机,自己赶紧飞过去投怀送抱,保证我哥心里啊比吃了蜜还甜。”

天蓝嘴里嚼着东西,若有所思。启云看了她半晌,突然问,“哎你说,我哥走的时候有没有跟你提过什么我们家的事儿?”

天蓝一僵,“什么事啊?”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想多了,老觉得我哥和爸妈他们有事瞒着我,最近气氛怪怪的。”

听她这么一说,艾琳和天蓝对视了一眼,然后咳嗽了一声揽住她的肩,“你是不是月事要来了,疑神疑鬼东想西想干嘛啊。”

“对哦,你让我算算日子…”

说着她就仰着脸看向天花板,认认真真的开始算。

艾琳看看天蓝,给她使了个眼色,先起身穿拖鞋,“我去上个厕所啊。”

天蓝走她身后,“那什么,我去洗个手,这玩意儿黏糊糊脏死了,我不吃了,给你。”半包薯片扔在启云怀里,她还在那儿坐着回忆上个月什么时候来的。

两人鬼鬼祟祟躲在洗手间,艾琳压低声音问天蓝,“怎么启云还不知道吗?”

“谁敢告诉她啊,要给她知道了非得疯了不可。”

“我晕,可总这么瞒着也不是回事儿啊。”

“我就快去找郭启垣了,让他去想办法,我不管了。”

第二天晚上的飞机,走得急,天蓝一大早去院长办公室盖章批假期。

袁芷晴见她这么迫不及待,忍不住逗她,“要我怎么说你好,哪有你这么急的,就不能矜持点儿?”

天蓝脸一红,双手背在身后不说话,只垂着眼看着桌面上那张请假单。

“好了好了,拿去。”

盖好了章也签了字,袁芷晴笑着把那张纸递给她,她接过去说谢谢院长。

“今晚就走,东西准备好了吗?”

“也不需要准备太多吧,他说让我穿厚点儿就成了。”

闻言,袁芷晴啧啧了几声,“他说他说,这就什么都听他的了?”

天蓝皱了皱鼻子,“妈,你不要逗我开心了好不好,求求您。”

“被妈妈逗逗怎么了,就想看看你那小脸儿通红的样子。”

“是是是,您赢了。”

看了看时间,已经快接近中午了,天蓝跟母亲说了再见就匆匆忙忙的要赶去行政部交表格。

临走时袁芷晴说今晚就不去送她了,让她路上小心,等婚礼日期确定了再和她父亲一起过去。

她抱了妈妈,母女两个贴了贴脸,她说,“妈妈,谢谢您。”

.

提前看了天气预报,明天后天苏格兰都是晴朗好天气。

适合…谈恋爱。

这么想的时候,她坐在候机楼望着手机屏幕不由自主的笑起来。

没有告诉郭启垣她这就要去找他了,想要给他个惊喜,她想着,要是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是很开心的吧。

七个小时时差,到了伦敦之后再转去因弗内斯,天蓝算好了时间,刚好是那边的下午三四点钟,也不知那会儿郭启垣是在干嘛呢?

之前下了大雪,蔷薇是一时半会儿不能种了,他闲来无聊是不是一个人在陶艺室捏陶罐?或是骑着单车在湖边绕来绕去?或者,一个人去钢琴店里弹钢琴?

真想快点去他身边啊,她开始抱怨时间过得太慢,要是一眨眼就到了明天,那该多好…

不喜欢发短信的人发过来一句极简短的话,没有标点符号的,只问她,吃没。

她笑着,也没回他,就是要他着急。果然,没多久他就打过来了,不耐烦的在那头嚷,“叶天蓝你在干嘛啊,我发短信你怎么不回?”

“不想回。”

“为什么啊?”

“谁说你发给我我就必须要回你啊?”

“…”

他回答不上来了,默了半晌,闷闷的说了句“随便你”就挂了。

没多久又发来一条,天蓝,今晚吃的什么嘛,快告诉我。

她吃了什么呢,好像就收拾东西那阵儿随便拿了个苹果啃了几口,之后就什么都没吃了。

她骗他,说在家和爸妈一起吃的饭。

广播里在通知,飞往伦敦的航班可以登机了,她拿着行李去安检。

郭启垣很烦人,一会儿又发过来,老说些无聊透了的话题,天蓝不禁想,这人以后要是真不工作了,那该是一件多苦逼的事情!

上飞机前她跟他说了晚安,然后关机。

十来个小时的飞行,她听了会儿音乐,再看了一会儿书,中途喝了杯热牛奶,然后一觉就睡到了西斯罗机场。

落地之后第一时间开机,短信一直响个不停,全是郭启垣的,她哭笑不得,看见那条“现在才几点你就跟我说晚安了”,她几乎都能想到那个人皱着眉一副很不满的表情。

雾都的冬天,清晨异常寒冷。

来的时候她听他的话穿了好多衣服,外头那件超级厚的防寒服直接把她裹成了一个粽子,人又矮,细细的腿撑起上半身那么大一坨,她知道等下见了那个人准会被他笑话。

因弗内斯今天阳光普照,郭启垣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教堂里,阳光的碎片穿过他头顶的玻璃瓦直直的照射下来,刚好落在他的脸上。

那晕黄的光影中,他眯起眼,目光就落在早上神父站得那个地方。那里,还有一束花。

早上有一对新人在这里举行了仪式,他骑车经过的时候正好看见,也就将自行车停在了门口站在那里看。